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阿房宫赋7

春山有信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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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兴没多久的朱元璋只觉嗓子眼都被哽住,惊得说不出话来。

    朱标的笑容也僵在脸上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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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雅端方的太子第一次说出这种显得有几分傻气的话,足以看出他是多么震惊。

    任谁吃瓜吃得好好的听到自己的死讯也会心梗吧

    堂下同样有些石化的兄弟张口结舌,讷讷不能言。

    “这大哥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有事的样子啊”

    朱棣觉得难以接受,兄长对他爱护有加,他是打心眼里服气这个太子大哥的。

    “难道是突发恶疾”朱棢猜测着。

    “不管是如何,先让太医来看看吧。”

    朱元璋抓着自家大儿子的手,乍受打击的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分。何曾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也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呢

    “对对对,以后让太医日日来请平安脉,防患于未然。”其他兄弟附和着。

    某种程度上说,朱标确实是一个优秀的兄长。

    奉天殿里意中人闹哄哄地围着朱标嘘寒问暖,心思缜密的朱权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恍然道“因为大哥出事了,所以父皇才传位给四哥”

    众人倏然一静,朱棢随即断然反驳“不可能”

    大哥没了还有老二呢老二没了还有他呢长幼有序,怎么也不可能轮到老四吧而且,他老爹看不看得上他们这些兄弟还不一定呢,说不定来个皇长孙什么的。

    朱棢愤愤地想着。

    朱权被反驳了也觉得不太可能,自家老爹有多么看重大哥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万一爱屋及乌呢

    他接着猜测“难道是大哥的儿子当太子,然后四哥”造侄子的反

    朱权把未竟的话咽了回去,但在场的人都不傻,全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奉天殿的气氛再次一滞,连朱标的眼神都若有所思往朱棣这边放,被众人注视的朱棣心中一梗,当场跳脚“胡说八道,这不可能”

    发现新大陆的朱棢针锋相对“那你说你怎么当上皇帝的吧”

    “我”

    朱棣气结,未来的事他哪知道。

    “反正不可能。”

    “那你说啊”

    他们七嘴八舌地吵架,朱元璋被吵得脑仁疼,铁青着脸对着后脑勺一巴掌一个“都给咱闭嘴”

    刚刚还斗得像公鸡的儿子们顿时个个噤声,朱元璋接着骂“吵吵吵,你们大哥都将遭不测了还在吵一个个不孝不悌的东西,皮痒了都”

    老朱中气十足,小朱们不敢说话,不孝不悌都出来了,这顶帽子谁敢认一个个都老实了,安安静静等太医来。朱标的椅子还专门被朱元璋拉到了身边,倒真像是一个看紧儿子的父亲。

    朱标细声安慰几句,随后将目光投向茫茫水镜,自己原来是命不久矣吗

    不过有一说一,朱棣是个绝

    佳的继任者,眼光卓越手段强硬,将目光投向海外简直是天才创举好吗可惜懂的都懂。永乐大帝实绩还是相当能打的,我觉得老朱该知足了。

    儿子都没了你叫咱知足

    被教训了个正着的朱元璋青着脸不说话,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冷哼“还要你这个后辈来教咱做事了。”

    他这么说,倒确实没什么震怒的样子。

    底下的朱棣听着这么直白的夸耀心中也是高兴,他先前是当真没什么心思,但自从水镜说他是永乐大帝之后,他也忍不住想,如果是自己的话,他会带着大明继续走向强盛吗还是会留下千古骂名

    所幸后来的话让他肯定了前者,如今旧事重提仍是赞誉,朱棣也不由得多了些信心,不管怎么说,他不曾祸害大明江山、祖宗基业。

    正想着,忽然肩上一重。朱棣一回头,就看到自家大哥温和地冲着他笑。

    “大哥”

    朱标拍拍他的肩目露赞许“干得不错。”

    朱棣一震“大哥你”

    朱标冲他笑笑“这是历史承认的永乐大帝。”

    他复又看向朱元璋,神色添了几分认真“父皇,楚姑娘赞许四弟将目光投向海外堪称卓越,先前言语间又多谈及海外诸国,可见未来当图之地,实在海外。”

    朱元璋神色复杂地看了朱棣一眼,随后看向朱标颔首“标儿言之有理。老五和老二已经着手准备出海去寻那美洲了,还有开海禁的事,先前也让你和老四在办。海上当图,大明如今仍是上邦,图谋起来总比后世容易。方略已明,剩下的务要上心。”

    目光再次移向朱棣,老朱还是有些不得劲“明日早朝把你这些时日做的汇报一番,让诸位大臣听听。”

