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章 心有余悸

一苇渡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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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奕阳心还提在半空中,只扶着苏颖的手不说话,让苏颖的心也跟着提起来。

    不到一刻钟,路院判就过来了,傅奕阳也顾不得跟他寒暄,只叫人过来诊脉。

    在这期间一直目光灼灼的盯着路院判,亏得路院判寻常时候都是为皇上以及皇太后皇后看诊的,这等威压也是能视而不见了。

    路院判面无难色,确诊了几遍之后,便是朝傅奕阳使了个眼色,“侯夫人无碍。”

    这时候也别再引经据典了,没看到勇武侯那仿佛吃人的目光了吗?

    做太医的,尤其是他这做到院判的,医术不说,这察言观色的本事那都是一等一的,毕竟能让他诊病的,哪一个不都是掌握着他的生杀大权的。

    所以其他的都省了,也别人家没病都说的要虚三分的了,直接斩钉截铁的来了这么一句。

    果不其然,傅侯爷面色稍微放晴,冲着路院判拱了拱手:“有劳路院判。”

    傅奕阳也没跟路院判来那些虚的,路院判同傅奕阳也是有些交情的,他的外甥韩思源正是傅奕阳的下属,若不然的话,傅奕阳也不会这么快请到路院判来。

    路院判对此没有不快,对傅侯爷的性情很有些了解,再者也是在心里感叹,平日里冷硬示人的傅侯爷也有这等柔色情怀的时候,果然是“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

    永平来回奔波,里衣都湿了,在外头撑着好大一会儿才把气喘匀了,等着路院判一脸轻松的出来,永平那被悬到嗓子眼里的心才放回去。对着路院判那简直就是如看到再生父母,殷勤备至的陪着路院判往外走。

    原本太医还没来的时候,傅奕阳可是把苏颖当眼珠子似的紧着守着,如今太医诊断苏颖没事了,他反而是‘翻脸不认人’。直对着苏颖冷面相对。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来,就径自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芦荟和薄荷虽然还不懂是怎么一回事,可也是知道自家太太并无大碍。好生松了一大口气。

    之前傅奕阳的表现,可实在是把她们给吓住了,这会子得知苏颖无碍后,原本刚想欢喜一番的,可偷偷掀了帘子来。又觉得这里头的气氛实在是僵硬,着实是摸不着头脑,只得面面相觑。

    薄荷咬了咬嘴唇,轻声说:“管那些作甚,太太无事才是最紧要的。”再说了,老爷和太太先前也不是没闹过别扭,最后也不是转眼就和好了。桂嬷嬷说得对,夫妻哪有隔夜仇,便是床头打架也是床尾和了。

    芦荟心想也是,便是冲着先前老爷那么紧张太太的劲儿,哪里还担心这个。

    显然薄荷也想到先前傅奕阳在人前的那一抱了。和芦荟对看一眼,偷偷的笑了。

    芦荟想起先前苏颖听了薄荷的汇报,便是要急匆匆的去找傅奕阳,就拉住了薄荷的袖子,压低声音问:“先前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儿?”

    她一问,薄荷想起来,呲了呲牙,嘟囔了句:“可实在是不得了的事儿。”

    凑到芦荟耳边嘀咕了句,芦荟也不由得咂舌,“这可是要捅了天了!”不过她可没有半点同情之意,反而是流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自作孽不可活,若是落到那份上,可都是她活该。

    芦荟和薄荷放轻松了,正院原本凝重的气氛也渐渐散开了。只不过内室里,傅侯爷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好似活阎王,令人望而生畏。

    苏颖却不怕他,也没急着从床上起来,虽然傅奕阳从头到尾的行径都像是在打哑谜,只言片语都没有透露出来,可苏颖思维发散,自己琢磨了下,反而摸到了门道。

    正想着,这件事怕是和陈宛秋脱不了干系,就听得傅侯爷重重的哼了一声。

    苏颖失笑,从床上起来,走到傅奕阳身边,欲扯他袖子,可他好似能预见一般,在苏颖伸手的时候,就抬手,让苏颖一下子落了个空。

    苏颖心中一动,再次上手扯住傅奕阳的胳膊,腰一扭,就侧着身子坐到了大老爷的腿上。

    “你!”傅奕阳刚想张口怒斥苏颖,可苏颖故意晃了晃,他不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主动伸手揽住了苏颖的腰,让她坐稳当了。

    苏颖把头枕在他胸膛上,也不主动说话。

    傅奕阳原本如坚冰一般的神情却是融化了下来,看她的目光柔和了下来,拿手摸在她缎子一样的头发上,“陈家那边传了话来,说陈宛秋疯了,口中只说给那些欺辱过她的人都下了毒。”

