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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琳不需花太多脑筋就知道自己又有麻烦了。她靠在车窗上,定定的往东边看。
看着麦威和他的卫士骑着马朝这里来的情景,可琳猜想得到他的敌人被击败时面对的是怎么样的恐惧。如果你是被追杀的一方,你一定会吓得胆战心惊。
红狮三角旗在空中飘动,像是提出警告。麦威骑得很快,他已经下了斜坡,超前他的卫士五匹马的距离。你无法忽视他的外衣上那只血红色的狮子,黑色的斗篷在风中翻腾,像鼓动着黑色翅膀从地狱冲出来的死神。
每匹马的速度都像长了翅膀般飞快,轰隆隆的蹄声连地面都会震动。卫士们的喊叫,像野蛮人的呼号划破空气。
可琳探出窗口朝驾驶座看,即使比艾莲王后更勇敢的老莱蒂都不敢试探麦威爵士和他的卫士的耐心。她勒紧缰绳,用威尔斯语喃喃念着可琳听不懂的话。
麦威笔直奔向可琳,在马路边缘拉起缰绳,马匹尚未停稳人已跳下马,大跨步朝她走去,神色和他的斗篷一样阴沉。
她半隐身在塞着木塞的大水桶后面,她和老莱蒂花了好一番力气才又推又拉的把水桶搬上马车。今天一整天她们搬了十个装满矿泉水的大水桶,足够酿酒给王后的婚礼了。
可琳咬着下唇,看着水桶边缘上的裂口。麦威今天心情不太好。
他打开车门,力道之猛连车身都震动起来。车门砰一声撞在车身,可琳吓了一跳。她的手滑了一下,手肘撞上水桶,桶子开始倾斜摇晃。
桶里的水溅了出来,麦威大手一伸压在桶子上。他沉默但眼神锐利的站在那里,值到桶子不再晃动。
同时,他看她的眼神像一只狗看着被赶上的猫。
他结实的身躯完全挡住了车门,呼吸像刚结束百米赛跑那般急促。
她注视着他的脸,奇怪,她不知道人的下颚能咬得这么紧。她打赌他的牙齿一定很痛。
“出来。”
她咬着下唇,衡量自己不多的选择,终于仰起下巴看着他。“我不要。”
她稳稳地坐在柔软的皮椅上,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整理衣服上看不见的绉褶和灰尘。毕竟,她应该是安全的,大水桶多少能保护她。
他的头伸进车厢吼道:“告诉我,女人!你平常是不是都躲在房间里计划这些突发事件来向我挑战?”
“什么突发事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这……胡闹!”麦威在空中摆了摆手,好象她应该完全了解他的意思。“他妈的!”
她仰着头说:“你说粗话,伯爵。”
“我知道,”麦威看着她,指关节因紧抓门的上缘而发白。“但是很痛快。”
她转头由另一个窗口望出去,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她对他的不理睬已相当严重。
不久,她听见他的卫士交头接耳,马匹原地踏步,和洛杰刺耳的口哨。
“可琳。”他的声音紧绷,语气和他亲吻她时的温暖轻柔,实在很难联想在一起。她知道他可以很温柔,因此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
她缓缓转头,眼神和他短暂相会。有股强大的电流穿身而过,使她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真奇怪,她又没有跑步。
在她注视着他,等待他下一个举动的同时,她看出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身上找不到一点温柔。他不耐烦的扒了下头发。
他开始踱步,双手反背在身后,彷佛必须如此才能阻止他用力地掐住她的脖子。
他的愤怒几乎像是有生命的物体,他的脖子胀成深红色,一如她父亲知道她陂逐出宫廷时那样。
他的脚步愈来愈快,长腿愈来愈僵硬,动作愈来愈激动。
他突然转身停下来,整个人挡住车门。“你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吗,女人?”他的巨吼在狭窄的车厢内回荡。
“你不必这么大声,”可琳用同样骄傲愤怒的语气反驳,她父亲一直都搞不懂地为何有这种反应。“我有耳朵,我听得见你说什么,伯爵。”
“是吗?我不这么认为,否则你不会一再的不听命令。”
她尽量让自己显得细心有智能,让声音平稳冷静,表现出她比他冷静、比他理智,比他能控制自己。“我不记得你给过与取用矿泉水有关的任何命令。”
他瞪着她。
她大胆而直率地看着他。“我怎么能不遵守你从未给过的命令?”
