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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李大哥哭的不成样子,男子也是面带酸楚,默默拍着他的后背,却没有多说什么,这个时候,让他尽兴的哭出来,彻底的释放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后院的李大嫂听着丈夫终于不再压抑的哭声,也禁不住,抹了抹眼泪,自家丢了个姑奶奶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刚嫁过来的时候,便听说了,公爹也是因为此事抑郁成疾,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小妹,一口气过不来,早早便走了。
自己的丈夫更是长年累月的将此事压在心底,每年在小姑丢失的那一天,便会将自己单独关在房内,喝个大醉,只有喝醉了,才会呜呜的哭,听的她在外面,很是心疼,却又无法开解。
好在今年竟然在年初,这走丢的姑奶奶的儿子找了来,说是当年被倭贼掳走后,不慎落水,之后被一个渔民救了,可惜当时伤了头,什么记忆全无,这些年也就嫁给了恩人,过着相夫教子的安生日子。
这个渔民家境尚可,自家也有两条渔船和田地,自己的姑姑嫁过去这么多年倒是吃穿不愁,又生养了儿子,日子过的还算舒心。
就在这头一年才断断续续想起来自己落水之前的事情,这想起来后,就让孩子过来寻亲。
倒不是姑奶奶不想回来,只是丈夫突然间生了怪病,见不得外人,需要姑奶奶贴身照顾,自己的丈夫想去看望,也是不方便,怕加重了对方的病情,只能是等待姑父病情转好,再登门拜访叙旧。
从那之后,这个弟弟倒是偶尔来看望,稍微缓解了李大哥的思亲之情。
本来说好是俩人对饮,李大哥越喝越上头,现在都不用别人劝,自己就开始自斟自饮起来,没多久,就喝的有点双眼迷瞪,只是嘴里这话,越发多了起来,“李滨,你娘好不好,在那里有没有被人欺负?”
这话,李大哥问过很多次,无论是清醒还是酒醉,这不仅仅是他的执念,更是他父亲的执念,就算是听到弟弟说姑姑在那里过的很好,在她没有亲眼看过之前,总是不放心的。
李滨没什么不耐烦,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告诉李大哥“母亲很好,她没有被人欺负。”李滨说,救下李家小姐的人也姓李,正好夫妻同姓,本来不叫这个滨字,只是后来母亲恢复了记忆,为了纪念家乡,便给自己改了名字。
当时李大哥听了,其实心里也在暗暗高兴,这就算是两个李字,可是听起来也像是一家,都是自己老李家的后代。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了李滨的回答,李大哥更是舒心,连干一大碗酒,酒气的蒸腾下,整个人更是红彤彤的,李滨看了李大哥这副样子,不由得感慨,:“大哥是自己酿酒的,这樱花果酒还是喝不够吗?”
“哎,”一听到弟弟夸赞自家得樱花果酒,李大哥瞬间来了兴致,直摆手道:“滨弟,你这刚回来你不知道,咱们家这酒可是有名的,传了几代了,哥哥我又做了改进,味道更是绝顶。”
说着,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味道酸臭,李滨也不嫌弃,“别说咱们自家人爱喝,这来买酒的人也是说更加好喝了,你都不知道,一次买的最多的,那个吴副官的手下,每次来,那口水都要掉出来一样。”
“喔,吴副官?”李滨,一边给自家大哥续上酒,一边不经意的问,“对,就是滨州指挥的吴副官,官大吧,人家什么酒没喝过,可是,喝了咱家一次酒后,就那么一次,再也忘不掉,三五不时的让手底下人来买,买了酒就成车的拉到军营里去,有的时候大白天就和手下人开喝上了,
要我说还是咱这酒魅力大,虽然跟那些外地的汾酒,竹叶青什么的名气上没法比,可是论味道,大哥我有自信,不输他们!”
喝醉的李大哥,越发的豪情万丈,仿佛自己这一代即将是百年好酒的开端一般,“大哥酿酒的确厉害,小弟佩服,来,再敬您一杯。”李滨端着酒杯,敬了李大哥。
李大哥不管对方是否喝掉,自己是又干了个一滴不剩,“只是我听说,吴楼主管滨州海防,责任重大,这贪酒太过,不能误事吧,被上峰查起来可怎么好。”
李滨顺着李大哥的话有点担忧道,李大哥又自己干了一杯,这时候嘴巴都已经不太会讲直话了,:“那些人平时不喝酒,也不干正经事,尤其是吴楼那帮子人,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这酒喝得,比喝水还多,不分白天黑夜的,他们能打仗?我才不信。”
听了这句话,李滨伸出手,捂住李大哥的嘴巴:“大哥,这朝廷官员的事情,可不能胡说,咱们都是升斗小民,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有人买酒,咱们就卖酒,不要多话,横生枝节。”
虽然还在酒醉状态中,可是李大哥潜意识也觉得对方说的对,因此笑呵呵的开始问起了别的话题,:“你娘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
又来了,相同的问题,酒醉之后会问无数遍,李滨没有不耐烦,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回答他,“母亲很好,没人欺负她。”
李大哥还是有点不相信,“那怎么就生了你一个,是她身子不好,还是你爹身子不好?我都生了三个,两个小子,一个丫头,今天,你是看不着,小子念书去了,丫头去她姥姥家了,改天,改天让你看看你妹妹,咱们看好了的话,亲上加亲。”
越说越乱套,李大哥终于是不胜酒力,说着说着便趴在了桌子上,李滨看着他,淡淡的笑了笑,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端起来,喃喃自语道:“我本来是要有个妹妹的,可惜你的姑姑不要她。”
说完,喝完了这杯酒,其中的果香浓郁,花香环绕,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慢慢感受,果然母亲口中思念的果酒是这么的好喝,让她就算是疯了也能想念了这么多年,可惜,对他来说太甜了,让人沉醉其中,丧失了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