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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尔在马厩前等待他,这是过去两个星期来的第四次。他似乎又感觉必须在卫理回来时马上见到他。卫理看到他脸上担忧的神情时,立刻感觉一股紧张攫住他的心,并连忙强迫自己放松。黛娜,一定是黛娜。可是这可能只是她往常制造的那种骚动。
他跳下了马背,把缰绳丢给在一旁等待的马僮。“怎么样?”他简洁地问道。“现在又是什么?”
“是麦小姐。”罗尔犹豫地说道。
“我猜也是。”卫理快步走向屋子。“总是黛娜在惹是生非。今天她又做了什么?”
“她有一个孩子。”
卫理猛地煞住脚步。“能不能麻烦你再说一次?非常缓慢地说。”
“她今天早上从市场回来时带着一个婴儿,”罗尔不高兴地说道。“现在屋子里恐怕是一团糟。”
“她在市场买了一个孩子吗?”
“不是!我觉得她是捡到的。”罗尔的眉头紧皱着。“至少我相倩她是这么说。现在一切都非常混乱。”
卫理摇摇头,只有黛娜能把他一向镇定的仆人搞成这样。“还有其它事,对不对?”
罗尔勉强点点头。“她还带了一些人回来,我猜他们和那个婴儿有关系。”
“其它人?”
“一个弄蛇人、两个街头乐师、一个卖水的小贩和一个大部分时间都在哀鸣的年轻女人。”他的表情痛苦。“她有全世界最教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噢,老天!你为什么让那些人进去?”
罗尔无助地耸耸肩。“麦小姐相当坚决。”
“麦小姐一向坚决,但这并不表示你不能拒绝。”
“我在这方面似乎有麻烦。在她要一样东西时,要拒绝她是非常困难的。”
卫理无法和他争辩。黛娜才回圣地卡哈两个星期,就已经把他正常而严肃的生活搞得七荤八素。她总是被牵扯进许多鸡毛蒜皮的争执中,不论是在市场或在村庄里,使他几乎想把她绑在他身边。他显然应该在这件事发生之前那么做。老天,一个婴儿!
“我相信这一切一定有个最好的理由;”罗尔试探性地说道。“麦小姐是一个非常有爱心的女孩。”
“你真是好心肠。”卫理冷冷地说道。“你非常有可能必须照顾这个婴儿,就像六年前那只小老虎。”
“噢,老天!我希望不会。我对婴儿一无所知。”他的脸突然一亮。“麦小姐似乎非常喜欢他,或许她想亲自照顾那个孩子。”
“我怕的就是这个。”卫理喃喃说道,两级一步地跑上台阶。“她在哪里?”
“在前面的客厅。”罗尔说道。“她的房间不够大。”
卫理一走进大门,立刻听到音乐声?如果那可以称为音乐。其实,那还比较像是某种弦乐器和鼓的杀伐之声。卫理皱起眉头。“你还说那个女人的叫声最可怕?”
“你还没听到她的。”罗尔沮丧地说道。
片刻后,卫理就听到那声使他寒毛倒竖的哀鸣。“该死!你难道不能叫她闭嘴吗?”
“麦小姐似乎认为这是一种健康的发泄。”
“我早该知道。”卫理快步走向前面的客厅。“吩咐他们备好车子,罗尔。我们马上要清理这幢房子。”
“噢,遵命,酋长,这真是太好了。”罗尔说道,终于松了一大口气。“我马上去传达你的命令。”
卫理走进客虑时,眼前的景象足以使他头昏眼花。两个穿着鲜艳直条长袍的乐师端坐在地毯的正中央,一个弹筝,另一个击鼓。那个哀鸣的女人则蜷缩在长沙发的一角,她的脸被棕色长袍的一部分遮住;那个穿着猩红服装的卖水小贩正在窗前和一个穿白衣的年轻人大声争吵,他的贩卖工具散置在地上。在这团大混乱当中,黛娜盘腿坐在那些乐师身旁的地板上,安详地逗着那个可能只有七个月大的黑发婴儿。
“黛娜!”卫理设法控制他的声音。“你能不能好心地告诉我,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抬起头,好象终于放心了。“噢,卫理,我真高兴你回来。”她跳起来,抓起那个孩子匆匆走向他。“他们不肯听我的话,我甚至拿那条项链给他们看,可是他们似乎对女人没有一点最起码的尊敬。我觉得汉娜不喜欢那些蛇,可是他们不肯听她的话。而且她非常怕她的公公。”她停下来喘口气。“你统治这个该死的国家,快告诉他们,他们不能那么做。”
“不能做什么?”他茫然地问道。
“把蛇放进他的摇篮里。”黛娜不耐烦地说道。“我才不管它是不是一条无害的小草蛇,这根本是神经错乱。”她颤抖了一下。“何况!这声个主意实在教人毛骨悚然。”她疼爱地安抚那小孩的背。“想想看,把那些蛇放在这个小宝贝的身边。”
“我一点也不想想象那种画面。”他说道,设法控制住他的耐心。“我只希望你能清晰而明确地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我正在告诉你啊!”她气愤地说道。“他们把一条蛇放在这个小孩的摇篮里。我在市场第一眼看到这个孩子时,真的有一条蛇盘在他身边晒太阳。可是我已经抓起它丢掉了。”
“我们显然必须玩我问你答的游戏。”他用手指指着那个暂时停止哭泣的女人。“那个人是谁?”