    朱棣心知父亲此番是为考校,也不露怯,恭恭敬敬道“儿臣遵旨。”

    李治干得也很好,二凤眼光还是准的,没有选李泰。李治仁德又有能力,没参与哥哥间的明争暗斗,结果直接躺赢,还干出了个永徽之治,附带武皇和李隆基。当然,李隆基后面很难评。

    太极宫。

    李世民有些迟疑地接受信息“意思是,与承乾争夺太子之位的是青雀”

    至于为什么没有扩大考虑范围,李世民表示他不可能让除了观音婢的儿子以外的人当太子。

    其他人立时豁然开朗,长孙皇后几乎瞬间就明白过来,眼泪又要往下涌“二哥对青雀喜爱有加,想必是这些荣宠让他生出了些不该有的心思,青雀糊涂啊”

    长孙无忌跟着回过味来“陛下对太子寄予厚望,平日要求甚严,甚少假以辞色,而对四皇子每每亲厚,长此以往,太子见之难免惶恐。”

    他说得谨慎,李世民哪有不明白的。当年奚齐因母而得宠,太子申生由是觉危。长子可器,幼子可爱,但爱重他子超过太子,受宠之人难免生出二心,这么简单的错误他怎么会犯呢

    李世民长叹一声“是朕有失公允了

    。”

    他摇摇头,有些受打击。

    长孙皇后看了不忍,柔声劝慰道“二哥不必过于自责,现在言此还为时尚早,所幸孩子们都平平安安的,稚奴在未来又有明君之称,不若好好教导,再观后效。楚姑娘不是说了吗二哥的眼光总不会错。”

    她软语温言,又存心借着楚棠的话哄他开心,李世民心下感动,握着长孙皇后的手点头“多谢观音婢,只你知我难免疏忽,所以你一定要保养身体,好好帮着我看着这些孩子。”

    “二哥放心。”

    长孙皇后笑着应下,纵然天命难违,她也要为她的丈夫,为这些孩子再搏一搏。

    帝后二人温情脉脉,被秀一脸的贞观诸臣默默低头,心里却着实高兴。帝后和谐,大唐之福啊

    太极宫岁月静好,另一边却没有这么轻松了,刚刚带头责问李治的李泰孤零零站在中间,其他人将他团团围住,齐刷刷异口同声“原来逼反太子大哥的是你”

    尝到了“李治级待遇”的李泰本泰

    热闹竟是我自己。

    混乱间有人戳了戳李治“运气不错啊。”

    李治眨眨眼默默退出一步,他要去找父皇和母后。

    刘彻虽然后期发猪瘟但清醒得快,营宫造台什么的面子做的很足,后面的轮台诏坦白来说不一定罪己,可刹车刹得很及时,剪乱臣立太子重托孤,昭宣之治两代明君,谁不说一句国运。

    还好还好。

    未央宫中的众人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没玩崩。

    一直沉着脸的刘彻眉头也松开了几分“这继立之君不错。”

    他可不敢再说自己力挽狂澜眼光独到了,就怕前脚还没自得完,后脚楚棠就跟着揭他的短。

    汉初。

    刘邦终于也将心放回了肚子里“还好后面的儿孙辈争气。”

    什么巫蛊之祸血流成河穷兵黩武民乱四起,这不是活脱脱的亡国之象吗刘彻这小子,能干是能干,折腾也是真能折腾。

    咸阳宫。

    听完后朝事的嬴政真心实意地羡慕了,人家的王朝动乱、太子遭劫总有能干的儿孙跳过这副担子绵延国祚,怎么大秦就来了胡亥这么个废物

    始皇陛下糟心不已,偏偏楚棠“没有眼色”地上来补刀

    可惜始皇帝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长子扶苏本来就不能完全令他满意,横插一脚的胡亥又是个败家玩意儿。政哥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真受伤的嬴政脸色顿时又差了几分,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被人点出来又是一回事。他看着跪在下面似乎还有些不服气的胡亥,气顿时更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呼来左右“把他给朕拖出去跪着”

    看得闹心

    一旁终于赶来的扶苏耳听得水镜中一声声断语早已是又怨又悔,深深地叩首请罪“父皇,儿臣无能。”

    嬴政深深地看了一

    眼跪伏的长子,扶苏确实不类他,但他是长子,又仁孝刚毅,嬴政确实对他寄予厚望,不过显然,未来的扶苏没有长成他所期待的样子。嬴政是当真觉得心累了,别人的儿子各个能干,怎么他就连个合意的继承人都选不出来

