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节:术前剃发

吻姑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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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事情唯有经历,方可感知。

    “一会儿妈妈给你把头发先剪掉,适应一下再剃光头。”

    毕竟妈妈曾经是一位优秀的理发师,我人生中如此重要的时刻,怎么能放过。

    “对呀,嫂子之前还开过美容美发店。”

    坐在一边的婶婶随和着妈妈的话说着。

    三剪刀下去,原本性格如同男孩子的自己,瞬间变为了货真价实的小伙子。

    这一刻,叔叔从卧室走出来,看着短发寸头的我,诧异地看了很久。

    “我以为看到了我自己。”

    叔叔平复了会儿自己的心情,右手安慰着自己那受到惊吓的小心脏。

    “你们真不愧是一家人,短发简直和你叔叔一模一样。”

    妈妈和婶婶同时漏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起身照镜子。

    短发的自己,已完全看不出,就在上一个瞬间,我还是一头黑发披肩的姑娘。

    一副干练的男人样。

    这一刻,我有被吓到。

    洗完头发,我们一同出门吃饭,这一天是婶婶的生日。

    然而原本不怎么细心的妈妈,却小心翼翼地收起陪伴我快要十九年的头发。

    直至现在,依旧保存着。

    我和妈妈先吃完饭,走路前往医院病房,等待着理发的大叔前来帮助我剃发为尼。

    夜晚九点……

    “妈妈,我肚子饿了怎么办,能不能吃点东西,喝个八宝粥也好。”

    此时我的肚子已开始了咕噜噜的呐喊,毫无死角的提醒着我它们饿了。

    妈妈无奈地看着我。

    “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不多吃点。医生专门说了,今天八点以后你就不能进食了,水都不能喝。”

    妈妈无奈的收起桌子上所有好吃的,深怕勾引出我那顽皮的饥饿感。

    “52床家属,去医生办公室签字,进行术前谈话。”

    那位仙女般的小姐姐走进病房,呼唤着我这个病号的家属。

    “你在病房乖乖呆着,别乱跑,一会儿预约的剃头发的人就来了。”

    妈妈和爸爸一同前往医生办公室。

    “妈妈,我也一起去吧,都满18岁了,这个术前谈话我可以旁听一下吧。”

    我满脸渴望看着妈妈。

    “小孩子家家的,在病房呆着,不要乱跑,等着剃头发的过来。”

    此时一个身穿白衣大褂的医生一句话把我顶回去。

    嗯,是负责我这个病人的医生。

    “来,签个字。”

    医生把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单子拿到我面前,然而此时自己的注意力已完全不在这个文件上。

    只是好奇,术前谈话是个什么内容。

    我潦草的签完名,记忆中,那似乎是一份手术同意书,还是个手术什么……

    偷偷摸摸的来到医生办公室,居然关上了门,看着不起眼的木头门,隔音效果居然这么好,耳朵贴上,也听不到任何的分贝。

    办公室内发生的一切,都来自术后妈妈的阐述。

    “这是你女儿的就诊病例、手术方案以及检查单,您看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在这里签字。”

    医生严肃的和我家妈妈咪还有爸爸说着。

    “这个手术会不会有什么风险?”

    妈妈满脸严肃地咨询着医生。

    “手术必定是有一些风险的,如果手术,可能会造成瘫痪失忆等相关后遗症。”

    医生一本正经的说着一切后果。

    “那这个手术还做么?”

    我爸爸已经紧张到说话有点口吃,支支吾吾地问着我家妈妈咪。

    “这么一说,我也有点紧张,万一手术以后出了什么意外情况,孩子别怪我们了。”

    妈妈也开始慌张。

    “要不我们和孩子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我爸已经开始担心着术后的各种风险,怕我怪罪于他。

    “做吧,年纪轻轻的,有这个病,以后工作会影响到她的生活。”

    我家妈妈咪话音刚落,就在病人监护人那里签字。

    就在我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之时,一个不太年轻的维吾尔族大叔,带着专门剃光头的小刀,出现在我面前。

    因为对于男人的恐惧,穿着拖鞋往医生办公室跑去找妈妈。

    刚出病房,就一头撞在妈妈怀里。

    “怎么这么莽撞,着急什么呀。”

    妈妈一把把我拥抱在怀里,抚摸着我这短短的小寸头。

    “来了个剃头发的人。”

    向来强势的我已完全成为一个紧张害怕的小孩子,然而这种面对男性恐惧的原因,却无人知晓。

    我乖巧的坐在病房内的小木头凳子上,理发师开始给我剃光头。

    “妈妈,你要用手机给我录视频,留个纪念,这么珍贵的时刻,以后还能看看视频回忆一下。”

    这一刻,我可以感觉到,头发已经慢慢离开我的头皮,虽然不知道此时自己的模样,但能感受到,头皮开始变冷。

    十分钟后……

    头发剃完,我用手摸着我的头。

    不!

    是摸着自己的头皮!

