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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相则是听了在黄将军的汇报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也罢,既然生了那就是喜事,陛下可传令宗府,准备一下前去探望燕王,王妃和郡主那里有什么需要的也听听他们的给准备了,不必按照守孝的规矩来。”
新皇觉得言之有理,也同意了,黄将军领命下去了,新皇还在一边感慨燕王两口子的糊涂,孩子生下来才知道怀了孕,另外一边张相走了上来,“陛下”张相拱手道。
“张相有话请说。”新皇示意到。
“臣以为燕王夫妇临盆才知有孕一事并不单纯,”张相说完后,成功引起了新皇的好奇心“喔!相爷的意思是?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内幕不成?”
“内幕么倒是没有那么您想的那般严肃,臣猜想,燕王应是一早得知燕王妃身怀有孕,可是却害怕大家以为是在先皇仙逝期间不尊孝道而为,怕有什么变故所以才隐瞒的。”
张相说完后,新皇则是松了一口气:“朕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内幕,王叔现在性子变得也太小心了些,这孩子的月份明显就是在燕王府的时候就有的,哪算什么不尊孝道呢?只不过现在看来就算是感情不和,也没耽误王叔宠幸佳人啊。”
新皇明显更喜欢听八卦,张相则是淡淡的笑了笑:“陛下您现在推行仁政,叛军造反的理由其中有一条就是先皇对手足杀伐太过,现在借着燕王有女一事,正好可以宣扬陛下您的仁政,让那些叛军更加的出师无名,从而彻底的击垮他们的军心!”
“好哇!张相说的对啊!朕都没有想到这一层!”张相说的铿锵有力,新皇听后也激动的站了起来,没错,先皇残杀手足这才导致叛军谋逆,而在自己这里,燕王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有了子嗣,足以见得自己是个仁君!明君!
看这下,那些叛徒们还有什么借口和脸面谋逆,还不紧忙的归顺过来!
“这件事情就交给相爷了!”新皇兴奋的说到,“臣遵旨。”张相笑眯眯的听命,燕王的这个孩子倒是来的及时,正好前线失利,自己如果照实禀报,必然那些属下会受牵连,现在有了这件事情一冲,也算是缓和了。
至于燕王那里,也就是增加个孩子的用度而已,这笔买卖倒是划算的很。
于是张相派了宗府的人代表新皇前去探望,又下令兰台,让人好好拟一篇檄文,到时候送交前线各军让他们宣扬给那些叛军看,以图能够拉拢人心,增加胜算。
卢逢秋在兰台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燕王妃生产了?文昭生产了?这怎么可能,之前一点有孕的风声都没有传出来过啊!
看来上次自己看的果然没错,文昭和燕王之间的关系并不像外界传言中的那般恶劣,而极有可能是情投意合,如果是足月生产,那么按照时间推算就是刚嫁入王府不久后就怀上了。
虽然现在想想有点不可思议,可是毕竟是圣人赐婚的正经夫妻,又没有什么不对的。
“没想到啊,燕王的身子可以啊,之前荒唐了那么多年,三十才娶妻,以为是在烟花柳巷中耗损的身弱之人,谁知道这就有了孩子了,还一直捂到孩子出生才报上来?”
