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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小霸王的事,绯烟和尉迟慕一致同意绕开楚家,向着西北方向前进。从茂密幽深的森林,到郁郁青青的草原,越行越远,渐渐找不到一家客栈,问不到任何路人,饿了就逮几只野兔充饥,口干了就捧一汪山泉解渴,少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烦恼,日子反而多了几分清闲与自在。
两人就这么晃悠晃悠,一路来到了大漠。
大漠环境不比森林草原,恶劣程度远远超出想象。纵然两人都是铁打的身子,但是坚持三天后,他们还是遇上了沙漠中迷失方向的人们最为恐惧的问题——缺水。
大漠的每一处都是一个无形的杀人迷宫,有时刮过一阵疾风,就能把掩藏黄沙下的白骨残骸翻出来,满地的尸横遍野,默默诉说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激烈的战争。
虽然都没有明说,但是两人心里都明白,若是再找不到水和食物,他们迟早也是遗弃在大漠的两具骸骨。
好在他们很快找到了大漠中的蒙古包,一簇簇像白色的珍珠散落在黄沙中,日光下泛着晶莹的光芒。
绯烟激动得拉着尉迟慕向蒙古包走去,尉迟慕却突然将她一拉,绯烟猝不及防被他拽到怀里。
“马上就能喝到水了,我们——”
她话音未落,在她方才站着那个位置不远处的黄沙堆突然蹦起一个矮个子男人,圆脑袋,小眼睛。宽厚的臂膀,膀大腰圆,皮肤呈麦色,和沙子基本能混个无色差。
男人握紧巨拳,凶神恶煞模样,嘴里却磕磕巴巴道:“阿里扎人?有我在,你们休想进入!”
绯烟呆了呆,连忙摆手解释道:“我们不是什么阿人,就想讨点粮食”
她还未解释清,余光瞥见蒙古包后闪过一道黑影,抡着狼牙棒朝这里呼啸而来,来不及考虑,一把推开男人,那狼牙棒贴着她的鼻梁擦过。
绯烟大怒,在大漠讨口水容易么!讲两句话都要被打岔,让不让人活命了!
她一抖袖子,一把匕首滑到手上,那黑影扭过头,绯烟发现他竟然是独眼!
独眼手里棒子一挥,张牙舞爪地向绯烟就要向冲来。
“咔嚓”一声,独眼还没回过神来,一路冲到绯烟跟前,绯烟侧身一避,手中刀光一翻,将男人脸上划过一道大口子,鲜血喷涌。那狼牙棒在空中还没来得及挥下,就已经四分五裂,软绵绵地跌落在地。
独眼诧异抬头,尉迟慕已经立在他面前,像抓鸡仔一般拎起他,嫌弃地看了一眼,一把捏住他的胳膊使劲一扭!
独眼痛呼一声,跌在地上打滚。小眼男人看呆了,尉迟慕眼风都不扫一下,径直去追绯烟去了。
尉迟慕追上绯烟时,她面前已经横竖倒了七八个壮汉,老远就听见一道女声破口大骂。
“叫你欺凌弱小啊?叫你打姑奶奶啊?活腻歪了?姑娘我非揍得你惊天动地飞沙走石六亲不认面目全非爹不亲娘不爱送去阉割人家还嫌你是祸害!”
闻言尉迟慕无奈地摇头一笑,也不知是不是在北方待久了,竟让她学来了这样一套骂人的话。
蒙古包的居民们绕是见多了血腥场面,此刻也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一个看似若不经风的少女,把一群八尺男儿放倒在地,拳风雷动,如暴风雨般铺天盖地,快得让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听见肉体被重击发出的闷响和倒下壮汉们的痛哭呻吟。
后面追赶而来的小眼男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下,大哭道:“女神啊!救世主!您的救命之恩永世难忘!”
回过神过来的村民们,忙不迭都跪下,泪流满面喊道:“天佑女神!感谢您地救命之恩!”
绯烟歪了歪嘴角,与尉迟慕相视一笑,然后一拳打晕最后一个试图站起来的壮汉,对蒙古包的村民们笑眯眯道:“我们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区区小事不必如此,乡亲们客气了!”
“二位大侠这是从哪里来?既然到了我们哈科尔营地,就先暂歇两天,稍后动身也不迟呀!”
绯烟想了想,觉得这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有个营地休息也不错,且这些村民们盛情难却,便点头道,“如此,便麻烦各位了。”
“不麻烦!给大恩人帮助是我们的荣幸!”一位头扎白巾、生得粗大的中年妇女殷勤上前,拍拍绯烟身上的尘土,嗓门震天地叫道,“恩人也累坏了,先到我们家喝口酒解解渴吧!”
“哎呦,辛巴勒,你家那点子陈年酿酒,都成醋了吧,还好意思拿来招待客人?还是上我们家吃羊肉吧!”
