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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都会有弱点,是城池就都会有突破口,完美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的。”叶不明听了二人的对话后,在一侧幽幽的提醒,武童点头:“属下的确还探查到了一些别的消息。”
“你说。”赵琛示意。
“因为此次我们大军在汴州停留的时间较长,暂时也没什么新得进展,所以朝廷一边赞许令狐将军的治军有方,另一方面竟然派了张相的大公子前来监军。”武童补充道。
听了这句话,众人又提起了精神来,“这位公子据说是来熬资历的,令狐将军为人稳妥,战事告捷居多,此次又把我们拦在这里,都说张相大公子是来分军功的,意思是认为令狐将军很有可能会在这里击败我们。”
“痴心妄想!”朱康都冷笑道,好计谋,倒是给儿子镀金来了,猖狂到想要提前预判他们的输赢了!
“这位大公子的为人如何?”叶不明接着问道,武童来了劲,“这大公子听说可是个厉害的,自持有上面给的尚方宝剑,一个从来没有从过军的人,也敢对排兵布阵指手画脚,听说在家里是饱读兵书的,一身的抱负想要在这里施展呢!”
这就好办了!原本令狐光军纪严明,手下又都是些真刀真枪滚出来的血肉汉子,如果真的硬碰硬,不是啃不动,只是害怕自己也要崩掉几颗牙,最关键得是现在他在汴州城内龟缩不出,强攻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为之。
现在有了这位自恃兵法纵横又手持尚方宝剑的张大公子就好办多了!
“传令下去,继续严密监视对面城内的动静,有新的消息立刻来报。”叶不明下了命令,武童领命了出去。
“你有成算了?”韩廷是了解他的,二人同袍多年,叶不明此人如果对于一件事情上找到了某个突破点,那么就会死盯着不放,就算是牙咬口撕,也会给它弄出个大口子来。
“不怕张公子不管事,就怕他不肯管,这人我在京城中听说过他,素来的好大喜功,沽名钓誉之徒,比起他老子张相,脑袋空空了许多,现在他带着朝廷给的尚方宝剑来监军,令狐将军又非张相嫡系,这汴州城内恐怕就要热闹得很了。”叶不明说到这里,大家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汴城的战机就在这里了。
叶不明所料果然没错,张大公子自诩饱读兵书多本,满脑子的兵家战略,一身的本事正想在这里好好施展一番,所以多次要求随军出战,同时也制定了几份行军计划,却被令狐光统统委言婉拒了。
令狐光是个治军严谨的,从来不肯轻易出城应战,每日里都是训练士兵,修筑工事,规律的重复着,半句不提主动出击的事情。
这一切都让本来对硝烟战场充满了期待的张公子不满,“令狐将军,您这天天的待在城内,对面的叛军如何处理啊,难道就任由他们如此嚣张的挑衅,巍然不动吗?这也太堕我朝廷和圣人的颜面了吧。”
因为汴城城防坚固,物资充沛,所以即使叛军屡次叫战,令狐光都没有应战,他心里清楚,自己这里是兵强城坚,只要自己坚持住了,那么恐怕对方一时之间无计可施,现在南方战局听说叛军正处于劣势,汴城如果守住了,那么就会拖住叛军分部,让其无力南下支援,届时朝廷再增兵南部,取胜指日可待,而到了那个时候整个战局可就是全盘逆转了,必定能彻底平叛。
“张监军,眼下不是出战的好时间。”因为是张相的大公子,又是朝廷亲派手持尚方宝剑的监军,所以令孤光才耐着性子一再的解释,可是面前年轻气盛的监军却根本不听信他的说法。
“我看是将军想要避免出战,留存自己的实力吧,这可于大局不利啊,此时就不要分什么彼此,搞什么派别了吧。”
张公子的话一出,险些把令狐光身边的人给气爆炸,这个竖子在说什么?他们张家人也好意思提起这党派之争?朝廷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岂会乱套到如今的地步?
暗地拦住想要上前分辨的属下,令狐光照旧是客客气气的,说出来的话却不容商量:“我令狐光从来都只是忠心朝廷,忠心圣人!朝中的派别从来不曾参与过,此心明鉴!”说着还抱拳京城方向,然后转头再看向张公子:“监军大人,此时还是不适合出战,等到对方黔驴技穷之际,我军再出战,自可大获全胜,请监军放心,请朝廷放心,等到了合适的机会,必会出城大败叛军。”
“哼!我看都是些畏战怯战之言!”张公子冷笑一声,“令狐将军,别怪本监军没有提醒你,如果这样下去到时候真的贻误了战机,耽误了朝廷的大事,恐怕你担待不起!”
这番话语里饱含威胁,可是令狐光却丝毫不为所动,“如果将来因为本将军的指挥错误导致战事的失利,自然是我会负全责。”
这丝毫不逃避的态度让张监军一时之间无话可说,甩了下袖子,气鼓鼓的离开了议事堂。
“那小子毛都没长齐,也来对我们指手画脚,直娘贼,太嚣张了!”令狐光手下的一员大将孟海州首先忍不住了,看着张公子的背影说到,“不就是仗着有个做奸相的老子吗?装什么孙子!老子出来当兵打仗的时候他还他娘的没投胎呢!”