    看到有人脑补李世民魂穿胡亥,太宗陛下英明神武内外兼修一举挽救大秦江山,活脱脱爽文设定。

    猝不及防又被cue到的李世民“朕魂穿胡亥”

    他怎么有些听不懂

    倒也不止穿成胡亥,还有穿成刘禅赵构堡宗等的,都是一样的剧本。二凤一个在同人文里魂穿不同昏君挽救各代江山的天选工具人明君。

    “噗”

    震惊之后李清照率先笑了出来“是说太宗皇帝的英魂返生到秦二世等人的身上了么后人的想法当真有趣。若是太宗陛下,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当真是俨然可望了。”

    说着她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若那未来的皇帝或当今官家当真是唐太宗就好了。”

    那样大宋怎会有靖康之耻、偏安之难

    唐朝。

    对唐太宗推崇备至的杜甫也有些兴奋“煌煌太宗业,树立甚宏达。太宗陛下之功绩世所公睹”

    历代昏庸败亡之君的臣民,谁不盼着逢上这样一位明主挽国于危难

    晚唐。

    杜牧乍闻这样的荒诞之语一阵失笑“后人难平之时当真会异想天开,可惜啊”

    杜牧凭栏极目怅望,若幻想当真能实现,他也真希望太宗能降临本朝,一肃侈迷衰颓之风。

    贞观朝。

    一众臣子纷纷笑开“陛下之贤明,百代共望,这是大唐之幸、臣民之幸”

    他们一齐拱手,真心实意拜服明君。

    身负殷殷的李世民既觉荒谬又忍不住胸中激荡,世人认可他,予他种种期待。他明了玄武门之变自己或难逃诟訾,故而终日乾乾,夕惕若厉,唯恐德行有亏,致天下谤怨。况丈夫生于天地,但求俯仰之无愧。君者公器,万民在肩,不可不慎,所幸他并未辜负。

    只是

    想到楚棠先前的话,李世民又是叹息。于治国一道他或许尚有心得,但在教孩子上,饶是他也要头疼哦

    家事国事,偏偏他的家事都是国事。

    三国。

    刘备等人面面相觑“穿成阿斗,挽救江山”

    他的好儿子别也是个秦二世吧

    秦朝。

    嬴政沉默了一下,自家能堪大任的儿子,竟然已经匮乏到需要借后世帝王荒魂转生的地步了吗

    未央宫。

    刘彻咂摸着有些不是滋味“朕也不比李世民差吧”

    就不能是他魂穿么他早百年把匈奴打趴下。

    不知何时进来了的司马相如忍了又忍,到底还是耿直道“变成胡亥,需呼始皇帝为父。”

    刘彻

    “滚出去”

    司马相如“是。”

    名满天下的大才子再一次骂自己多嘴。

    明朝。

    冯梦龙连连呼妙“魂魄寄生惝恍奇幻,后人果有奇思妙想。早知如此还要什么唐太宗夜骂李隆基,完全可以写太宗寄魂玄宗帝啊”

    他仿若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手中的笔顿时蠢蠢欲动。

    另一边。

    年轻的李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君主贤明则国家昌,君主昏暗则生民困、国败亡,国之盛衰系于一人,如此说来,君王才是德之贼啊”

    他说得平平似是自语,哪知一旁的好友吓都要吓死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一把将人拉到僻静处,压低声音认真告诫“君正国昌,所以代代盼得圣明君,贤明之君自可救世,怎么能说君主是是”

    友人不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李贽却是一本正经“明君当然可以救世,然如唐太宗一般的明君又有几个若遇昏暗之主,世道幽寐,百姓受难,又当如何”

    “那那也是有明君的啊”

    “明君难求。”

    李贽沉沉断语。

    世道当真能全然寄托在一人身上么他隐约觉得抓到了什么东西,又似乎混沌不堪。

    但是历史不做假设,它自有其发展规律,特定的历史人物应在特定的时代发挥特定的历史作用,所以如何意难平的畅想也只能是一种玩梗的畅想。

    未来只会是今天的未来,无数历史的选择成就了我们的现在,谁又能说现在不是最好的安排呢

    楚棠感慨着,听得分明的众人若有所思。未来只会是今天的未来,后人坦然接受一切历史的选择所铺就的轨迹,纵有血泪,不改豁达。他们忽然生出一种欣慰的骄傲,这是华夏的气度与明哲。

    但是,李世民负手“后人不知我等逢得天机,后事已明,总能筹谋。”

