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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景阳宫的第二日,便是正式的秋季狩猎了。
一大早,早有人安排好了祭天所需的事物,所有人都着上骑装,整整齐齐随着武陵帝祭天拜祖。天气已经凉了下来,繁琐的流程持续了一段时间,众人倒是没感觉到太冷,女眷们在最后面,离前面隔了很长距离,顾樱立在人群中看不清前面的景象,只能听到武陵帝“皇天后土,佑我大周”的声音,接着便随着众人一起跪拜起来。
冗长的流程结束,接下来便是开始安排今天的狩猎。昨日宁琪琪告诉过她,依照往年的习俗,狩猎第一日是年轻的公子小姐们进行射猎。公子们去外边稍远一些的外场,可以打些稍微大一点的动物,有麋鹿,野猪之类,小的就是兔子,野狗这些。而贵女们则是在内场,都是猎些小动物,为防安全,周围有禁卫军保护。
然后接下来的几日便是组织些活动比赛,拿到前几名会得到圣上的赏赐,去年在比赛中,王嘉业,宁峰和顾丙诚三人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今日的安排还和往年相同,少年们都呼啦啦骑马背箭往外场去了。顾丙诚走的时候不放心还特意调转过来,嘱托顾樱要万事小心。
顾樱几人也一起进了内场,林子倒是平坦,但却很大。进来的贵女不少,可一转眼都隐入其中了,顾樱几人走的慢了些,顾佳丽和顾佳慧的年纪小,又是第一次这样狩猎,她还是要照应着。
好在几人出行不是为了争抢,只是为了来凑热闹,有时见到李家小姐射个兔子,王家小姐射只松鼠,但也没有太过于着急。
顾樱之前在桃花谷的时候有对射箭勤加练习,后来弓箭技术大有长进之后也经常射猎,义父爱喝酒,顾樱便经常射些野味给他下酒。那样的日子,如今想起来仿佛恍如隔世。
“呀,有东西过去了。”顾佳丽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不知是不是只兔子,她有些新奇,一拉马僵往前追去。
顾樱和顾佳慧见状也跟了上去,她们姐妹一起,出发前家里交待要照顾好彼此。
宁琪琪和王玉阁两人在后面错后了些,刚说了两句后,就不见三人了。
“我们两个也该活动活动了。”宁琪琪是将门之女,自小就会武艺,此刻早已按耐不住,知道王玉阁的身手一般,又交待她紧跟着自己。两人说定便驾马往前了。
顾樱往前行了一段距离,一时没有看到顾佳丽,侧耳仔细听去,没发现有什么人声,忽然听到有一道悉悉索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在桃花谷经常独自打猎,不必回头就知道是什么东西,她微微勾唇,右手利落抽出后背背着的箭羽,左手拿弓,飞快的侧身、撘箭、射弓,动作一气呵成。
等顾樱调转马头后,身后那道悉悉索索的声音已经停止了,一条灰褐色有小儿手臂那么粗的蛇正歪歪扭扭的躺在地上,而顾樱的那只箭羽正射在蛇的七寸之处。
顾樱微微眯眼,她进来林子后虽没有射猎动物,但也发现林中的动物都是被筛选过的,应是知道这林子中进的是身份贵重的女子,都是些兔子松鼠之类的小动物,一般不会伤人,可她眼前的这条蛇,若她没认错,这蛇名土公蛇,是有剧毒的,而且这条土公蛇的颜色是灰褐色,若非她耳力好,被它伤害的可能性不会小了。
顾樱蹙了蹙眉,不再看这条蛇,骑马向前跑去。两个妹妹刚才就是往这个方向去了,若这蛇是有人故意为之,不管是为了要害谁,她得赶紧找到她们才好。
景阳宫里,周云昊和往常一样没有进场,他陪太后做佛事。
狩猎是祖先定下的规矩,一年一度,太后娘娘每次也跟着过来,但她几乎从不参与,在众人狩猎的时候,便在这里安置的佛堂里祈福念经。
