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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四个字落入心间激起层层水波,绯烟的唇角一掀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比起知道这第三个条件是什么,在她看来,尉迟慕过了才是重中之重。
望着少女笑意盈盈的面容,尉迟慕面部硬朗的线条柔和了些许,“沈老先生已经答应出手为我解毒,只是你明日愿意随我一道吗?”
这还是绯烟第一次从尉迟慕的口中听闻这样的邀请,绯烟黛眉微挑,明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这算是那最后一个条件中的要求吗?”
尉迟慕回望着她,寡薄的唇微微抿起,“只是我希望你能在场罢了,不过你若身体不适,在屋中歇着也好。”
见男子的神色淡淡,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话露出什么紧张或者怪异的神色,绯烟无趣地咂咂嘴,看来想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是不太可能了。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讨论什么天大的秘密,不肯让她知道。
将绯烟有些不满的神情纳入眼底,尉迟慕移步至少女的身侧,长臂一伸将其揽入怀中,“这第三个条件虽不能告知你,但是沈老先生却是告诉了我一个绝佳的去处,可愿与我一同去看看?”
绯烟挑眉望他,心下思忖了一番后,点点头,“行吧,既然你们不愿意告诉我,我便不问了,去别处看看也好。”
话音刚落,尉迟慕便如先前几次那般,运起内力,脚尖轻点之下两人飘飘然腾起至半空,朝东南方向掠去。
越过山丘,淌过涧水,当再次回到地面时,绯烟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眼前一片开阔的草地上长满了青紫色的花朵,在微风中花瓣轻颤如翩翩蝶儿叫人心生怜意。绯烟倒真是没有想到这种地方还有如此美如画的地方。
不自禁地向前走了几步,绯烟扭头望向身后的尉迟慕,不知为何,此时乍一看,男人深邃的眼底隐隐流淌着她从未见过的柔色,叫人看得一愣,险些望了自己要说些什么,“这这是什么花?”
尉迟慕微微一笑,“此花名为若水。”说着,他踱步上前,弯腰取了一朵,在手中端详了许久,继而来到绯烟身边,手微抬,在绯烟惊讶的目光中将其别至少女的发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这花倒是与你挺配。”
“若水吗?”绯烟有些发愣,望着这些娇艳的花朵,只觉得自己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男人俊美的侧颜在这一刻显得有些不真实,但是她一伸手却能真真实实地触碰到,指尖细腻的触感让她一震,旋即面色一红,自己这是怎么了,这种动作可不像是她绯烟会做出来的。
眼疾手快地捉住少女急急想要撤回的柔胰,在掌心捏了捏,又好整以暇地松开,只吐出一个字,“软。”
绯烟闻言,横了男子一眼,只是脸颊微红的她这一瞪眼,一顿足却显出些小女子撒娇的意味。随即扭头作负气状,朝花田走去,尉迟慕含笑跟上,一高大一娇小两个身影在青紫色的花海中穿行了许久,终是天色微暗,两人才原路而返。
翌日一早,绯烟便起了身,梳洗一番后走出屋外,发现尉迟慕和师傅已然坐在一张石桌边,桌上三叠青盘中盛着些许小菜,虽看上去清淡却是最为养人的药膳。
三人就简用着早膳,稍稍收拾后,绯烟和尉迟慕便跟着沈沥出了门,一路往树林深处走去。
清晨的风入鼻都是清新的味道,小路两边的草木挂着晶莹的朝露,不一会绯烟的脚边的衫裙便湿了小许,望着走在前面那道优哉游哉的身影,不禁问道,“师傅,这是要去何处?”
闻言,沈沥回过头看了绯烟一眼,双手负在身后,故作深意地道:“到地方就知道了。”
三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在一处泉眼停下了脚步。只眼望去,那泉眼中伴着许多奇珍异草,一些绯烟叫得上名字,还有一些却是见都没见过。泉水之上漾着点点繁花,泉眼中间还泛着奇异的彩色小泡,这竟是一处活泉。
不等两人出声,沈沥便捋着胡须缓缓道,“此处乃是一活泉,一会便在此处化去那嗜血的毒性。”
说罢他从怀中拿出装着茱萸血莲的雕木盒子,手心摸出一个小钳,将盒子打开,轻轻取下一片血莲花瓣,手腕一扬将其抛至泉水中,随即将血莲小心装好放回原处,扭头道,“你们褪去衣衫进入那泉眼中吧。”
闻言,绯烟面色一僵,要她跟尉迟慕一起下去泡这泉水?绯烟挑着眉眼看向沈沥,美目中流露出些许不可置信,“师傅你没犯糊涂吧?”