    明朝。

    朱元璋仔细思量水镜中的种种言语,眼神掠过堂下的朱棣和朱标,语气添了几分笃定“前人选择成就后人历史,那咱如今,总要让他们走得轻松些。”

    晚唐。

    李商隐忍不住嘀咕“楚姑娘这话说得倒也通透,但是不是讲阿房宫赋吗怎么就牵出这么一大串了”

    果然偏题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李商隐为痛失姓名的小杜抱不平,那边的楚棠似乎听到他的吐槽,总结之后终于将话题开始往回拉。

    可今天的我们,仍然有必要听一听千年前的理性的声音。诚然如杜牧所说,百姓确实不敢言,但他们当真敢怒,于是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这两句涉及的历史事件大家也很熟悉,前者指的是秦末的农民起义,后者就是项羽攻入咸阳城化身纵火队长的事了,项羽是楚国人。

    咸阳宫。

    蒙恬率先按捺不住大骂出声“贼子安敢如此”

    一旁的蒙毅同样愤愤“当年王翦将军破楚尚不曾焚烧楚宫室,项羽小贼简直丧心病狂”

    他怒气冲冲地向上首的君王一抱拳“陛下,臣请命去把这个项羽找出来,以绝后患”

    “对以绝后患”

    其他人附和道,群情激奋地望向始皇。

    大家知道太史公很欣赏项羽,曾作项羽本纪为之揄扬,认为他的功业可以比肩帝王。这固然是司马迁的一家之言,但“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项羽的军事才华是无可置疑的,他是一员悍将、一员猛将。

    可司马迁同样没有回避项羽的缺陷,就从他攻入咸阳焚毁秦宫室这一行为来看,就纯是为了泄私愤、报私仇而全然不具备一个为君者的眼光和气度。

    顺便,秦始皇“焚书”的事件曾在历史上被人诟病不已,但研究表明,“焚书”是为了统一舆论、推行中央集权制度,而且也并不是所有诗书都被焚毁了,像宫室典藏以供博士研读的儒书,还有农耕、技术、天文等其他学派的著作也都保留了下来,反倒是项羽这把火,嗯

    啊这

    知道内情的人讳莫如深,尤其是汉初的一些君臣士人更是不自然地别开脸。汉代秦立,在很多问题上薄秦简直是不成为的规定,也没想到后人研究得这么清楚啊

    更多不知就里的人难以置信“怎会如此先生讲的难道都是错的吗”

    真正造成书史浩劫的,原来是秦末的起义烽火

    “不可能”有儒生情绪激动“这分明是他们蓄意为暴君翻案,秦始皇焚烧典籍坑杀儒生史册共见,如此暴虐分明是独夫民贼”

    “可话说回来,”旁边有人面露犹疑“太史公书似乎也未曾明言坑儒生吧。”

    太极宫。

    李世民对这些公案倒是清楚一二,跟着点评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本无可厚非,然而项羽焚宫室逞凶行,天下见之,如何不恐惧胆寒反是刘邦入咸阳秋毫无所犯,楚汉之争,胜负已分矣。”

    杜牧的论史诗也写过项羽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辱是男儿。江东弟子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认为项羽不该为一时意气自刎乌江,放弃东山再起的机会。

    但其实我们理性分析历史人物,却不得不承认王安石的看法,中原颓势再难挽回,江东弟子今犹在,肯与君王卷土来

    “说得好”

    开口赞叹的竟然是杜牧。

    “江东弟子今犹在,肯与君王卷土来。说得多好啊”

    他没有被人针锋相对当众“打脸”的愤怒与尴尬,有的尽是论家得见新辟观点的欣喜和惊艳“颓势难挽,骨气已衰,经此一遭,又有多少人能再次豁出性命追随一个败亡之人况项羽未必就是那越王勾践。王安石的眼光不可谓不独到”

    中唐。

    同样作为怀古圣手的刘禹锡见猎心喜,当即将这两首诗品味了好几遍,忍不住赞叹道“好啊一正一反各见其妙,杜牧以情入诗,王安石逆向起笔亦能不落窠臼,眼力可谓卓绝,此人胸中有丘壑啊”

    由于自己也志在革新,所以刘禹锡对这位北宋的变法先锋很有好感,此时见了这两句诗,更是恨不得一梦到那宋朝与王安石畅论古今了。

    他铺纸,将楚棠提到的两首诗一左一右抄录在册,越看越觉得喜欢“一面观之难免有失偏颇,兼听则明,古人诚不我欺”

    刘禹锡一边感叹一边忍不住皱眉“可惜啊可惜,楚姑娘不曾将王安石的诗念全,无法一览全诗之风采。”

