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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贝尔德伯爵好像是在检阅自己的部队一样,扫视了那些商人一番,从今往后,他将不得不依靠这些家伙为自己打赢这场已经输掉一半的战争。
他带来的那些皇家骑士虽然还没有全军覆没,不过,与一位魔法师为敌,那些人有限的战斗力对于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帮助。
看来想要从**上将这位小领主消灭,无疑是一件极为危险而且十有**会失败的事情,现在只有通过合法的手段来排挤,并且将这位领主继承人从他那神圣的宝座上面踢下去。
对于这件事情,这位特使大人倒是相当有信心。
因为他手中已经拥有充分的证据,只要法利斯子爵能够配合自己,想要证明这位小领主继承人是一个冒牌货并不困难。
不过,罗贝尔德伯爵不会傻到将这件事情在瑟思堡解决,他要带着证人上京城,那里可不是小领主继承人和他身后那位海德勋爵的地盘。
现在就等证人将那最有力的证据拿到手。
拥有了确凿的证据,自己便彻底成功了,他将是那位最后的胜利者,是所有人羡慕的对象。
这些羡慕自己所获得的一切的人中,无疑也包括自己的那位堂兄财务次长罗文内尔。
罗贝尔德伯爵好像已经看到自己成为了整个佛朗士王国除了国王陛下和菲利普斯亲王之外,最富有的一个人。
也许分其中的一小部份给那个贪得无厌的族长,能够让这个老东西将自己放在族长继承人的第一人选之上。
罗贝尔德伯爵将思绪收拢回来,侧着身子指着法利斯子爵向那些商人们介绍道:“我请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也许各位中有人认得法利斯子爵,瑟思堡法政署的最高长官,公正无私的**官阁下。他将是最有力的见证人,也将是我们最可以依靠的支柱。”
罗贝尔德伯爵这样说,无疑将法利斯子爵放到了最显眼的位置,同时这也是一个令人痛苦的位置。
法利斯子爵并不是傻瓜,他当然能够猜测到特使大人的险恶用心,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他又不能够违拗这位钦差大人。
罗贝尔德伯爵的刚强和威严是绝对不能容忍别人当众违抗他意愿的。
法利斯子爵好像嘴里咀嚼着一颗苦胆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罗贝尔德伯爵很满意这位法官大人的表现,他将那些商人们向法利斯子爵一一介绍。
让法利斯子爵稍稍安心的是,这些商人们的背后确实如罗贝尔德伯爵所说的那样,各自都有着很深很庞大的势力作为靠山,这些商人大多数是那些豪门贵族在南港的代理人。
虽然他们看上去好像是一些乌合之众,不过如果将他们背后隐藏着的势力联合在一起的话,那绝对是一股相当强大的力量。
但是,法利斯子爵仍旧不敢完全站在罗贝尔德伯爵这一边,因为他相当清楚,罗贝尔德伯爵虽然能够煽动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却并不代表他同样也能够拉拢这些商人们的主子。
和这些目光短浅的商人不同,贵族们是绝对不会愿意看到一个家族的私有采邑被国王陛下随意收回。
这件事情意义重大,绝对不是眼前的一点点金钱利益能够掩盖过去。如果开了这样恶劣的先例,每一个贵族都会为自己的私有领地的拥有权而感到岌岌可危。
罗贝尔德伯爵显然用眼前的利益勾引得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们连他们的主人都彻底背弃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必须依靠自己的帮助。
只有证明那位小领主继承人的身份是假冒的,只有让梅丁家族再也不存在合法继承人……
但这么干的罗贝尔德伯爵无疑将成为上流社会的公敌。
法利斯子爵绝对不会认为有第二个人会这样行动,无论是菲利普斯亲王,还是罗文内尔伯爵,都不会作这样危险的事情。
能够策划这一切的,也只有这位和所有人都无法融洽相处的罗贝尔德伯爵。
法利斯子爵心中暗自叫苦,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实在不想卷入到这件事情中去,但是,他现在已经别无选择。
罗贝尔德伯爵为双方介绍完毕之后,便指挥所有人在中间的长桌边上坐了下来。
法利斯子爵就坐在罗贝尔德伯爵的右侧,这是一个很高贵的位置,不过并不是法利斯子爵自己愿意坐上去的。
坐在座位上,法利斯听着罗贝尔德伯爵如何同那些商人们大谈各自的利益所在。
对于这一切他并不感兴趣,正如他原本猜测的那样,这些商人们显然都只是注目于自己本人的利益。
他们所希望的是,能够将原本南港土生土长,因此得地利和人和之便,早已经成为南港最大也是最富有的商人家族排挤出南港。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将商业联合会控制在这些人的手中。
