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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观中岁月悠长,同时却又流逝的飞快,文昭在来这里之前,觉得三年对于小小的她来说似乎是个很漫长的数字,亲人们都担心她这三年在陌生的地界里要如何度过,但是来了之后却发现日子这般惬意。
除去偶尔想念亲人的时刻,在山间和海边成长起来的孩子,快活的很。
眨眼之间便过去了两年多,原本是懵懂的小小女童,现在也有了抽条的迹象,向着婷婷少女开始迈进。
自从来到滨州,文昭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健康,性格也逐渐开朗了些,现在几乎是和寻常的小娘子没什么区别,看的在身边的黄玉和奶娘十分欣慰。
远在京城的范老爹一家也高兴自家女儿的逐渐康健,可是对于范老爹来说,各地收回的线报却让他更加忧虑和庆幸。
范家之前用了些时间和功夫,在背地里操作,将自己的商业版图变卖出去大半,尤其是那些在非常时刻容易引火上身的产业,虽然权衡过利弊,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心血,范老爹的心里也是充满了遗憾和不甘。
自己这样处理了之后没多久,便传来了江南地区今年受灾依旧严重的消息,原本就已经高涨的粮食价格更是攀上了一个新台阶,在京城的他们则是瞬时间米价翻了将近两番。
京城住的人们虽然是觉得米价偏贵,但是又不能断了粮,也就骂骂咧咧的买了,平民百姓,就减少点平时的精米摄入,开始大量转向购买比较便宜的粗粮,粗粮的种植基地主要是在西北一带,目前的收成状况和行情比之江南的稻米还算稳定,虽然同时也有些小的涨幅,但是掩盖在精米的大幅度涨价下,便没有显得那么惹眼。
人们有了替代品,虽然平日里有些抱怨,可是日子还算过的下去,风浪还算可控。
可是范老爹却没有这么想得开,他做粮米生意也多年了,虽然现在摒弃了大部分,可是原先的人脉基本都在,因此内部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这次的天灾和以往不同,江南地区,那些比较靠海地带的良田,竟然是被倒灌的海水侵蚀了大部分,而且海边还多了一些面积高达几亩地宽广的红绿色不知名的海草盘绕着,要知道如果说是洪涝灾害,哪怕是旱灾,蝗灾,最多也就是半年,一年的光景就恢复了产能,不会造成长期的影响。
而最严重的是这种被咸涩海水侵蚀过的土地,好几年恢复不了正常的产能,之后就算是更换土地,也要花费很大的精力,以及寻找很多的替代农田优质土资源,这都是些庞大的工作,江南官场的行事作风,范老爹摇摇头,深知对方秉性的他不抱有什么能够尽快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来缓解灾难的希望。
那占据海岸沿线的海草则是严重的影响了渔民的出入不说,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海草出现后,海里的鱼也越来越少,同时因为这些海草粘腻,腐蚀性也强,捕捞的工具和船帮船底也有不同程度的损耗加强,让渔民们苦不堪言。
至于江南内陆则是洪灾不断,此起彼伏,往往一个地方的洪灾进行到一半,赈灾的力量刚投入进去,还没等见到成效,安定下来灾情,这另外一个地方的洪灾便开始现了苗头,这样几个地方接连发生灾情后,弄得不仅地方府衙和江南官场,就连整个朝廷都有点应接不暇了。
看着眼前的受灾面积数目庞大,且又有继续蔓延的迹象,范老爹担心这恐怕只是个开始。
西北一带虽然没有经历这些灾害,粮食的产量也很正常,可是因为江南产粮基地的受损,这就导致了西北原先自给自足的产量被朝廷大批量的调运,那么自己便显得格外不够用了。
镇守在西北的两个藩王此时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如果按照朝廷征集的粮数全额上缴,不是做不到,而是这样就动了自己的根本,毕竟先皇剩下的其他三个皇子,两个在这西北荒凉之地,另外一个比之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燕州那破地方,腹背受敌,之前几年的赋税还格外重上一成,更是榨不出什么多余的油水来。
但是王权大于天,他们如果不想被扣上谋反的帽子,获了个抗旨不尊,拥粮自重谋图不轨的帽子,就只能是咬着牙往上缴纳。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以前的幅度虽大,却也没有这么的伤筋动骨而已。
燕州也不例外,刚刚因为燕王的荒诞行为终于减少了差额赋税,变得和其他属地一致的那口气还没喘匀,这边高额征粮的旨意就下来了。导致眼看着要慢慢翻过身的燕州,再一次被一脚踩进了泥土里。
燕州州牧府内,燕州牧韩昀和几个人正在议事堂内对着现状长吁短叹,其中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更是把手捏的紧紧。
“圣人这是不给其他地方活路了,”说话的赫然是之前在滨州城外抓住叶不明手腕的那个男子。“借着江南赈灾的名头,加大了其他地方的征粮,可是据咱们的人来报,这征粮上去了,运到江南的只有一半,剩下的都运到了不缺粮的京城!
而这一半,分给老百姓的连一成也不到,全进了江南粮商的粮库里,转过头就高价卖了出去,至于老百姓应得的部分,好一点的有人性的粮商掺杂进了米壳,敷料,不管怎么样,吃下去暂时还死不了人,还有那起子丧天良的则是用甚至是石子砂土混进去增重给人吃!
原本就是饥肠辘辘,缺衣少食容易生病,现在更是严重!”
燕州牧韩昀的表情更是凝重,:“朝廷的腐败,江南官场的糜烂真的是超乎我们的想象,这种救灾关乎人命的大事,他们也敢私下里这般操作,谋取私利!”
“上行下效而已,一个国家的君王都能在衣食不缺的情况下带头克扣为了赈灾收上来的粮食,下面的官员又怎么不能模仿他们的主子呢?”戴着面具的男子显然是压抑着愤怒。
“他也配!”一开始说话的年轻男子忍不住啐骂,燕州牧韩昀立马打断:“廷儿,休得胡言。”
韩廷则是心有不甘的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