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我不敢了

陈小桑沈大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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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先生连连摇头:“哪儿有春耕时候让百姓服徭役的?”

    一年之计在于春呐……

    沈大郎坚持:“若是不引水,他们春耕了,庄稼也会渴死。要是把水引进各个水渠,水沿着条条小河滋润各个村子的田地,旱灾也能缓解了。”

    小丫头说的不错,现在最重要的是找水,以免旱灾加大。

    魏先生越听越觉得在理,心头隐隐有了想法。

    他猛地从凳子上站起身,快步过去拍沈大郎的肩膀:“好主意!好主意啊!我这就去见县令!”

    作为县学先生,魏先生是县里的名士,在县令面前也说得上话。

    这边忙活劝说,陈小桑那边可就炸开锅了。

    陈老汉赶着牛车过来,一瞅见正忙活的几个孩子,他气得抓了大柱,拿着烟杆朝着他屁股一顿抽。

    大柱被打蒙了,屁股上的疼让他“哇哇”大哭。

    陈老汉可是一点不客气:“还乱跑不?!”

    大柱哭着求饶:“不跑了呜呜呜。”

    陈老汉还不解气又连着抽了他屁股好几下,才对着二柱三柱怒喝:“过来!”

    二柱三柱吓得向小姑投去求救的目光。

    陈小桑没见过她爹这么生气,急得跟她爹求饶:“他们是跟着我跑的,爹你打我吧,不要打他们。”

    陈老汉冷声道:“你身子弱,我舍不得打你,可他们几个,今儿一个都别想跑。”

    他是真气着了。

    今儿休沐,街上的人多得不行,他赶着牛车走得慢,几个孩子撒欢跑不见了,他足足找了三个时辰。

    要不是大树找到他,他还在街上转悠。

    这些孩子都让老婆子给惯坏了!

    陈老汉越想越气,手上也没个轻重,朝着三个柱子的屁股又来了十几下。

    烟杆是捅的,又长又细,打在几个孩子身上疼得不行,他们憋不住张开嘴大哭。

    陈小桑眼泪不争气地往下落,小小的身子抱着她爹的胳膊不放:“爹不要打了。”

    买东西的人见打得厉害,也劝说:“孩子还小呢,打几下就成了。”

    陈大树瞅着几个小的哭成一团,心里不忍,可还是板着脸吼他们:“下回还敢不敢乱跑了?”

    大柱哭得满脸鼻涕眼泪:“不了,我再也不乱跑了。”

    陈大树又盯着二柱,二柱哭唧唧做着保证。

    三柱不用他盯就主动保证以后不乱跑了。

    陈老汉也心疼,可还是硬着心肠道:“下回你们再带着小姑跑,我揭了你们的皮!”

    陈小桑哭得一抽一抽的:“我不会乱跑了,爹不要打他们。”

    陈老汉狠心不看闺女,坐到板车上,烟杆在板车上敲得“咚咚”直响。

    陈小桑哭着靠过去,两只小手抓着他的枯老胳膊,哭唧唧地求着:“爹不要气了,我不敢了。”

    陈老汉叹了口气,把她抱着坐到腿上,满是茧子的大手盖在她脸上给她擦泪。

    做惯活的手粗糙得厉害,把陈小桑娇嫩的手都划疼了。

    陈小桑哼哼唧唧:“好疼呀爹。”

    陈老汉抓了自己袖子给她擦,还气呼呼道:“你还知道疼,要是被拍花子拍走了,你有的疼的。”

    陈小桑主动抓了他的衣袖,把脸埋着来回滚动两下,眼泪鼻涕就从她脸上到她爹的衣袖上了。

    “我这么聪明怎么会被拍花子拍走呀。”

    她可是大人,带着三个孩子,很安全的。

    陈老汉气得咬牙:“拍花子最喜欢拍你这样长得好的丫头。”

    白白净净的,才卖得起价钱。

    陈小桑吸吸鼻子,道:“我可以喊呀,街上好多人的。”

    陈老汉瞪她:“还敢顶嘴。”

    陈小桑闭了嘴。

    陈老汉怕她下回还跑,就跟她讲以前被拍走的孩子。

    陈小桑听得入迷了,还会问问题呢。

    陈老汉觉着不对劲,怒道:“你当听故事呢?”

    陈小桑缩了脖子,“没有。”

    她很识时务的。

    陈老汉叹息一声,搂紧了闺女。

    这世上坏人可不少,又是旱灾不太平的时候,他哪儿能不怕呀。

    陈小桑搂着陈老汉的脖子跟他讨饶:“我错啦,以后我要是再犯,你就打我,不要打三个柱子给我这只猴子看。”

    陈老汉板了脸:“什么猴子不猴子的,你是好好的人。”

    谁敢说他闺女是猴子?

    陈小桑跟陈老汉解释:“是一个比喻啦,叫杀鸡儆猴,就是当着猴子的面杀鸡,吓猴子的。”

    陈老汉想想,就觉得这词好,三个柱子可不就是宰给闺女看的鸡么。

    还是读书好哟。

    陈大树趁着空闲看去,见三个柱子缩在树下,一边抹眼泪一边摸小屁屁,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跟着小姑瞎闹!”

    大柱摸了眼泪,委屈道:“不敢了。”

    他偷偷看不远处的爷爷和小姑,两人已经和好了。

    好羡慕呀,爷爷还给小姑说故事呢。

    陈大树一狠心,从锅里捞出三个卤蛋放到大柱手里,道:“分给两个弟弟吃了。”

    大柱瞅着他爹,眼睛糊了。

    他“哇”地一声扑到他爹怀里,埋头痛哭。

    五树在一旁看得好笑:“男子汉大丈夫,还流马尿?”

    大柱委屈道:“我不是大丈夫,我还是孩子。”

    陈大树把他扯开,嫌弃地瞅着没出息的儿子:“九岁了还是孩子呢?我九岁都能扶犁了。”

    要不是家里男丁多,大柱二柱早就下地了。

    还是娇惯着了。

    大树琢磨着,扭头对陈老汉道:“爹,我瞅着今年咱家有牛,又天旱,怕收成不好,咱多种点地吧?”

    陈老汉搂紧了宝贝闺女,应道:“咱家的麦子收成只有往年的一半,怕是豆子稻谷收成都好不了,要不就累点,咱再种百来亩地。”

    买东西的人惊了:“你们能种百来亩地?得多少壮劳力哟?”

    提到人,陈老汉很得意。

    陈小桑应道:“我有五个哥哥,都可能干了。”

    买东西的人连连感叹:“老哥(老伯)好福气啊!”

    陈老汉谦虚了:“再好的福气也是在田地里刨食的,能填抱肚子就成。”

    说到这个,别人可就不走了。

    一个婆子道:“今年又是灾年,粮价都涨到天上去了,咱连饭都吃不饱了。”

    “你家还吃饭呀?我家都吃上小米了,哎,再涨下去,小米也吃不起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