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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雨瑶只觉得他的声音很是聒噪,像只苍蝇一样在她耳边不停地嚷着,嘟嘟囔囔地开口:“翻个头,他来了,就说我睡下了,不过……他今晚应该美人在怀,不会来了吧……”
瞧瞧!这小妮子,竟然吃了全天下最不该吃的醋。
“我说娘娘,您这算是失落吗?陛下总归不是您一个人的陛下,您得看开点儿……”周小公公在旁边劝慰着,然后吩咐手下人来给她更衣。
洛雨瑶只觉得困倦极了,眼皮重得不行,偏偏自己的身子还被人给摆弄着,时不时地来打搅她的美梦,这一夜,她睡得十分不安稳,老是觉得心里有个地方空落落的,没人管。
第二日。
京城的天气很好,太阳早早地就爬了出来,洛雨瑶一直睡到了巳时才在周小公公的催促下起床。
“今儿啊,是您回宫第一天,应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周小公公在她旁边唠叨着,昨夜也唠叨了一晚,现在又在唠叨,洛雨瑶只觉得不胜其烦。
“请安?为什么要去请安?我和她关系本来就不好,我不去。”
“娘娘您可别使性子了,咱安安生生地好好过日子成不?别惹着太后娘娘,那可是咱惹不起的……”周小公公在旁边看着婢女们给洛雨瑶宽衣,仔细地盯着他家主子,他家主子可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怪不得那位如此迷恋。
“我也想好好过日子,是她给我不痛快,我今天去请安了,要是她再给我安上什么下毒的罪名,我可吃不起!所以,我还是不去了,反正她也不希望一大早地就看到我。”
“娘娘喂,你可怜可怜奴才成不?这可是宫里的规矩,咱还是快走好不好?”周小公公脸皱巴巴的,有些委屈,为什么他家主子老是要这么犟?洛雨瑶看到周小公公的表情,觉得有趣得紧,不过要是继续这样逗他,他可是真的快哭了。
“好吧好吧,答应你就是了。”洛雨瑶刚开口,周小公公就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吩咐着手下人:“你,去把娘娘的冠帽拿来,你,去把娘娘的那对珠翠耳环拿来,你,赶紧的磨磨蹭蹭什么,晚了你担待得起吗?”
洛雨瑶……
这周小公公好激动,怎么感觉要去面见太后的人是他?
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收拾妥当之后,洛雨瑶被周小公公带着去给慈太后请安。慈太后住在慈宁宫,洛妃住的寝宫离那边有些远,好一会儿才到。
慈太后也是刚刚才起床,刚收拾完毕,丽贵人正在那边请安,洛妃却来了。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狡猾,望着跪在地上的洛雨瑶。
“没想到有些日子不见,洛妃倒是学会了规矩,知晓来哀家这儿请安。”看似表扬,实则是讽刺,讽刺她以前不知规矩顶撞了她。
“太后过奖了,比起丽贵人,我要学的还有很多。”洛雨瑶瞥了旁边的丽贵人一眼,只见她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全是馋猫儿得到了满足之后的表情。
昨日,不知道慕容偃月和她**了几回。洛雨瑶心里冷哼着。
“当然,我可是簪缨世家,不像某些人,混江湖的而已。”丽贵人倒是一点都不谦虚,拿话来讽刺洛雨瑶。
没想到慈太后却怒了。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吗?现在洛妃的位份比你高,你还可劲儿地在那边得瑟什么?是不是仗着皇帝宠你,所以什么话都敢说出口?”慈太后严厉地说着,丽贵人马上跪下。
“臣妾不敢。”
“嗯,下去吧,我有些紧要话同洛妃讲。”
丽贵人的脸上便全是惊讶和不满,明明她和慈太后是一起的,怎么现在慈太后要笼络洛雨瑶吗?她紧咬着嘴唇,没有答话。
“怎么?要我再说一遍?”言辞间加了太后的威严,丽贵人饶是再不满,也不敢再不听她的命令,便愤愤地瞪了洛雨瑶一眼,离开了殿内。
不知那太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可不相信她是真的要同她讲什么紧要话。洛雨瑶想。
“太后有何事吩咐?”
慈太后的脸色马上变了,和蔼可亲的,她柔柔地开口:“听闻,你之前被人给刺杀过?还受了不轻的伤?”
洛雨瑶点头,“是。好在大夫妙手回春,不然,我就没法子手刃仇人了。”
说话间,她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慈太后,目光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下手伤她的人,不是慈太后,便是慕容偃月。不知怎的,她更愿意相信,是慈太后。
慈太后干笑着,想不到这丫头还是没有上当,“那现在伤好了吗?凶手查着了吗?那日皇儿,竟然还说哀家是凶手,洛妃你觉得,是也不是?”
