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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司涵看厉严辞神色不对,眼神透着股灰败,忍不住问:“厉总?您没事吧。”
“没事。”厉严辞平静道。
楚司涵想说孩子跟裴宴没关系,是你的,但小幽都否认了,说明两人还没彻底解开心结,他就不掺和了。
直到车子扬长而去,厉严辞还如同雕塑般站在原地,孙然就在不远处,旁听了整个过程,此刻上前,不忍心道:“厉总,我们先回去吧,没准……”
回应他的,是厉严辞摇摇欲坠的身影。
“厉总!”孙然赶忙上前扶住男人。
“别惊动任何人。”厉严辞靠着孙然。
“小幽幽,你生气了?”车上,裴宴扯了扯楚幽的衣袖。
“没。”楚幽低头看着手指,“你干嘛说孩子是你的?”
“算是对他的惩罚嘛。”裴宴解释,“既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
“他是。”楚幽极小声,只是当年阴差阳错,算漏种种。
裴宴一愣,楚司涵通过后视镜看了自家妹妹一眼,沉沉叹了口气。
裴宴刚回国,这顿饭算是给他接风洗尘,饭桌上,楚幽频频出神,满脑子都是厉严辞失魂落魄的样子,她越来越不放心。
于是第二天,楚幽约了厉氏那边,说合同的一些细节还需要商榷。
站在会议室门口,楚幽有些紧张,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推开大门。
厉严辞果然在,他端坐在椅子上,即便如此,也难掩苍白的脸色。
楚幽的心一下子揪起来。
厉严辞温和地看着楚幽,“合同哪里还有问题?”
唇色怎么这么白?楚幽琢磨着,又听厉严辞问了一遍,慌乱间随便指了个位置,厉严辞低头一看,抿唇想了想,“我可以再提高三成。”
什么三成?等楚幽看清自己指着哪里,顿时默然。
听厉严辞的意思,所得盈利他可以再给楚氏三成,他知道三成意味着什么吗?
“你觉得怎么样?”厉严辞又问。
楚幽点头,“一成就够了。”
厉严辞皱眉,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也只是答应,“好,那就一成。”
改合同重签很快,楚幽的小助理都快崇拜死楚幽了,千亿的合同,她动动嘴皮子就又赚了那么多!
楚幽却顾不得这些,她仔仔细细观察着厉严辞,但男人表现的过于平静。
厉严辞起身,楚幽也跟着起身,还有些笨拙地跟在男人身后。
“有事?”厉严辞问。
“你昨天不是说,请我吃饭吗?”楚幽轻声。
“不用了。”厉严辞深深看了眼楚幽,“我想你不需要。”
生气了?楚幽琢磨着。
这个功夫厉严辞已经大步离开,看背影决绝的很,楚幽感觉这样猜测厉严辞的心思,是件让人非常苦恼的事。
她正想追上厉严辞,小腹却一阵刺痛,楚幽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扶住墙壁。
“楚总监!”小助理惊呼一声。
本来走远的厉严辞骤然转身,然后极快地冲回楚幽身边,声调都变了,“哪里难受?”
楚幽难堪地摇了摇头。
厉严辞二话不说将楚幽抱起,通过VIP通道直接到了地下停车场,他抱着楚幽上车,叮嘱孙然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楚幽喊道。
“听话。”厉严辞抱紧楚幽,压抑心底的恐惧再度清晰浮现,他很怕楚幽出事。
楚幽能感觉到厉严辞的手臂在轻颤,颤的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握住男人的手,拽了拽,“真的不用去医院。”
厉严辞顺着她的力道往下看,这才发现女人裙摆上染着点点血迹,味道也不一样。
厉严辞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空白,“那个?”
楚幽低如细蚊地应道:“嗯。”
“回酒店。”厉严辞沉声。
到了酒店,厉严辞将楚幽抱回卧房,没过几分钟便拿着干净的换洗衣物跟卫生棉进来,语气严肃,“不许洗澡。”
楚幽眼巴巴看着浴室,她的确想洗一个来着……
厉严辞说完又出去了,楚幽窝在被子里等了一阵,在快睡着的时候被人轻轻推醒,她睁开眼睛一看,厉严辞端着碗坐在床边。
“什么?”楚幽起身往碗里看了看,是红糖鸡蛋,她微微瞪大眼睛,“你做的?”
“嗯。”厉严辞不自然地点头,“喝了。”
“我只喝红糖,不想吃鸡蛋。”
厉严辞很自然,“我吃。”
于是楚幽小口小口喝着红糖水,厉严辞则在旁边剥鸡蛋吃。明明是七月的热天,厉严辞却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薄毛衫,看起来很怕冷,楚幽刚才接碗时碰到他的手,也是冷冰冰的。
“身体还是不舒服?”楚幽忍不住问,“还是说没好好睡觉?”
厉严辞怔了怔,咽下最后一口鸡蛋,“没有,我很好。”
楚幽这两个问题,足以抚平一切疼痛,他不能告诉楚幽,身体每一处都酸疼无比,也不能告诉楚幽,自从那天她离开,自己只睡了四个小时不到。
楚幽喝完红糖,觉得腹部暖烘烘的,也不疼了,于是缩回被子里,睁着眼睛看厉严辞,两人对视几秒后,楚幽拍了拍手边的位置,“要上来躺会儿吗?”
这叫厉严辞怎么拒绝?他没怎么犹豫,就着楚幽匀过来的被子躺下,熟悉的馨香,睡意一下子滚滚袭来。
楚幽发现厉严辞很快就呼吸均匀,但男人即便睡着也俊眉轻蹙,楚幽握住他的手,冰冷刺骨。她甚至想给裴宴打个电话,让他过来给厉严辞看看。
楚幽纤细的手指顺着男人完美的轮廓慢慢勾勒,他问都没问孩子的事,为什么呢?
楚幽迷迷糊糊睡了两个小时就起来了,她轻手轻脚地下床,想去客厅倒杯水喝。
“咚”的一声,房门被剧烈的撞响,楚幽愣了下,然后赶紧关好卧房门,担心吵醒厉严辞。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一条缝,又被大力合上,好像有两个人在来回拉扯,因为门没关严,所以外面的议论声清晰响起。
“我说了,我要见他!”一道女声,楚幽就算是死也忘不掉,是秦诗。
孙然态度强硬,“厉总叮嘱过,您的事交给我来就好,不用告知他。”
“你算个什么东西?!”秦诗歇斯底里。
孙然反唇相讥,“一个被厉总送上别人的床头的工具,好意思问我算什么东西?”
外面一下子陷入死寂,孙然这话可谓诛心,也是这话,彻底暴露了秦诗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