“谁说不是呢?别看人家被监禁了这么长时间,该干的正事可一点没少干啊,哈哈哈。”
“行了,行了,话可不能乱说了,赶紧拟檄文吧。”兰台中的其他人一边议论着,一边悄悄的偷看卢逢秋的脸色,毕竟是这小子的前妹妹,不知道他们范家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是什么反应。
新皇登基后,卢逢秋也没有失了宠爱,不能得罪太过。
黄将军陪着宗府的人来到燕王的小屋的时候,首先就感受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然后就看到燕王站在卧室门外,整个人的脸色不复之前通报自己消息时候的欣喜,反而有点暗沉。
等到宗府来的人宣读了新皇的旨意后,把应该给小郡主的分例也都陆续送了进来。
随身的大夫也进去看了下王妃和孩子,的确是刚出生不久的样子,可能是因为燕王妃在此守陵,日子过得过于清淡的原因,孩子显得过于瘦小,燕王妃的脸色也苍白的很,看起来像是气血虚弱。
大夫给孩子把了脉,跟王妃说到:“回禀王妃,小郡主虽然看起来瘦弱,可是身子没甚大碍,只是好好养着即可。”
然后就想给燕王妃看看,文昭则是摇摇头,:“我一切都好。”可能是因为自己是男人的缘故,大夫也就没有执意给文昭看脉,只是建议文昭可以申请朝廷派女医前来,确诊一下最好。
“多谢大夫挂心了。”文昭点点头,这大夫倒是个好心的。之后宗府的人询问燕王是否还有其他的需要,白羽就说文昭体弱没有奶水,希望有能够哺乳的母羊和能够下蛋的母鸡送来,一个是哺育孩子,另外一个是给文昭补补身子。
“我也知道现在是守孝时期,按理来说动不了荤腥,外人也不能长期在这逗留,可是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我也是没办法,只能是先请求圣人调用这些无须杀生的了。”堂堂亲王露出如此苦恼的神色,不禁让人唏嘘。
宗府的人来之前就被张相叮嘱过,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都可以一应下来的,何况这点要求根本就不过分,就赶忙答应了下来,还换来了白羽的一句道谢。
等到宗府的人和黄将军离开后,白羽脸上的笑容消失,转而是浓浓的担心,幸好这里还有些预备的伤药,因为黄将军之前害怕白羽和文昭两个富贵出身的人做家务活伤了手,特意备下的,现在终于也派上了用场。
“都走了?”文昭抱着孩子询问道,白羽轻声点头,文昭继续把孩子哄睡了,然后放到一边,这才掀开被子,露出被自己划伤的口子,用力之深,血已经染透了绷带到了被褥上。
幸亏刚才来的大夫是个男的,还可以用男女大防的借口避免让对方把脉,否则这一下子就得露馅,单纯的外伤流血和生育孩子之后的脉象截然不同,从脸色上看倒是还能蒙混过关。
白羽心疼的撕开那鲜红的绑带,文昭忍不住嘶了声,他眼睛通红的抬起来,看着文昭:“你怎么能自己就下这么狠的手呢,这本是我应该做的。”
说着说着,他的眼泪掉了下来,文昭从来没有看过男人流泪,本来伤口的疼痛已经有点麻木了,现在看到白羽这个样子,有点着急的想去擦他的眼泪,却不小心牵扯到伤口,低声喊痛。
“不要动了,还没上药包扎好呢!”白羽吓得不轻,赶忙摁住文昭,然后清洗好伤口周边后,上了药,包扎好,看着文昭因为疼痛脸上苍白,汗珠大颗滑落的样子,眼泪又要掉下来。
文昭却在此刻笑了出来,白羽有点生气:“你还能笑得出来?”他生气文昭这么不爱惜自己,文昭则是笑着说:“我从来没有见过男人哭,今日也算是开拓了眼界。”说着伸手抹去了白羽脸上的泪痕。
“男女都是人,都会开心悲伤,也都会流泪!”白羽解释道,他不会承认自己刚才的行为不够丈夫,可是看着文昭的模样,他忍不住俯下身子,抱住文昭:“答应我,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
