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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三十六道百丈巨门中最闪耀的一道前,即便是冥殿极昼期间,这道巨门的光亮也是独一无二的。对位的巨门正是昨日张毅风进入冥渊的那道巨门,两门遥相呼应,张毅风这时的心情有些忐忑,因为踏进这道巨门后,他将要见到的是现在云商大陆上至强者之一-冥主。
没有先前的巨兽扶门,只有镌刻其上的三个宏伟人像依次渐亮起来,眼前这百丈巨门便便徐徐打开。在巨门光照下,只约莫看清楚空空如也的十丈范围。张毅风心中一滞,越是昏暗越是平静,他的心蹦跳的越是快速。
“去吧!冥主大人就在最深处。老夫没有受到召唤是不能进入的。”鬼仗示意张毅风一个人进去。
张毅风长吸了一口气,平复好心情,缓缓的迈入其中。待身后巨门再次重重合上,原本巨门散出的光亮随之消散,四周再次化作一片昏暗。
一道强大的威压充斥在昏暗中,压得张毅风喘不过气来,他只觉得浑身一绵软,整个人便瘫倒在地,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这样持续了片刻,怀中赭色金漆忠王令突然破衣而出,散发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白色光芒,盘旋在张毅风的头顶。在那白光笼罩下,张毅风有说不出来的在畅快个感,如同彻底施放了念力双雾后再次凝聚的那种感觉。
张毅风慢慢的看向远处,昏暗中有着一丝光亮。有了忠王令那白光护持,张毅风只觉周身的压力轻松了不少。缓缓的爬起身来,朝着那丝光亮缓缓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每每已经近在咫尺的光亮却有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张毅风心中不解这冥主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于是乎拱手说道:“属下张毅风,见过冥主大人。”
似乎在冥主所在的地方像一片环山之地,张毅风还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回声。
喊了一遍没有人应,张毅风又连喊了两声,依旧除了自己回声外,四下一点动静都没有。难不成这冥主大人不在,张毅风心中揣测。转而马上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若是冥主不在,那鬼仗怎么可能带自己前来。
想来这冥主现在正在注视着他,虽说事不过三,不过对方位居冥主,自己仅仅是一个下三狱的小小冥使而已,能被召见已荣幸。多喊几次又有何妨,张毅风又拱手连呼三遍:“属下张毅风,见过冥主大人。”
刚喊完,只见之前那丝光亮突然出现在张毅风的眼前,那是一盏不知道什么金属打造的灯笼,薄如蝉翼,其中燃烧的烛火窜动之像都看得一清二楚。
抬头朝上看去,握着灯杆的是四根青葱手指,烛火映照一双妖异双目正打量着张毅风,双目旁垂下两缕黑丝之间是一张绝美的面庞。蛾眉紧蹙,粉颊红唇,一件宽松素袍加身,无风而动,掩去胸前光景。这完全是一副祸国殃民的姿容。
两人对视了片刻,张毅风想到此人应该是冥主近侍,恐怕也只有这样的长姿容能够入这至强者的法眼。刚欲开口,却又觉不对,这冥主所在之地即便是身为冥军统领的鬼仗无召都不得入内,能统辖冥殿的冥主又岂是一个贪图美色的庸人,难道……。
张毅风也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惊,在他心目中那有通天彻地之能的冥主应该是个声如洪钟的老者,但火幽莲作为困生狱狱主,虽看起来只有三十开外,却实则已经五百三十岁了。云商大陆上不乏驻颜之术,眼前这人真有可能是冥主本人。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这冥殿中人人敬畏的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不过又有一丝说不通的地方,倘若真是冥主,又何至于屈尊掌灯相见。
顿了片刻,不管是与不是冥主本人,张毅风拱手取巧道:“属下张毅风,受召前来拜见冥主大人。”
“冥主大人,正在水雾阁赏鱼,你随我前来。”眼前之人开口了,声音抑扬顿挫,着实悦耳,可这分明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张毅风不由得一惊,同时松了一口气道:“有劳大人带路了。”
“无妨,我也不是什么大人,只是生在冥殿,张在冥殿的一个闲人而已。”那人说道。
两人并肩前行,听到这似有怨气之语,张毅风回道:“大人自谦了,对于我们下三狱的冥使而言,任何一个从冥殿走出的都是大人。倘若有人知道云商大陆上有冥殿这样一处绝佳修炼之地的存在,恐怕都会觉得投生时,没有算准时间,又或者是上一世太过罪孽深重。”
“看来忠王到是相信轮回宿命之说。”那美貌男子随口问道。
张毅风坦然道:“属下只相信,自己的命数掌握在自己手中。即便天不容我,那我就创造自己的一片天。”
“年纪不大,口气确实不小,难怪冥主大人常说在忠王身上看到了狂魔康镰的影子。”那男子说道这里停了片刻,见张毅风反应有些平淡,继续说道:“不知道忠王如何看待当年康镰斩杀了两位冥主之徒?又如何看待庹晦?”