“汉娜,她是孩子的母亲。她人相当好,只是有点缺乏主见和懦弱。”
“就是那个怕她公公,而且允许他们把蛇放在婴孩摇篮的女人。现在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
黛娜指着在窗边和口水小贩吵架的年轻人。“贝达,他是弄蛇人。那是他的父亲戴密,是卖水的小贩。”
卫理指向那两个坐在地毯上的乐师,那弹筝的人奏出一个特别尖锐的高音时,他必须咬住牙齿才能忍受。“他们一定得这么做吗?”
“我无法阻止他们。他们是贝达的哥哥,而且非常喜欢这个孩子。他是他们家族理的第一个男孩,他们认为他们的音乐可以安抚孩子。”她低头瞥视怀中的小男孩。“你知道吗?他们或许说得有理,或许他真的欣赏这种音乐。”
“可是我绝对不欣赏。”卫理坚决地说道。“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这些人的身分,再来搞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吧!今天早上你在市场上,看到一条蛇在这个孩子的摇篮里,你就把它抓起来丢掉。然后又发生什么事?”
“贝达跑过来,想把蛇放回去。”黛娜的眼睛冒着怒火。“我当然不能让他那么做,对不对?所以我抓起孩子把他带来这里,除非我们能使贝达讲点道理,否则我绝不能把孩子还给他。我们穿过市场时,他一路召来其它的家人。其实,我觉得都是他父亲的错。根据汉娜的说法,他对他的儿子们非常有野心。”
“贝达为什么要把蛇放进摇篮里?”这个荒谬的画面终于清晰地呈现在他面前,他只需要再知道几个线索,就可以开始清理这个疯人院。
“他的父亲告诉他,他应该那么做使孩子早点习惯和蛇相处。你应该知道贝达是这个家族第一个成功的例子,而他的父亲要这个孩子跟随贝达的足迹。”她压低声音。“我可以悄悄告诉你,那些乐师绝对不会有成功的一天。”
“我看得出你说这话的原因。他们的乐声就像用一根钉子刮过黑板。”
“这就是戴密要他的孙子成为弄蛇人的原因。”黛娜明理地说道。“乐师必须有绝佳的技巧才能出头,弄蛇人就不必了。”
“黛娜!”卫理打断她的话。“你只要告诉我必须做什么才能使这群人离开我的客厅。”
“非常简单,只要摆出你最凶悍的脸孔吓吓他们,要他们保证再也不会把蛇放回这个孩子的摇篮或身边。”
“就近样?你为什么不早说?”他经过她身边,走进那回混乱的中心。黛娜抱着婴儿站在门口,注视卫理摆出那尊贵而威严的派头。只要他有意吓人,没有人能够比他更凶恶。他从乐师身边走向弄蛇人和卖水小贩,然后再走向那个哭泣的母亲。他的话简洁而有力,丝毫不给他们争辩的余地。然后他走回黛娜身边,抱走她怀中的孩子。“站到一旁去,”他说道。“我希望他们会尽快离开这里。”
她连忙退到一旁。他把那个孩子放在母亲的怀中,然后抱胸瞪着那些人。那两个乐师慌乱地抓着他们的乐器爬起来,紧张地朝地点点头,几乎是一溜烟地逃出客厅。戴密板着睑跟随在他们身后,他的肩膀傲慢地挺起。最后离开的是贝达和抱着孩子的汉娜;那个年轻的母亲羞怯地朝她一笑后,跟随丈夫快步离开房间。
“你做得太好了。”黛娜转向卫理,并绽开满意的笑容。“不过,我当然还得定期去拜访他们,以确定他们不会违背你的命令。”
“不行!我不要你再接近那群人。”
“可是我不能就让?”