    “妈妈,是不是好丑。”

    我已经开始紧张不安,摸着头皮的那一瞬间,感觉摸到了肉,整个头颅裸露在外的感觉,伴随着太多的不安与委屈。

    “我们家乖乖的头型那么好看,怎么会丑。”

    妈妈开始笑着安慰着我。

    我一声不吭地走向病房卫生间的镜子面前。

    看到自己光头的模样,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叔叔,婶婶以及哥哥都在我身后站着,看着光头的我。

    “你们先回去吧,她的光头需要适应一会儿,你们在这里,她一直压抑着自己也不好意思哭出来。”

    固然还是妈妈咪最了解我。

    “妈妈,怎么办,我没有头发了,感觉头皮上的肉都裸露在空气中。”

    说着说着,自己没忍住的哭了。

    “你看,光头的样子多漂亮,我们家孩子的头型那么好看,现在就像笑傲江湖里面那个特别漂亮的仪琳师妹。”

    妈妈开始安慰着我,然而我依旧两只手摸着我这无法适应的光头,默默流泪。

    妈妈这句话确实给我了无限大的正能量,适应了半小时,慢慢开始接受这样的事实。

    穿着病号服,披着妈妈的丝巾,带着这个圆溜溜的小光头,让妈妈给我拍着照片。

    此时已是深夜零点钟。

    “赶紧睡觉,把你安排在明天的第一台手术。”

    妈妈开始想尽办法的让我睡觉,深怕会影响到我明天的手术,深怕在手术前我还会发作。

    “妈妈,今天晚上我们俩挤一挤,一起睡在病床上吧,我们俩都那么瘦,可以睡下的。”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在没发作的状态下,和妈妈撒娇,妈妈固然同意。

    “妈妈,你害不害怕我明天做手术?”

    我开始揣摩着妈妈的小心思。

    “当然害怕了,万一手术有点什么意外,我怎么办。”

    妈妈说着说着,已经潸然泪下。

    “别哭,别难过,不是说了是全麻嘛,睡一觉就好了。”

    我开始用妈妈适应的方式开始安慰着妈妈。

    这一夜,我们母女俩睡得如此踏实。

    早上九点半。

    医生前来查房……

    “你女儿没吃东西吧。”

    医生和护士同时问着我们。

    “没有吃,但是饿的都心慌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做手术呀,等的我都着急了,还没有见过手术室是什么样子呢。”

    为了活跃自己以及妈妈的心情,我开始和医生护士们开着玩笑。

    “你这小姑娘,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着急去做手术的病人,剃个光头也是很漂亮呀,像极了笑傲江湖里面的那个小尼姑。”

    这护士姐姐说话,也是幽默,和妈妈一致认为,我像极了那个仪琳小师妹。

    护士开始给我挂着吊针。

    “这是葡萄糖嘛,是不是怕我在手术之前,别饿的晕过去了。”

    我又一次的开始和护士小姐姐套近乎。

    “真是聪明,这都知道,给你滴的生理盐水还有葡萄糖,保证你不能晕着去手术室。”

    护士姐姐也开始和我开着玩笑。

    旁边床位的病友,已经要被接走进手术室。

    他与另一位病友握手告别,互相说着“加油,等你健康平安回来。”

    这句简单的加油,是如此真挚的病友情;这句简单的加油,是病友之间相互鼓励的最直接方式。

    它给予了我们面对病魔与手术的勇气。

    “妈妈,我叔叔什么时候过来,我爸爸什么时候过来,快给他们打电话。”

    这一刻,我也想要在手术之前握手加油,给予自己面对手术的勇气与决心。

    “等你做完手术醒来,就能看到你爸爸了,他那边有个工程今天早上要签合同,签完合同才能来。”

    妈妈又一次的开始给我爸找着各种理由。

    但是没有关系,毕竟曾经的无数次重要时刻,他都不在。

    “没事没事,我理解,要挣钱的,不然手术费怎么办。”

    我僵硬地笑着,避免尴尬。

    “快给我叔叔打电话,我要问问我叔叔怎么还没来,我要手术之前和我叔叔握手,说加油。”

    或许是因为基因的强大,或许是因为从小和叔叔在一起生活,在心中的分量,固然很大。

    妈妈拨通了叔叔的电话……

    “叔叔,你和婶婶怎么还没有来呀,旁边病床的那个爷爷去做手术了,他们都有握手说加油,我也要,你不能错过呀。”

    我接来电话,坏笑的和叔叔说着。

    “我这会儿在铁路局签个文件,很快就到,放心,手术之前一定会到,跟你握手说加油。”

    叔叔在电话的另一端安慰着我。

    然而两小时后,正是吃饭的时间,麻醉医生依旧没有推着病号床来病房接我。

    “妈妈,你先去吃饭吧,这会儿都饭点了,吃了饭回来说不定就来接我了,一会儿我手术你肯定没有心情吃饭。”

    担心妈妈饿肚子,强行要求妈妈去吃饭。

    我继续独自一人坐在病床上,期盼的眼神望向病房门口,期待着叔叔的身影出现。

    然而……

    十分钟后……

    “52床,准备去手术室。”

    一位全身穿着绿色工作服的医生,推着一个带轮子的病床出现在病房门口的走廊中。

    听到这句传唤声,妈妈又不在身边,那心情是一种强烈的酸爽。

    “医生,能等五分钟嘛,我妈妈去吃饭了,五分钟后过来吧。”

    我满是乞求的眼神看着对方。

    “可以,刚好我去你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拿病例以及所有的检查单。”

    医生说完便离开。

    正当我纠结是否需要给妈妈打电话之时,妈妈的声音已经出现在医院的走廊中。

    “这是要做手术了吗?怎么床都推到病房门口了,不是说上一台手术拖延了时间,要到下午了。”

    妈妈的声音焦急而紧张,每一字都足矣让我心疼到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