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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烨不记得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因为他趴在书桌上就睡着了,嘴巴还杵在了毛笔尖上,还是小强的一阵呻吟才把他叫醒。
胡烨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发现小强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酣,估计是刚才做到什么美梦了,才会那般呻吟。
“哎,看你昨天受伤挺重的,今天就不折磨你了。”胡烨提起小强,观察了一下它的伤口,昨天被公鸡啄伤的地方已经愈合了,但是再剧烈运动估计又会裂开。
所以胡烨准备给小强放两天假,于是抓着小强来到了床跟前,把它扔进了被窝里。胡烨相信这个小色狼做梦都想跟萨仁在一起。
果然,小强看见大哥把自己扔进了萨仁的被窝,高兴的舔了舔舌头,然后就往被窝里面钻。
萨仁睡觉睡得很死,小强在里面钻了好久,她都没有醒。胡烨并没有叫醒她,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十分需要睡眠。从昨晚睡到现在也不过三个时辰,至少还要两个时辰才是合理的睡眠时间。
用力压了压被子的边缘,胡烨又回到了书桌前,昨晚的明朝见闻录只是写了一点点,才刚刚把自己在哈拉哈河上的求生经历写下来。后面还有好多东西没有写,关于张辅的,关于朱棣的,关于道衍的……。
于是胡烨准备提笔再写,但是蓝婷月却敲响了房门。
“少爷,张府派人来催了。”胡烨打开房门,蓝婷月便开口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给我准备两个馒头,一碗稀粥。”胡烨吩咐道,“还有,萨仁在里面睡觉,不要喊她,等她自己醒。以后家里的孩子都一样,凡是不满十六岁的,都必须睡够四个时辰。”
“知道了,我这就去准备。”蓝婷月恭敬的朝胡烨行了个礼,眼睛还斜着朝屋里面瞟了一眼,随后意味深长的笑着离开了。
胡烨不知道蓝婷月那个笑里面藏着什么,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一时间也猜不透,直到转身看见了躺在床上的萨仁,胡烨这才恍然大悟。
这时胡烨突然觉得刚才那番话很欠揍,没事提萨仁在床上干什么。这下让蓝婷月会错意了,按照女人的八卦心理,胡烨用脚趾头都想到了,今天之内,保准全府的人都会认为自己和萨仁同床了,就算自己张多少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哎哟,我的一世英名哟。”胡烨自残式的的打了一下脑袋,这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胡烨现在没时间理会这个,连忙来到书桌前面,把刚刚开工的明朝见闻录收拾起来。
又来到院子里打水洗了个脸。自从那次在张辅大营里用冷水洗了脸之后,胡烨就坚持用冷水洗脸。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想用冷水洗脸。
匆匆吃完馒头,胡烨又整理了一下衣衫,发现老钱早早的就在门前备马等候了。胡烨不知道昨晚老钱有没有睡,但是老钱看起来一点都不困。
无论如何,胡烨觉得一个护卫是不行了,白天跟着自己,晚上还要护院,看来还得要找人啊。还是张辅营里的人靠谱,胡烨决定找个时间再要两个人过来。
来到张府的时候,张玉和张辅都已经等在了门口,见胡烨来了,他们便策鞍上马带着胡烨一起来到了朝阳门。
明朝的朝阳门还没有那么雄伟,城门上还没有塔楼,当然这些也是胡烨在是书上看到的。因为在二十一世纪,朝阳门已经被拆了,理由是阻碍交通。
胡烨并不鄙视这个理由,但是人家欧洲那么多古建筑,难道就没有阻碍交通了?但是为什么别人愿意东绕西绕,也不愿意拆掉前人留下的东西。而天朝人总是向往新兴的东西,而把老祖宗留下的一点遗产全给葬送了。
天朝人看来是真的很向往新兴的东西,因为胡烨来到朝阳门的时候,已经有好多人围着一个大台子下面,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胡烨看见金忠早已经坐在了台子上面,眼睛微闭,对下面百姓的喧闹充耳不闻,好像是进入到了神游的境界。
“金大人,可以开始了。”张玉带着张辅和胡烨来到台上,朝着眼睛紧闭的金忠说道。
张玉是个武夫,马上打仗很在行,让他来动员这些商人百姓却不是他的强项。胡烨又没什么资历,况且还是个孩子,说的话基本没人信,所以这动员的重任就落到了金忠的头上,他是个卜算老手,在北平也很有名,信他的人自然就多了。
金忠闻言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台下的人头攒动,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各位乡亲父老,今天大家齐聚于此,我也就不多说废话,主要是有一件事向大家宣布。”
台下的百姓又开始叽叽喳喳了,讨论个不停。平时朝廷或者燕王有什么政策,都是直接在城门口贴上两张告示就完事了,今天怎么还叫上这几个重量级的人物。
金忠不必说,北平的神算子,老百姓早就耳熟能详了。张玉很熟悉,跟着朱棣几次打北元,替北平解了多次危机,老百姓对他那是崇拜之后还是崇拜。至于张辅,虽然年轻了点,但是是张玉的儿子,大家自然是少不了一些了解。只有胡烨是个籍籍无名的人,而且还是个小屁孩,百姓们自动把他脑补成了金忠的私生子,要不然能参加这么重大的场合,还跟金忠坐到了一起?