他抬起一手。“我会派一个人每隔一天去去检查一次;”他说道。“可是你不能再插手。”
“如果你坚持。”她的表情突然充满渴望。“可是,我好想再看到那个小孩。他不是很甜蜜吗?那对又大又黑的眼睛……”她停下说了一半的话,因为她看到房间另一端的某样东西。“噢,老天!”
卫理皱起眉头。“现在又是哪里不对劲?”
“贝达忘了一样东西。”她跑过去,抓起窗边那个盖着的小藤篮。“我希望我可以在他离开之前赶上他。”她匆匆地经过他身边,跑向大门。
“黛娜!”卫理的声音极其平静。“那个篮子里是什么东西?”她回头惊讶地望着他。“贝达忘了他的眼镜蛇。”她又加快脚步。“我马上回来。”
卫理目送她奔出大门去追赶那个弄蛇人。“当然喽,”他喃喃地低语。“一定是贝达忘了他的眼镜蛇。”
他沉默许久,然后开始大笑。黛娜回来时,他正靠暮墙,设法平息他的笑声。
“你赶上他没有?”他问道。
她点点头。“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好笑。”她乖戾地说道。“他对我真的非常无礼,我本来还以为我跑了那么一大段路把蛇还给他,他一定会喜出望外。也不想想一个弄蛇人失去他的眼镜蛇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什么?或许我应该再给他上一课。你觉得这会有用吗?”
“我怀疑。任何会笨到把蛇放进?卫理,不要再笑了。我花了这么多力气来摆平这个麻烦,而?”
他伸手掩住她的嘴。“而你今天也为我带来许多的麻烦。”蓝绿色的眼眸闪耀着淘气的光芒。“我还笑得出来,已经算是你的福星高照了。”
她深情地亲吻他的手掌心,然后拉开他的手。“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点可笑。”她勉强承认。
“不但可笑,也很可怕。”她吻过的掌心开始刺痛。
“几分钟前,你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可怕。你扮演的国王角色非常出色。”
“因为最近这两个星期中,我有许多练习的机会。”他撇撇嘴。“过去六年中,你到底是如何生存下来?你似乎总是置身在台风眼中。”
“我通常比现在忙碌多了。”她故意停顿一下。“涂指甲油和在游泳池边晒太阳使我觉得无聊之至。或许只要你多陪我一下,我就不会惹这么多麻烦。你可以就近看着我。”
“另一个圈套吗,黛娜?”
“这次不是。可是,我真的好无聊,”她的眼中发出柔和的光芒。“也很寂寞。从那次晚宴后,我几乎没再见过你。”
“我警告过你这是必然的结果,”他平静地说道。“你早应该有心理准备。”
她轻咬下唇。“你也告诉过我你会把我当作凯丁女看待,”她清晰地说道。“你并没有那么做。”她的笑声有点紧张。“如果你不和她做爱,那凯丁女有什么用处呢?”
“或许我发现这个凯了女一点也不诱人,”他转开视线说道。“或许我只要一个晚上。”
“这是假话。”她说道,眼中冒着怒火。“我知道你要我,我感觉得到。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呢?”
