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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耻门,三处,舞清房内,密室中。
舞清早已在密室中等候,她忙碌的身影,一定是研究出新的药方或者新的草药。
阿染走进,对着舞清拱手一拜,敬重地叫了声,
“老师。”
舞清没有抬眼,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只是点了点头,轻声道,
“来了呀。”
这样静静的待了一会儿,舞清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到阿染面前,没有太多表情,淡淡的说了句,
“走吧,去我房间。”
“是。”
阿染跟在舞清的身后,两人依次从密道出来,到了舞清的房内,舞清坐在桌旁的凳上,抿了口桌上的杯中的茶水。
直到一杯喝尽,才缓缓的吐出几字,
“近日是否都没有好好练习?”
阿染这些天自是没有功夫想这些,满脑子都是木槿的事,毕竟木槿在她的人生中,也是一份不想失去的温暖。
她明白舞清在暗示她,示意待会青藤来时,得注意自己说话的表情和表现的分寸,要时刻拿捏好,莫要慌,乱了分寸。
她点了点头,郑重的回答,
“老师,放心,练习的功课不会落下。”
舞清又倒了杯茶,听到阿染这样说,点了点头,抿了口茶,放下手中的茶杯,突然抬头,说道,
“来了。”
对着阿染又说,
“将五处长接进来吧。”
阿染明白,点头,出门,接人。
门口,一个黑影静静地站在门口,一身黑衣,果然没有戴面具,处长们来去无踪,只有见群众时才不会露出真面目。
青藤一身黑衣,虽说没有戴面具,可身披的那黑色袍子有一个黑帽,将他整个人裹起来,真是有些看不清模样。
“青处长,请随我来。”
阿染低着头,对着青藤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青藤顺着她的动作,和她进了舞清的房间。
“来了,快坐。”
舞清的语气还是那么清淡,没有丝毫情感变化,但那示意青藤入座的动作,看得出,他们的关系好像有些亲近。
青藤看起来也比较随意,直接走到舞清旁的凳子上坐下,抬手,摘了头上的黑帽,露出清晰的模样。
看起来三十五六的样子,岁月在他俊朗的面颊上留下了成熟的痕迹,只是右侧的脸颊上刻有一道丑陋的刀痕,不浅不深,却足以触目惊心。
他肤色偏黑,五官是雕刻般的深邃,对木槿熟悉的阿染看得出,他和木槿有五六分的相像。
心里先是一个震惊,但很快被压制住,只是眼中的惊讶之色久久不能消退。
青藤看着有着些许疲惫,眼中透出些许憔悴,他对舞清说道,
“今日叫我来,是风弟有事吗?”
舞清摇头,看向阿染,然后对青藤示意,淡淡的说了句,
“她唤木槿一声姑姑。”
青藤眼神一变,突然加大了警觉性,对阿染看起来很是防备,生硬的语气中透着寒气,
“你是谁?”
阿染本在想青藤刚说的那句话中的风弟是谁,摸索中,突然被点了名,赶紧回过神,看着警惕的青藤,立刻解释道,
“木槿姑姑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们虽无血缘关系,但有着更亲的亲人关系。”
青藤放下了很多警惕,阿染也稍许放松,对着青藤继续说道,
“姑姑和我进雪耻门,是为了替我亲生父母报仇。”
阿染抬头看着青藤,他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她便说出了对木槿之死的蹊跷之处。
只是中间提到舞魅时,阿染时不时地看舞清,总觉得当着老师的面,说对人家姐姐的疑心很不好,
当然,她隐瞒了当日在舞魅房间,不小心听到的秘密。
舞清听到舞魅的消息,并没有什么反应,姐姐对她而言,好像真的与她没有关系的陌生人。
青藤沉默了许久,先是静静地听阿染说完,然后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两小口,看向舞清,迟疑的说道,
“她?你”
舞清很快打断他,冷清的语气说道,
“她与我早已不是姐妹了,从我的孩子被害的时候,从阿起被关的时候,你知道的!”
舞清的声音有些起伏,神情有些激动,眼里还有着恨意,和些许伤感。
阿染感觉自己好像可以猜到一二,只是不敢揣测,这趟水到底有多深。
她想着青藤所说的风弟和舞清所说的阿起是同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梨花木质面具的七处处长风起。
被关?风起被关?门中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么说,七处管理部门现在应该是被谁管制?而舞清的孩子是被舞魅所害?
