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邕州城，霞光楼。
莫士彬隐隐感到有些心悸，却又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心慌。
灵力运转周天，已经恢复了有三成。收功起身，到窗前看下外面的风景——夜色很深，漫天星斗光明。
好像很平静。
是真的很平静。
或许刚刚那阵心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不过修士的直觉一向很少出错，莫士彬也不敢大意。想了想，捏了到传讯符。
灵力催动传讯符飞起，转眼消失在天幕下。
……
千里之外。
传讯符落下处，有女子捡起。
这女子身着玄色衣衫，赫然是欧阳家到了分神期的“隐士”。他捡起传讯符，粗略扫了眼上面的文字。
不禁笑了。
“士彬啊士彬，你就这样担心？”
“栖霞宗真要发现了又如何？现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说虽这样说，欧阳陌灵还是有几分警惕的。
身上气息一变，转身向洪山镇赶去。
见一见自己弟弟。
……
实话说，欧阳陌灵还是有些犹豫的。
她自己是欧阳家族最大的底牌，可以保住家族顺利离开栖霞宗驻地——可不是迫不得已，她不想这样做。
栖霞宗对家族有恩，杀灭了仇家，这些她不是不知道。
而且，他对自己也有恩情。
不知怎么就想起莫士彬，她边走边苦笑。
自己也为了他曾经跌落境界，这算是功过相抵了吗？
脑海中出现那玉板上记录画面，逍儿今日如此，自己当初受的罪也无妨了吧。
再说那费尽他心血的五重聚灵阵，今日的她记起昔日来依旧有难断的情。
他劝过自己，自己听进去了。
计划嘛，或许真要改一下。
……
终究是无法真的无情吗？
她到了欧阳家族驻地，浑身气息又是那个“一代长兄”。
在小小偏殿显露身形，自己那弟弟已经等在那里。
“陌灵，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身为大长老，欧阳陌开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权力。
自家长兄才是家族真正的顶梁柱，决定着偌大欧阳家的去向。
“无会门那边又来催了？”
黑衣人皱眉，终究是等不及了吗？
“这件事，说难办也不难办，就说我们这里遇上些麻烦，一时半会没法。”
开口，心中却一阵刺痛。
拖下去，终究是没办法的。
可惜自己家族，依旧不够强大。
……
“栖霞宗阵堂长老去邕州城了，不知道接下来是放弃还是增兵。”
冷淡说出这惊人话语，欧阳陌灵从储物袋中取来一样东西。
那不知名金属自有炫目的光泽，繁复的形状透露古韵余韵。
“这是？”大长老忍不住心动了。
“这是在西山发现的，炼阵上有大用。”
欧阳陌灵只说了一半，这稀罕金属确在对炼阵上有用，却不是西山出产。
实际是从八卦门昔日的遗址中发现的，今天才从箱子底发掘出来。
当然，这材料上还记载这一段事情。
她不想说，也不愿说。让大长老他们看了就行。
只是提醒大长老，“这一代的家人要多些技艺”。
……
会面总是短暂的，欧阳陌灵过一阵子又会回到山上。
留下大长老拿着手上“材料”，有些尴尬站在那里。
注入灵力，想要查探材料的性质，却发现这根本就是块残片。
和八卦门历史有关的残片。
翻看那段历史，大长老眼前浮现出八卦门往昔——恢弘的建筑，偌大的山丘，还有难得的高品秩的地脉，一样样都是自己不曾见过的。
这就是往昔的八卦门吗？
在画面上出现一行字迹，赫然是自己族中先主的笔迹。
“八卦门建派七百三十五年，前掌门下令，废除宗门剑、丹、器堂。”
……
看完残片中关于八卦门历史的记录，大长老长长叹息。
建派七百多年，那时的八卦门还在第二代掌门的控制下。一切都欣欣向荣，除了宗门财政。
为了“全面发展”，八卦门有样学样建起剑、丹、器堂。可每一样都花去大把灵石，得到的收益却寥寥无几。
还让本应该是八卦门主业的阵法一道，连续两百多年没有大的长进。
于是，第二代掌门怒了，裁撤的裁撤，废除的废除，转眼八卦门大变样，只留下罪核心的部分。
“回归主业！”
不得不说，这举措立竿见影。在接下来的数十年内，八卦门紧张的财政状况得以扭转，却也遗留下绵长隐患。
“阵法可巩固一时，终究不能护佑一世。”
“长此以往，祸事大焉！”
……
长兄在最后加上一句话，说的是“暂缓十年”。
“即便独立，难以自保，非长久之计也！”
可覆水难收，暂缓十年，真的那样容易？
此处人苦恼，彼处也难免烦躁。
欧阳陌灵苦笑，自己终究是心软了——心太软！
山中巡游着，忽然感受到一股曾相识的气息扫过。她愣住了。
昨天晚上，可不是遇上过这人？
山梁上落下遁光，走来一翩翩公子来。
“你很强，很有骨气。”
有些冷淡的评价，让她心头一忿。
……
“这位可是栖霞宗代宗主楠公子？幸会幸会。”
“这位可是欧阳家族此代长孙？难得一见。”
两人可不是初遇了，昨天晚上就已经“见过”一次面。
“代宗主来见我，是为了什么？”
“欧阳家长‘兄’，为何少见人前？”
针锋相对在此处，却难得冷静了些。
“你打不过我。”
欧阳陌灵有她的底气，可说出来的话并不是威胁，而是妥协。
“你也打不过我。”
楠兮也没托大。
“现在不是时候。”
大家都清楚。
“有些事好好谈。”
谈，总比打的好。
……
“你先说。”
气氛凝重是必然的，而欧阳陌灵显然是先没有底气的一方。
“那好，我先说。”
楠兮知道此刻用不着客气，却也没有掉以轻心。
“欧阳家族的事，我听说过。先不说你们之前有没有妄动，以后是不能有了。”
这是最低要求，双方欣然接受。
“代宗主，栖霞宗里欧阳家的人，若无大的错事，可否保全？”
这也是最低的要求。
“莫堂主算吗？”
楠兮有意挑清，看到欧阳陌灵逃避。
“楠公子？”
她紧张了，气息有些紊乱。
楠兮没有回答，回答她问题的是另一个人。
“陌灵，你应该跟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