令法利斯子爵感到难以理解的是,他实在不清楚这些家伙是不是真正的商人,因为这些狂妄无比的家伙,竟然连对意雷和西拜的贸易都想控制在他们手中。
好像只要他们愿意,意雷就得将它的那份庞大税收,交于他们来收取;好像只要他们愿意,那些商船就会为他们无偿得运载货物。
他们唯一担心的,只有海神的愤怒和那些不可控制的力量。
幸好他们还没有疯狂到甚至认为神灵都可以控制的地步。
法利斯很难想像,商业联合会控制在这些家伙手中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些狂妄而又目光短浅的白痴,肯定会让原本繁华昌盛的南港退回到一个完全没有开化的小渔村。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再也没有人会乐意为了这个毫无价值的地方而争夺得头破血流了,也许国王陛下和这位特使大人也将会从这件事情上得到一个教训。
不过这位特使大人又何尝不是一位狂妄无比、傲慢而又目光短浅的家伙,他和这些商人们倒是完全一模一样的同类人。
照这样算来,国王陛下好像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法利斯子爵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从脑子里面驱赶出去。
这些事情根本用不着他来担忧,而且他也不必为此担忧。
从马蒂尔伯爵那里得到的庞大财富,已经足够让他的子子孙孙过得美满幸福,而**官这个位置又能够保证他的家族不会在纷争中丧失原本的地位。
他所需要作的便是尽可能的不显眼,不将自己放在领主继承人的敌对位置。
静下心来的法利斯开始倾听起那些商人们和罗贝尔德伯爵的交谈来。
几乎整整说了一个多小时,罗贝尔德伯爵才将话题转到和法利斯子爵有关系的方面来。
“冈博斯先生,你提到过,你好像曾经见过一个和小领主继承人一模一样的少年,我叫你回去好好调查一番,现在你有些收获了吗?”罗贝尔德伯爵问道。
“特使大人,您交待的任务在下怎敢不全力以赴?”一个中等个头模样、雍容华贵的商人满脸堆笑说道:“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半年以前,在南港确实有一位少年失踪了,这个少年是经营瓷器和艺术品的马迪耳德的店铺里面的一个小店员。我和马迪耳德很熟,曾经在他的店里面多次见到过这个少年,因此绝对不会看错,只不过我不敢肯定这个少年和领主继承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那个店员是怎么失踪的?”罗贝尔德伯爵极为感兴趣地问道。
“这件事情正是引起我怀疑的地方。半年之前,马迪耳德向商业联合会报告,有人在南港搞一些阴暗的勾当,有人将玻璃弹珠塞在了他店里面陈列着的瓷器盘子的底部,那个小店员在布置陈列的时候碰到盘子,盘子就掉到地上打碎了。
“当时我们所有人都忧心忡忡地将注意力集中在马迪耳德所蒙受的巨大损失之上,那盘子至少值六七千金币,而且我们每一个人都担心同样的损失会降临到我们头上。幸好,后来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这场骚动便就此平息了,但是那个小店员从此就像是从空气中蒸发掉了一般,彻底的消失了。
“马迪耳德认为那个少年可能逃到了别的地方,也有可能在某个荒山野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我原本也以为是这样,但是一个月前,我到瑟思堡来办事,无意之间听到小领主继承人要到教堂里面去祈祷,因此我跟着去看热闹,虽然离着很远就被卫兵们挡住了,但是我绝对可以肯定,这位领主继承人正是那个失踪了的小店员。”那个商人滔滔不绝地诉说起来。
“这件事情,你除了我和现在在场的诸位,可曾告诉给其他人知晓?”罗贝尔德伯爵神情紧张起来。
“怎么可能?这种事情就算是告诉别人,也没有任何人会相信的,更何况,这个世界上相像的人多着呢。如果不是您提到领主继承人的身份相当可疑,肯定是一个冒牌货,我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情。”
罗贝尔德伯爵连连点头,显然他对于那个商人的回答相当满意。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证明你所说的事情,我让你收集证据,你有什么发现没有?”罗贝尔德伯爵进一步问道。他最关心的是,能否拿到确凿的证据,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让所有人相信,这位小领主继承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冒牌货。