张毅风有些不解,眼前之人为何有此两问。康镰杀了冥主之徒一事,他也是在五洞大闹狱主殿后,从紫清清口中在得知,当时确实震惊和佩服了一把。可身在冥殿,又面对这么一个身份不明之人,这问题若回答的有失偏颇,谁知道会带来什么结果。
张毅风想了想后沉声问道:“不知道大人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哦,都可以说来听听,虽然我在冥殿只是一个闲人,但我可以保证没有敢动你分毫,不管你说的什么。”那男子到明理,知道张毅风有所顾虑。
这话落在张毅风耳中,别有一番意味。张毅风随后说道:“借大人手中灯火一用。”
那男子随手递了过来,两人继续前行,张毅风接过灯笼说道:“若是真话呢,康镰前辈正如这烛火一般狂热,符合修者逆天而行的本性,不断的追求更强的实力,也无所畏惧,铲除掉一切想阻拦他的人,虽然属下不知道这其中所为何事,也只能说两位冥主之徒不幸遭劫。康镰前辈就好比支持这烛火一直燃烧下去的灯芯或者油脂,他是个有目标的人,即便油尽灯枯也在所不惜,至少曾经为了目标还辉煌过!”说罢,张毅风还徒手快速撤去了那灰白的灯芯,登时,整个灯笼又亮了几分。
紧接着张毅风继续说道:“若是假话呢,康镰做了叛徒,叛出了冥,是为不忠。行了倒行逆施之举,杀了两位冥主之徒,是为不义。是个不忠不义之徒,也活该他没有成为准神强者。”
“那你呢?继承了康镰的功法,又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那男子饶有兴趣的问道。
张毅风直言道:“属下修为尚浅,不敢和康镰前辈平行而论。属下只会守着自己的本心,朝着目标前行。不敢罔论忠义,只能守着仁孝。”
“再说说你对如何看待庹晦的吧!”那男子淡淡一笑问道。
张毅风再开口道:“庹晦大人属下就不敢妄言了,能被冥主大人收为徒弟,自是有其过人之处。至少在属下眼里,庹晦大人能称得上四个字,礼贤下士。再讲求实力为尊的这方天地中,特别是有着冥主之徒这样的耀眼的身份,能做到这一点着实不容易。”
“这四个字用的好,那礼贤下士和结党营私的区别是什么?”这男子气势一变,怒声问道。
“属下失言,请冥主大人恕罪。”张毅风退后两步,单膝跪地道。
这男子之前的言语中透露出敢保张毅风无论讲什么都无虞的自信,还自称闲人。张毅风早就已经知道此人正是冥主。
见张毅风跪地,冥主随手一挥,那灯笼中烛火飞向天际,登时,四下皆明。张毅风这才发现,不管之前走了多久,他原来一直身处在一处湖泊旁,那湖中摇曳着几株青莲,数条红白相间鱼儿,正在争抢那悬空的鱼饵。
冥主盘坐了下来,和跪地的张毅风差不多并齐,手中闪耀着一道白光,笑了笑问道:“听闻你在困生狱只跪幽莲一人,在冥殿中从来都是拱手行礼,怎么本主有这么吓人吗?”
“属下失言,请冥主大人责罚。”张毅风不知这冥主到底是何深意。
“难不成在你心中本主就是赏罚不明之人,你知道本主看重的是你的什么吗?不是你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修为,还是念武双修。而是你敢于说实话,说一些自从成为冥主后未曾听到过的实话;还有就是你那颗强者之心。”冥主说道。
“属下不敢当。”张毅风道。
冥主拨弄着手中的白色光团,问道:“胡祖他老人家说你放弃了冥池灌顶,有如此快速提升的途径为何要轻言弃之?”
张毅风现在有些懂了,这冥主亲自掌灯相见,以闲人自居,又问及康镰和冥主之徒之事。之前的万般手段不过是想让自己真正的臣服于他。所谓杀人诛心,降人收心。
张毅风也没有隐瞒心中真实的想法:“属下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强者。以他人的生命作为代价提升自己的修为,如杀人夺宝无异,这不是属下想要的。”
“还真是和康镰相像,但与人为善并不适合修者的世界,你经历的残酷还是太少了。也许这次西海之行就能彻底的改变你的想法,等你有性命回来了,但愿你还有今日这般的赤子之心。”冥主起身说道,手中玩弄的白色光团依旧漂浮在张毅风眼前。
冥主看着那争食的鱼儿互相撕咬,笑了笑道:“交给你一个任务,严密监视庹晦西海之行的一切动向。你眼前的是本主当年偶得一物,名曰拜月旗。具有传信和防御两大功效,以你现在的修为激发,至少可以抗下九段巅峰强者一击,防御之效还可以使用三次。若你活着从西海回来,本主另有厚赐。”
不等张毅风言语,那团白光已经包裹着他离开了这湖泊旁。
“何至于做到如此?”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影出现,手握酒葫芦道。
“大哥,很多事情都在变,我不能让秋风一族断在我手上,即便杀再多的人也无所谓。”冥主接过酒葫芦,猛灌了几口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