这一做便是大半日,周云昊一起做完佛事,见太后有些劳乏,便告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屋子里小六已经在等着,见到周云昊进来,便上前禀报:“天一刚才传信过来,说顾家小姐射杀了一条毒蛇,没有猎动物,便和她的妹妹们一起回来了。”
“毒蛇?”周云昊微微皱眉,按说内场是不该有这种东西的。
上次听说顾樱在顾家校场里伤了腿,他昨日叫见时没发现什么异常,想来是已经好了。今日想着天一也是闲着,就安排他去跟着顾樱,暗中保护,没想到带来的消息却令人起疑。
小六想了想,回道:“林子太大了,不知这蛇是从外场跑进来的,还是有人刻意为之。可顾家小姐洁身自好,平日里没有什么对头才对。”
周云昊斜睨了小六一眼,往常小六不会这么多话,今日怎么看起来像小五,沉思了片刻,开口道:“明日让天一多注意点,若是有人故意为之,不必手下留情。”
小六肯低头应下了。
第二日还是跟往年一样,是活动比赛。因是比赛的缘故,身手差的直接就没有上场,先是公子们比,宁琪琪拉着顾樱也围在附近观看。
比赛是在昨日的内场林子里举行,大家都同一时刻进入林子,外边有人拿着漏斗在旁边计时,等里边的沙流尽后,便吹响号角,大家都从林子中出来,以手中的猎物的数量定名次。
随着这开始的声音响起,这些年轻的公子哥们骑着马一蜂窝往林子进去了。
宁琪琪想到去年的结果,对顾樱道:“去年王世子比我哥多了一只兔子,他回去没少被我弟取笑。看他今年能不能一雪前耻。”
可能习武之人经常要切磋武艺,连带着武将家的孩子也比别人家的更争强好胜些,顾樱无奈的笑道:“宁公子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在他们身侧不远处,张松娜一身骑装离的不远,她特意过来就是为了看看顾樱如何,昨夜没听到有人受伤的消息,如今看来,那条毒蛇,确实没有伤害到她,算她走运。
张松娜悄无声息的走远了些,嘴角微微撇了撇,不知这位顾家小姐是否能一直这么好运。
林子里有马匹哒哒的声音响起,时不时还能听到箭羽射中猎物的声音,甚至还能听到有东西从高空掉落在地上的响声。
顾樱暗忖,原来京城里的这些公子哥们不乏有才之人,自己上一世天天窝在自己的小院子可真是太可惜了。大好的年华,整日赏花悲苦,还不曾感受生命的美好就被梅玉娘给设计嫁到了杜家。
好在这一次,她没有被动接受这些,如今嫁进杜家的顾佳瑶,以后不知是否会怨恨自己的母亲。
号角的声音响起,时间到了。
第一个出来的是谁?
众人都围在清点猎物的侍卫旁边,等着看最后的结果。
顾樱也往林子看去,有少年驾着马飞快驶来,速度快的惊人,带起的风将人的衣摆飘起,跑到侍卫面前安稳的停了下来。
“是顾大哥,他第一个出来。”宁琪琪看见是顾丙诚,对顾樱说道,她和顾樱熟悉之后,对顾丙诚也相熟了。
顾樱满脸欢笑,自己的大哥今日看起来真帅,她已经发现身边有不少女子的目光中带着欣赏害羞之色。
“18只。”登记的侍卫声音响起,引得旁边的人惊呼起来,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猎到18只动物,可见顾丙诚的骑射能力之强。
顾樱看着顾丙诚信步走到自己旁边,等待接下来出来的人。
“大哥,你好厉害呀。”顾樱如同一个崇拜哥哥的妹妹一般,对顾丙诚调皮道。
顾丙诚笑着弹了下顾樱的额头,说道:“油嘴滑舌”,嘴里虽这么说,却不受控制的笑了起来。
想不到有朝一日,兄妹两人还能这般开玩笑逗对方。不知从何时起,顾樱已经变的这么活泼了,笑起来明艳动人,丝毫没有懦弱卑怯之色。这样可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