沈沥甩了甩袖子,淡若清风的说道:“没错,你与尉迟慕一起下去水里。”
那话语云淡风轻自沈沥嘴中而出,却犹如重石压在绯烟的心头,看了看泉眼处,绯烟绣眉微蹙,南国虽民风开放,但也从未听说过为出嫁的女子可以与男子共泡一泉的说法。虽说此处只有他们三人,虽说她与尉迟慕已有婚约,但是毕竟他们之间不比普通陷入情爱中的男女于情于理让她下水似乎都不太能说得通。
“这似乎不大合适吧,师傅。”绯烟思量再三,还是出声道,“茱萸血莲虽然药性猛,但是仅仅一片花瓣,便有这么多奇珍异草在其中中和,为何还需要我下水?”
沈沥神色一敛,冷哼一声,“无知。茱萸血莲在南疆的奇花榜长居榜首,单单一片花瓣,其中的药力就能让一只巨象痛苦不堪,即使用这些草药,也并不能将其药性稳定地抑制住”
“更何况,阴阳相克,中和药力的同时,也会损耗其对嗜血的解毒作用,你行医这么多年,这等浅显易懂的道理,还用为师多说吗?”沈沥吹胡子一瞪,“你若不愿意也罢,只看慕容小子能不能扛得住这药力了。”
绯烟闻言一愣,望向一旁只字未语的尉迟慕,只见他也正看向自己,眸色幽深,似一汪泉深不可测,叫人不禁陷入其中,绯烟心中一紧,蓦然别了眼。
“沈老先生既然绯烟不愿,我一人下去便可。”尉迟慕薄唇轻启,望了一眼不愿瞧他的绯烟,轻笑一声抬脚往泉眼踏了过去。
一声轻响,尉迟慕已然落入泉水中央,先前冒个不停的彩色的小泡倏地消失,继而以尉迟慕的身体为中心,一种触目惊心的深红色一丝一缕,继而大片的漾出,泉面上滚起近乎有半个拳头大小的水泡,咋一眼望去,尉迟慕似是落入了被灼烧至沸腾的血池之中。
此番景象落在绯烟眼中,使她的一颗心狠狠地一颤。眼前出现了男子一身鲜血,赤目银发挂在铁链上的景象,顿时一种细细麻麻地疼痛感从心底渐渐滋生。
“哼”只听尉迟慕痛吟一声,惨白的脸色在绯烟惊诧地目光中瞬间变为青紫色,继而转为暗红,随着脸色的变换,一道血痕从嘴角现出。
察觉到绯烟内心的紧张,沈沥暗笑一声,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撩起衣袍在一旁的一块大石上坐下,“莫急莫急,这才刚开始呢,徒儿大可来师傅这坐坐,解毒过程没那么快,最少也要一两个时辰吧。”
一两个时辰?绯烟不由地惊住,还未开口,便听沈沥又道,“嗜血这毒,拖上五年,想要解去便已不易。然而尉迟小子却生生将嗜血养足了快八年,再加上,你用血给他压制了几次,这解起来,一两个时辰怕还算快的了。”
话音刚落,尉迟慕紧闭的双眼蓦地睁开,头一低连吐出三口毒血。绯烟顿时大惊失色,回望了一眼已然合上双眼的沈沥,“师傅,他这是”
“没事没事”沈沥的话音懒懒似是从云边飘来一般,“还早呢”
绯烟气急,师傅这副神情竟像是快要睡着了般,难道眼下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吗?想到之前师傅提出地让她下水中和药性,不知怎的,绯烟心中生出一丝悔意,刚才自己若是应下了,就好了
然而这个念头刚一冒出,绯烟却是有些愣住,她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尉迟慕难道不只是她的依仗吗?解毒虽然痛苦,但是绯烟相信师傅的实力,定然不会伤及尉迟慕的性命,那她为何这般在意?
茫然地望向泉水中喘着粗气的尉迟慕,绯烟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然而那抹疑惑与茫然却在男人抬起眉头展出的一个虚弱的微笑中应声碎裂。
她望见尉迟慕的薄唇微动,比出几个唇形:我没事,别担心
可是下一秒,男人的身躯却是猛然僵住,继而耳,目,鼻,唇皆是溢出丝缕血迹,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血丝渐渐膨胀成一股溪流,潺潺流动,尉迟慕的眸中的神色也渐渐涣散。
这是怎么回事?强压住心中的不安,和一股不祥地预感,绯烟急急地去唤一旁的老者,“师傅”
话音未落,却听老人的声音鲜少地凝重压抑,
“这嗜血居然变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