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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明白的,殿下不管做什么,月儿都不会放在心上,只要月儿知道,殿下心里是有我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绯月现在正是欢喜之时,之前是因魏宪对自己冷漠而产生怨怼,但是此刻都已皆烟消云散了。魏宪肯来看她,跟她说这些话,就说明他对自己还是有情的不是吗?终究,太子殿下明白她才是一心一意对待他的人,而不是绯烟那个贱人。
魏宪假意勾唇一笑,轻轻握住绯月的手,“你受委屈了。”
绯月半推半就地靠近魏宪的怀,抬袖轻拭泪水,一脸可怜相,嘴里却说着:“有殿下这句话,月儿不委屈。”
绯月自以为成功地博回了魏宪的心,但在她没有看见,魏宪眼底闪过的精光和算计。
又半个月过去,绯烟和尉迟慕担忧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
夜深人静时,天上残月如钩,寂静的京都城内厮杀声音四起震动天阙,刀兵相见,人人自危。
张家起兵造反了!
消息传入皇宫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三刻,虽然已经有所防备,但张青的军队突袭京畿营,而后直接扑向京城,直逼皇宫,还是让魏安有些措手不及。
大殿里,皇子们以及文武百官纷纷噤声站立,个个低着头不敢直视龙威。魏安坐在龙椅之上,满面怒容,撑手揉着额头。
外面一个侍卫慌忙地冲进来禀报:“启禀陛下,叛军已经杀进城门,快要到达皇宫。”
大臣们面面相觑,皆面露惊骇。现在禁军统领正领兵镇守宫门,但是敌方人数太多,恐怕难以守住太久,而京畿营已经被叛军阻隔在了城外,无法进城援救,如果不采取措施,张青闯入皇宫逼宫是迟早的事。
魏安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投向魏宪和尉迟慕二人。“太子和尉迟慕听令!”
魏宪和尉迟慕应声出列。
“儿臣在!”
“臣在!”
魏安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从太监的手里接过一块令牌,“朕命你二人率领三千禁军出宫,暗中突破敌军,接应京畿营。”
视线在魏宪和尉迟慕两人之间逡巡少时,最终将令牌交给了尉迟慕。“这是调动京畿营十万军队的令牌,信陵王,你拿着令牌协助太子,号令京畿营击溃叛军,擒拿叛贼张青,不得有误!”
说是让尉迟慕协助太子,实则却是把大权交到了他一个大臣的手上,这令魏宪心中不快,但他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地皱了皱眉。
事态紧急,尉迟慕领了令牌,与魏宪一道率领三千禁军从北宫门出发,直接奔向北城门。
北城门直接通往京畿营,同时叛军的包围也集中在此,原本从南城门走更加容易突破重围,但是这样一来就要绕上近两个时辰的时间,现今的情势经不起耽搁,唯有兵行险着。
外面一片混乱,刀剑碰撞声,百姓的惊叫声此起彼伏,但是信陵王府里却十分寂静。
绯烟站在庑廊下,遥望着远处的火光,心中忐忑不安,无法安宁。尉迟慕进宫前已经安排好一切,王府守卫森严,固若金汤,不管外面再怎么乱,也不会干扰到这里。绯烟倒也并不担心王府的安危,她担忧的是奉命平叛的尉迟慕。
尉迟慕能征善战,英勇无匹,本也用不着她多担心,但问题是,与之一起的还有魏宪。
魏宪一直视尉迟慕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绯烟担心,他会借此机会暗算尉迟慕。
思来想去,绯烟还是坐不住,决定出府去找尉迟慕。刚出院子,就被木和火拦住。
木郑重其事地说道:“夫人,王爷临走前嘱咐过了,您不能离开王府半步。请您回去!”
绯烟知道这是出于对她人身安全的考虑,现下外头正乱,她一个女人本也不该出去凑热闹,但她心里躁动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实在放心不下。
“我要去找王爷,我怕他有危险。”
火劝解道:“夫人太小看王爷了,王爷身经百战,以少胜多的时候不在少数,且从未吃过败仗,如今情势虽然凶险,却也不及当年在沙场的万分之一,王爷一定能够自如应付,夫人放心就是。”
绯烟摇摇头道:“我不是质疑王爷的能力,如果只是对抗叛军,我相信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他身边还有个魏宪,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木和火蓦地相视一眼,而后看向绯烟。
“夫人是说,太子会对王爷不利?”