麦威的样子像在默默计算……祷告……或诅咒。他动了动唇,但没有说话。
“你很生气。”她的直言不讳使他的脖子胀得更红。“你说过不能去取矿泉水吗?”
“那么,”他吼道。“看在老天的分上,你为什么突然非要拿到这些该死的矿泉水不可呢?”
“当然是为了我的酒。”
“原谅我,”他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嘲讽。“在我下令你不可以没有人护送就离开城堡的时候,我一定是不小心忽略了你对矿泉水的迫切需要。”
“我有莱蒂护送我。”
麦威看了老威尔斯女人一眼,摆明了他认为她和战场上的一个枕头一样没用。
同时,莱蒂对他眨着眼,用威尔斯话喃喃自语。
洛杰骑着马走近麦威。“当心,朋友,今天半夜你的鼻尖上可能会长出肉瘤。”他的声音和麦威沙哑低沉的嗓音比起来显得轻快许多。
可琳对洛杰微笑,他立刻摇了摇头,示意她适可而止。
莱蒂仍然坐在驾驶座上,似乎对身边正在发生的事无动于衷,忙着让大家相信她正在下督伊德咒语。可琳听见了她的咒语,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这个老太婆刚刚说了些爱威身上的某样东西——不是鼻子——会越长越大的话。
可琳脸红了。
麦威皱着眉问:“她说了我什么?”
“我不知道。”可琳说谎,她绝不会翻译她的话。
莱蒂邪恶地笑了笑,开始哼起督伊德歌谣。她戏剧化地转身,一双黑色眼睛直瞪着洛杰,像“赛克”盯着一只肥大可口的老鼠。
麦威看了看可琳,看了看莱蒂,又看了看可琳,眼神阴郁极了。“康洛斯现在有四口新的井,里头的水够你酿酒了。”
“那不是矿泉水。”
他似乎没听见她的话。她知道他不懂,但他不表现出来,反而做出男人一贯的反应——手插着臀部高声命令。“看来再继续谈下去也没有意义,你让我别无选择,我不准你再酿酒,或雇用酿酒工人。”
“不!”她满心惊慌但无意隐藏,用骄傲的语气反击。“我必须有事做,麦威!”
听见她叫他的名字,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我必须有个目标。”
“你有。”
“不,”她摇着头。“我没有。”
“你就要成为我的妻子,相信我,你会有很多责任。”
“你不懂,我必须有自己的目标!”
“我相信,女人,你的目标就是让我发疯。”他用手抓过头发,看着地面。“或许我已经疯了。”
“你又开始吼叫了。”
“不要改变话题。”
“我没有要改变话题,你确实在吼叫。”
“离开车厢,自己出来。不要让我动手拉你。”
“你不会这么残忍的。”
“我绝对会把你拖出来,用缰绳把你绑住,让你跟在马后面走回去。”他顿了顿,脸凑近可琳咬着牙说:“我也可能把你拖回去。”
“你不会的。”
“我保证,可琳,我做的绝对会让你不好受。现在,下车,否则你就得走回康洛斯。”
她夸张地叹口气,让他知道她还有一点权利。他果然恼怒了。“桶子挡住我,我出不去。”
“那就爬过来。”
“我爬不过去。等等,我看能不能把桶子移开一点……”
“别推!”他吼道,伸手想扶住桶子。
她看见他眼里的惊慌。太迟了。他狠狠地诅咒。
可琳用两只手蒙住眼睛,只听见砰的一声,水撒了一地。
很长很长的静默。她坐在耶里,闭着眼睛。
好一段时间之后,她听见莱蒂像母鸡般咯咯笑。她的笑似乎有传染力,麦威的卫士也开始爆出笑声。
不过,洛杰的笑声是最大最明显的,像海岸上海豹的吠叫。
笑声是好事,她想,安全的。她慢慢的张开手指从指缝往外看。
红狮像只落汤鸡躺在地上。
洛杰一手斜靠在鞍头上,咧着嘴对躺在水洼里的麦威微笑。泉水从他的鼻尖流到下颚,从淋湿的头发滚到眼里。
“难道蓝登没有教过你不要在小水洼里游泳吗,麦威?”
