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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夜光温凉,秋风习习,带来一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仔细听来,隐隐能听到张松娜欢喜雀跃的声音。
顾佳丽站在顾樱身旁,也看到了凉亭里的场景,她用手轻轻拽了下顾樱的衣角。
大周虽然民风开化,白日里少男少女一起游玩的不在少数,但此时已经入夜,孤男寡女这样的情况确实是不适合的。
况今晚能出现在这行宫里,想来也不是寻常男子,不知是哪家的勋贵子弟。顾樱匆匆侧过身子,意欲带两人离开。
还不等几人离开,周云昊身后的小五透过树枝已经发现了她们,禀告给了周云昊。
原来因为周荣的关系,小五一直密切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他和周荣为防万一站在周云昊身后错开了几步,选的地方光线不太充足,还因有枝叶的缘故,走来的人不容易被发现,且还能方便观察外边。
周云昊听罢便站起身来,他早就知道张松娜的意思,在京城里本就是能避就避,刚才是突然被遇,正准备打过招呼就要离开。
此时听到顾樱也到了这里,当即便起身往凉亭外走去。
顾樱还未回转身子,便见凉亭里的男子已经站起来,面朝这边了,定睛一看,原来是周云昊,不期然在这里遇到他,带着两个妹妹往前走了两步行礼。
“顾小姐免礼。”
有少年的声音响起,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清朗,顾樱抬眼望去。
周云昊今日穿的是一身白底绣金的亲王朝服,腰系同色束带,头上冠着白玉簪,刚才背对着这边,没看清楚,现在随着他走动,衣前的金线巨蟒若隐若现,贵不可言。
周云昊从凉亭里走了出来,顾樱感觉到他的视线在自己的腿上稍稍停留了几瞬,便见他轻轻颔首,往前行去了。
周荣跟在周云昊身边,微微歪头悄悄看了几眼顾樱,便不再抬头了。
小五一如既往的会来事,对顾樱几人和凉亭里的张松娜行礼,口中并道“不叨扰几位小姐雅兴”就随在后边走了。
这一切发展只在转瞬之间,张松娜还没有从偶遇周云昊的欢喜之中回过神来,一转眼周云昊又走了。张松娜恼怒,这样的机会可谓十分难得,却被突然出现的几人给破坏了。
仔细一看,原来是在宫里见过一面的那个顾家小姐,上次就是她在宴会上大出风头。她的父亲顾林章以前做过圣上少傅,如今却只是礼部侍郎,比自己父亲的职位还低了一阶。
张松娜收起脸上的笑意,没好气的看了看几人,也离开了。
凉亭里如今已经空无一人,顾樱倒是无所谓的带着顾佳丽和顾佳慧一起坐了下来,想起刚才张松娜的张狂忍不住失笑。
上一次荷花宴后,张松娜便将自己给想成了假想敌,刚才周云昊又在她面前说到“顾小姐”,两人认识的意味不言而喻,只怕张松娜更要生气了。
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情何其多,就像她自己,重生一次,为了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步步算计,接下来的路也不会轻松。
“三姐,你在想什么?”见顾樱独自失笑,顾佳慧忍不住问道,想了想又道:“那位张小姐好似很喜欢楚王殿下,也不知他们…”
“说什么呢,小小年纪别胡思乱想!”顾佳丽开口打断了顾佳慧的话语,不管那两人如何,都不是她们能惹得起的,更何况这种地方,更是要谨言慎行。
顾佳慧被一打岔,知道了顾佳丽的意思,吐了吐舌头转移了话题。
他们两人?顾佳丽两人不知道,顾樱却是知道的,应是没有以后的。顾樱记得上一世,张松娜嫁给了御前司都指挥使,还是做为续弦。
之所以能记住这个事,还是因为杜若衡当时刚进入翰林院,要熟悉京中各路人马的关系,有一次吃饭时多嘀咕了几次,被她记住了。
杜若衡不是官家子弟,他一个农村考出来的学子不明白官场后面的逻辑。当时实在不明白吏部尚书为何要把自己的女儿给人做续弦,直到打听清楚殿前司都指挥使的份量才闭了嘴。
如今的顾樱却是窥探到了其中的些许内情,张松娜的父亲作为吏部尚书,手中的权力不小且是实权,掌管着朝廷官员的任免、考核、升降、调动。若说当年的替考之罪罪大恶极,那么那些被替考考中的学子之任职,张强应该知情,说不定还插了手,这样的罪责也必为圣上所不容。
而殿前司都指挥使是圣上亲信,有着国家军队的最高指挥权。张强把自己如花似玉的美貌女儿给人做续弦,必是为了自己以后的未来。只可惜顾樱在掉落山崖前对京中的形势毫不知情,除了顾家其他的事更是一无所知,也不知顾林章出事后,这位吏部尚书是否安然无恙?
……
在行宫休息一夜,第二日众人又按原马车继续往上林苑行去。
周荣随身跟着周云昊,一如昨天两人同坐一辆马车。想起昨天小皇叔交待自己不可妄言,本以为是小皇叔注重礼仪,没料到昨晚就见到了那位顾小姐,果然是天生丽质,他长这么大还没见到比那位顾小姐更好看的,听小皇叔和小五的话意,小皇叔和这位顾小姐还认识。这下真是丢脸丢大了,昨天不该那样说的。
周荣偷偷瞄了眼周云昊,见他正在看书,头也没抬,从这个方向看去,自己的这个小皇叔真是人中龙凤,俊雅不凡。周荣胡思乱想,若是以后周云昊成亲,也该和顾小姐那样的人才般配。
至于之前那个和小皇叔搭讪的张松娜,别以为他久不在京城不知道,张松娜自小就不是个贤良淑女,昨日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但他知道那是表象,俗语说牛牵到了京城还是牛-本性难移,他可是见过张松娜恶狠狠打婢女的模样。那样的人怎么配得上自己十全十美的小皇叔!
路程就在周荣的胡思乱想中结束了,晌午过后不久,就到了上林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