“有有有,至少有两个绝佳的证人,一个是和那个小店员一起工作过的马迪耳德店里的员工,他和那个小店员一向不太和睦,我绝对有把握将那个家伙拉来作证人。还有店里的掌柜,也是一个不错的证人。不过那个家伙对马迪耳德相当忠心,而马迪耳德和我们并不是站在一条战线之上,甚至可以说他比较倾向于麦尔那一边。”那个商人急切地想要显示自己的调查结果。
“同一个地方不需要两个证人,更何况一个不稳定的证人,绝对不会对审判有正面的作用,万一在审判庭上他推翻口供,连第一个人的供词,都有可能被大大消弱作用,让他成为一个旁证随时传唤倒是比较合适。”法利斯说道,他毕竟是这里唯一一位法律专家。
“是的,子爵大人所说一点不错。你说,第二个证人是谁?”罗贝尔德连连点头说道。
“第二个证人是和那个店员最亲近的一个叫贝蒂的女人,那个店员管这个女人叫阿姨。自从他的父母在那场瘟疫中死后,就是这个女人一直在照顾他,那个叫贝蒂的女人有个丈夫,是常年跑意雷的水手。”那个商人得意洋洋地说道。
这可是他辛辛苦苦打听到的事情,为了核实这个消息,他甚至屈尊降贵,身着那些乡巴佬的衣服,踩着那条泥泞的小道,忍耐着那一阵阵酸臭的气味,到那个女人居住的狗窝里面走了一圈。
“如果这个证人真得存在,那么她将能够告诉我们很多对于我们相当有用处的事情,而且,如果领主继承人确实是你们所说的那位小店员的话,这个女人的出现将对他是一个极大的打击。”法利斯子爵点头说道。作为一个老资格的法官,他很清楚什么样的证人,才是最为有用的证人。
听到法利斯如此一说,罗贝尔德伯爵一时之间心痒难熬,他很想立刻将这个对于领主继承人来说极为致命的证人抓到手。
“可贝恩,我让你雇佣的人手已经凑齐了没有?”罗贝尔德伯爵急切地问道。
“是的,特使大人,最令人感到高兴的是,我雇佣到不少海盗,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很少到陆地上来,我正好在一个酒馆里面看到他们中的一个。那个海盗说,只要价钱谈得拢,他可以招来二三十个哥们。”另外一个商人显然不想让自己的那位同伴抢去了风头,他急不可耐地想要向特使大人表现自己的作为。
“价钱你用不着担心,等到南港到了我们手中,你可以从中得到足够的补偿。”罗贝尔德空口许诺道。
那个商人显然极为兴奋,他好像已经看到了黄橙橙的金币高高地堆在他的面前。
“既然大人这样慷慨,我立刻去联系那个家伙,这群海盗真得很有意思,他们依靠信鸽来传达信息,他给了我一只。”那个商人点头哈腰说道。
罗贝尔德极为满意,对于这些亡命之徒他绝对看不起,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和他手下的那些皇家骑士比起来,那些海盗更懂得怎么去杀人。
用他们来对付魔法师,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你帮我不惜代价多召一些海盗来,别说二三十人,就算是二三百人我照样付给丰厚的报酬。你将人手召集起来之后,帮我办一件事情,将那个叫贝蒂的女人抓来,并且从她的嘴里尽可能帮我撬一点消息出来。”罗贝尔德伯爵的嘴角露出冷酷的微笑。
“各位,我之所以让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秘密,一方面是为了坚定各位的信心,让各位知道我们手中确实掌握着充足的证据,这些证据足以让国王陛下下定决心将南港划为自治城市。当然,这座城市的治理权力完全掌握在各位的手中,各位都是南港的精英,是真正能够代表这个城市的人物。“第二个因素是为了多几个见证人,这里每一位都能够证明小领主继承人的真实身份,而且如果到了需要将这一切向公众宣扬的时候,各位将是最合适的揭露真相的人选。”罗贝尔德伯爵扫视着那些因为自己这番吹捧而得意洋洋的家伙。
突然间他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说道:“不过,我要警告各位,在事情完全确定以前,在我手中还没有掌握着确凿的证据的时候,各位必须给我守口如瓶,我知道各位中有些人喜欢喝酒,我也喜欢喝酒,喝酒并不是坏事,但是喝酒之后胡说八道就是一件大大的坏事,我也知道有些人喜欢说三道四,喜欢和老婆说枕头边上的悄悄话,如果让我知道消息败露出去,哼哼……”
罗贝尔德伯爵拖长的鼻音让那些商人们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可贝恩,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你让那些海盗们在南港给我大大的闹一场,最好能够闹得不可收拾,只要不出人命,别抢劫财物,怎么闹都可以。这样我才能够有好藉口接管南港。”罗贝尔德伯爵冷酷地说道。
“特使大人,恐怕这样一来会过早的同领主继承人发生正面冲突吧。”一个商人担忧得说道。