    傅奕阳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轻描淡写的,可苏颖感受过他的惊慌失措,他在面对外面那些暗中挤兑他的官员世家们,都毫不顾忌,却在这件事上险些失去了理智。

    这种滋味,傅奕阳真的很少感受过,也就那么几次。上一次还是在知道,魏姨娘给雯玉送的荷包里藏着腌臜之物,想借着雯玉的手去害傅昀和傅晨两兄弟的时候。

    傅奕阳眸光深不见底,幽深的如同藏着万年玄冰。

    苏颖一震,乍然想到了陈宛秋历经曲折的,利用陈宛凝把她引到陈家去。当时苏颖还在想她是高估了陈宛秋,她还在玩套话那一套,可没想到陈宛秋是想趁机想给她下毒,想一了百了了。

    幸亏她当时戴了那一串佛珠!

    苏颖没想到她会再次和死神擦肩而过,感受着他身上的僵硬,一时间可真是悔恨上心头,张了张嘴,涩声道:“都怪我,是我托大了。”

    苏颖悔恨自己,安逸的生活过的太多了,也有些自以为是起来了。以为算无计策,自以为自己把什么都想到了,就不把陈宛秋放在心上了!

    觉得陈宛秋不过如此,而且还被忠睿王爷和皇上惦记上,肯定是翻不出什么大的浪花。她当时去见陈宛秋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是觉得反正也无聊,就去看看陈宛秋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就当是看戏了!何其轻慢,便是后来傅侯爷得知她贸然过去,都责骂她鲁莽。她还不以为意呢。

    可不就是她托大了!

    傅奕阳原本在得知苏颖没有中毒后。本就该庆幸的,摆出不理她的样子,也是想叫她冷静冷静。然而,等到苏颖真的知错了,抱着他不放手,声音都带着哭腔,傅奕阳便是有气也生不出来了。

    稍微有点笨拙的拍着她的背。叹道:“幸而这一次只是虚惊一场,然而吃一堑长一智,日后断不能再如此鲁莽。”

    能把关心的话说成这般冷硬的,也是挺不容易的。

    苏颖本来就心有余悸,又听了傅奕阳这么说,心里更是懊恼和沮丧,有些话不好说出来。什么都不顾了,扒着他的肩膀支起身体来,捧着他的脸,目光柔的能滴出水来,两片红唇张口欲动。直接印在他的嘴唇上,舌头也横冲直撞的,撞开了他的牙关,主动吸住了他的舌头。

    傅奕阳身体轻颤,说不清是哪里涌上来的热流,从四肢百骸都流到了他的心口上,热的他都不知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只知道把手臂紧紧锢住,化被动为主动,嘬住那探进来的舌尖尖儿,只嘬的两人都喘不过气来,才依依不舍的放开。

    苏颖双颊染上了胭脂色,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泛红发烫,伸手扶上傅奕阳的脸,静静地看着他,如水的目光胶着在他的脸上。

    傅奕阳好似也成了毛头小子一样,被妻子这样看着,竟还觉得不自在,心扑通扑通乱跳,脸上也跟着发烫。

    饶是如此,抱着她的手仍旧没放松,原本她还是侧着身子坐在他身上,这会子整个人都趴在了身上,重叠在一块儿。好像他把她整个人都包起来,勒到自己身体里一样。

    若是放在旁的时候,苏颖说不定还会大煞风景的揪住傅奕阳脸红去调侃他,可现在,搂住他的脖子,昂起头来把嘴唇印到他脸上,心里暖洋洋,就像是吃了人参果一样,觉得四肢百骸都是暖洋洋的。

    傅奕阳涩然,感受到一个接一个的轻吻印在自己脸上,从额头到眼睛,从鼻子到下巴,最后落到唇上,傅奕阳身子跟着震动。

    傅奕阳眼睛都不带眨的看着她,目光灼灼。明明不是夜里,她的眼睛里的却像是星光布满的清泉,盈盈烁烁的,能够把人溺死在里头。

    傅奕阳心头痒痒的厉害,直抱着她给压到床上。

    上下的位置立马颠倒了,傅奕阳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能把她全然看到眼底,俯下来,把头深深的埋在她的脖颈里,深深的吸了口气……

    等到芦荟和薄荷被叫进来送茶的时候,原先僵硬的气氛早已经散开了,苏颖的脸粉白红润,就跟吃了琼浆玉液一样容光焕发,斜着身子靠在迎枕上头,傅奕阳也跟着坐到榻上。

    明明没什么,可芦荟和薄荷就觉得不大一样,不知道怎的也不好意思在里面多呆,倒了茶之后就赶紧轻手轻脚的退出来了。

    到了外面,两个丫头相视一笑,再没什么比老爷跟太太和和美美的更好的了。

    送走了路院判的永平,忙不迭的回到正院来,瞧见芦荟和薄荷轻松的样子,可是彻底把心放回到肚子里头去了。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到现在还是觉得后怕,先前侯爷生气的样子实在是太骇人了!

