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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溪一见是水坎,头埋的更低了,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不知水坎是不是故意的,走的飞快。
夏青溪一个不留神扑倒在了地上,手心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嘶——”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赶紧爬起来跟上。
前面的马车漆的乌黑油亮,上面装饰着鎏金的花纹,轿窗的帘子紧闭着,随着车轮的颠簸,帘子起伏间似乎能看到一张冰山一样棱角分明的脸。
夏青溪只觉后背一紧双脚便离了地,水坎像抓小鸡仔一样将她带上了马车的轿门外,一个用力,她便扑了进去。
夏青溪踉跄了几下堪堪扑到了正坐中央的夜川小腿上,她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小腿肚,脸磕在了他的膝盖上。
她顺势捏了几下,又捶了捶他的膝盖,撇了撇嘴嘟囔道:“这么硬,你是铁做的吗?要磕死我啊?”
夜川低头看着她,令人琢磨不透的眸光里似乎闪现了一瞬间的火树银花,星目剑眉,脸上的棱角里都透着一股硬气。
随即他的眉头蹙了蹙,今日他着的是一身牙白色的软缎常服,袍子的前摆上多了几抹嫣红。
听水坎说他家主子有严重的洁癖,刚才摔倒擦破了手心又这么一扑,本来洁白如雪的软缎便多了几处触目惊心了。
夜川撩开轿窗的帘子向外吩咐了几句,夏青溪见状急忙松开手,想要起身但是下身一阵暖热袭来,她暗道:“坏了!”
她的癸水本来就不大准加上又从不记日子,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
她起到一半的身子又坐了下去,正思索着怎么应付,这时从帘外递进来一个药箱,她赶紧伸手接过来打开翻找了起来。
她将里面的纱布全都拿出来,左比划又比划自言自语道:“不够啊不够”
这时她的目光落到了眼前的一抹雪白上,她伸手摸了摸,质地柔软顺滑,随即满意地点点头冲着夜川鬼魅地一笑:“别动啊,很快就好了。”
夏青溪从药箱里拿出了剪刀,对着他白袍的前摆就是一下。
夜川下意识地拽起了前袍襟,谁知夏青溪力气更大,又生生地扯了回来,一边剪一边讨好道:
“殿下,您就救我这一回,这点纱布真的是不够啊,幸好有你这绸袍软缎我就将就下用用”
夜川垂目看着她坐在脚旁将自己的袍襟剪成一条条的,一边剪一边还不停地比划着,终于她将腰带以下的前摆全都剪了下来,满意地歪了歪头:
“那个殿下你能不能先下去待一下,我一会就好了。”
可能是老天也在与她作对,此时一个响雷下来,天空细细密密地落起了雨丝,想来赶他出去貌似是不太可能了。
她咬了咬手指一副商量的语气:“那个要不你先闭一下眼睛?就一会儿啊,一小会儿马上就好的”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将剪成的小条条分成几叠,拿起一摞来将两头分别打了个结固定好便开始宽衣撩裙,待垫好后又用细缎条围腰系了一圈将前后固定住。
不得不说这些亲贵王爷的奢侈,这上好的蚕丝与肌肤接触的这触感
待收拾好了,夏青溪一抬头撞上了夜川正盯着自己的目光,蓦地她大脑一片空白,直直地盯着他结巴道:“你你不是说让你闭上眼睛吗?你你”
“我有答应吗?”
夜川这一句话犹如利刃一般将夏青溪戳了个透。
是啊,他并没有答应,可是按常理来说不是应该答应的吗?看到她宽衣解带的难道不应该行君子之道闭上眼吗?他倒好,看得正起劲。
夏青溪脸上震惊过后便是一片红云,她将剩余的几个自制的“月事带”包好塞进药箱里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此时一阵阵晕眩传来,先头的感觉又回来了,她用力摇了摇头,但收效甚微。
她将头顺势靠在了他的膝上,蚕丝的冰凉好舒服,于是她还想要更多更多的冰凉。
她的脸不停地往上蹭,如游蛇一般,从膝盖到大腿,蜿蜒而上。
夜川的小腹好像埋藏了一座火山,被她这样蹭来蹭去仿佛要达到了爆发的边缘。
他赶紧扶起了她,她的脸粉若桃花,眼眸微眯着,带了一种平时不常有的娇柔之气,滚烫的额头令他的眉心再次蹙成了一条山川。
他命人打了水来便将她打横抱起放在软座上,一遍遍细细地为她擦脸擦额头,将手上的伤口也清理干净仔细包扎好。
夏青溪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驿馆里,外面的雨还下着,她不知昏睡了多久。
因雨下得急,晋王一行便就近找了驿馆安顿,等雨稍小些再继续南下。
门被水坎一脚踢开了,她将手里的药碗往桌上一放瞅了夏青溪一眼:
“七爷还真不让人省心啊,这一个风寒用了水坎多少宝贝,人参、当归、鹿茸、雪莲”
夏青溪“啪”地将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豪气冲天:“拿去,不用找了!”