“是啊,大人您现在手中的皇家骑士已经损失惨重,恐怕不大可能控制得住南港的局势,而在这件事情上,那些海盗们也不太合适抛头露面。”另一位商人提出疑义。
对于这些商人们的置疑,罗贝尔德伯爵显然并不放在心上,他手中握着真正的杀手锏,国王陛下亲手签署的那份文件,绝对能够决定胜负。
罗贝尔德伯爵好像显得极为高兴,只见他仰天长笑了两声。对于他来说,这绝对是不太常见的表现。
这位钦差大臣突然之间站了起来,他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件毕恭毕敬地放在桌子上面。
商人们伸长了脖子,努力想要看清楚文件上面写些什么。
“这是国王陛下在我出京以前,给我的另一份旨意,这道旨意就是为了应付有可能发生的混乱局面,国王陛下授予我最高权力,可以控制瑟思堡一切部门官署,以及一切人事任免。
“原本我打算遵从国王陛下的旨意,太太平平地让那位小领主继承人乖乖地待在一边,不要妨碍我的工作,虽然梅丁家族将会失去南港这块世袭领地,但是瑟思堡郡守的位置仍旧属于他。但是现在这位冒牌的少年不知好歹的要为一块弹丸小地而触怒至高无上的国王陛下,那么他就得为他的愚蠢和狂妄而偿付代价。”
罗贝尔德说完这一切,脸上洋溢着难以抑止的笑容,这可能是他平生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法利斯子爵愣愣地看着这位特使大人,他绝对没有想到国王陛下竟然早已经签署了这样一份不顾一切的文件。这份文件等于国王陛下公然和所有佛朗士贵族宣战。
这份文件弄得不巧,可能让这位国王陛下如同佛朗士六世,那位富于才华但是不善政治的昏庸君王一样,受到群臣的攻击,进而被废黜。
法利斯感到自己好像正坐在一条岌岌可危的船上,这条船正驶向暗礁密布的危险海湾,而驾驶这条船的船长是一个只懂得扬帆直驶的人物。
和法利斯子爵的不动声色比起来,那些商人们则个个兴奋莫名,他们争先恐后的想要尽可能地将他们的脑袋伸向那份国王陛下的旨意。
在法利斯看来,这简直就是一群聚集在灯火周围的飞蛾。
“子爵大人,您看对于国王陛下的旨意,我应该采取什么样的作法比较合适?”罗贝尔德伯爵显然想逼着法利斯子爵表态。
对于法利斯来说,这意味着一场赌博,是将赌注押在国王陛下一边,还是将赌注押在那个显然是假冒的领主继承人一边。
但是令这位**官感到头痛的是,无论将赌注押在哪一边,好像都不大可能得到好的结果。
那位领主继承人按照马蒂尔伯爵当年告诉自己的那些事情看来,十有**是个冒牌货,而罗贝尔德伯爵所掌握的证据,显然也不是什么空穴来风。
有确凿的证据,同时背后还有国王陛下支持,罗贝尔德伯爵的赢面较大。
但是这位特使大人急不可耐地抛出国王陛下的第二份旨意,无疑是打算将南港迅速的控制在他的手中。对于这件事情,法利斯倒是能够理解。
如果将证据带到京城,然后经过漫长的取证调查和宣判,只怕南港的富翁们早就将所有财产全部转移到意雷去了。
国王陛下就算是得到了南港,也没有任何作用,一座空空如也的城市,并不能够为他的国库填入多少金币。
但是特使大人的举动无疑是相当危险的。
如果国王陛下是一位像佛朗士五世陛下那样英明神武,掌控一切的君王的话,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但是当今的这位至尊并不是那么至高无上,在他身边始终有一位菲利普斯亲王,国王陛下被亲王大人在一旁制约着动弹不得手脚。
王权虽然看上去相当稳固,但是绝对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而罗贝尔德伯爵的这番举动无疑为国王陛下的王位底下,添了一把熊熊烈火。
也许最终的胜利者将是那位亲王大人。
虽然心中犹豫不觉,但是法利斯子爵是个老于世故的人物,他最擅长的便是不动声色。反正这个地方除了这些商人之外,没有其他人,自己大可显得对于罗贝尔德伯爵和国王陛下忠心耿耿。
对于法利斯子爵来说,先度过当前的难关,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想到这里,法利斯子爵好像颇为罗贝尔德伯爵考虑一般,紧皱着眉头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伯爵大人,您所说的一切完全正确,而且,您手中的这份文件绝对有力,瑟思堡如果仍旧敢于违背阁下的话,无疑是公然背叛国王陛下,那等于是叛国。”
罗贝尔德伯爵默默地点了点头。
“瑟思堡有家有业的贵族绝对不会对抗国王陛下,但是,您有没有考虑到那些破落贵族,那些贫穷的小家族,自从马蒂尔家族从瑟思堡离开之后,很多破落贵族成为了这里的显贵,他们绝对信任和听从领主继承人。这些人虽然不会有太多影响,但是他们一旦群起而攻,没有帮手又缺乏镇压的手段,国王陛下的威严恐怕会大大有损。”
法利斯子爵侃侃而谈,他好像正在对罗贝尔德伯爵晓以利害,摆出一副和罗贝尔德伯爵站在同一战线的样子。
罗贝尔德伯爵显然也想到这种可能性大大存在,他焦虑地问道:“子爵大人,照你看来应该如何处置比较合适?”