    太骇人的傅侯爷这会子实在是化成了绕指柔,也不管外头还是青天白日的,屋子里一没了人,就靠到了苏颖身上把她搂了起来。

    知道苏颖没事,不过是虚惊一场,先前又了心理上的餍足,傅奕阳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候,一张喜怒不动的脸上,苏颖都能看出几分脉脉来。

    苏颖原还想说些什么,可看见了他温情脉脉的眼神,就先红了脸,朝他嘟了嘴,啐他:“有什么好看的!”

    这话儿一说都觉得撒娇意味甚浓,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刚想撇过脸去,就被他手掌捧住了脸。细细刮过眼睛眉毛,吮了她一口。

    苏颖脸上发烫,按理说他们俩什么没做过,就是先前才刚见过面,就睡到一个床上了么。当然。那不是身份限制。但可不像是现在,反而是刚恋爱的青涩男女一样。

    苏颖有些不自在,推了推傅奕阳。满脸绯红着压低声音说:“青天白日的。”说着指指外头的天,现在也才是下午,天色晴朗,又因为装了玻璃窗,屋子里明晃晃的。

    先前还能说是隔着屏风。又是在里屋,现在怎么都觉得不大好意思。

    傅奕阳张口就说:“先前可是你扑上来的。”

    苏颖恼的啐他一口,他还真好意思说呢,是谁傲娇病犯了,还得她过去哄,她也才是受到惊吓的那一个好不好!

    苏颖捏住他伸过来的手,恼道:“该说正经事儿了。”

    傅奕阳清了清嗓子。在苏颖的注视下坐正了,脸色沉了沉,“舅夫人被陈宛秋刺伤了,大逆不道不外如是。”

    没有前因,苏颖抿了抿嘴。也不用管前因如何了,只看陈宛秋一介庶女竟是刺伤了嫡母,莫说日后前程了,她这一辈子就算完了。

    先前薄荷急匆匆过来,也说了这点,既然陈家都派人传到侯府来了,显然也不顾及着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了,摆明是要置陈宛秋于万劫不复之地。

    傅奕阳眸光暗沉,复又握住苏颖的手腕,能感受到她的脉搏沉稳而有力,才接着缓缓说:“陈宛秋发了狂,无所顾忌,什么都说了,陈家不敢耽搁,就报到咱们这边来。”

    陈家便是想瞒也不敢瞒,若是苏颖真是出了什么事,依照傅奕阳的性子,到时候查出来,和陈家那点亲戚情分算得了什么,彻底和陈家撕破了脸都是轻的,陈家可是受不了勇武侯府的重创。

    若是傅母尚还清醒,还是先前侯府老封君,陈家都不会这么上赶着了,到时候傅母一个“孝”字压下来,傅奕阳便是再不甘心又怎么样。

    可惜,如今不但傅母诰命被撤,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得反过来仰仗陈家呢。傅煦阳丝毫不顶事,往后就得仰着傅奕阳这个嫡亲大哥的鼻息过活。

    再者曾经陈家在夺爵的事中起过的龌蹉,可不是当时被魇着了,就能将责任撇的一干二净。破镜还难圆呢,更何况是原本就单薄的亲戚情分。

    再如今,就算陈宛秋是被“借尸还魂”,算不得陈家中人,陈远良也曾经是被“魇着”,所做之事非发自本心,可若是说毫无怨言的,那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事情没发生到自个身上的!

    苏颖垂下眼帘,陈宛秋,呵!

    “她说她给那些曾经欺辱过她的人下毒,那知道都有谁?”

    不知道以陈宛秋的标准,能入得她黑名单的都还有谁。

    “陈府派来的人只说到了你,往下我可就不清楚了。”傅奕阳听到了苏颖的名字,顿时惊惧的无以复加,哪里还会再听那人继续说下去。

    当时就目呲欲裂,把一众人吓得魂都快要掉了,陈家派来的管事直面了傅奕阳的滔天怒火,直吓得觳觫成一团,抖如筛糠,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厥过去。

    等傅奕阳疾走之后,缓过神来的小厮去拉那管事,结果闻到了一股臊味儿,当下不屑的啐了一口,殊不知自个的腿肚子还在打颤。

    苏颖眨眨眼睛,想起傅奕阳惊惶的样子,顿时就虚了下来,捏着衣带子。

    傅奕阳见状,把她搂过来,扶着她的背,喟叹般说:“幸好你没事。”

