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软软

赵十八DD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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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无话,许玖玥觉得自己被徐郅恒周身的低气压封了喉,想说的话很多,但她不敢。

    中间徐郅恒手机响过两次,他都置之不理,后来许玖玥手机响了,是仁澍打来的。

    仁澍:“小九,郅恒跟你在一块么?”

    许玖玥头不动,余光瞥了徐郅恒一眼:“嗯,我们快到了。”

    仁澍又催了几句,两人挂断了电话,许玖玥绞尽脑汁琢磨,脑子里的灯泡终于串联亮起,这人是徐凯他们家亲戚,仁澍的朋友,仁馨手机里的‘恒哥’,徐总。

    车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终于在许玖玥即将缺氧之际到了簋街,徐郅恒刚停好车,许玖玥就逃了出来,两人刚前后脚下车,就听见一个女声喊道:“郅恒?”

    徐郅恒闻声望去,许玖玥也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只见一个漂亮高挑的女人朝他们走来,越过许玖玥站到徐郅恒身旁,自然地挽起他的左臂,娇俏地问:“这么巧,你也来这吃饭?”

    徐郅恒侧目看了眼软软,淡淡地应了声。

    软软转脸看许玖玥,问的却是徐郅恒:“郅恒,这位是……?”

    徐郅恒又拽又冷:“许玖玥。”

    软软并没有松开徐郅恒,用另一只手挥了挥:“hi,我是软软,郅恒女朋友。”许玖玥心想,用不着跟她宣誓主权,发错信号了。

    许玖玥瞟见前边有家便利店,礼貌地颔首说:“你好。我去买点东西,你们先进去吧,待会儿见!”

    可能是被徐郅恒的狂暴飞车晃的脑浆子浑了,她买完东西回到燕品府门口才猛然想起,软软,是那个旅游大v!

    “九爷!”仁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玖玥捏着刚买的爱喜爆珠,打量了仁馨一眼,她穿了件白底薄毛衫,身前是个抽象的熊猫图案,身侧斜挎了个loewe新款熊猫小包,按电梯时,许玖玥还发现她竟然做了满手的熊猫美甲。

    许玖玥哑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下午一人儿去了趟榕城吗?带这一身的熊猫回来~”

    仁馨听着她说话都哑了,也回击:“留着嗓子有话跟你的游客说去吧,按小时计费。”

    仁馨领着她到了南枫的专属包间,房门上没有房间号,只在门框旁挂了个竹简小牌子,刻着一个‘枫’字。

    许玖玥随意道:“微博上那个软软没准儿也在,她刚刚说她是那个徐总的女朋友。”说完,她已经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没看到身后仁馨的脸瞬间白了。

    仁馨没时间整理情绪,只定定地站了两三秒,跟着许玖玥进门后往沙发上一瘫,脸埋进胳膊里说:“哎哟~!逛了一天~累死我了!”

    窦逍和仁澍女朋友见许玖玥到了又都凑了过来,还不忘叫着软软,叽叽喳喳地说要实况转播刚才外国帅哥的魔术。

    这是个l型的包间,一进门是沙发区,茶几旁边有个小圆桌,能坐4-6人的样子,中间摆着个铜锅;l长边那侧放着个长方形的大火锅桌,中间排列内嵌着四个方形鸳鸯锅,都开的话能坐下二三十人;最里面还有两张麻将桌。三个男人正坐在一张桌子边儿打扑克。

    几个女人在沙发区开聊。许玖玥抽出根儿烟,姐儿几个都没有火儿,她忘了买,往里走去借:“逍哥,借个火儿。”

    她知道仁澍不抽烟,仁澍果然蹙眉埋怨:“你嗓子都哑这样了怎么还抽上烟了?”

