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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樱进白芍书院的这一天。
周云昊几人正在从嵩地赶往扬州的路上。
连着赶了多日的路程,到了这一日终于要换水路了。趁着小五去找船,几人休息的间隙,宁峰揉了揉自己的臀部,小声抱怨:“我们是不是骑的太快了,原定二十天的路程,如今还不到半个月,就快到扬州境地了。”
周荣在一边笑话他:“呵。还是大将军的儿子呢,连这点苦都受不了。你看看我叔叔,他可是一点苦都没叫过。”
周荣在周云昊出发去嵩地的当日,死活非要跟着,甚至还闹起了绝食,事情被武陵帝知道了,便让他保证不要乱行动,一切听周云昊指挥,就让他也同去。
“谁说我吃不了苦了?你不知道我白天在书院里上课,晚上还得跟踪人?哦,你不知道,毕竟你只需守着家就好了。”宁峰回怼。
周荣一阵气结,到了嵩地以后,周云昊两个进到书院里了,不让他同去。只让他守着嵩阳书院旁边的书店,看谁出现的频率最高。
宁峰说的家,正是周云昊挨着书院购置的房子。
“那又怎么了,因为我做的事情也很重要!要不是我,你们会有这么大发现吗!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周荣生气,难道他不想多出力吗,是小皇叔根本不给他机会,好在他机灵,没多久就发现了可疑人员,才能这么快就从嵩地离开了。
周云昊瞧了他们二人一眼:“我看你们还是不累,不如还是骑马如何?”
宁峰立马收回瞪周荣的目光,笑起来:“别啊,人不休息,马也得休息。”真不是他矫情,天越来越冷了,在嵩地昼夜不停,路上也一路颠簸,他的睡眠严重不足。
周荣问:“叔叔,等到扬州我是不是也和你们一样?最好也给我安排一个重要的职责,省的有人看不出来我的重要性。”
他经过这段时间,脸比之前白了些,调皮的性子却是一点没变,和宁峰两人是互相看不顺眼,碰到一起就掐架。
“主子,船找好了。”小五从码头上回来了,这个季节出海的船只不多。小五在码头上仔细打听后,知道今日就一两艘客船,碰到了就立马来叫几人。
周云昊几人当即起身往船上走去,他们现在都扮做做门在外的少年学子,身上的衣服都不显眼,穿的都是些黑色、墨绿之类的长袍,不过身上的气质倒是难以遮掩,若是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与常人的不同。
周云昊几人也随着搭载船只的众人一起进入船舱坐下。这只客船中等,能容纳三十人左右,待几人在角落落座之后,从外边又陆陆续续进来不少人。
周云昊不甚在意的看了几眼,有来往贩卖货物的商人,从外回家的百姓,像他们这样的年轻少年却是没有的。
这时从外面又进来人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白色广袖衣袍,混在一群风尘仆仆的众人当中,很是显眼。
他身边跟着两人,像是他的仆从,一个忙前忙后,给这中年人拿东拿西。另一人则是眼神犀利,向船舱里扫视一圈后才安静待在主子身后,他们也找了个角落的位置,与周云昊几人呈对称之势。
周云昊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小六,小六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原来这人他们认识,正是在国学书院里,拉拢李大柱明年替考的曲靖。
他的那个手下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虽不知道他们出现在这里是有何意,但此人一出现,周云昊便在脑中敲起了警钟。
到了嵩地之后,他和宁峰在书院里潜伏,周荣在外放首,果然在嵩地书院边的书店里发现了与李大柱一样的事情。有人在暗中引诱学子去做明年替考之事,或是金银诱惑,或是以好处许之,用的理由五花八门,但总的来说,都是在这些学子们心里防线最薄弱的地方上打破,再许给他们最想要的东西。
