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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折磨,种下他的病根,体质虚弱,无论练怎样高深的功夫都不能达到顶峰,尽管他资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聪慧。他吃了大量的补药,却补不回那一场毒打带来才伤害,就好像是被在命脉上斩了一刀,那伤,是永永远远都会挥之不去的了。
也幸亏是宫主半路而回,才阻止了练无双的所作所为,不然的话,凤清雅已经在那一场之中,不明不白的死去。
之后的清雅,逐渐的清醒了,对于某些天伦恩爱,渐渐死心。(.>
他本来是不想争不想抢的,可是那人不信,那人固执想要的东西,他本来是一点也不感兴趣的,然而她那样感兴趣,那样势在必得,他忽然觉得,自己或许可以跟她争一下。
从此学会了八面玲珑。
他本就是极其聪明的孩子,最初的吃亏,也只是因为太过善良纯真,可是换来的却是人家血海深仇般的虐待,日后他逐渐的开了窍,那份纯真善良,便也成了他很有力的武器。起码,宫主很喜欢。至于练无双,反正从他一开始到他最后,她始终是用同一种眼神看待她的,是真心不是真心,又有什么差别呢?
宫主逝世之前,立下誓言。谁要是将传说中的传世琉璃珠先取到手,谁便是新的宫主。他知道练无双地野心,因此在清雅长大的这一段时间内,特意为他培养了不少的亲信,再加上他也慢慢地长大不是昔日的小孩子,练无双纵然仍旧憎恨他,却也不敢如昔日一样挥鞭子毒打了。
清雅望着那人变得铁青的脸色,嘴角浮起一个冷冷的笑。
然而他的武功仍旧是不及她的,在西灵宫的根基,自然也不如他,两个人在追查传世琉璃珠的时候,到底是练无双先得了手,她变成了新的“宫主”,而他仍旧是少主。她看待他的眼神一天比一天不耐烦,他知道,她迟早有一日会除掉他,因为他自始至终,在她的眼中都是一个“贱种”,一个容不得的贱种。
正在剑拔弩张之时,她忽然就变了。
清雅惊讶的现,这个素来狠辣的人身上起了一种很微妙的变化,具体是什么,他说不清,当有一天,他现她盛装打扮,去偷偷的见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属下查探回来,将事情汇报给他,清雅骇然而笑:他不知道,如此狠辣的人,居然也有动心的时候。
让练无双起了变化的那个人,似乎来头很大,下属诉说,连对方的样子都看不清楚,居然还是戴着面纱的……不过,到底是个男人吧。才让练无双动了心。
清雅斜倚床边,想得嘴角带笑:有趣,真是有趣。
他不动声色的观察,最后竟然又收到一个惊天的消息:练无双为了那个人,竟然想将传世琉璃珠交出去!
这自然是不被允许的,如果她这样做了,那么着西灵宫的宫主,恐怕也要换人做了,但是她竟然像是昏了头,清雅本以为她的冷血无情应该不至于会如此傻的,这不是明摆着给他机会么?但是她真的就那么做了,那夜她伤了几个宫人闯入禁宫,将私藏的传世琉璃珠取了出来,急乎乎的想去献给心上人。
清雅现身拦祝他想讥笑,嘲弄的望着面前那仓皇的女子。练无双仍旧如常,她的柔情似水似乎只对那个神秘的男人出现,面对他的时候,仍旧如见鬼一样毫不留情,两个人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
清雅到底是打不过她的,反而被她挟持带走,离开了西灵宫。
但是就在途中,清雅亦找到机会反击,伤了她,她一时动身不得,只好暂时羁留,但是她也机灵,竟事先将琉璃珠藏了起来,让他无从找到。
两个人各怀心事,清雅胜在智计,他的身体向来不好。而练无双本来擅长武功,却因为受伤功力大打折扣,两个人斗智斗勇,时而清雅占据上风,时而练无双赢面较大,但是要想杀了对方,却是不可能的,因此谁也赢不得谁,场面一时僵持。
最后那一场生死之战,练无双似乎狠了心要置他于死地,竟然不顾自己的内伤未痊愈,先难,清雅没想到她竟然敢如此背水一战,她必然是怕那个她心头恋慕的人等了太久,没有耐性所以忘了她吧?她像是抓住最后一丝生机一样开始动手,竟然被她偷袭成功,清雅人在半昏迷之时,竭尽全力,将藏在袖子之中的毒放了出来。
就算是死,大家一同上路吧,黄泉路上,也不寂寞……就算是打,也要一起去。
最后的意识之中,他如此想,昏迷之时,竟然是带着微笑的。
醒过来之后,身边已经没有了练无双。
清雅惊得起身,现自己浑身力气微弱,可是竟然没有死,最恐怖的是,练无双不在,清雅惊疑莫名,假如练无双没有死,她肯定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以她的个性,恐怕就算他死,她都会在他的身上戳出十个八个洞来的,可是没有。
那么,练无双是死了么?可是为什么屋内都没有现她的踪迹?
