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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舍一步步朝着阳台走去:“姚先生?”
那人并未应声,依然在那哼着歌,突然间身子往前一倾,唐舍和严九思吓得立即上前一步想要去拽,谁知道那人却抓住了窗户又坐直了。
唐舍给严九思递了眼神,示意他从侧面包围过去,把人给拽下来。
“杀人是要偿命的。”终于,那人说话了,唐舍听得很清楚,那声音是顺着窗户吹来的风飘进他耳朵里的,是姚起帆的声音,声音很无力,也很绝望。
姚起帆又发出了笑声,笑声很快变成了哭声:“原来真的是有报应的。”
唐舍道:“姚先生,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说,你的事情,我可以帮你解决,我已经知道解决的办法了,我也知道真相了。”
姚起帆带着哭腔道:“我杀了人,我该偿命,但是我不想被警察抓,我被抓了,我妈怎么办?我妈也是帮凶呀,知情不报,包庇杀人凶手,她也会坐牢的!”
唐舍道:“姚先生,你老婆没死,你也看到了,她回来了,所以,没事的。”
姚起帆道:“不,她没有,那只是她的鬼魂回来了。”
唐舍道:“姚先生,我和警察都看到你太太回来了,我还送你太太去过你岳父家,真的,我有证人,你先下来,这件事可以解决的,不复杂。”
姚起帆却是笑了,干笑了一阵,侧身看着唐舍道:“是吗?那你们也见鬼了,秦语依死了,不信你们去看看,去厨房看看……”
厨房?什么意思?难道说那个世界的秦语依又死了?
唐舍示意严九思看紧姚起帆,自己则马上走进厨房,他发现厨房里摆着一个双开门冰箱,似乎是新冰箱,旁边还有剥掉的包装纸壳。
唐舍抬手抓住冷藏室的门把,迟疑了一下后慢慢把门打开,随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具虽然被冰冻,但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
虽然腐烂成那副模样,但唐舍还是认得出那是秦语依的尸体,而且是这个世界的秦语依,穿着的裙子和高跟鞋都与自己在红苕窖中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果然是神秘人U带走了尸体,也是他把那个世界的秦语依接了过来,让姚起帆崩溃,在姚起帆即将好转的时候,又将尸体放进冰箱送了回来,冰箱可以掩饰臭味,也可以正大光明地将尸体运到姚起帆家中。
这算是什么线索呢?神秘人U这么做想干什么?
唐舍站在那看着冰箱内的尸体,许久才把冰箱门重新关上,紧接着走到阳台,看着侧身望着自己的姚起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姚起帆带着嘲讽的口吻道:“看到了?那是尸体,是秦语依的尸体,我杀的,我用石头砸死的!”
严九思一愣,尸体?什么尸体?严九思按耐不住好奇心,走进厨房。
几秒后,厨房内就传来严九思受到惊吓的叫声。
叫声似乎让姚起帆很满足,他坐在那扶着窗户笑着,笑得都似乎喘不过气来了。
笑完之后,姚起帆似乎想起来什么,他说:“对了,那个人说,他可以帮我,让我重获新生,可以纠正我所做的一切,只要我给你一个线索。”
唐舍立即问:“线索是什么?”
姚起帆道:“是一个名字。”
唐舍问:“什么名字?”
此时,严九思忍着恶心从厨房里走出来,脸色很是难看,不断深呼吸着。
姚起帆一字字道:“胡宇涛。”
唐舍皱眉:“胡宇涛?”
姚起帆点头:“对,胡宇涛,我记得很清楚,他让我重复了好多遍,我记下来了,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叫胡宇涛,真的就叫胡宇涛,对,就是胡宇涛。”
姚起帆此时的情绪变得有些怪异,似乎有些神智不清。
唐舍点头:“没有别的了?”
严九思在旁边问:“然后呢?”
“然后呢?对,然后呢……”姚起帆忽然问,“现在几点了?”
唐舍还没回答的时候,严九思看了一眼手机道:“姚先生,现在大半夜了,你下来吧,凡事好商量。”
严九思说话的时候,唐舍瞪着他,但严九思没有察觉到唐舍眼中的警告和愤怒。
姚起帆道:“大半夜了?对,时间到了。”
说完这句话,唐舍立即冲上前,可为时已晚,姚起帆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
唐舍站在窗口,清楚听到下面发出一声闷响。
严九思站在那吓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唐舍抓着窗户边缘,深呼吸一口气道:“报警吧。”
严九思手忙脚乱地报警,唐舍则转身靠着窗户慢慢坐在了地上:“面对有自杀倾向的人,千万不要说什么然后,以后,下一步之类的词语,会有诱导效果的,另外,不要正面回答他的任何问题,特别是问时间的时候,他问时间,你回答,他的脑海里会出现时间‘差不多了,到时候了,我该走了’这类的念头,九思,这是个教训,明白了吗?”
