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暗动手脚

一袖乾坤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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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言对于院试的节奏把握的很好。

    三篇文章写的长短适宜,几乎将时间用的干干净净。

    这就避免了长时间等候考试结束的尴尬。

    相较于半年前,徐言现在显然应对科举考试更为成熟。

    院试结束后徐言便和一众考生离开府学。

    由于本次院试只考一场,也就意味着考生只需要静静的等待结果即可。

    陈茂礼显然考的不错,回到客栈以后主动找徐言下棋。

    徐言呢也乐得奉陪,反正闲着也是无事正好消磨时间。

    高强度的考试后还是应该放松放松的。

    “以时贤弟,我听说今科状元李春芳写了一篇青词,深得圣天子青睐,已经把他调到西苑听堪了。贤弟就不练练?”

    陈茂礼一边落子一边神秘兮兮的说道。

    徐言直是感到哭笑不得。

    刚刚认识陈茂礼的时候没感觉到他有八卦的属性啊。

    “青词这种东西我可写不来。”

    徐言摇了摇头。

    其实并非徐言写不来,而是觉得没什么收益。

    青词这东西也就嘉靖皇帝喜欢。

    而如今已经是嘉靖二十六年。

    即便徐言嘉靖二十九年中了进士,按照大明官场的规矩先得观政几个月,之后要么选为庶吉士,要么授官外放。

    被选为庶吉士就不用说了,直接在翰林院实习三年。出来了之后还未必能够挪窝,说不定还得继续在翰林院磨砺个三年五载,美其名曰雕琢。

    外放的话至少得有个七八年的经验吧?

    这一来一去都嘉靖三十多年了。

    而徐言清楚的知道嘉靖朝只有四十五年。

    即便他嘉靖三十多年干到实权衙门,要想青云直上也不可能。

    准确的说,徐言的仕途黄金期应该是隆万年间。

    也就是说在嘉靖皇帝身上投资太过于浪费。

    嘉靖朝只是他进入仕途的起点,真要想什么三十岁入阁拜相绝对是扯淡。

    “以时贤弟实在太谦虚了。青词这东西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陈茂礼咽了一口吐沫道:“愚兄最近也有所研究,发现了不少诀窍。”

    徐言心道这陈茂礼倒真是善于钻营啊,不过现在刚刚是院试,这么急着练习写青词是不是太早了?

    见徐言默然不语,陈茂礼也是不在意,自顾自的将心得体会说了一遍。

    不得不说陈茂礼还是颇下了一番工夫的,至少比对了夏言、严嵩、李春芳几人的青词,总结出了他们的共同点。

    “履卿兄,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照理说这些青词虽非隐秘之物,但也不该是区区一童生能够探听的啊。

    陈茂礼见状凑过身来神秘兮兮的说道:“以时贤弟有所不知,我上面有人。”

    徐言作恍然大悟状。

    慈溪县果然是文教大县,实在是卧虎藏龙,随便一个童生朝中都有背景。

    想想也是,陈茂礼好歹出自书香门第,家中有人在朝为官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当今圣上酷爱青词,要想仕途顺畅自然要练习,愚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句话徐言还是认同的。

    青词这玩意就是接近嘉靖皇帝的一个手段。

    遍观嘉靖朝有哪个权臣不写青词的?

    只要写了青词还肯做实事就是好的,就怕那些只会溜须拍马的小人窃据高位。

    徐言可不是腐儒,没有那么多的道德洁癖,有能力能做事才是他认为最重要的。

    ...

    ...

    张府。

    张以年十分惬意的倚躺在床上,听着管事张憨禀报。

    “少爷,按照您的吩咐,那誊抄卷子的书吏已经做了手脚,确保徐言不会中式。”

    张以年十分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道:“你做的不错,事成之后多赏那书吏些银子。至于你嘛,本少爷不会亏待的。”

    “多谢少爷,多谢少爷!”

    张憨叩头如捣蒜道。

    张以年冷哼一声道:“徐言,你从我这里夺走的东西我要让你加倍奉还!”

    ...

    ...

    宁波府学。

    公房之中十几名书吏正在毫不停歇的誊抄着试卷。

    因为大宗师的一个决定,他们就平白多出这许多工作,真是气煞人也。

    而且他们中的不少人基本都是府衙的书办,属于被强行借调过来的。

    除了一点微薄的补贴,基本没有油水可捞。

    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谁愿意做?

    但抱怨归抱怨,活儿还是得干的。

    别管是知府大人还是学政大人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最多在背后抱怨几句。

    在这些书吏之中有一名书吏的举止却是有些古怪。

    他并没有急着誊抄试卷,而是在一堆试卷中翻找着什么。

    这一摞试卷都是明伦堂区考生的,还没来得及糊名。

    试卷只有几十份,翻找起来并不麻烦。

    很快他就翻出了想要找的卷子。

    这份卷子便是府试案首徐言所作,书吏得手后并没有表露出欣喜神色,而是将卷子取走坐到位子上,蘸了浆糊将名字先糊上。

    他的名字叫吴丰,是一名礼房书吏。

    虽然也算是端着铁饭碗吃着皇粮,但吴丰的日子却是过得很拮据。

    家有老母要奉养,妻子早亡还有一双儿女拉扯。

    日子过的清苦不已。

    吴丰为了生计一人做两份工。

    除了替衙门做事外,他还替书坊抄书。

    虽然如今活字印刷已经很普及,但就是有主顾偏好手抄本。

    口味这种东西着实玄乎的很。

    日子过得艰难,更让吴丰痛苦的是看不到希望。

    直到有一天,张家管事找到他给了他五十两银子,让他在院试试卷上做些手脚,事成之后再付他五十两。

    吴丰的本能是拒绝的,可一百两银子的诱惑实在太大。

    有了这笔钱他的老娘、儿女便能过上好日子,便不用再忍饥挨饿。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吴丰最终答应了。

    只要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只是可惜了这个叫徐言的定海县学子,大好前程毁于一旦。

    但那毕竟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吴丰的愧疚感很快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的眼中只有事成之后那额外的五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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