清雅捂着胸口,脖子上一团的铁青,他踉踉跄跄出了院子,向外去寻。
不知道找了多少地方。
白雪皑皑的,刺得他的眼睛都快瞎了,哗啦啦的涌出眼泪,他没有找到那人的踪迹,心头乱乱的想:她死了吗?真的死了吗?心头一时的轻快,又一时的悲恸,不知道练无双的死,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触犯宫规,应该不配再做宫主,只要他再找到琉璃珠,那这一场自小而起的争端,他就赢定了,但是现在,她死了……真的死了?那么就代表她永远都不会再伤害他了吧,可是……如此一来,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跟他有血缘关系的那个人,也不见了,清雅不知道,自己是该大笑,还是大哭。
他这样,踉踉跄跄,凄惶无依的在雪地里奔走,脚都僵了,却还不想停下,他一边走一边想,时而大哭时而大笑,为自己,为练无双,为这荒谬的人生,为以后不知何以为继的路……
正在心神恍惚的时候,他爬过那座雪丘,看到了对面站着的那个人。
那人一脸茫然。
长随风而飘,她就站在那里,瞪着眼睛看周围,似乎不知道要走哪一条路向哪里走,安静的像是一株树木,忽然她动了,瞪着眼睛,嘴角一动似乎喃喃地嘀咕了声什么,她大大的眼睛乌溜溜转动,那么灵动。
被惊得镇住了的清雅,完全没有意料到,当时望见她那种表情的时候自己心底的异样是什么……这种模样,练无双从未有过,她总是狰狞的,狠毒的,就算是一丝矫揉造作的柔美,也是为了欺骗那个她心底所恋着的人吧,他看了只觉得好笑,仿佛是见了猴子穿着演戏的衣裳一样,满是看戏的心。
但是现在……
只是,惊讶过后,恐惧漫天遍地而来,她没死,她没有死,心底这一个声音轰然鸣动,她不仅仅是没死,看起来好像安然无恙,站在那里四处看,是在找自己么,嘴角喃喃的动,是在咒骂吧。
清雅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转身逃走,逃的远远地,到她找不到的地方,什么争斗,就此……
就在他僵立的瞬间,那个人一转脸,乌溜溜的眼睛,落在他的脸上。
清雅大骇。
她看到自己了,看到他了!她不会放过他的,不会的……
以她的武功,就算他现在想逃,也来不及了,何况他身子绵软无力,只有束手就擒,任人宰割的份儿。
一刹那,清雅做了一个决定。
他不退,反进。
踉跄的从雪堆上爬起来,流着泪向那边跑过去:“姐姐……我总算找到你了……”
反正都是死……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一块儿。
那个人仍旧不动,清雅理解为她正在想什么时候下手,不过她既然不动,他就多一分机会,他冲过去,竟然轻而易举的将她抱祝
一刹那,那个人身上的气息扑鼻而来,清雅一怔,觉得有些不同,而他的手已经及时的按到了她背心的要害大穴,只要用力按下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按下去的话……
“你……你是……”那个人忽然出声。
清雅一愣:她……想干什么?玩什么花样么?