麦威低声诅咒,他很透了别人用他自己说过的话反击他。
洛杰像滑稽喜剧的男主角,伸出长长的手臂指向海湾。“那里有整个海湾可以让你玩水。”他笑得更用力了。
麦威站起来,他肩上的斗篷吃水后重得几乎勒死他。他松开银色的扣针脱掉斗篷。他拧干斗篷上的水,边瞪着可琳雪白的颈项边甩动它。
不知道为什么,她真的担忧起来。他用力地甩了斗篷一下,丢到马鞍上。
他转身面向可琳。“下车,和我共骑。”
他意外的看到她听话的绕过桶子走出来。他跨上马背,把靴子踩进马镫里,朝她伸出手。“手给我。”
她站在那里看着他,一脸不信任。
“别怕,女人,我不会把绳子切断的。”
他的激将法奏效了,她抬高下巴,把手放在他手上。他没有笑容,却抑制不了想笑的冲动,其实她是很好操控的。
“踏在我的脚上,我会把你拉上来。”
她照做了。初次见面时看到她那低垂的头和温顺的态度,他还愚蠢的以为她是个害羞的小修女。
他一手环着她,把她拉到胸前,她轻呼一声。她柔软的胸部压在他的前臂上,紧抱着她的手臂感觉得到她细小的肋骨。湿透而冰凉的衣服紧贴在他身上,而她也逐渐湿了。
灿烂的太阳高挂在空中,虽然有海风吹拂他却不觉得冷。他们的身体之间有一股浓烈的热气,几乎能将周遭的空气变成蒸气。
他低头看见她腓红的脸,不安的挪动身体似乎想增加他们之间的距离。
“抱好,否则你会摔下去。”他把她搂得更紧,直到她的身体变得僵硬。
他对着还咧着嘴笑的洛杰说:“你押送马车回去。”
洛杰突然止住笑声,像是声音被人夺走了。他看着莱蒂,脸色越来越难看。
老莱蒂把头发往后拨,彷佛那是一头年轻丰盈的头发,而不是苍白的鬈毛。她挪动臀部,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用一双天真的眼神对洛杰微笑。
洛杰似乎转身便欲逃跑,他不可置信地瞪着麦威。“你在开玩笑。”
麦威对着他的卫士说:“赏三枚银币给知道洛杰爵士喜好的人。”
所有的卫土都愉快的高声说:“他喜欢烈酒、玩乐,和心甘情愿的女人。”
麦威锐利地看了正以渴望的眼神注视着洛杰的老莱蒂一眼,对他的朋友说:“在我看来,她再心甘情愿不过了。”
他不理洛杰的低声咒骂,抱紧可琳策马回康洛斯。
返回康洛斯那天晚上天空没有月亮。他们在火炬闪烁的光线下,和守门人的号角声中穿越重重城门。
麦威只短暂的松手让她下马,立刻又搂着她走进城堡,上楼到她的卧室,命令仆人送来食物、干净的衣服和热水。
“我太累了,不想洗澡。”可琳靠在他肩上喃喃道。
他仅仅瞥了她一眼,示意该做决定的是他而不是她,然后一脚踹开房门。
她又疲又累,全身酸痛得没有力气和他争吵,他毫不温柔的把她放在床上,她睁开眼睛正想瞪他时,他叫黛西来帮她把衣服脱掉,然后走了出去。
她累得丝毫不介意是否和着泥巴睡觉。“求求你,黛西,让我就这样睡,我累极了。”她的声音愈来愈微弱,彷佛是别人在说话。
“把手举起来,小姐。”党西忙着脱掉她的长袍,对可琳的哀求充耳不闻。
“我穿着衣服睡就好。”可琳咕哝。
“是伯爵命令的。”黛西说,在可琳继续发牢骚前把她的衣服脱掉。“我不像某些人那么笨,我知道伯爵的命令一定要听。”
可琳尚未想出犀利的反驳,她已经赤裸的躺在床上,黛西抱着一堆脏衣服离开她的房间。
她叹口气闭上眼睛。