“这份旨意必须让另一个人事先知晓,一个和领主继承人并不是那么接近,但是在瑟思堡绝对拥有权威的重要人物。”法利斯子爵说到这里停顿下来。
“你是说赖维伯爵?”罗贝尔德问道。
“您说得不错,只有得到赖维伯爵的支持,您才有可能弹压住任何可能发生的情况,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那位领主继承人亲自动手。”法利斯子爵轻声说道。
罗贝尔德伯爵眉头紧皱,这正是他最为担心的一件事情。
“不过,赖维伯爵如果出卖我和国王陛下怎么办?他如果向那位领主继承人通风报信,我们岂不是尽失先机?”罗贝尔德伯爵忧虑地问道。
他并非没有想过将赖维伯爵拉到他这一边来,但是失去了皇家骑士,没有了一开始的权柄风光的自己,对于这位军政长官显然没有多少说服力。
“这个并没有什么问题,阁下只要先一步通知赖维伯爵,让他没有时间报告给领主继承人就可以了,您甚至可以和赖维伯爵一起行动,让军政长官始终在您的监视之下,这岂不是比较稳妥?”法利斯子爵详详细细地指点了起来。
他这样不遗余力得为罗贝尔德伯爵出谋划策,自然是为了让罗贝尔德伯爵将他当作可以信赖的自己人。
听到法官大人如此细致精密的策划,罗贝尔德伯爵连连点头,这无疑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过的好主意。
罗贝尔德伯爵觉得自己确实没有找错这个盟友,作为一个伪君子,这家伙的头脑确实不错。
想到这些,他再一次露出那极为罕见的笑容:“各位,我在这里祝愿我们大家的事业能够一帆风顺,如果大家已经没有任何疑意的话,请各自赶快进行手中的工作去吧。可贝恩,如果你找到了那些帮手,就立刻通知我,我将会在你让那些海盗们大闹一场之后,立刻赶到南港。”
说完,罗贝尔德伯爵走到门口打开大门。
那些商人们毕恭毕敬地鱼贯走出木屋,他们得走老长一段山路,才能够到达他们的马车存放的地点。
树林中再一次响起了纷乱的马蹄声和车轮碾压路面的声音。
当法利斯子爵仍旧披上那条宽大的斗篷,驾起那辆公共马车离开之后,树林里面重新变为一片寂静,那座孤零零的木屋重新变回它原本空荡荡的模样。
又过了一会儿,远处山坡上人影一闪,一个身材魁梧,用树枝和落叶将身体完全掩盖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从树丛之中钻了出来。
在密林深处藏着一匹快马,那个人飞身骑上坐骑,一拉缰绳,快马沿着一条很少有人知道的山间小道飞驰而去。
※※※
在南港,月色笼罩在静静的海面上面。
靠近海滩的缓坡之上孤零零的建造着一座三层楼房。
这座楼房完全仿造佛朗士七世时代的建筑风格,众多雕像布满整栋建筑,东西各建造着一座斜着延伸出去的侧楼,侧楼比主楼高两层。
和佛朗士七世时代的所有豪华别墅一样,这座楼房前面的坡地被开辟成为一座花园,不过这座花园和佛朗士其他那些花园并不一样,它有着一种奇特的与众不同的韵味。
无数山石被杂乱的堆砌在一起,但是却又极具艺术感,八角的露天亭台和长长的走廊将花园隔断成为一个个很小的局部区域,每一块小区域中便犹如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每一个角落都像是最美妙的艺术珍品。
月夜之下,这座带有奇特风韵的园林,显得那样宁静安详。
两位老人踏着撒满月光的小道缓缓而行,他俩走上最高处的那座八角亭,从这里远远的可以看到整座南港城。
从山坡之上俯视,南港就如同一道弯弯的月牙,那纵横交错的灯火辉煌的街道,便宛如夜空中那皎洁高华的银河,而那星星点点的灯火人家,便犹如满天星斗。
这地下的星空和天际的星空相映成趣,不知道是人间更加美丽还是天庭更为灿烂辉煌。
“真是漂亮极了,还记得我们年轻的时候,南港是什么样子吗?”海德先生问道,他的语气充满了无限感慨。
“那时候这里还只是一个小渔村,码头刚刚开始建造,而且还只是一个用木桩固定的小型轻便码头。”另一位老人正是麦尔先生。他看上去要比海德先生年轻,脸上也没有那么多风霜留下的刻痕,长长的一部胡须飘摇在胸前,显得很有学者的气质。
“你一定给我带来了坏消息。”麦尔神情凝重地说道。
“是的,我的手下替我打探到一个情报,那位特使大人召集了那些反对你的商人们,在巴特森林深处的一座小屋里面召开秘密会议。受到邀请的除了这些商人以外,还有一位神秘人物,那位神秘人物来自于瑟思堡。”海德先生平静地说道。
对于他来说,什么阴谋诡计没有见过,他早已经习惯于这种事情了。
“特使大人看来是等不及想要尽快行动了。”麦尔点了点头说道。
“瑞博伤重还没有完全清醒,对于他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时机。”海德先生说道。虽然知道老朋友肯定能够想到这一点,但是海德先生仍旧有意无意的暗示了老朋友一句,毕竟真正的王牌掌握在他的手中。
“我绝对没有想到,你安排的那位小领主继承人竟然会如此成功,看来那位特使大人对瑞博极为忌惮。”麦尔虽然参与了这个计划,但是他所知道的东西并不详细。
“这同样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海德先生点了点头,对于瑞博的异军突起,同样也大大出乎他本人的预料之外。
