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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澜目不转睛盯着那把太刀,心里有些不舒服,甚至还很反感。30年代,日本人曾用太刀屠杀了不计其数的中国人,至今那些太刀上还流淌着中国人的血,依附他们的灵魂。
麻生一见韦澜一直紧盯自己手中的刀,打了个哈哈,笑道:“小朋友,你怎么来这里了?”
韦澜定了神,道:“麻爷爷,我在外面看见你的劳斯莱斯,所以猜测你在这里。”
“那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麻生一笑容可掬。
韦澜嗯了一声,目光又落在麻生一手中的太刀上,道:“麻爷爷,你怎么有这种日本刀。”韦澜不禁皱起眉头。
她是个脸上藏不住心思的人,麻生一轻易看出她的反感,笑道:“这把刀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所以我一直留作纪念。”
“你朋友是日本人吗?”
“是啊,一个几十年前的老朋友,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韦澜留神打量那把太刀,刀放入刀鞘里面看不见刀刃,但刀柄上目贯、胄金等物却有些陈旧,是把有年头的刀,至少在80年上。
但是80年以上的太刀,大多沾有中国人的鲜血。
韦澜想要劝说麻生一扔掉这把刀,但转而一想,麻生一自小便去美国生活,他对中国的感情也不会太深,否则他就不会保存这把太刀了。
“小朋友,你找我有事吗?”麻生一仍是笑眯眯。
“有件事我想和你讲,能找个安静的地方吗?”
麻生一略微一愣,随后笑道:“好,去我的车上怎样,不会有人打扰。”
两人一起走出击从小到大馆,然后一前一后进入劳斯莱斯车中。韦澜第一次坐劳斯莱斯心里未免兴奋,果然豪车就是好,坐垫柔软,而且没有一点汽油味,就像是一个封闭的豪华房间。
“现在可以说了吧,没人偷听。”麻生一打趣她。
韦澜窘得脸发红,其实她也没想好要怎样说,半晌她从包里找到那张100万元面额的支票,双手捧起递给麻生一。
麻生一没有接支票,奇怪地瞅着她,道:“怎么回事?你都收下来怎么又还给我?”
“对不起,麻爷爷,上次我对你撒了谎。”韦澜决定向麻生一坦白,这张支票就剩下一天的有效期。
“你撒了什么谎?”麻生一显得漫不经心。
“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石中流的后代,其实,我是无意中看到那篇寻人启事,然后放在我的钱夹中。”
麻生一哦了一声,道:“那你为什么又向我承认撒谎,只要你不承认,我就永远不知道。”
“我不想被误会成诈骗犯,那天我没想到你会给我这张支票,我是真的不想收,可是你又不愿意别人说你是白眼狼,我是实在没法才收下。后来我去建康找石中流的后人,想把这张支票给他。”
“那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我刚把他带到江城,可就在昨天他失踪了。麻爷爷,这张支票你先收回去,等我找到石复阳,你再决定这支票是去是留。”
“你倒是个好孩子。”麻生一笑起来。
“好孩子是不会撒谎的。”
“谎言也有善意。小朋友,这张支票我先收起来,还有一天的有效期,应该要作废了,等找到人,你把人带到我面前。”
“那是当然。”此时韦澜才松了一口气,看看自己撒了个谎,惹出多少的麻烦。
麻生一接过支票,顺手撕成了碎片,扔在座位下面的垃圾桶中。
韦澜盯着他放在膝盖上的太刀,这时刀身已稍稍出鞘,刀刃锋利,寒光耀眼,但是这把刀每看一次,韦澜就生出几分厌恶,此时离得近了,韦澜似乎还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淡淡的,但仔细一闻却觉得腥涩得令人作呕。
“麻爷爷,你那个日本朋友叫什么名字?我看这把刀不是普通刀,制作非常精良,应该是把名刀。”
“哈哈,小朋友你的眼力真好,这把刀确实是把名刀。”
“那这把刀一定杀过人,杀过很多人。”
麻生一倏地一愣,过会笑道:“小朋友,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名刀不杀人怎么会成为名刀,就象古代的将军不杀人又怎么建立战功。”
“有道理,小朋友,你年纪轻轻,没想到见识这么不凡。”
韦澜皱起眉头,嘴边有几句话想脱口而出,但是又觉得不妥,麻生一尽管是华裔,但毕竟不是中国人,可是不说韦澜又憋得难受。
“麻爷爷,你对中国的近代史了解吗?”
“怎么你要给麻爷爷讲历史?”
“不是讲历史,而是我想说,日本太刀杀害过我们很多中国人,您拿着这样的一把刀,我就仿佛看到那些纪录片中的灭绝人性的日本鬼子。”
霎时麻生一的脸僵住,半晌将膝盖上的那把太刀放到身后,道:“小朋友,原谅麻爷爷只是想保存朋友的物品,没想到这会伤害你的感情。”
“麻爷爷,我没怪您,只是提醒您一句,请您不要介意。”
聊了几句,韦澜赶紧告辞,推开车门快步走出去,在她身后,麻生一的眼神渐渐冰冷,如同刀锋。
“将军,这丫头鬼机灵,心思太活,不如……”一名戴着头盔的男子走至劳斯莱斯车前,揭下头盔,赫然是麻生一的司机张大北。这车中有窃听器,张大北已经完整听到麻生一和韦澜的谈话。
不等张大北说完,麻生一便伸出手阻止他,道:“一个小姑娘而已,就和一只小蚂蚁似的,你担心什么。”
张大北被麻生一斥责,心里不痛快却不敢表现,面前的老者说一不二,没人敢违逆他的意思。
麻生一拾起身畔的太刀,抽出刀,刀身锃亮得如同一道月光,散发出阵阵的寒意,他伸出手指在刀身上慢慢抚过,眼神又变得热烈起来,仿佛是看着他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
“你会永远陪着我,见证我所有的荣耀。”麻生一凝视着刀身自言自语,刚说完这句话,麻生一猛地咳嗽起来,突然头向前一伸,一口血便吐在张大北白色的击剑服上。
这时韦澜已经走远,并没有听到麻生一和张大北的谈话。
热浪逼人,韦澜决定立即赶回租屋享受空调,然后复习,当然最好的是一回到家,石复阳便突然跳了出来,吓她个半死。
怀揣着这个希望,韦澜回到山上的租屋,当然她失望了,打开门时,石复阳并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屋里十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