他迎接她的视线。“好吧!”他平静地说道。“我要你。可是!我绝对不会再占有你,我不会给你那个优势。”
“优势?这又不是网球赛,或其它的比赛,这是?”她收住口。她绝对不能自乱阵脚,但时间过得这么怏,她免不了有点慌乱。现在她可能随时会发现她并没有怀孕。卫理并不比她刚到圣地卡哈时更接纳她,而且,自从晚宴的那晚后,他似乎已在他们之间筑起更厚也更硬的障碍。“好吧!你不信任我。你显然认为我只要把你诱上我的床,就会对你编织某种无法挣脱的魔网。”她朝他绽开笑容,但双唇却有点颤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想,可是我会接受事实。不过,你是不是有任何理由可以说明,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消磨一点时间?以前,我们相处得非常融洽,我认为你甚至喜欢我的陪伴。即使你不要我和你一起去视察那个灌溉计划,我们还是可以共度晚上的时间。”她冲动地伸手放在他的手臂上。“我保证我不会设法勾引你。不管如何否认,我仍然是你生活中的一部分,我对你确实相当重要。如果你不接受我做你的爱人,或许我们可以做朋友。”
她在告诉他她不会设法勾引他时,表情是那么认真,卫理哀伤地想着。她难道不了解她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就是在诱惑他吗?只要她轻轻一碰,他的身体就会自动产生反应。“你说过我从来没有女性的朋友。”他提醒她。
“我喜欢成为唯一的特例。”她的手握住他的前臂。“该死!卫理,你明知道你想把我留在你的生活中。你为什么不承认,并且按照你的理智做事?或许友谊是唯一可行的方式,不但可以使你拥有我,也可以保持你宝贵的孤立。”她的声音变柔和。“即使没有那么美好,也不会造成任何伤害。至少,我们可以比过去两个星期快乐一些。”
这是一个错误,可是他知道他会接受。她脱得对,他绝对无法让她永远离开他,她几乎已经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他缓缓地伸手盖住她的小手。“我一向知道你几乎在每一方面都是一个特例,”他轻声说道。“这件事为什么要例外?”
“你说的是真心话吗?”她紧张地问道,眼中突然写满喜悦。“噢,卫理,你绝对不会后悔。你会看得出那有多美,我们可以一起度过许多快乐的时光,做好多好多的事。我们可以聊天、骑马和?”
他仰头大笑,注视她的眼神温暖而闪亮。她从来没看过如此温暖的眼眸。“你还说你会柔顺地等待,直到我晚上有时间和你相聚。我早该知道你的话靠不住。”
她回他一个微笑,喜悦像金色的泡沫般涨满她的心田。“我会非常乖,你根本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我一点也不会打扰你,而且?”
他的手指再次掩住她的嘴。“我不要一个柔顺的小黛娜跟在我身边,设法不打扰我。”他皱起眉头。“何况,那种情形最多只能维持个一、两天。”他的神情突然变温柔了。“你只要做你自己。”
“好。不过我必须先告饭你,有时候我会有点难缠。”
“我可以容忍。就像我说过的,我已经有许多练习的机会。”他放开她的唇。
“我相信我是一个相当容易相处的人。”他皱超眉头。“这是一个最不淑女的举止,你应该知道这是事实。我对我的朋友只有一个要求。”
“真的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什么要求?”
他的表情一本正经,但眼中却露出淘气的光芒。“他们绝对不能把眼镜蛇带进我的客厅。”
黛娜滑下马背,朝他挥挥手。“我们在这里停一下。”她回头说道,然后跑向悬崖的边缘,站在那里,急切地饱览下面的景致。“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她礼貌地补充。
“这会有什么不同吗?”卫理慢条斯理地问道。跃下“艾迪帕斯”的背,走到悬崖边缘和她并肩而站。“只要你下定决心,我再怎么介意也没用。”
“我们只待一会儿。”她坐在草地上,并盘起腿。“你以前已经看过这一切,可是我却是第一次。”她的视线急切地梭巡过那些仔细规划的绿色斜坡和下面的山谷。“真美,对不对?”
“不只是美而已,”卫理平静地说道。“还有生产能力,可以养活许多人。即使石油采完了,这里仍然可以生产谷物来养活圣地卡哈的居民。我们花了漫长的四年,但今年就会有丰硕的收获。”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热诚而焕然。“你知道在这里发生的是什么奇迹吗?一滴晶莹剔透的水就能使沙漠开花。”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情感。“沙漠里开着美丽的花朵,黛娜。”
“我很高兴。你为这次的收获工作得非常辛苦。”她的心里突然涨满对他的爱。他是如此关心他的子民,可以为他们废寝忘食。他怎么可以认为他天生缺乏情感呢?