    许玖玥确实不常抽,是表哥的某一任女朋友教会她的,表哥还因为这事儿单方面宣布了分手。但她今天实在精神太紧绷了,一整天下来像自导自演了一台春晚,她一个人自在惯了,想干嘛干嘛,笑着回仁澍:“这不以毒攻毒嘛。”

    窦逍要帮她点上,她没让,许玖玥抽的女士烟,夹在她葱白的手指之间,又细又长,她利落地轻含在唇边,夺过窦逍的打火机自己点燃,浅浅吸了一口,并不妩媚,却充满疯情。

    徐郅恒叼着烟,看着手中的牌,余光将许玖玥一来一去的动作尽收眼底,暗想:‘她还真是痞。’

    她没还窦逍打火机,边往回走边说:“薄荷味儿的,舒坦~~~待会儿还得再来一根儿。”

    许玖玥走回沙发区,见仁馨已经坐起来,四个女人聊的正欢,不知软软说了些什么,其余三人都神色紧张地催她接着说。软软很漂亮,今天的她妆容精致,紧身的黑色针织衫衬得她肤白如雪,酒红色小皮裙束着纤细的腰,跟她在网络视频里的穿着打扮很不一样,公众面前的她很接地气,像个学生,这里的她很明艳,更像明星。

    软软声音脆生生的:“我做美食视频赚的钱都被我花在路上了。有的女人喜欢珠宝首饰,有的女人喜欢鞋子包包,总之就是不停买买买,被那些奢侈品束缚住了,我反而觉得旅行才是奢侈品,大自然好像给我施了咒,我就是喜欢到处走走走,根本停不下来。踏遍人间,花再多钱我也心甘情愿。”

    仁馨:“所以你就花一百万买了个熊猫?”

    软软娇笑道:“是认养,我只是得到冠名权,但这是我和软软熊的缘分,她是宇宙的馈赠,是我在这世上不可替代的牵挂。”

    许玖玥浑身一激灵,窦逍和仁澍女朋友都惊讶着要看软软熊的照片。软软从手机里找出来递给她们,接着说:“是郅恒出的认养费用,他也很有爱心。”

    仁澍女朋友边翻看照片边问:“那你去过最美的地方是哪儿啊?”

    软软说起她的事业,目光虔诚,声音脆而不腻,她说没有最美,只有更美。她提及江南古镇时而明媚时而忧愁的水乡;说起曾在藏区追日出、攀雪山、望经幡;描绘了爱琴海最美的日落;还憧憬要在大溪地举行婚礼,因为那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说到劳动人民的智慧杰作,无疑是发自内心的热爱。

    仁馨心底五味杂陈,软软提到的很多旅游胜地自己也都打过卡,但看到那些美景时,她词汇匮乏到只能说句‘我去’……

    许玖玥又点了根儿烟,心想,这网红可不是谁都能当的,羡慕不来,同样是旅行,人家看尽了人间诗意,她却逛了个三俗无敌……

    聊天途中服务员已经备好锅底摆好餐食。软软张罗着说:“咱们先去调小料吧。”几个女人附和着往餐桌附近走,仁馨去洗手,边走边听到软软在身后说了句:“我给郅恒调吧,他不吃葱和蒜的……”瞧,耀眼又温柔。

    萧拾年和南枫赶来,众人落座开餐。仁澍女朋友有意讨好仁馨,非要跟她挨着坐,窦逍女朋友又非要挨着许玖玥坐,许玖玥跟仁馨又得坐一起,一片混乱中许玖玥就跟软软坐了个脸对脸,扑克脸徐总自然而然就被分配到了许玖玥斜对面。

    许玖玥一度认为,发明火锅的古人一定是穿越过去的,因为预测到几千年后的现代人会间歇性得一种叫‘社恐’的病,吃火锅,就很容易缓解这种不痛不痒的症状,想聊就跟着聊两句,不想参与话题就自己涮自己吃,盯紧自己的锅中肉就好。

    谈笑声和火锅咕噜声不绝于耳,席间话题被引到仁馨和许玖玥为什么单身上面。

    仁澍女朋友娇嗔地夸仁馨:“你这么漂亮可爱,怎么没交男朋友啊?是不是你哥管的严啊?”