谁知水坎看都没有看一眼:“你这点钱,连诊金都不够呢。要不七爷考虑考虑别的,比如用身体偿还什么的?”
夏清溪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小坎儿有火离试药还不够,这主意都打到我身上来了,我一个干巴弱女子有什么好试的。”
水坎一听来了精神,眼睛里露出了兴奋的光芒,她将夏青溪按到圆凳上殷勤地为她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
“七爷,你就帮我试一味药就好,水坎寻了这么些年,都没有寻到能抗得住这味药的,今日为你诊脉,水坎觉得如果用在你身上的话,或可一试。怎么样?只要你答应,你想要什么药只管问水坎拿就是,而且你以后不管大病小灾的诊金药费的水坎都包了!”
“你,你”哪有这么明目张胆地诅咒别人的,夏青溪气不打一处来,转身抓住她的肩膀便把她往外推。
水坎见状赶紧讨好道:“别,别七爷,水坎就是说说,你要实在不同意,我不在你身上试就是了。只要你能说服主子让他帮我试哎呀!我还没说完呢!”
夏青溪将水坎推出门外,“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水坎站在门外用力拂了一下袖子:“伽罗草我总共才寻得三株,你能试伽罗草这是莫大的荣幸,既然你不珍惜那就算了。哼!总有一天,你会求着给我试药,到时候可不要哭的太难看。”
水坎也没有想到,今日一语成谶,日后夏青溪真的会哭着求着找她试药。
待吃过药,用过膳,丫头炜儿拿了套男装进来。
“姐姐,我就说你不像是做下人的,你和王爷果然是相识的。王爷吩咐你换上衣裳就过去见他。刚才甄姑姑跟我说以后我不必再做粗使丫鬟的活了,我就安心侍奉姐姐一人。姐姐先头说的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不尽,现在炜儿信啦。”
小丫头炜儿兴奋得小脸儿通红,一见到夏青溪格外亲昵,姐姐长姐姐短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夏青溪摸了摸那套缎子的衣裳,觉得衣服下面好像还放着什么,她撩起来一看又迅速盖上,打发炜儿出去了。
那衣裳的下面放着上好的棉布缝制的月事带还有看着极为细密的草纸,她将这些都穿戴好,换上送来的男装便往晋王房里去了。
刚走到云廊上面便看到火离与一黑衣男子缠斗在一起,那黑衣男子显然不是火离的对手,仅仅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落荒而去。
夏青溪小跑两步问他:“什么人?”
“不知。”他的回答简洁而冷漠,就如同他主子一样。
不,夜川外表或许是冷漠的,但他的内心似乎只是披了一层冷漠的外纱——
他会在快下雨的时候将她捉到马车上;
会容忍她把自己的袍子撕坏;
会细心给她清理伤口;
会贴心地准备男装;
甚至还会给她备下上好的草纸和月事带。
这么想来,夜川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夏青溪嘴角不觉得微微扬起了好看的弧度,推门进了书房。
眼前的夜川似乎是刚沐浴完毕,头发还有些湿润,束了个寻常发束,宽松的便服也使得他看起来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如此随便的装束倒让他有了几分人气,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冰山王爷。
夏青溪寻了个椅子刚坐下,便听他直白道:“既然寻了庇护之所,好好做你的平王妃不好么?”
“我也想过平凡的生活,可是我的七星坠子,我身上的北斗痣,还有柒星阁”
夏青溪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柒星阁说了出来,既然已经决定一同南下,既然上了同一条船那就无需再隐瞒:
“这一切都疑点重重,我就好像被困在了一个局里,又怎能坐视不管,我又怎能好好地做我的平王妃?”
当夏青溪说到柒星阁的时候,夜川微微一怔,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殿下也知道柒星阁是不是?”
夜川犹豫了一下:“不知。”
夏青溪哼笑一声,扬起一边的嘴角:“巧了,我也不甚了解,既然有缘同路,那么皇叔殿下,请多关照了!”
说完像模像样地作了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