“你打算怎么布置今后的行动?”麦尔问道。这原本是海德先生此行的目的,但是现在真正开始焦急起来的反而是麦尔先生,因为他已经成为首当其冲的目标。
“这要看你怎样打算了。”海德直言不讳地说道,和老朋友之间存在的分歧是真正束缚住他手脚的问题。
“我始终不希望,将除了商业之外的力量引入这个人人平等、金钱至上的地方,不过现在看来没有你的协助,根本难以保全这块土地。”麦尔先生显然已经想了很久,他的这番话无疑是在向海德先生妥协。
“你恐怕只是希望我有限度的插手到这件事情中来吧,对于那些商人你仍旧打算通过谈判来得到你所需要的一切,是不是这样?”海德很清楚老朋友心中的想法。
麦尔又点了点头,他始终没有放弃和平解决问题的希望。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相当坏的消息,你认不认识一位叫做可贝恩的商人?”海德问道。
“可贝恩?他是一个贪婪而且擅长在帐目上动手脚的家伙,不过他的背后有巴达马内公爵这个坚强的靠山,商业联合会尽可能不去理会他。”麦尔皱着眉头说道。
听海德先生一提起可贝恩,麦尔先生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因为那群闹事的商人之中,可贝恩是其中最贪婪、最卑鄙、最无耻的一个,麦尔相信他什么手段都施展得出来。
“你和他交过手?”海德想先听听老朋友对这位重要人物的认识。
“几年前,这个家伙想要通过抬高丝绸的收购价格,垄断南港的丝绸交易。”麦尔说道,对于南港曾经发生过的每一件事情和每一个人他都一清二楚。
“他没有成功?商业联合会处罚他了?”海德问道,不过他大致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结局,这样问只不过是想进一步求证一下。
“不,我们不敢和他硬来。但是,你别忘了,所有的船队都控制在商业联合会的手中,意雷的大商家确实很希望他们的丝绸能够多卖几个钱,但是他们的货物上不了南港的码头,那么再精美的丝绸也并不比普通花布好多少。”麦尔笑着说道,商人同样也有商人的手段,有的时候这些手段比那些强硬方法更加来得有效。
“看来这一次,他买通的不是意雷的丝绸商人这么简单了,他在暗中召集海盗。”海德说道。他歪着头看着旁边站着的麦尔,想要看看他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麦尔听到这个消息浑身打了一个寒战,没有哪位商人会喜欢海盗。
“可贝恩难道是疯了吗?他这是在引狼入室。将海盗招来,就等于是用鲜血将鲨鱼引来,鲨鱼绝对不会满足,海盗也是如此,更何况南港的财富将会招来更多的海盗。”麦尔充满惊诧地说道,他确实被这个疯狂的举动惊呆了。
“他恐怕是寄希望于那位特使大人能够控制住局势。召集海盗需要花费不少金钱,我并不认为那种唯利是图的商人会如此慷慨大方,他的背后自然有罗贝尔德伯爵撑腰。”海德先生淡然地说道。
“如果按照你所说的那样,罗贝尔德伯爵手中肯定还有什么杀手锏,刺杀瑞博的行动彻底失败已经让他难以在瑟思堡站稳脚跟,他带来的那些皇家骑士也几乎全军覆没,即便那些活下来的,他们也绝对没有勇气对抗一位魔法师。罗贝尔德伯爵想要控制住局势,只可能借助赖维伯爵手中的兵力,但是赖维伯爵恐怕并不会听从罗贝尔德伯爵的命令。除非……”麦尔住口不说了,因为他已经想到其中的可能性。
“除非那位至尊的陛下,被空空如也的国库榨干了他的理智。”海德先生莫测高深地说道。
麦尔微微地点了点头,他的想法和海德完全一样。
“你既然已经猜到这一切,恐怕你已经完全布置好了吧?”麦尔问道,正如海德先生了解他一样,他对于海德同样知根知底。
“我希望能够得到你的认可。”海德缓缓说道。
麦尔看着自己这位相识了半生的老朋友,感慨万千:“你是怎么策划的?”麦尔焦急得问道。
“静观其变!”海德先生说道,这一次换成他不紧不慢起来,毕竟在火上烤着的并不是他,而是麦尔。
麦尔感到极为惊讶,虽然他明知道老朋友绝对不会放任南港受到洗劫而不管,但是静观其变的意思,想必是让抢劫行动真正发生,借此观察其后的局势变化。
“那些海盗怎么办?南港怎么办?”麦尔提醒道。
“可贝恩能够收买那些海盗,我们也同样可以。”海德高深莫测地说道。
麦尔恍然大悟,他很清楚身边站着的这位老朋友是什么样的身份,在佛朗士南方,他堪称陆地上黑暗世界的至尊。
而那些海盗,虽然纵横四海,但是他们生存所需要的物资,仍旧得从陆地上购买,而能够供应他们这些货品的绝对不是普通的商人,这些行走在黑暗世界的商人,全都必须接受身边老友的统治。
因此那些海盗和老朋友之间的来往,无论如何都比可贝恩这种仗势谋取不义之财的奸商亲近得多。
“你打算怎样布置?”麦尔问道。
“我们也出钱收买那些海盗,只要我们给那些海盗的报酬在那些家伙之上,我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让那些海盗将抢劫的对象变成那些花了钱的商人们。我猜测,为了避免南港的大骚乱给自己带来的影响,那些商人们肯定有自保的办法,他们必定会事先和海盗们约定好,不得抢劫的暗号。”海德先生说道,他的神情深邃而又冷酷。