    仁馨很淡定:“哦,我喜欢的人一直在国外。”

    窦逍女朋友见缝插针问许玖玥:“小九妹妹呢?你应该很多人追吧?你喜欢老外吗?”

    许玖玥不以为意:“嗨~!追我的人太多,我挑花眼了,搞得我现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你小心点儿哦……”说完她冲窦逍女朋友挑逗地眨了眨眼。

    窦逍假装惊慌:“诶诶诶!小九妹妹,当面儿挖我墙脚不仗义吧,朋友妻不可欺,你还想不想要初一的票了?”聊天途中,许玖玥了解到窦逍有个小剧场叫‘抖笑社’,跟她很喜欢的脱口秀演员初一有合作。

    没想到软软会突然加入他们的话题:“小九喜欢演艺圈的么?我有很多媒体朋友,可以搞到各种演出票。”软软这时候说这话显然有点拆窦逍台的意思了,徐郅恒也不禁眉头轻蹙。

    许玖玥忙往回圆:“演出票来者不拒,但我现在是逍哥的小弟,勾引大嫂是江湖大忌,想要初一的票,只是我明哲保身的幌子而已。”

    软软热络地接着说:“你长的漂亮,也可以做自媒体试试,很容易出圈儿的,到时候还有机会拍戏,很多机会认识帅哥。”她笑的意味深长,可许玖玥解读不出丝毫善意。

    许玖玥不明白软软对她哪儿来的敌意,如果说是因为看见她从徐郅恒车上下来误会了,可徐郅恒对自己态度冷淡到近乎视而不见,俩人显然不可能有猫腻。而且刚刚在沙发区明明相谈甚欢,这吃着吃着饭怎么还加上戏了呢。

    许玖玥不知道的是,女人对女人的警惕,源自很多感官,软软的第六感是被嗅觉启发的。就刚刚,徐郅恒将牛仔衬衫脱下随手搭在身后椅背上就去洗手间,软软贤良淑德,主动帮徐郅恒去挂衬衫,举起衬衫时上身惯性前倾,鼻尖贴在衬衫上,闻到了一股很奇特的花草香,那香气,跟许玖玥头发上的一样,这让她心里立刻有了计较,得是什么样的距离,才能让一个男人身上浸入女人的发香?

    软软是徐总女朋友,许玖玥没必要与她产生冲突,只能接着插科打诨:“我不喜欢小鲜肉诶,我喜欢大哥!我一直立志成为大哥的女人!”

    就这档口儿徐郅恒手机响了,他走出去接电话。

    软软趁机不依不饶:“演过大哥的算不算啊?我有秦朝的微信,就是演过毒贩那个,介绍给你啊?”

    听见这话的人都面露尴尬,这个区域空气凝滞,桌上其他人也都噤声看过来,包间里只剩咕噜咕噜的汤锅声,许玖玥也面色微沉,如果不是今天她给这位徐总惹了点麻烦,依她许九爷的脾气,绝对会一茶杯ceì他女朋友脸上!小样儿,名字挺软,手段挺硬啊!这是想当老鸨直接把她卖个好价钱是吧?

    许玖玥皮笑肉不笑:“诶~~~贵圈套路多,我要吃火锅……”说着她面色自然地用公筷把多半盘雪花牛肉都划拉进去,盯着锅,没什么感情地说:“天若有情天亦老,正经对象不好找;大哥拥有话语权,白莲绿茶都~别~吵~”说完她面无表情地看向软软,手也没停,翻搅着锅里的牛肉哗哗响。

    那双眼睛又黑又亮,表情淡漠却浮着寒霜,软软被盯的脸由红转白,这么明目张胆的树敌,如果徐郅恒知道,一定不会给她好脸色,她慌乱地倒了杯酒向许玖玥举起:“小九妹妹,开个玩笑,何必当真。”

    许玖玥也边倒酒边说:“我也只是随口说个打油诗,何必当真,杀鸡给猴看,猴才知道害怕。”说完脖颈一扬,没回敬,自行将一杯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