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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军并没有向赵文斌说得更详细,他只是告诉赵文斌他和陈海涛立刻出差,事情很紧急,早晨就走。
他让赵文斌去单位帮助他请假,说是家乡来电话,有急事,请假一个星期,等他回北京后再补写书面请假报告。
这天是星期天,目送杨军走后,赵文斌一如既往起床,洗漱,来到马路旁吃了一碗馄饨、几个包子,8点半赶到前门大栅栏的摊位,九点这里就要对外营业。
眼下,陈海涛在北京的摊位已经扩充了7个,各摊位的伙计一个月只有一天休息。
赵文斌轮流给他们替补,星期天他就固定在大栅栏摊位。
上午9点商场大门一开,涌进了第一批顾客。赵文斌摊位位于从大门数的第二位,很快就有顾客围观。
赵文斌按照一名时尚女孩的指点,低头小心翼翼从柜台里取出乳白色系带休闲羊皮鞋,只听“咣咣”两声,一只皮鞋砸在他的头上,另一只摔在他的肩膀。
他本能撒手乳白皮鞋,护着自己的头,结果乳白皮鞋掉在地上砸在自己脚上。
他抬头看去,柜台对面怒目圆睁的中年妇女叉着腰,旁边还跟着膀阔腰圆的壮汉。
女人一开口就嘶吼着:“你们是卖东西啊,还是在骗人啊!”
赵文斌迟疑瞬间,蹲下,把女人扔过来的2只鞋子捡到柜台上。
这是一双粗跟的高腰靴子,比一般女式皮鞋要重很多,砸在头上,让赵文斌有些目眩。
看着这女人,赵文斌用手再次抚摸被砸的头,调整了表情。
他定了定睛,弯腰把乳白色皮鞋捡回柜台里放好,不紧不慢问,“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问我吗?看你们卖的破烂鞋。有这么骗人的吗?你看看。”
她拿起一只靴子,一边不断在柜台上剁着,一边吼。
赵文斌生怕柜台被女人砸碎了,赶紧夺过来,和颜悦色地说,“您不要着急,有什么问题,请您说清楚些。”
女人一把抢过靴子,使劲扒开靴底露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缝,赵文斌仔细看了半天才看到。
“这款靴子虽说新上市,一直卖得很好......”
不等赵文斌解释完,女人继续咆哮:“这么明显的问题,你还不承认,愣说......,赶紧的,怎么办。”
赵文斌一边抚摸着自己的头,一边继续和颜悦色说:“您看这样行不,把鞋子搁在这里,我们给您修好,您再来取走?”
“想什么呢!”女子身旁的壮汉恶狠狠地说。
那阵势还真有点吓着赵文斌了:“要不然你们退了吧?”
“退是必须的,退可不是这么简单的退啊,要双倍赔,我不能一趟一趟白来你这。你自己选择吧,是找消费者协会、找你们商场经理,还是痛痛快快双倍退了?”
一阵沉默,赵文斌轻声说,“您别找消协、也用不着找我们经理,是不是,找他们还不是最终由我们这里解决。您先消消气。”
说完,赵文斌又不说话了,但是他的头脑飞快运转着:能够断定,这俩人就是来闹事的,而且是为了占便宜闹事,有备而来。要不是他们死命扒开,根本没什么严重问题。
他们在这里闹事,严重影响我们的生意,才一会儿的时间,这么多人绕开我们柜台去了其他地方,严重损失客流。
他们要找经理,无论我们多有理,有那么几次到经理那边告状,影响到我们的声誉,到下次柜台位置招标,我们的印象分就会降低,显然,一定阻止他们找经理。
找消协更不可取,消协调解,对我们来说费人费时费事。
还是用少量钱来解决吧,陈海涛没有授权,也只好自行做主了。
少顷,赵文斌开口试探:“这么着吧,先给你们道个歉,靴子你们全额退吧,你们辛苦过来,给你们加10块钱路费。”
“10块钱是打发要饭的吧。”
“哪里,看您说的。我们是小本经营,生意难做啊。”
赵文斌的和善让女人渐渐安静下来。
最终经过反复讨价还价,双方和解,退了靴子,免费送了一双进价23元的单鞋。感觉占了极大便宜的女人满意地拉着她的壮汉走了。
避免了纠纷激化后,赵文斌摸了摸被砸的头,低头用柜台里备用的胶水粘合好鞋底,找了一个新鞋盒和2个鞋拔,重新包装。
赵文斌想,这一大早刚开门就惹了一肚子气,接下来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接下来一天的生意还算做的四平八稳。
晚上9点收工,赵文斌整理好情绪赶往厂长家。已经好几天没见厂长的女儿,还真有点想,赵文斌边走边思忖着。厂长家也住在红莲小区,距离他的宿舍不远。
最近这个时期,赵文斌一直沉浸在爱情之中,被开心和快活笼罩着。
和女朋友的感情日益加深,虽说没有足够时间约会,女朋友理解他的努力,业余打工又能多赚100元收入。
他习惯于每个星期天晚上定时定点去厂长家,在那个不大但很优雅的女孩子的粉红色的房间,约会长着娃娃脸、可爱又有点任性的厂长的女儿。
他回想起,上个次两个人一起唱美国乡村音乐《takemehome,countryroads》,两个人一同热泪盈眶。
这是大学时期同学中传唱度最高的歌曲了,每当赵文斌弹起吉他这首歌的前奏,全宿舍男生有时甚至全班同学,都停下手中的事情随声附和地唱。
柔和平缓的曲调,时常勾起他对家乡的思念,想他的父母和两个妹妹,想起了他们所给予的家庭温暖。
一路上,皎洁的月亮在他头左上方始终随着他,他轻轻吹着这首歌的口哨,舒畅轻快地来到厂长家的楼房门前。
赵文斌轻车熟路已经来过不止一次了。
抬头望去,他数了数楼层,第四层,粉红色房间的灯亮着。他三步并两步跑上楼梯,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来到门前,他镇定了镇定自己,喘口气。
门开了,厂长的女儿抱着赵文斌的吉他神情怪异走出来。
紧接着,“砰”的一声,门在她身后关上了。
“小赵,我想……我想。”厂长的女儿低着头,好像自言自语,嘟囔着:“把吉他还给你。”
“怎么了?嗯?”赵文斌一脸困惑。
青藤枝酒馆门框上方的霓虹灯变换着“嗖嗖”闪烁,红蓝绿交映,把地面、台阶映照得忽明忽暗。
赵文斌提着吉他,垂头丧气走在前边,上台阶,推门进了这家小店,厂长的女儿紧皱眉头,惴惴不安地观察着前边的赵文斌,款款跟在后面。
10来点钟的酒馆,人不少,他们来到最里面墙角边一张只插着两把椅子的空桌旁,面对面坐下。
赵文斌一招手,向服务小姐要了啤酒和一杯可乐。
两个人相对无言坐了一会儿。
赵文斌胡乱喝了口啤酒,绷着脸先发问:“说吧,怎么回事。”
“我之前的男朋友离婚了。”厂长的女儿低声细语,“我考虑了三天,还是想跟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