想到这儿,阿染手心有了少许汗水,心也稍稍紧了起来,她默不作声的等青藤的分析。
青藤眼里闪过不忍,有些难受,许久,对舞清安慰,
“你放心,风弟他我一定会把他救出来的。”
然后转头,看向阿染,严肃地说道,
“你应该看出来了,你姑姑她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妹,我那次本想提拔她,却没料到舞魅的心狠到了如此地步,她利用流水,亲近木槿,木槿善良,自是对流水的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她是那么的善良,竟是帮一个只是替自己说了几句公道话的人挡下暗器,”
青藤有些哽咽和激动,他握紧了放在桌子上的拳头,继续说道:
“没想到,那暗器藏有剧毒,唯一的解药又恰好被舞魅提前拿了去。”
“我这两天查过,那剧毒不是暗器上的。”
“什么!?”阿染猛地一惊,瞪大眼睛,喊道。
“剧毒是藏在疗伤的药里,不到毒发,不会被发现,”青藤苦笑,又继续说,表情带着讽刺,
“唯一的解药,恰好门中有,又恰好被她拿去,这样一想,木槿怕是早晚都会被算计,而这次恰好给了她机会,顺水推舟”
他表情带着讽刺和懊悔,眼里充满了懊恼,攥紧的拳头从始至终未曾松开。
阿染站着,但她早已猜到木槿的死大约离不开舞魅,只是让她悔恨的是,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这个漏洞,让自己错失了救姑姑的最后机会。
如今,真相大白,但她却有感觉自己无能为力,在青藤前辈面前,自己怕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而想要报仇突然间,她很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不够强大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真的是可笑,弄清了事实,却不能立刻去报仇,阿染站在那自嘲。
青藤和舞清对视了一眼,好像看懂了阿染的心思,毕竟他们也年少过。
阿染抬眼看向他们,对他们一拜,对着青藤郑重的说,
“青藤处长,您要是有什么安排,请允许我参与,姑姑她需要我的回报。”
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到舞清,但根据她的观察和判断,舞清对她的姐姐也是恨意满满,虽然表现的不明显,但那透露出的信息,足以可知。
青藤盯着眼前的小女孩,单薄的身体散发着一种任性和毅力,他想到了自己的妹妹。
那个不善言辞、表面上总是冷冷的妹妹,他还没来得及与她相认,还本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却等不来了。
“好。”
这一声是他对妹妹的抱歉,是她对姑姑的回报。
青藤离开了,屋内只剩下了阿染和舞清两个人。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小禾,你坐下,”
等阿染坐下,舞清看着阿染,眼神有些恍惚,她说,
“小禾,老师给你说个故事吧。”
这个晚上,阿染满脑子是舞清那瘦弱的身体和那清瘦的脸庞,烛光下,她那动容的表情,是她对孩子的歉意和不舍,是她对风起的爱意和依赖,是她对舞魅的不解和恨意。
原来,风起与舞清在十一年前便成了亲,一年后,生下一个女儿。
但好景不长,门中一次任务,派遣了他们夫妻完成,而作为风起的结拜大哥青藤,也不在门中,所以孩子托付给了门中青藤的亲信,流枫,此人是流水的亲哥哥。
但没想到被舞魅误会,舞魅刚执行完任务回到门中,并不知晓舞清成亲,更不知晓舞清和风起有了孩子。
三年没见流枫,看见他怀里抱着孩子,神情温柔,就好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便以为流枫不爱她了,与其他女子有了孽种。
嫉妒心的作孽,让舞魅无法控制,她当天晚上,趁流枫睡着,将孩子偷走,先是给小女孩下来毒,再让属下的人,名唤阿良的女弟子扔到了河里。
等到流枫醒来,发现自己中了些许迷药,而身边的孩子不见了,急冲冲的想出门找孩子,却被早已站在门外的舞魅拦住。
舞魅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流枫先是一巴掌,然后说她把孩子杀了。
流枫被重重一击,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孩子被舞魅给亲手杀了,一个冲动,像发了疯似的掐住舞魅。
在舞魅快要呼吸不了的时候,被赶来的和流枫有七八分相似的小男孩,流水给制止了。
最后,流枫愧对舞清和风起,更是愧对青藤,选择了自杀,舞魅不相信,便开始一直自欺欺人。
从此,舞魅认为是舞清、风起还有青藤伤害了她最爱的人,所以她开始报复。
使了手段让风起进了八处的恐怖之狱,而青藤很少待在门中,她无法插手。
终于等到了青藤妹妹的消息,便开始着手计划,而舞清,不知是因为姐妹的原因,还是什么,舞魅并没有对舞清动手。
但舞清恨极了舞魅,觉得她疯了,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让她失去了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