麦威站在楼梯顶,仍然在吆喝仆人,令她觉得彷佛是想在钟声中睡觉。
尽管她的肩膀、臀部和背上的肌肉都酸痛极了,她还是用手肘撑起身体,从敞开的房门往外望。他站在楼梯口指挥每个人该做什么。
和往常一样。
她重重叹口气躺回床上,她爱极了这套新寝具,又柔软又暖和,像睡在云朵上。她把一个靠枕塞在脖子和酸痛的肩膀下。
她想不理会外面的嘈杂声好好睡一觉,却感受到箭伤一阵阵的抽痛——这是痊愈后第一次感到疼痛。像织布机上紧绷的纱线。
也许她的举动真的有点过分。那些水桶实在太重了,下次她该找一些强壮结实的人一起去。
“赛克”趁此机会跳上床,笨拙的用爪子抓着床单,呜呜的叫。它转了几圈之后扑在她的头旁边,彷佛在说:“我们睡吧!”
她抚摸它毛茸茸的头,看着它眼睛上那块滑稽的黑色眼罩,不禁微笑。
她疲倦地叹口气,挪动身体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拿个枕头挡住麦威的声音。她屈起膝盖,全身蜷成她最喜爱的姿势,把被子拉到头上,终于沉沉睡去。
“你在做什么?”
听见可琳的声音,麦威抬起头。她坐在床上、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洗澡。”他轻松地说,拿着毛巾擦拭手臂和胸前的泥巴。
“我知道。”她打个呵欠。“我不是白痴。”
“这可难说。”他低身把头理进水里不去听她说话,他的耐性已经快消耗殆尽了。
他把头探出水面,用手将湿滑的头发往后梳。
她动也不动。“这是我的房间。”
他拿毛巾擦脸,和两天来长出的胡渣。他必须叫人给他刮刮胡子。他把毛巾挂在木盆边缘,让旁边的炭盆将毛巾保持热度。
他回看她。“没有香皂。”
她一脸错愕,正如她一向带给他的反应,他很开心。“我想,你应该多花一点时间打理城堡里的用品,而不要为了矿泉水这种事乱跑。或许你该制作香皂而不该酿酒。”
他停了一会儿让她把话听进去。“没有一个有自尊心的女主人会让整座城堡连一块香皂都没有。”
“我不需要一个男人告诉我我该做什么,爵爷。”
“有一天你会收回这句话的,我保证。”
“我有香皂。”
她又改变话题了。
“康洛斯有很多香皂!”她抓着床单跳下床,跨步走到柜子前拿出一块黄色圆形香皂。
她得意地把香皂拿在手上对着他。
这是个完美的姿势。他几乎可看穿她包在薄薄床单下的躯体。他想起自己那番不在意女人外貌的愚蠢对话。
他发现自己其实是在意她的外貌的,也许是因为光是看着她就感到快乐。这种快乐和他的卫士对女人的需求,或任何一个女人都好的感觉是不同的。
他只想要可琳。他的身体对她有反应,就像现在,木面下的他硬得像城墙。但他是个训练有素的武土,他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反应。他不会做出愚蠢的行为。
然而,这种热切的需要,却会随着她改变。只因为可琳而改变。他无法控制这一点,也无法控制她的举动,及他内心深处的渴望。
他闪烁的目光回望着她,俐落地接住她丢过来的香皂。
她惊讶地看着他,他藏起笑意检查手中的香皂,拿起香皂闻一闻,板着脸说:“碱性香皂。”
她转身,他正好趁此机会装出严肃的面孔。她打开关上几格抽屉,转过身说:“百里香香皂!”