以她的能耐,不会事先没注意到他的企图,让他轻而易举按到她背心要害,莫非是准备了什么厉害的后招,想要对付他吗?
他想到她的手段,浑身战栗:也许她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下药了吧?是的,一定是的。
他的眼中涌出泪水来,手指按着她的穴道,想趁着自己还有一点力气,拼死一搏。
“抱歉……你是谁碍…”那个人嘀咕了一句,然后有点惊奇又有点内疚的问。
那已经力的手指,迅的抽回。
清雅后退一步。
那个人站在自己的跟前,脸上带着一丝愧疚的笑,半是迷惑半是讨好的看着他:“对不起啊小弟……你是谁?这儿是什么地方?”她露出了堪比白痴的笑,伸手摸摸自己的头。
清雅瞪得眼睛都要跳出来。
是装的吗?是装的吧?给自己身上下蛊了?所以才扮出这幅样子来……看自己临死之前再戏弄自己一把?
可是……可是……跟练无双相处了近十年,他都没有看到过她脸上有如此温和的笑,有如此拙劣的显示自己内心不安的动作,她看起来甚至有点……呆呆的……
“姐姐……”清雅逼迫自己声,“你……你不认得我了吗?”
她的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你……你说什么?”
他再度受惊,受惊程度不亚于她:“你……真的不认得我了?我……我是……清雅啊,你的……弟弟。”他艰难的冒出这一句,一边警惕的望着她的反应,以他的聪明,她就算表演的再逼真,他也能看出其中的不妥。
跟他的料想不同的是,她的脸上露出快要昏倒的表情。
她闭了闭眼睛,手拍在额头上:“天啊,天啊,我要昏了……”她甚至出了低低的呻吟,而且是一副要站不住的样子。
清雅惊骇的想:除非练无双是转世投胎了,否则,她绝对不会是现在这种模样。
他带她回去。她镇定了许久,才面带红晕的对他说,她大概是头撞到什么地方,失忆了。她的脸上红晕不退,口齿不清,向他解释什么叫做失忆,而他面做惊慌心底骇然的观赏玩味她脸上的红晕,这是……不好意思么?
她甚至真的不好意思的模样,问他她叫什么,他想了许久,终于说:“我叫凤清雅,你……你叫凤……宁欢。”
他们一路斗过来,曾经经过一家青楼,楼的名字就叫做宁欢。他说出这个,满怀恶意的看着她,让她骄傲的“练”姓没了,她要跟他,姓凤,她会怎样反应?
没想到,这个女人惊叫起来:“啊,真好听,我姓凤,啧啧……真是太好听了,凤宁欢,凤宁欢,我很喜欢碍…活活……小弟,呃,弟弟你的名字也很好,清雅,清雅……我实在太喜欢了!”她不停的叫着她自己的名字跟他的名字,叫的口水都似要流出来,甚至伸出手来抱住他,一副惨不忍睹的白痴样子,哪里似那个冷酷冷血冷心冷面的练无双?
看的他不忍卒读,心底却多一份古怪的心安。
他想,她大概是真的“失忆”了,不然的话,没理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而且头撞到什么,估计也很有可能,当时他半昏迷之时也许真的有用东西砸到她……但是,就算是失忆,她仍旧是练无双。
清雅警惕着。但是她对他,是真的好,好的让他不能习惯,却渐渐习惯,从渐渐习惯,到无可救药的……喜欢上。
她到底是谁?练无双?还是凤宁欢,毫无疑问,他喜欢凤宁欢,这个对他好的无微不至的凤宁欢。她为了他,女扮男装的去衙门当差,认真的姿态他逐渐爱上。他也曾偷着握过她的手腕,可惜一点内力都探不出,是遮掩太好?他毫不犹豫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的心,一点点分裂成两半,一个,狐疑的猜忌着现在这个练无双,另一半,却旗帜鲜明的站在凤宁欢的一边,贪恋她给的好,沉醉她身边的温暖,两边心时常交战,一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