“慎言!”令孤光瞪了一眼,对方虽然还有满腹的牢骚未出,但也不再说话了,其他人则是见状纷纷进言,“将军,孟将军也是一时气急,可是如果那姓张的小子老这么搅合,对咱们也不利啊。”
“是啊是啊,而且他毕竟是圣人钦点的监军,如果真的搞事,那么我们之后恐怕也落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以前张相未退之时,权势就不小,也亏得他们汴州这些人不想往上爬,否则连勾搭都勾搭不上人家的门路。
自从张相起复合后,更是一手遮天,党同伐异之举屡见不鲜,这张公子现在在这里轻易得罪不得,还不能让他继续胡作非为,干扰战局,真真是让人头疼。
令孤光听了众人的担心后,看着他们,凝神开口:“朝廷现在无非是军粮,饷银能够制衡我们,其他的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可是这些,汴州城内都足够的很,短期内不会有什么影响,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死守汴州,等待时机,一举击垮叛军,在这之前千万不可出战。”
正说着,令孤光咳嗽了几声,众人都担心的问着,他则是摇摇手,:“只不过偶感风寒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倒是你们,负责的城防都给我守好了,没有我的命令,就算是尚方宝剑架到你们的脖子上也不许出城应战,天塌下来有我令孤光顶着!”
看着自家将军说的铿锵有力,其他几人也一扫之前被张公子带来的窝囊气,振奋起了精神,“是!属下遵命。”
令狐光点点头,眼神飘向对面叶不明等人占据的城池方向,凌厉了几分,西北军和燕军已经汇合,兵力大增,有朱康都这样的老将坐镇,又有叶不明,韩廷等年轻勇猛的将领在,听说还有位城府极深,算无遗策的蒙面军师,这更是让他们如虎添翼,一路来真真气势如虹,顺利的拿下数城,实在是不容小觑的强敌啊。
现在只愿在守城的这段时间里,南方军大败叛军,到时候和朝廷的其他军队一起北上支援汴州,一鼓作气消灭叛军,才能不负先皇的信任,对的起朝廷!
令孤光的打算是对的,只要汴州坚持的住,那么之后的战局变化真的是很难预料,叶不明等人也深知如此,所以现在汴州的这种僵持的局面不能再继续了,还要尽快打破!
奈何无论怎么派人在对方城外挑衅叫骂,这令孤光都跟听不见的聋子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叶不明这边的军士羞辱之词频出,对方明明气的要死可还是一动不动的不肯出城应战。
“咱们的嗓子都要喊哑了,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多的脏话!我娘要是知道我说这么多脏话,非得扇到我脸开花不可。”武童回到主帐的时候,明显的脸红脖子粗,这跟对面可不一样,对面是气的,他这是累的。
大家伙看着他窘迫的模样都哈哈大笑,没办法这活计就得他来干,谁让他平时嗓门最粗,声音最大呢,他不喊谁喊?
“继续叫骂,直到对方出城应战为止,”叶不明说到,“这次给他们加点料。”
说完,拿了一张纸递给武童,他接过来一看,心下倒抽一口凉气,然后是忍不住的猥琐兴奋之情涌上心头,我的个乖乖,这么多偏门的难听的话,将军是在哪里搜罗来的,可比他之前说的精彩多了!
这下好了,等自己出去还不给对面骂的七窍生烟?这要是还能忍得下来,他就认他们做爷爷!
“得令!”武童转身出去了,韩廷有点好奇的问道:“小叶,那纸上写的都是些什么啊,看的那傻小子那么高兴。”
“不过是些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而已。”叶不明淡定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然后喝下,茶味涩的很,那纸上的词语,对面的人听了后肯定会有反应,尤其是那位年轻气盛的张监军,上面很多都是自己年少时候被叔父族人赶在街上流浪之时听到的,有的来源于自己的亲人,有的来源于路人。
那时候他也曾经怒火中烧,几度不堪受辱上前跟人拼命,可是每一次都因为年岁小,体力不支反而被人找到借口殴打一番,几次下来他就收到了教训,人在势弱之时,连所谓的反抗都显得那么无足轻重的可笑,只不过是给对方的进一步欺凌提供了理由而已。
所以他只能忍,忍得下来,后来找到机会,用了手段,才能报复的了那些人,想到这里,他伸手摸了摸怀里的那张羊皮纸,所以,这次他更要忍得住,有些人有些事,虽然一时间离得远了,他们肆意妄为了,但是好好教训修正一番后,才会回归正轨的。至于那个引导她犯错的人和本不该存在的孽种,都会被处理掉。
即使原先有怨怼,他也说了之后会全力的跟她解释给她补偿,可惜,一时心软,放她离开,就行差踏错,出了这样的岔子,这些事远比当年族人给他的磨难羞辱来的更为深切,叶不明心中发狠,文昭,你们在京城的快活日子不久了!背叛他的人,从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武童得了自家将军的脏话秘籍,信心满满的又来到对方的城池附近,开始带领手底下精挑细选的大嗓门们开始吆喝起来。
“令狐光!你这个缩头乌龟!小娘养的!现在恐怕是披着毯子在屋里吓得发抖不敢出来了吧。”武童首先开了嗓。
“对啊!是不是裤子都尿湿的透透的,没有多余换的了?没事,爷爷我这多的是,就怕你裤裆那不合适,你老小子穿了直接到下巴了!那也不错,还能闻闻爷爷我的男子汉的味道,给你增加几分骨气,省的你缩在这汴州城内不敢出来,是不是躲在媳妇怀里喝奶呢?别撑坏了你的小胃口!”
武童这边话音一落,笑声就此起彼伏,还兼着做鬼脸,这给汴州守城的将士们气的不行,这些混蛋,早上吃的是大粪吗?真想就那么不管不顾的打开城门冲出去,杀他们个痛快,撕烂那些破嘴!让他们见识见识汴州军的厉害!彻底出了这些日子以来受的种种窝囊气!
可是令狐将军下了死命令,对面就是说出花来,也不许开城门应战,所以只能是一边气的要死,一边还要坚持站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