“我不希望在南港出现任何暴力,钱我愿意出,但是不希望海盗上岸来抢劫,你的办法和可贝恩的并没有什么两样,将鲨鱼引来总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麦尔皱紧眉头说道。
“很遗憾,除此之外我别无良策。虽然,鲨鱼是相当可怕的生物,但是我至少对于这种生物有比较有效的控制手段,对于我来说,真正可怕的是来自于陆地上的猛兽,那位罗贝尔德伯爵以及国王才是真正的强劲对手。你绝对没有忘记,当初你来拜托我参与这个计划是为了什么事情吧,海盗的洗劫只是小小的伤痛,而且我有办法将它减小到不会影响到南港繁荣的程度,我真正要对付的是罗贝尔德伯爵,一切布置都是为他准备的。”
这一次海德再也不肯让步了,因为所有一切他都布置好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一个致命的机关所不能缺少,便是触发陷阱机关的那个灵巧而又残酷的装置。
听到海德如此一说,麦尔犹豫起来。
“你不希望看到我的力量出现在南港,不希望我用武力对付那些居心叵测的商人,我听你的,现在南港没有我任何势力介入,但是你也不要希望借用我的手下去对抗海盗,我和海盗之间没有利益冲突,无谓的流血是绝对愚蠢的。”海德将他早已经策划好的威胁扔给了老朋友。
麦尔再一次陷入深思。
他很清楚,如果海德先生不提供援助的话,凭南港的实力根本无法对抗海盗,甚至连从外地闯来的一伙匪徒都能够将南港的安宁搅得天翻地覆。
十年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在此之后,麦尔就再也不敢将海德的势力完全拒绝在南港之外。没有海德,南港无疑将暴露在太多的贪婪狂暴的亡命之徒的视线之中。
虽然他也曾经去拜访过老领主,请求他派遣瑟思堡的守卫保护南港的繁荣,但是,瑟思堡的那些卫兵都是从来没有打过仗的贪生怕死之辈,他们在南港的时候,将这个世外桃源弄得乌烟瘴气,但是海盗一来,他们比任何人逃得都快。
麦尔无奈的发现,没有海德,南港的繁荣和自由根本难以保持。现在他同样无奈得发现,对于海德的布置,他不得不接受。
“好吧,我相信你不会破坏眼前这片你我为此而奋斗了大半辈子的美景,这是我的南港,同样也是你的南港,让那些必然会到来的暴风骤雨尽可能的少骚扰到这座城市吧,我相信你能够做到这一点。”麦尔长叹了一声说道。他决定向老朋友妥协,虽然放弃一直以来都坚持的原则是相当痛苦的,但是如果为了坚持原则而让无数人辛辛苦苦建立的南港,为了这无谓的坚持而遭受灭顶之灾,这绝对不会是一个商人的选择。
“哈哈,我知道你很通情达理,那么我就告辞了。”说着海德先生离开那座花园,向山坡之下走去。
在那里停着一辆豪华马车,赶车的车夫已经不是特德而是另外一个年轻人。
海德先生钻进车厢,在车厢里面原本就有两个人,笔直地坐在角落之中的,自然是杀手之王凯尔勒,在他的对面的椅子上面躺着的是车夫特德。
特德显得极为劳累的样子,身上穿着的灰布衣服上面到处是钩破划伤的痕迹,脸上花花绿绿的,到处是水墨油彩,虽然已经擦洗过,但是这些东西显然并不是那么容易弄干净。
发觉海德先生已经上了马车,特德立刻清醒过来,他从椅子上面爬了起来。
海德先生在座位上坐定下来,马车缓缓向南港城里驶去。
“找个没有人的清净地方转两圈。”海德先生朝着外面赶车的车夫吩咐道。
车夫将马车赶上了一条偏僻的小路。
“头儿,和麦尔老头的谈判成功了吗?”特德问道。
“收获颇丰,从我的那位老朋友身上,我们又可以大大的赚上一笔,麦尔有的时候是很慷慨大方的。”海德先生微笑着说道。
“要我去通知那些海盗,做好准备吗?那些家伙已经闲得发慌,正想闹出点事情来呢。”特德说道。
“这事情让埃克特去办,告诉他,让那些海盗漫天要价,这样我们就可以从麦尔那里捞到更多钱,再告诉埃克特,让那些海盗放手抢劫,但是不要闹出人命,这是我和麦尔商量好了的事情,埃克特绝对有办法说服那些家伙。
“再告诉埃克特好好训练一下那些海盗,千万让他们明白,哪些东西值得抢劫,哪些东西要轻拿轻放,哪些东西样子好看但是没有拿走的价值,我可不希望看到昂贵的瓷器和玻璃打碎了一地的场面。”海德先生一连串地吩咐道,他知道埃克特绝对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我会尽快赶到瑟思堡,将这件事情告诉埃克特。”特德点了点头说道。
“对了,你再问埃克特一声,菲斯那里最近有什么进展?我打算动那些商人,但是并不打算和这些家伙背后的家族为敌,那些豪门留着绝对有用,但是不知道菲斯进展如何,我这里也不好轻举妄动。”海德先生突然之间皱起眉头说道。
“菲斯?菲斯好像快要回到瑟思堡了,我听埃克特说起过。”特德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那太好了,这样一来我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你这次到瑟思堡去,顺便探望一下瑞博,看看他的身体情况这么样了,虽然,这次行动用不着他出面,不过,他如果能够恢复健康,对于罗贝尔德伯爵绝对是最强有力的牵制。”