    他遗憾极了,忍了又忍没忍住,斟酌再三,提笔在前面补了两句。

    水镜不喂饭,只好自力更生了。王安石若不满意续笔,那便入梦来同他切磋

    秦朝。

    听完这些话的蒙恬忍不住冷哼一声,半是不屑半是骄傲道“项羽莽夫安能与陛下相比这样的人留着也是祸患,陛下,不如让臣去搜查一番吧”

    他目光殷殷地看着嬴政,再次请求道。

    上首的嬴政不动声色,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朕尚在,四方不敢乱动。”

    蒙恬等人急了“可是以后”

    话还没说完,嬴政抬手制止“将军勿急,找当然要找,找到后且将他带到咸阳。”

    跪着的李斯心中一动,旁边的蒙毅同样明悟几分,将他的猜测宣之于口“陛下是想”

    嬴政看向他,颔首“既是将才,朕倒要看看他是何等人物。”

    始皇的胸襟从不狭隘,或者说他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既然项羽是史书认定的将才,那嬴政当然不吝于分去一二考量。那人如果识时务,他便不惧这把刀刃,若当真冥顽不灵,那么再杀也不迟。

    嬴政的眼光越过堂下众臣投向天幕中的水镜,它昭示了大秦之祸,也向他展示了一个个更广阔的世界,抵达那个世界,他需要时间,更需要贤才。

    但

    嬴政心中难免有些犹疑,项羽之前,仍有一场黔首作乱,可惜楚棠并未明言。原因之一当然是此事在后世极为知名,无需详说,但想到楚棠一贯的立场,他又禁不住犯疑猜。

    “农民起义,起义”

    嬴政无声默念这个反复听到名词,在后人眼里,黔首作乱竟是一种义举么纵然早有猜测,他心中仍是觉得难以接受。

    汉朝。

    汉高祖刘邦想起了自己的那个老对手,有些感慨地饮了一口酒,啧了一声说道

    “项羽虽然勇武无双,但可惜不够明智,又难用贤。乃公才能俱不如他,只有一点,乃公知晓诸君皆为辅弼,唯才是用,天下方取。昔年项王有一范增而不得用,可见天命,终究是在汉不再楚。”

    武帝朝。

    司马迁由衷地松

    了口气,陈涉吴广的名字不曾被说出去,想必是没什么妨碍了。他将关注点挪到了项羽的身上,不禁先叹了口气

    “项羽自矜功伐,妄图以武力来经营天下,临了之时尚不见醒悟责己,反谓天亡我也,非战之罪,何其谬以”

    即使再同情项羽的遭际,司马迁不得不承认,项羽未有人君之才。

    秦朝,会稽。

    少年项籍的头耷拉了下去“项羽也太可惜了,叔父,他也姓项,咱们去帮帮他吧”

    不就是不能烧秦皇的宫室么他们把人拦住就行了。

    项梁看着自家毫无所觉的侄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羽”是他先前欲要给项籍拟定的字,虽无人知晓,但以始皇之能,查到楚族项氏一门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他心中忧虑,叹息道“籍儿啊,寻个山林,叔父教你多读些书吧”

    “读书”项籍皱眉,他并不耐烦那些书啊本的,但问他的人是自小带大他的叔父,他还是耐着性子问“兵书吗”

    “不止是兵书。”

    项梁严肃道,他现在怀疑,自家侄儿是个空有扛鼎之力的武夫。

    阳城乡野。

    新翻的泥土在田间肆意散发朴拙的气息,一群粗布短打的青年汉子坐在不远处的田埂上,一边歇脚一边对水镜里讲的内容议论纷纷。

    其中一个人说道“这项羽真是个人物,有胆色。”

    “是啊,还放火烧了秦王宫,乖乖哦,那可是始皇陛下的宫殿”一旁的伙伴缩了缩脖子,咂舌道。

    先前说话的人不置可否,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若是有一日我们中有人富贵了,大家可不要相互忘记。”

    同伴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陈涉啊,你是个替人耕作的农夫,怎么会富贵呢莫不是傻了吧”

    “就是啊”

    其他人跟着哄笑不已,陈涉见状并不气恼,摇摇头叹息道“唉,燕子和麻雀怎么会早知道大雁、天鹅的志向呢”

    “好好好,你是大雁,我们是麻雀。快醒醒吧,你这只大雁现在要和麻雀一起去上工了”

    众人推搡着离开,只当听件顶好笑的事,陈涉却没有说话,农夫怎么了他看了一眼空中的水镜,难道王侯将相就是天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