“魏宪为人心胸狭隘,素日被王爷盖过风头,已经恨他入骨,想要除掉他,今日是个绝佳的机会。”
木和火两人猛然惊醒,不由大骇,这么说来,王爷的处境的确危险。但,王爷吩咐过,不论如何都不能让夫人走出王府。
木说道:“多亏夫人提点,属下和火这就带人去接应王爷,还请夫人留在府中等候。”
“不行,我一定要亲自去,否则不能放心。”绯烟神色坚决,身上散发着一股子不容拒绝的气势。
火严肃地恳求道:“但是夫人,外面局势混乱,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属下等无法向王爷交代,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但,绯烟心意已决,不会改变。“既然你们不愿意带我一起,那我一个人去就是。”
木和火两人无可奈何,终得妥协,带上一队骑兵悄然出府,赶往城外。
宫中禁军个个皆是精锐,骁勇善战,在尉迟慕的率领之下,最终在黎明之前突破了叛军的包围,成功与京畿营部队会合,并攻下北城门。
京畿营遭到叛军的偷袭,伤亡不少,十万军队仅还剩下八万。而叛军统共有十几万之多,算起来,这还是一场硬仗,并不好打。
尉迟慕在战场多年,深谙用兵之道,这虽然不是在沙场,但是性质无甚差别,加上他自己武功高强,以一敌十,带领一众将士斩杀敌军,一路上势如破竹,没用多久就剿灭叛军过半。
张青一直躲在背后,得知自己的军队损失过半,不得不亲自上阵指挥,与尉迟慕率领的军队对峙在京都城门百里开外的山谷之中。
微弱的阳光斜射进山谷,洒落在两军阵前。
马背上,尉迟慕身着甲胄,肩披玄色披风,神情严峻地望向对面的叛军首领张青,洪亮的声音穿透山谷:“张青,你的人已经被尽数斩杀,只剩余你身后的这不到一万的残兵败将,你已经无路可退了!陛下圣明,若你就此束手就擒,并让你的人弃甲投降,或许你的族人还有宫中的贵妃娘娘,皆可免于一死!”
一旁与尉迟慕并肩的魏宪蹙眉看过来,冷声说道:“信陵王假传陛下旨意,怕是不太好吧?”
尉迟慕唇角微一上挑,道:“太子误会了。张青密谋造反固然是犯了死罪,但是倘若他现在弃甲投降,也算是迷途知返了。其家人毕竟不曾参与进来,到底无辜,就如本王方才所说,陛下圣明,心慈仁厚,本王不才,妄自揣度圣意,认为陛下不会赶尽杀绝,给张家其他人一条活路。”
尉迟慕这么说,当然不是为张家人考量,而是为自己身后还有张青身后的将士们考虑,如果拼杀到底,注定伤亡惨重,那么将会多了几万尸骨,几万家庭破碎。
他们虽站在叛军阵营,但多是身不由己,并非自愿,为张青卖命去死,实在不值得。尉迟慕生性淡漠,对很多事惯是冷眼相待,唯独对军人有着不一样的态度,这是他早年在军营近十年培养出来的感情。
魏宪冷然一笑,不再说话,他现在心里在暗自谋算,正如绯烟所担忧的那样,他想借机让尉迟慕葬身在这山谷。尉迟慕若死在这里,魏宪非但可以将其归咎于叛军,而且能够独占功劳,回去领功请赏,于他有利无弊。
那头,张青放声大笑,厉声道:“投降?我走到这一步,皇帝怎么可能放过张家人?信陵王莫要糊弄人了,别说我还有一万人了,就是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我也会抵抗到底!”
魏宪闻言,忍不住嘲讽道:“看来,王爷一番心意,人家并不领情。”
尉迟慕懒得搭理魏宪,继续劝说:“张青,你已然败了,颓势难挡,再僵持,也只是徒增鲜血,追随你的十几万将士已经血洒京都城,这么多人因你而死,你就没有丝毫愧疚吗?你的子孙本可以在这繁华盛世里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现在却因你而锒铛入狱,等候死亡,你那才学会走路的孙儿才来到这个世界不久,懵懂无知的年纪就要走向刑场,你于心何忍?张家好歹是百年家族,繁荣多年,就此葬送在你的手里,你就一点都没有悔改之心吗?”
尉迟慕的字字句句直戳张青的心,张青顿时浮现出悲伤,神思有点恍惚。他也并非冷酷无情,只是执念太深而已。
魏宪见状,暗叫不好,要是让尉迟慕说服了张青,这最后一战打不起来,他的计划也就无法实施了。绝对不行!
正当张青在做思想斗争之时,魏宪突然拔剑高声道:“张青逆贼,你起兵造反,引起生灵涂炭,其罪当诛,张家数百条人命因你而死,一点也不冤枉,还有张贵妃,也已被赐毒酒死在宫中,这都是拜你所赐!你罪大恶极,活该被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