“呵,巴扎克,你家那羊肉都长毛了!拿出来也不嫌丢人!”
他们一面互相扯皮叫嚷,一面又堆着笑脸将两人迎进蒙古包,献上最好的牛羊肉,倒满亲自酿的烈酒,震天的笑声回荡在蒙古包间,久久不能散去。
哈科尔族人确实十分热情,绯烟与尉迟慕喝了东家喝西家,哈科尔族人对他们千杯不倒的酒量诧异不已,更加殷勤献酒吃肉。绯烟听着他们高谈阔论,时不时插科打诨地插上一两句。
这些人叫做哈科尔族人,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因为草原战争迁到大漠。而白天里来劫掠的也是游牧民族,叫阿里扎族,民风彪悍,惯以劫掠出名,专门喜欢找他们的麻烦。
绯烟听得目光闪闪,扭头盯着尉迟慕,他冲着她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蒙古包内气氛十分火烈,一直到深夜,几个壮汉积极想把绯烟带回自己蒙古包,被尉迟慕毫不犹豫地灌倒踢到一边后,辛巴勒上门,亲自带他们去休息的蒙古包。
两人谢过热情过火的辛巴勒,简单梳洗一把。尉迟慕一把拉住绯烟,低声道:“那些阿里扎人跑了,他们放狠话必然会回来,你这两天小心些。”
绯烟沉着脸:“那些欺软怕硬的家伙,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要是他们不长记性,那就帮他们好好洗洗脑子!”
在哈科尔族居住的第三天,清晨,小眼男在营地边解决生理问题时,眼尖瞥见了不远处一面迎风飘扬的黑色旗帜,如一匹黑色的野狼,蓄势待发。
一声惊恐地尖叫划破营地里祥和朴实的氛围。
“阿里扎人来啦!”
宛如平地里一声炸雷响,哈科尔人各个绷紧了神经,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蹿。
尉迟慕手一勾长剑,大步迈向门外,沉声道:“我去去就来,你保护老人和孩子!”
绯烟揉揉眼,大早上被打搅的起床气,让她对阿扎里人更是深痛恶觉。
绯烟迅速奔出帐篷,迎面而来就是惨烈的战况。阿里扎人生得人高马大,他们在马上飞驰,他们手一捞就是一把东西,巴扎克门前的挂着的羊肉眨眼就被捞走,辛巴勒的酿酒被马踢翻,阿里扎人挥鞭子抽打,像赶羊群一样把哈科尔人赶得抱头鼠窜。
也有步兵拧着笑,踢翻跪在地上哭求的老人孩子,放肆地摸着一个哈科尔少女的胸,用力扯开她的衣襟,身子狠狠地欺压上去。
绯烟倒吸一口冷气,怒从心头起,几步上前,一把拽起那个的士兵,一看有点眼熟,再一看,不是几日前被她破相的独眼偷袭者吗!
绯烟上次因为饿着肚子没什么劲儿,下手留了情面。这会新仇加旧恨,又是养精蓄锐了的,哪里会手下留情,砰砰砰几声,把壮汉打倒,几下子让他的脸再度开花,骑在他身上一顿胖揍。
“就是那个女人!快把她拿下!”
阿里扎士兵认出绯烟,气急败坏地扑了上去,挥棒冲绯烟。绯烟举起那壮汉丢向后面扑来的几个士兵,他们齐齐像多米诺骨牌被放倒在地,满地打滚。
“乡亲们!是时候要雪洗耻辱了!给我揍!”
身旁的哈科尔人如梦初醒,大喜过望纷纷涌上前,举起能充当武器的硬物,玩命地砸向士兵。
阿扎里人没料到平素羊一般的哈科尔突然敢反击,顿时有些慌张,但很快怒不可遏,疯狂地反攻。但他们到底寡不敌众,又是在哈科尔大本营,随着支援的人群越来越多,他们且战且退,士气渐占了下风。
那被绯烟胖揍的家伙显然已经怒急攻心,他也不顾其他,径直冲向绯烟,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要血洗自己被女人吊打的屈辱!
绯烟困在人群中早已身不由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棒自头顶而下——
“噗”得一声,壮汉的攻势在半空中截然而止。
绯烟一怔,看见壮汉得胸口突然多出一根羽箭,他瞪大的牛眼失去了神采,手臂僵硬,狼牙棒自手中掉落。他随后重重摔在地上,被纷乱的人群踩踏,泯然人群之中。
他倒下的身子后,远处,是尉迟慕高大矫健的身姿,还维持着举弓射箭的动作,风掀起他的衣袂,傲然若神。
小眼男跌跌撞撞地奔来,磕磕巴巴地叫道。
“救世主打败阿里扎族士兵了!他们族长想请恩人参加谢罪宴!我们我们”
他一抹汗珠,突然仰天大笑,用这辈子都没有用过的流利语速嘶吼道:
“我们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