她把香皂丢向他。或者该说,砸向他。
“玫瑰油!”又来一块。“甘菊!”又来一块。
他两手交替接住她丢来的香皂。
“海草!紫丁香!”
麦威忍着笑,闪避一块块像飞弹发射过来、各种气味的香皂。
“檀香!没药!甘松!丁香!”
丁香皂击中墙壁滚到地板上,那只独眼猫跳下床,追着滚动的香皂,直到把香皂逼到角落坐在香皂上面。
“麝香!虎尾草!熏衣草加薄荷!香茅油,素馨花,忍冬,车叶草,玫瑰油……”
几分钟之后,麦威坐在挤满香皂球的浴盆里,不得不同意康洛斯有很多香皂。
香皂的女主人有一肚子火。
她站在柜子前面,两只手插在臀上一副“你看吧”的架势。有件事是肯定的,她完全清醒了。
该死,她真美!她得意地甩了甩头,像个自负的胜利者慢慢向他走来。
他不清楚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只披着一条床单,但是他记得她曾经松开毛巾。他很高兴她并不害怕展现美好的胴体。
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衣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到的。
她并未把视线移开,他也没有,因为在油灯下,她在被单下的躯体若隐若现,几乎全裸。
她似乎尚未察觉自己的衣着有多单薄,眼里闪着挑战的光芒回瞪他。然而还有别的什么,使他对她产生前所未有的渴望。
“过来。”
她乖巧的顺从他,走到浴盆旁边。她站在上方,眼底有一抹恶意。
他拿起五块香皂球。“你想要用哪一块?”
“做什么?拿来丢你?”他没有响应,她只好说:“最大的耶块。”
他弯下身。“拿来替我洗背。”
“这种事叫仆人来做。”
“你要我在他们忙了一整天、睡得正沈的时候,叫他们来做一件你轻轻松松就能做好的事?”他知道自己说服她了,但他还想戳破她的骄傲。“有时候女人会对自己的责任感到骄傲,包括替一位骑士洗澡。”
她瞪他,他看穿她的表情里有惊慌、愤怒、好奇和受伤的骄傲。他们之间流动着防范的沉默。
不过,不说话不代表他们不知道对方心裹在想什么。
你太过分了,爵爷。
你自找的,小姐。
她悻悻的哼一声,抓起毛巾拿香皂在上面揉搓,直到手上和石板地上都是白色的泡沫。
“弯下去。”她咬着牙说,把毛巾“甩”到他背上。
单纯只为了激怒她,麦威轻松的把手肘撑在屈起的膝盖上,低下头、发出愉快的呻吟。事实上,在长途跋涉把她在被威尔斯人杀害、强暴或弄伤前救回来之后,这种享受的确很舒服。
她手上的力道愈来愈强。
她的动作有力到让他怀疑自己会不会才是受伤的人,因而回头看她。
时间正巧,她用双手抓着毛巾,用力地直直的从背上刷下去。她咬着下唇、胀红着脸,彷佛使出全身的力气。
他等着她的抱怨。
他数到十,突然站起来,水花溅了她一身。这是他的复仇。
她惊呼一声倒在地上,诅咒一声。
他装得很自然地转身面对她,故意一直站在她面前,迫使她不得不抬头看遍他全身。
她的眼睛愈睁愈大,脸色腓红。他舒展筋骨,扮了扭身体又坐回浴盆里。
一阵长久的沉默。
这太容易了,他想。他把手臂靠在浴盆边缘上,舒服地叹口气,背靠着浴盆闭上眼睛。
她一言不发。
他睁开眼睛,面带思索地注视她。过了一会儿,他把一块香皂丢给她。“现在换洗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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