“咳咳,这件事事关北平未来千百年的民生大计,所以需要全北平的父老乡亲大力支持。”金忠扫了一眼老百姓,发现大家的兴趣已经被提起来了,不由得再次卖了个关子。
“金大人,到底什么事快说啊,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台下有人看不过去了,敦促这金忠。
“嘿嘿,大家都知道无定河吧。千百年来,无定河数次改道,毁坏了多少良田,糟蹋了多少庄稼,还有潮白河亦是如此。所以燕王殿下下定决心,要彻底整治整治这两条河,不让它们再次危害北平。”金忠大声的说道。
他还没有胆子敢说今年要大旱,否则现在这里的人群早就跑光了,他的脑袋明天就要挂在城门楼子上,这造谣的罪名可不轻。所以他只能编造这样一个谎言,只要能够将这两座大坝建成,他认为自己撒这个谎也不算罪过。
“如何整治?”台下有人发问了。
“燕王殿下的意思是在两条河上修建大坝。大家伙也知道修建大坝要很多人力财力,如今朝廷财政紧缺,为此次工程也拨不了多少款项。所以今天才会在这里设下这个功德台,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金忠此言一出,台下的百姓大嘘一声,然后就要散去。他们以为摆这么大个台,会有什么好事,没想到是来收钱收人的,没有好处就去干,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看着台下百姓就要散了,金忠和胡烨都摇了摇头,这就是百姓局限之处。没有好处,谁都不愿意去干,也没有人能看得出这一项工程的益处。从这个方面来看,所有的百姓貌似都是出色的商人。
金忠当然不会让这些人就这么走了,不然燕王殿下交待的任务就完成不了了,于是又大声说道,“当然,不会让大家白出钱、白出力。”
一听有好处,众人又都走了回来,直直的看着金忠,他们不关心这项工程会有什么样的用途,他们关心的是这项工程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
金忠转身朝胡烨使了个眼神,示意让胡烨来说。
胡烨很是不愿的站了起来,走到台子中央,看着台下的百姓,慢慢的说道,“凡是参加这两座大坝建设的,不仅每天管饭,每天还有十文钱的工钱。想必现在大家还在等着老天下雨,好开始播种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劳动劳动,还有工钱拿。”
众人一听有钱拿,纷纷跃跃欲试起来。他们现在正愁着老天不下雨,无法播种,都快闲出毛病来了。这下来了个有钱拿的差事,怎么能轻易放过。
这些都是穷苦老百姓的想法,那些商人却不这么想了。他们不缺这十文钱,他们关心的是出钱的话能有什么好处,他们不是闲出病来,而是钱多的数钱数出病来。于是就有个大胆的商人问道,“出力的有钱拿,那出钱的有什么好处。”
胡烨听了,来了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慢慢的解释道,“这两座大坝分别叫做官厅坝和密云坝,每座大坝旁边都要修建一个功德碑,凡是出钱修筑大坝的人,名字都会出现在大碑上。出钱越多,名字越靠前。”
“切,这算是什么好处,有钱的不会自己立块碑么?”一个商人不屑的说道。
“哎,这位大哥你有所不知了吧。这两块碑名叫功德碑,就是功德之意,凡是出现在上面的名字,都会被后人所传颂。而且这是燕王立下的碑,岂是你们自己立的碑所能俾睨的。”
果然,这些人一听是燕王殿下立碑,立刻就两眼放光,这些商人不缺钱,缺的是名。他们平时修理修理破损的街道,不就是想在民生口中留下个好名声么。如今有燕王来给他们正名,自然是跃跃欲试了。
“还有,燕王殿下会在九座城门前张贴善人榜。各行各业,凡是出钱最多的,都会出现在这张善人榜上。除此之外,凡是出现在善人榜上的人,都会得到燕王殿下亲笔书写的“功德人家”,大家认为这样的好处够么?”胡烨慢悠悠的说道,他已经看到了那群商人贪婪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