他只是严禁自己有私人的情感,也不接受别人对他的爱和关心。最近两个星期,他已经允许她越过他的防卫,而她也一直陶醉在喜悦中。他们聊天、听音乐、散步、逛市场、一起骑马,也一起吃饭。她甚至作了最大的牺牲,试着去学打麻将,因为那是卫理非常喜欢的一种游戏。他表现出惊人的耐心,或许在一百年后,她终会开始喜欢那种该死的游戏。
可是这些并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他们之间共享的欢笑和友谊。终于能够和他站在相同的立足点上是多美好的事!再也不是一个小孩或敌人,而是一个赢得他尊敬的女人。
“你在笑什么?”他在她身边坐下,并用双臂松松地抱住膝盖,装出怀疑的眼神盯着她的脸庞。“这些年来,我已经学会在你特别高兴时必须严加防范。”
“我只是在想你根本不是你硬装出来的那个大男人主义者,”她轻声地说道。“而这使我非常高兴。我认为你比你想象中更欣赏女人。”
“我确实欣赏几个特定的女人,我不希望你认为我缺乏阅人的眼光。举个例子来说,我发现你的个性中有几方面非常男性化。”
“男性化?”她小心翼翼地重复。
他点点头。“坚决、诚实和公平。只要假以时日,你或许会发展出更多的美德。”
“噢,老天!我的话说得太快了。”她伸手遮住眼睛。“我觉得我自己做得非常好,即使有任何必须改善的地方,我也会自己设法修正,不需要你的指点。”
他拍拍手。“还有独立,我就知道我漏了一项。”
她摇摇头。“不可理喻,”她喃喃地说道。“完全不可理喻。”
他故意误会她的意思。“不是不可理喻。一个女人确实不应该拥有这些个性,可是?”
“卫理!”她警告地叫道,然后仰头大笑。“我放弃,你永远不会改变。”
“你能够了解这点真是值得额手称庆。我的想法和看法都已经在许久许久之前定型,或许会有些许的调整,但绝不会有突破性的改变。”
这是一个警告。痛苦突然像锐利的小刀般划破她的幸福。不!她不会让自己担心明天。今天太美丽,她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卫理确实喜欢她。这些天来,他和她一样关心;而在过去一个星期中,他甚至没提过要她离开。或许他比他想象中更接近转折点。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承认。一个定型的心灵是封闭的;”她微微一笑。“而一个封闭的心灵会隔绝任何可能在某一天会实现的梦想<:"="_.。”
他摇摇头。“童话式的想法。”
“或许是,”她突然轻快地站起身子。“也或许不是。”她大步走向在一旁等待的马匹。“我饿了,你呢?我已经准备要吃一顿丰盛的早餐。我们来比赛,看谁先到家。”
他站起来,懒洋洋地跟随她。“精力这么充沛,”他摇摇头。“你从哪里得来的?”
她朝他露齿一笑,并跃上马背。“我在晚上制造的。小妖精在我的房间里放了一座神奇的纺车,而我利用整个晚上的时间纺出无限的精力,留待第二天使用。”她迎上他的视线时,笑容便消失了。“可是这只能在午夜之后进行,在其余的世界都睡着时。我可以邀请你来观看,那些小妖精不会介意。”她的声音降低为耳语。“我也不会。”
她看到他的手抓紧马鞍,而他的眼中闪过某种炽热和闪亮的光芒。接着,他的表情再次变得莫测高深,而他迅速地跃上马背。“我不认为这会是一个好主意,在不相信的人出现时,魔法似乎会失灵。你最好继续独自纺织。”
她绝对不能让这个拒绝如此强烈地伤害她。她早知道他非常提防她对他肉体的影响,他甚至不敢碰她,好象她是一个黑死病的患者。而在他不小心碰到她时,她总是感觉得到他的紧张。她起先以为那是自己的幻想,因为她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欲望。可是那些迹象就在那里,出现的次数大频繁,她不可能会搞错。他要她。可是,他为什么不肯放弃坚持并占有她?
“好吧!如果你坚持。”她踢踢马腹。“反正是你的损失,只不过你并不知道你错过的是什么。”
她错了,他完全知道他错过的是什么,而这就是他的问题。或许这种该死的禁欲生活会更容易些,只要他不知道她的肌肤有多柔软;而在他移动时,她又是多么美妙而紧密地包围他……他感觉那熟悉的炽热又开始在他体内升圯,并连忙制止自己的遐想。即使没有冒险和黛娜建立性关系,他都已经很难抗拒她所带来的情感波澜。他不需要再为自己惹来更多的麻烦。
黛娜已经骑了好几码远,并困惑地回头注视他。“有什么问题吗?”她绽开揶揄的笑容。“赶不上我吗,卫理?”
他开始大笑,并跟随她驰向返家的路途。“我们开始比赛吧!”他加快速度越过她。
他们吃早餐吃到一半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黛娜惊讶地望着罗尔。“我的电话?谁找我?”