严九思点点头,站在那又扭头看向厨房。
唐舍起身朝着门口走去,严九思问:“师父,那,姚起帆的死,不,不会是我,我导致的吧?”
唐舍道:“不是,你别多想,是神秘人U逼迫姚起帆去死的,也可以说是迷惑他,等下警察来了,你别多说话,就一口咬定,是我半夜叫你出来,陪我来姚起帆家的,其余的事情,你不知道。”
严九思又问:“我就说,我看到了厨房里的尸体,关于你和姚起帆的对话,我没听清楚,可以吗?”
唐舍扶着门框:“可以,总之,不要透露任何关于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警察会把我们当疯子的。”
很快,110接到报警后赶到,魏谷城也随后带人赶到,警察封锁了姚起帆的家,和单元楼下姚起帆陈尸的地方,一边对唐舍和严九思进行询问,一边在现场勘查。
小区内很多人醒来,站在家中阳台上看着陈尸地,好奇、疑惑、惊恐出现在他们的脸上,即便这样,还是有不少人拿出手机在那拍着,录着,然后上传到社交网络上。
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里,那个神秘人U拿着手机,刷新着社交网络,看着上面发布的姚起帆自杀的照片,在黑暗中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魏谷城站在双开门冰箱前,看着里面的那具秦语依的尸体,脑子中一片混乱。
他看过唐舍拍的红苕窖里的照片,加上后来法医的检验,的确是一具尸体,可是尸体又消失了,被认为是死者的秦语依紧接着又出现了,案子不了了之。
可现在,尸体又回来了不说,姚起帆还留下遗书说自己杀了人,要偿命,于是自杀了。
魏谷城给法医让开空间,自己站在一侧想着,如果这具尸体的确是秦语依,那么红苕窖中的尸体又是谁?也就是说还有一个死者。
可是,红苕窖中的DNA对比发现是秦语依的,可是明明自己也看到秦语依回来了呀?难道回来的那个不是秦语依?
不知实情的魏谷城是永远无法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的,对警察来说,他们只知道,姚起帆承认杀死了秦语依,承认了藏尸,承认了一切,那么只要在认定姚起帆是畏罪自杀后,这个案子就算结案了。
楼下的唐舍也想到了这一切,他终于明白,那个神秘人U是要彻底了结姚起帆的案子,就像他了结张佳国的案子一样,利用警察不知道两个世界的前提下,创造了这一系列的诡异。
魏谷城来到楼下,等唐舍和严九思笔录做完后,拿过来仔细看着,看完后还给警员,示意唐舍和自己来到车后面。
魏谷城问:“你为什么要来姚起帆家里?”
唐舍道:“我觉得,秦语依的回来很奇怪,所以,想来看看。”
魏谷城问:“为什么白天不来?”
唐舍问:“你在怀疑我?”
魏谷城道:“你觉得你不值得怀疑吗?”
唐舍道:“我突发奇想。”
魏谷城凑近唐舍:“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告诉我,总比你变成嫌疑犯要强!”
唐舍道:“姚起帆是自杀,秦语依的尸体也在冰箱里,你也看到了?”
魏谷城左右看了看道:“是,他还留下了遗书,但是,我们还得调查是不是他杀,是不是别人制造了现场,逼迫姚起帆写了遗书,又逼迫甚至是强制性把他推下楼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唐舍缓慢点头,他也明白了,神秘人U的目的不仅是要警方对秦语依案结案,也要把自己牵扯进去,变成姚起帆案的嫌疑人,虽然现场看痕迹的确是自杀,但因为唐舍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忽然来到姚起帆家,也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哪怕是他实话实说,说出自己见了镜子中的神秘人U,说了自己有24小时来寻找那个女孩儿,警察会相信吗?
不会,警察会觉得唐舍在编故事,会加重对他的怀疑。
一开始这他妈就是个局,就像用一把柔软的刀子正在慢慢地刺进唐舍的体内。
不过,唐舍现在最在意的是姚起帆死前留下的线索,为什么线索是胡宇涛的名字呢?
还有,为什么自己去找张佳国妻子的时候,却什么线索都没得到呢?张佳国妻子似乎对这一切都不知情。
仔细想想,这个神秘人U也不喜欢节外生枝,所以,他不会让原本就不知情的张佳国妻子知道那么多,可为什么他要告诉唐舍,张佳国妻子那里有一个线索呢?
他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