“这次计划需要告诉那个小家伙吗?”特德问道。
海德先生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不需要惊动他,让他安心静养。”
“那个神秘人物怎么办?我亲眼看到那个人化妆成公共马车车夫,鬼鬼祟祟的绝对有问题。”特德立刻提醒头儿,因为整整监视了一天,他总觉得这个神秘人物绝不简单,因为那位特使大人为了等待这个神秘人物,在寒风之中站立了几个小时。
“罗贝尔德伯爵不可能一个帮手都没有,不过,他在暗杀瑞博的行动之前,没有亲自和那个帮手取得联系,而他的行动失败,证明他并不知道瑞博的魔法师身份,可以想像,这位盟友对他的忠诚到底有多少。你让埃克特小心一点就可以了,在瑟思堡真正有影响力,能够决定罗贝尔德伯爵成败的只有赖维一个人,让派姆看紧赖维伯爵的府邸和官署。”
说到这里,海德先生想了一想,继续道:“到了瑟思堡,你告诉蒙尔第长老,请他尽快和大主教取得联系,如果方便的话,请他同时也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给教宗陛下,请求教廷对国王陛下施加压力,这将比任何办法更加有效。”
特德连连点头,海德先生所说的一切,他全部牢牢的记在了脑子里面。
马车绕行一圈之后,缓缓地驶进城里。
海德先生在南港并没有自己的房子,每一次来南港他不是住在麦尔先生的家里,就是下榻于波莱门多旅店。
这里是靠近市中心的南港最豪华的一家旅店,五楼靠南面最东边正对港口的那间房间,早已经被海德先生长年包租下来。
里面的装饰和布置都是海德先生亲自安排的,和旅店之中其他房间完全不同。
一回到旅店,特德便立刻动身赶往瑟思堡,这种连日奔波的日子,他早已经习惯了。
刚才在马车上的那两个小时,是他最近三天以来难得的一场酣睡,平时他只有见缝插针寻找海德先生或者埃克特没有事情让他去做的空档,才能够稍微休息一会儿。
看到特德驾着快马飞奔出南港,海德先生这才定下心来,他回到自己的房间。
“将派姆给我叫来。”海德先生朝着管家吩咐道。
管家二话没说,立刻跑出房间,对于派姆这个贼头住在哪里,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他得先在街上找到一个金手指才行,而现在这个时候,金手指们可能不大会在街上闲逛了。
管家的运气相当不错,在南港码头后面的赌场中,他逮到了一个金手指,通过他带路,管家轻而易举地便找到了派姆。
派姆当然不敢耽搁,他连忙跟着管家来到海德先生的房间。
管家知趣地乖乖站在门外,注视着走廊之上,是否有形迹可疑的陌生人。
在房间里面,派姆看到海德先生已经换上了一套临睡之前的衣服,显然海德先生就要休息了。
派姆很清楚,这意味着头儿并没有十分紧急的事情需要他处理。
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误的话,头儿大概是想要让他监视什么人。
“派姆,这么晚将你找到这里来是为了要你办一件事情。”海德先生将一张写满了人名的纸条递到派姆的眼前。
“这上面写着五十二个商人的名字,其中画上红线的那些,都是最需要关注的人物,我需要你布置你所有的手下,给我密切注视名单上面的那几个重要人物。至于其他那些家伙,你可以稍微松懈一点,不过如果有什么异常举动,你仍旧要立刻禀告我知晓,并且另外增派人手,盯住那个家伙。”海德先生吩咐道。
“头儿,我手中的人手不够啊,大多数手下都派到瑟思堡去了,我手里只有三十几个手下,想要监视名单上所有的人都还不够。”派姆诉苦道。
“我出钱,你去买些探子来,干这件事情,你应该已经很熟悉了,不要怕花钱,南港的行情要比莱而高一些,不过也高不到哪里去,多买一些探子也不要紧,不过千万不要露马脚。”海德先生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去收买一些店员和码头工人作为我们的眼线。不过,南港对于我们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好感,恐怕想要真正收买到忠心替我们工作的眼线并不容易。头儿,您和麦尔先生很熟,能不能请他替我开一张南港巡查队的证明,有了这个身份,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收买那些眼线了,在这个地方这个身份相当管用。”派姆说道。
海德先生点了点头:“你考虑得相当周到,我给你开一封介绍信,你明天早晨一早就去见麦尔,他会替你安排好一切。如果你需要用钱,你也可以先从麦尔那里支取,埃克特在瑟思堡,我已经很久没有管理财务了,从麦尔那里取钱,反倒比我拿出来方便得多,我会和麦尔结帐的。”
说着海德先生走到书桌前,从书桌的抽屉里面取出一张信纸,迅速地开了一封介绍信。
将信上的墨迹吹干之后,海德先生小心翼翼地将信折叠了起来,并用浆糊封住,然后递到派姆手中。
派姆小心翼翼地拿着信,毕恭毕敬地退出了海德先生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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