天知道,刚才他从黄将军处回来的时候,看到文昭自伤流血的样子有多心疼,虽然也知道必须这样做才能让这件事情更逼真一些,可是看到文昭受伤他是真的受不了。
也知道文昭受伤才是唯一的选择,此次不能以身代之,实在是心有不甘。
文昭也收起了调笑他的心思,慢慢的用力回抱白羽,满足的低叹,这个男人是真的心疼他,害怕她受到一点点的委屈和伤害,自己何其有幸,能够终遇良人。
她甚至觉得,如果能跟白羽一直在一起,那么就算是永远被囚禁在这一片小屋中也是美好的。
卢逢秋终究是坐不住了,掂量着时间,琢磨着宗府前去看望燕王的人也应该回来了,他又强忍着继续办了一会公务,然后就借机出去了,等他一走,其他人原本压抑的声音开始放大了起来:“我就说么,是个人都坐不住,卢大人肯定是出去打听燕王妃的消息去了”
“断绝关系又怎么样,现在新皇登基,燕王眼看着逃过一劫,恐怕范家和王妃的关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也不一定,当初范家和燕王妃断的是迅速又干净,范家一向精明,卢大人也有决断,并不一定会和王妃恢复关系,毕竟当初闹的那么凶。”
不管身后那些人是如何的议论,卢逢秋出来后,私下找到了宗府熟识之人,这些时日来,因为文昭,他和宗府之人刻意交好,为的就是有机会能够照拂到妹妹,得到文昭的消息。
来人自是知道卢逢秋的来意,俩人特意找了个僻静处,便把今日的事情说了,得到确实是文昭生产了小郡主之后,卢逢秋震惊不已,听说母女平安这又放下心来。
“只不过燕王妃现在的状况并不适合亲自哺育小郡主,皇陵又是皇家重地,不允许外人进入,连守军也只能是在外围,所以王爷也只能是寻了母羊来代替。”
宗府的人也是颇为感慨,说这小郡主命不好吧,却是实打实的出生在皇家,可要是命好吧,刚出生就跟着父母圈禁在那里,真是让人唏嘘啊。
卢逢秋赶忙把手中预备好的银票送了出去,对方倒是象征性的推拒几分,卢逢秋补充说到:“无须做什么出格的,只是上点心,麻烦挑选点好的送过去。”
虽然圣人说了要满足燕王的请求,可是从来都是上面吩咐容易下面操作难,最后到了文昭手里的东西是好是坏,也还是他们说了算的,这点子银票花在这里实在是必须的。
假意推却了两下,对方也就收下了,“范家爱女之心真是让人感动啊。”
“还请兄台不要说与旁人,毕竟生养一场,岳父岳母也是全了剩下的儿女缘分。”卢逢秋加了一句,表明了范家的态度。
“那是自然!”来人也知道厉害轻重,现在也就是先皇不在了,新皇不再对燕王赶尽杀绝,还有些宽容的架势,否则给他多少银子,他也不会干这危险的买卖。
想了想,也不能白收了范家这银子,“听说燕王妃此次诞下小郡主,圣人大喜,令兰台写做檄文,通晓前线,这也是大功一件,这或许是燕王翻身的时机就到了。”
“借您吉言。”卢逢秋听后没有表出任何欣喜的态度,只是和对方行礼后,就离开了宗府,不过这脚步始终都是轻快不起来,在只有燕王陪伴的情况下生下了孩子,就算是过程再顺利,恐怕也会有一定的危险,更何况这些日子来的担惊受怕,粗茶淡饭,昭昭怎么能够受得了。
卢逢秋强制的压抑心中的悲愤,表面上依旧看起来不动声色,顺路到了别的部门拿了公文才回去,等到回去后,众人看他竟然是办公事去了,纷纷在背后摇头,看来这范家还是不打算和燕王妃有所缓和的。
他暗自深呼吸,然后开始翻起案牍来,只是自己心中如何翻江倒海,按下不提。
下值后,卢逢秋照旧和友人一起茶馆饮茶后才离去返家,看不出一丝的异样。
等到回到范府后,他原本平静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对妻子和岳父岳母使了眼色,几人已经形成了默契,说是要去文绮房间里看看寒英,等到人都到了房间内后,卢逢秋才把事情说了出来。
不亚于自己刚刚听到这件事情时候的反应,范家其他人的表情也是很精彩,范老爷更是震惊后想要开口却直接咬了舌头,“哎呦,逢秋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