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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王爷有些怕疼。”暗日抱拳对着谢疏鞠了一躬,伸手想从他怀里把倾灵接过来。
谢疏低头看着怀里的倾灵,紧抿着都的唇掩盖不了嘴角的笑意。
这何止是有些怕疼啊。
他刻意忽视了暗日的动作,迈着腿往船舱走,控制着步伐的平稳尽量不颠簸到怀里的人,还小心的按着她的手以免再牵扯到伤口。
凌亦泽的目光随着谢疏的身影消失而收回,往船尾迈了几步。
他站在了边缘看着被船拖着走呛水窒息的聂三勇,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但是他的心情有说不出的糟糕。
“把他拉上来。”
凌亦泽对着身边的侍卫们说道。
虽然不解,但是侍卫们还是照做,扯着那麻绳将落汤鸡一般的聂三勇给拉扯了上来。
被呛得猛烈咳嗽的聂三勇上来后恶狠狠瞪着凌亦泽,颇有种士可杀不可辱的态度。
凌亦泽顺手把身边侍卫手里的剑接过来,垂在地面晃悠悠的走向聂三勇。
“她还是太仁慈了一点。”凌亦泽看着地上的聂三勇,海水从他身上流在地上,顺着方向险些沾染到凌亦泽的鞋面。
“怎么能让你死的这么轻松呢。”
说完,那把剑随着凌亦泽的动作,生生扎在了聂三勇手臂上,拔出来后还在大腿上来了一下。
同鲜血一同涌出的,还有聂三勇的惨叫。
“当”的一声,凌亦泽厌恶的将剑丢在了地上,招招手示意侍卫们把他丢下去。
他面对着船舱,背后是聂三勇咒骂的一句句不得好死。
这样就不得好死了?真可笑。
身上有伤口的聂三勇被海水继续涮洗,带着盐份的水沾染伤口是如同锯子拉肉般的疼。
流出来的血迹在海里飘得很远,被鲨鱼群捕捉到,没多久的时间鲨鱼就游了过来,一口一口的分食了聂三勇。
他的惨叫声被浪潮声遮盖,到最后只剩下一根麻绳系在船尾,另一头空荡荡的垂在海面上。
拂面的风往凌亦泽身上吹,他静静看着那根麻绳,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倾怀安。
暗日暗月没顾上管倾怀安,男孩就站在那里,远远的望着凌亦泽。
招了招手,倾怀安乖巧的走到凌亦泽身边。
两人都没有说话,凌亦泽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这个男孩,而倾怀安双手交叠,低着头看着凌亦泽的衣摆。
忽的,很轻的一声笑在倾怀安头顶传来,凌亦泽一字一顿的念着他的名字。
“倾怀安,她是真怕我不救你啊。”凌亦泽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嘲讽,惹得倾怀安交叠的手更加紧握着。
“她替你报仇了,给了你新的名字,等你到了南渊,她或许还会给你个新的身份。”凌亦泽的手抓住了那根麻绳,在倾怀安的目光下解开,让它顺着惯性消失在了海里。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北沧的人。你应该忠心的,将是那名摄政王。”
倾怀安的眼眸中闪过亮光,像是有什么暖意喷涌而出。
父母被杀害的画面一直像是梦魇般困扰着他,在这一刻,如同剥茧抽丝一般,随着那落入海中的麻绳一起,消失不见了。
倾怀安跪在了凌亦泽面前,深深磕了一个头,像在告别北沧,也像告别以前的自己。
“怀安谨记丞相的教诲。”
船舱内,谢疏将倾灵放在床铺上,刚想将她染血的衣服脱下,就被东池太子封怀修憋扯住了胳膊。
像是小声在说着悄悄话,他靠近谢疏的耳旁说道:“人好歹是个女子,你乱上手脱人衣服啊!”
谢疏也猛地反应过来,退了几步连忙解释他没想那么多。
封怀修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自己好友,这时洛月笙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端着木盆的婢女。
她如葱般的手撩起自己的衣袖,坐在了倾灵床边,对着还没出去的几人说道:“摄政王这边我会照顾好的,各位放心。”
在其他人走后,洛月笙同婢女一起替倾灵把染血的衣服换了下来,用浸湿的毛巾把伤口处干涸的血迹擦拭干净后才拿着金疮药往伤口上撒。
能感觉确实疼,倾灵昏睡中都忍不住皱眉呻吟。
洛月笙的婢女想替倾灵摘下面具,却被洛月笙制止住。
她摇了摇头,示意替倾灵处理好伤口就行。
等到一切都处理好后,洛月笙替倾灵盖好了被子,带着婢女走了出去,留下安静的环境让倾灵好好休息休息。
这艘帆船够大,在海浪下晃悠着,但还不达到让人难受的状态。反倒是轻微的晃动,有些不言语的安全感。
倾灵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隔着木栏窗,海上格外明亮的月光照在她身上。
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衣服也已经被换成干净的了,手臂上的伤口缠着洁白的绷带,那药确实好,都没有渗血。
倾灵想着,到时候跟谢疏讨点,送去给莫越用。
她起身推开门,吱嘎的木门声惊动了靠在边上的暗月,闭眼假寐的男人呲溜爬了起来。
“王爷。”
倾灵低着的眼神落在了暗月的手上,他的伤口也处理好了,包着绷带。
“下次,不要再用这种方法了。”倾灵对着暗月说道,在他要开口之前又加了一句。
“我也会尽量不把自己处于危险中。”
听到倾灵的话,暗月咧着嘴露出了一个笑容,重重的点了点头。
让暗月不必守着,早点去休息。
倾灵孤身一人走出船舱去外面透透气。
晚上的风大,吹的发凉,她缩了缩身子,还在思索要不要回船舱得了。
一件披风披在了倾灵身上,遮挡了部分风寒。
回过身,她的眼眸就撞进了凌亦泽的瞳中。
那双狐狸眼微微上挑,像是有无尽的笑意蔓延开,又像在眉宇间拢了层温柔的眷恋。
“伤口还疼吗。”凌亦泽手状似不经意在倾灵腰处扶了一把,不着痕迹的拉近两人的距离。
倾灵摇了摇头,刚想将身上披风脱下来还给凌亦泽,却被按住了手。
“穿着吧,本来就是送给你的。”凌亦泽的手温度有一点高,大掌覆在她的手背上,传递着温度。
听到这话,倾灵才侧了侧头,看着披风的下摆。
那里绣着朵白色的牡丹,跟那日在北沧御花园里,她手下的那朵牡丹有几分相似。
倾灵轻笑着说道:“丞相大人貌似很喜欢送礼,而且也挺会送礼的。”
凌亦泽放开倾灵的手,弯着狐狸眼道:“就当摄政王这句话,是在同本相说,这礼物你很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