    苏颖可真是多灾多难,不说去年,就是今年,一年才过去多久,就出了好几次事了。

    一次是傅母买通贼寇想劫她坏她名声,拉马车的马受惊狂奔;再来是敬国公世子和潘夫人勾搭到一处,叫疯马在闹市冲撞她当时坐的马车;如今又被陈宛秋下毒。

    哪一次不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啊,事后想起来,苏颖都生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其中有旁人处心积虑想害她的,可也有只要苏颖想,便是能避免的。

    就比如说傅母那一次,苏颖明知道傅母让她去云若寺,定是没按什么好心。当时陈宛凝以生病的理由躲过去了,苏颖却还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果不是侥幸遇到忠睿王爷,那后果着实不堪设想。

    再比如这一次,既是觉察到有猫腻。苏颖还是跟着陈宛凝去了陈家;既是知道陈宛秋叫她过去不会有什么好事。可还是“勇敢无畏”的带着芦荟过去了。

    傅奕阳觉察到苏颖身子僵硬,扶着她的背,叫她安心。万事有他呢。

    苏颖咬了咬嘴唇,郑重其事的说:“不会再有下次了。”这样的保证语气说是说给傅奕阳听的,还不如说是苏颖说出来告诫自己的。

    傅奕阳安抚好苏颖,才起身去陈府。

    陈家派人来可不就是想叫傅奕阳过去主事的,戴夫人被刺伤。陈远良气的昏厥,陈家大少爷又不在京城,陈府乌烟瘴气的,可就得需要个人过去主事。

    原本还有陈家二老爷和二夫人,也就是陈宛菡的父母,只不过这两位,一位闷声不吭。把自己关到书房里醉生梦死去了,一位倒是没做缩头乌龟,把事情分析完利弊,双手一掐腰,就在戴夫人的屋子里指桑骂魁。

    陈宛菡臊的脸都抬不起来了。扯了扯陈二夫人的袖子,叫她收敛收敛。

    陈二夫人双眉一竖,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陈宛菡,啐道:“你当我这都是为了谁,可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咱们陈家未嫁的姑娘!如今叫这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可是谁的错!”

    陈二夫人唾口大骂,竟也没人拦她,她越说越激动,声音拔高了来,恨不能满院子都听到她在破口大骂。

    “大伯可是疼爱她,踩着自己的嫡亲侄女把个小妇生的小贱/胚/子给捧上了天,纵得那下/贱/胚子不知天高地厚了,如今做出这等子大逆不道的事儿,可见是个从根子上就坏了的!”

    后头越说声音越尖锐,听着就像两片劣质的刀在胡刮铁锈,刺耳极了。

    “二婶,可真是懂的审时度势!原先陈宛秋势起的时候,二婶可不是这么说的。说什么姐妹之间要友爱,相互帮衬,相互提挈的,别提多亲热了。如今二婶见着陈宛秋出了事,怎么这口气变得这么快,二婶可真是嫉恶如仇!”

    陈宛凝和陈夫人得了信,就往陈家赶,听到陈二夫人那番话哪里还能忍得住,出口就刺她。

    陈宛凝多少还顾忌着点,说话还算委婉,可陈夫人就不顾这些了,撇嘴道:“谁不知道二婶专爱捧人家的臭脚,如今被熏着了,又嫌弃人家脚臭了,啧啧!”

    陈夫人这话儿可着实不好听,说的陈二婶脸上青青红红的,什么颜色都有,就是没有点儿正常颜色。

    可陈二婶也不是吃素的,转眼反应过来,就指着陈夫人和陈宛凝姐妹俩的鼻子骂:“嫂子被陈宛秋那个下/贱种子伤着了,你们姐妹俩不说同仇敌忾,反而是替那下/贱种子说起好话来了!嫂子可真是养了两条白眼狼,非但把我这一番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自个也是糊涂油蒙了心,黑了心肠,也不怕烂了舌头!”

    陈宛凝听得堵心,也不欲再与陈二婶分辨,只冲着陈二婶冷笑:“二婶,若真是好心,别在我母亲屋里外头骂,有这样大的气性,何不冲着陈宛秋去骂,也不会浪费了这一番好口舌!”

    说完,也不管陈二婶脸色如何,掀开帘子就进屋去了。

    陈夫人更绝,撇嘴道:“二婶别不是不舍得吧!”

    陈二婶被气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咽不下这口气来,直扬声讽刺道:“大嫂养的好女儿!”

    话还没说完,一盆水就泼了过来,好悬是陈宛菡拉着她躲得急,不然那一盆水可就全都泼到她身上了,饶是如此,身上穿的杏红色绣花鸟的裙子还是被溅上了一片泥点子。

    “我新做的裙子,花了我二十两的新裙子!”

    陈宛菡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连忙和陈二婶的丫环一道把还骂骂咧咧的陈二婶搀出去了,也没去计较到底是谁泼的一盆水。

    夏绿朝着她们狠狠啐了一口。(未完待续。(lw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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