周云昊顺藤摸瓜,查出幕后之人是嵩地当地有名的秀才,一直没考上官职。有文采,又善于与人交流,手里又有钱财,与在京城里的曲靖是差不多类型的人物。
在周云昊不动声色的时候,曲靖也注意到几人,他做惯了在书店里观察学子的事情,今日在船上遇到的这几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
特别是中间的那人,着一身黑色长袍,不显山露水,很是平常,但他的脸在这一船中最是显眼。再看旁边的四五个少年们,看似坐的随意,但仔细看来,便能发现,这几人都是围着中间的少年而坐。隐隐有一种守护的感觉。
曲靖按下自己想要搭讪的想法,他的主要职责是在国学书院里,到了扬州,就是不是他该操心这些事了,他来这里是想看看自己的小儿子如何了。
前两年来扬州办事的时候,他无意中救下来一个女子,一来二去,两个人便熟悉了起来。后来见这女子本性敦厚,就收到了房里,给她在扬州置办了房产,今年夏天,她更是在这里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本以为是人到中年才有了后,没想到回京城一趟,梅玉娘告诉他,顾家的一对双生子竟是他的种。
这些天他没少接近顾丙岑,发现这孩子是一点没继承他少年时就出众的才华,资质一般,若是想为他以后考虑,他还得从中谋划才好。
此时宁峰也发现了曲靖,他是之前与李大柱沟通的时候,听他讲起过曲靖的为人,知道他善于观察发现,与旁边的周云昊使了个眼色,看到他也发现曲靖了。此时在船舱中,离的太近,不便多言。再加上自己实在睡眠不足,便干脆眼睛一闭睡觉。
周荣不明就里,见几人自进船舱后都不说话,开口对周云昊说话:“叔叔,等到了…”
生怕他说出什么话泄露了他们,周云昊轻轻将周荣的头往宁峰的肩膀上靠,笑道:“乖侄子,你也睡会吧。”
这是示意周荣不要多说话的意思了,周荣虽不知内情,却也照做。
船舱里早有闲着无聊的商人奇道:“这少年人,这么年轻就做叔叔了?”
周云昊点头微笑:“是啊,家里哥哥成亲的早。”
他自出了京城,便丢弃了以前的习惯,这些时日与小五他们同吃同睡,完全没有架子。
此时与人说话也是笑脸相迎,再加上他显眼的外表。早有刚才看他几眼的一个中年男子道:“小伙子,你定亲了没有?我家里的女儿今年二八年华,长的小家碧玉,不知你可有意愿在扬州成亲。”
这人想的好,看这少年的模样,长的如此之好,穿的衣服也就一般,倒不如招了做女婿,以后好能给他养老。
不等周云昊回话,旁边的人忍不住了,开口道:“老韩,上次你不是说你女儿眼光高的很,不轻易嫁人?怎么今日才见这少年人第一眼,就开口说这大话!”
老韩嘿嘿一笑:“去去去,我何时说过我女儿眼光高了,你不要耽误我说正事。”
这老韩家里开了个米铺,卖些米面之类的,家里就一个独生女,如今已经十六岁,还没有成亲。嫁人,这老韩不愿意,怕以后老了没有依靠,招婿,却总是遇不到个好的,今日没想到在船上遇到个看着不错的,就立马说了出来。
周云昊脸上有些窘迫,在皇宫,太后每次见他都要说上一两句,自上次他和顾樱一起从山崖下出来后,连武陵帝也忍不住揶揄他一两句。没想到在这里,还会被说起这种事。
看出周云昊有些不自在,一向善于为主子着想的小五对老韩开口:“伯伯,我家小哥已经定亲了。你看我怎么样?我是独身一人。”
老韩听到周云昊定亲,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又仔细的朝小五瞧了两眼,无奈说道:“你这个怕是不行,我闺女不喜欢这种脸型。”
早有旁边的人笑起来:“老韩,你还不承认你闺女眼光高,我看小伙子挺好的,你们还看不上。看这模样多讨人喜,要不是我家都有外孙了,我还挺喜欢这个小伙子。”
“我看也是,各有各的好…”船上无聊,除了看船外的景色便无事可做,此时见有这好话题,旁边的人跟着说了起来。
去往扬州的路程就在老韩莫名其妙开始的说亲话题中结束了。等下了船只,周云浩几人便又马不停蹄的往扬州城内行去,小六则是偷偷摸慢了下来,主子让他跟着曲靖,看看他来这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