“一位叫邵尼尔的先生。”罗尔回答。“他人在巴黎。”
“巴黎?!他到底在巴黎干什么?”她边说边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并注意到卫理的身体突然一僵。
“你显然正打算飞奔而去;”卫理嘲讽地说道。“你可以等吃完早餐后再打回去给他。”
“在那之前,我早已经憋死了。何况,可能是重要的事。”
“什么事会这么重要?”卫理的表情极为严肃。“你说过你已经脱离复仇女神,”他撇撇嘴。“那显然并未包括邵尼尔。”
噢,老天!卫理又会变得不可理喻。在一切发展得这么顺利时,为什么要发生这种事呢?她必须等和尼尔说完话后,再设法安抚他。“尼尔是我的朋友,在那几年中,他帮过我许多忙。我永远不会背弃我的朋友。”她边说边转身走开。“我去书房接电话,马上回来。”
“不急。”卫理啜饮一口咖啡。“我们绝对不希望你在任何一方面得罪你的朋友。”
她无可奈何地耸耸肩。“我会尽快回来。”她又保证,然后迅速地离开餐厅。大约十五分钟后,她才回来,在他对面坐下时,她担忧地皱着眉头。她啜饮一口咖啡,但它已经凉了,她做个鬼脸,把杯子放回碟上并推开。
“怎么样?”卫理冷冷地问道。“你的老朋友还好吧?”
“不大好。”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今天必须飞去巴黎。”
他的脸上出现震惊和痛苦的神情,但他迅速地抹去。“真的吗?”
“噢,老天!卫理,不要再用这种冷面孔对待我。”她不耐烦地说道。“我必须去。尼尔、吉尼和保利都在巴黎,他们想办一次欧洲巡回演唱,也已找到一个新的主唱。”她微微一笑。“尼尔说她有一副很棒的嗓子,可是我的腿比较漂亮。”
“如果他们已经有一个新的主唱,为什么还需要你?”她要走了,她正要离开她,就像?他强迫自己停止那个想法,并漠视那刺痛全身的强烈痛苦,小心翼翼地维持平静的表情,不让他的五官泄漏心中的苦闷。
“是他们的投资人杜布斯在找麻烦,他不要把大笔资金投注在没把握的事情上。”她的神情非常认真。“这次的欧洲巡回演唱非常重要,只要成功就能巩固新主唱和合唱团的地位,也可以使他们在回到美国后要求更好的待遇。”她停顿一下。“杜布斯一向喜欢我,在复仇女神成立后,就是他帮我们安排第一次的巡回演唱。尼尔认为我可以说服他也在新女孩的身上冒个险。这值得一试。”
“是吗?”他推开椅子站起来。“那你当然得去。我会告诉罗尔在你收拾行李时为你准备好飞机。”
他漠然的语气带给她一股强烈的恐慌。“我必须去一趟,卫理,我有这个义务。我会今天飞去巴黎,今晚和杜布斯见面,最晚明天晚上回来。”
他摇摇头。“不必。”
她全身僵硬。“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必回来,我不要你待在这里。”冷漠的声音下是极力压抑的愤怒。“我不要你进入我的生活,我以前已经告诉过你了。”
苦恼淹没她的全身。“你要我,我知道你要。”她气愤地昂起下巴。“我会在明天晚上回来,一切都会照旧进行。你等着瞧。”
他撇撇嘴。“不要抱太大的期望,你应该知道一个女人很少可以在我身边待一个月以上。记得带走我在旧金山买给你的那个翡翠盒,因为我不会送你任何东西了。”
“你知道我不要你那些该死的礼物,”她低声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一道痛苦的阴影划过他的脸上,但又迅速地消失。“不要回来。”他又说道。“如果你回来,你会后悔莫及。”
“我明天晚上回家。”她沙哑地说道。“我不会让你对我们做这种事的,卫理。”
“这是我家,不是你的。”他边说边转身离开。“在这里,你是一个外来者,记住这点,黛娜。”他没有再看她,只是大步走出房间。
她闭上眼睛,设法压回那一波又一波的痛苦。为什么?她预期愤怒、甚至嫉妒,但绝不是这种冷漠的拒绝。她好象在不知不觉中误触他心中的一个隐痛,而造成无法收拾的局面。她无法相信那个今早在悬崖边和她同声欢笑的男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产生这么大的转变。不!她不会接受他的拒绝。那个温柔而亲切的男人仍然隐藏在那层僵硬的外表下,她只是必须再把他找出来。
她睁开眼睛站起来。她越早把巴黎的事情办完,就可以越早回来找他。她匆匆离开房间去收拾行李时,步伐轻快而果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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