一句话,让洛雨瑶说不出任何话来。她没想到慈太后会这样打开天窗说亮话,把事情挑明了说,更没想到从慈太后的眼睛里竟然看不出心虚。
也许,只是她伪装得太好吧?她一定就是那个幕后黑手,不是那个人,不是那个人。
洛雨瑶在心里祈祷着。
“当然不是,臣妾与太后往来无怨,近日无仇,太后怎么会伤臣妾。”洛雨瑶淡淡地开口,眼睛里朦胧一片,没人能看出那其中最真实的情绪。
慈太后在心里冷哼一声,她们本就往来有怨,近日有仇,在那臭丫头的眼中,怕是早已将自己当作凶手了罢?
“洛妃知晓哀家的意思就好,只是,当日偷袭刺杀皇儿和洛妃的刺客,竟是一个都没活下来么?哀家还想着能从中得到些线索……”
洛雨瑶一惊,当日,却是有许多刺客被擒,可是都被慕容偃月一怒之下杀光了,在东皇夜口中是他恼恨那些刺客刺伤了她,可是现在想来,当真是如此吗?还是……为了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她的身上不禁泛起一丝寒意,本来是阳春三月,她却觉得自己指尖冰冷无比。整个身子都似被置入了冰窖之内,动弹不得。
见到洛雨瑶瞬间变幻的表情,慈太后脸上闪过了一丝得意之色,“洛妃你一定以为哀家如此讨厌你,那些刺客应该是哀家派的才是,可是哀家是当今太后,岂会做那种无耻之事?就算哀家对你不甚喜爱,也犯不着有如此明显的愚蠢行为,将罪过都往自己身上兜,凶手必定另有其人,洛妃你是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哀家只是想有一个解释的机会……”
一番话,说的很是光明正大。洛雨瑶望向了慈太后脸上无畏的表情,突然就有些不确定了……
真的……会是那个人吗?
她不敢相信,她不想相信,现在……却不得不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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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臣妾还有些要事要办,先行告退。”洛雨瑶苍白着一张脸,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声音里充满了颤抖。
“去罢。”慈太后手一挥,洛雨瑶便魔怔了一般缓缓地出了大殿,在外面等候已久的周小公公看到他家主子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赶紧走上前去。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太后又为难您了?方才奴才看到丽贵人一脸愤恨地走出来,怕是你又惹那二位不痛快了?”周小公公噼里啪啦地说着,洛雨瑶却一声不吭,任由周小公公扶着她的身子往外边走去。
“哎哟,我的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您倒是吱一声儿啊!都怪奴才,奴才本不该让您过来的!娘娘,您说说话,成不?”
洛雨瑶却还是径自沉默着,周小公公伙同手底下的人伺候着她往自个儿的寝宫内走去,途径御花园,却突然看到一个黑影在他们面前晃过。
“哟,这是谁?该不会是刺客罢?快!保护娘娘!”周小公公急了,忙吩咐侍卫们围在洛雨瑶四周,生怕她出了什么事情,洛雨瑶呆呆地站在那边,没有丝毫反应,脑子里还在思索着,到底慕容偃月是不是她的仇人。
那黑影却也只是晃了一眼,御花园里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各色的花丛内也没有声响,周小公公皱眉,难不成,是他眼花了?
“方才,你们都看见那黑影了吗?”
周小公公问那些侍卫婢女们,得到的回答都是摇摇头。
“难道是咱家眼睛有了毛病?算了算了,继续走吧,好生保护着娘娘,娘娘要是再出一回事,咱们的脑袋都得搬家!”说罢,他便搀扶着洛雨瑶继续前进,待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御花园,那黑色的影子才又重新出现。
好险,差点就被她给发现了。
黑衣人盯着前方,然后倏地转身,朝慈太后的寝宫方向走去。速度之快,当世怕是无人能及。
洛雨瑶回到寝宫之后,反反复复地咀嚼着慈太后的话,她说她要同她讲些“紧要话”,那“紧要话”便是替自己鸣不平么?可是,哪有一个做母亲的,会将罪责推到自己的儿子身上?不明白,她很是不明白,只觉得眼前全是迷蒙蒙的雾,她想拨开那雾看清楚真相,却总是徒然。
再加上自己脑海中偶尔闪过一些记忆的碎片,偶尔却又像什么都不知晓一般,搞得她很是头痛。
如果能够离开这高高的宫墙就好了,离开这里,就不会有这么多纷争。
可是倘若自己的家人果然是被慕容偃月所杀,她又岂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逃避过去?
洛雨瑶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心里也很烦躁,想要发泄,却发现无从发泄。
正当此时,周小公公又急急地跑了进来,“娘娘,陛下驾到了!这会儿正在外面等着您呢,赶紧的,出去迎接罢!”
洛雨瑶眉毛一挑,他来了么?也好,这样她便可以一探虚实,或许能够从他口中套出一些话来。
她理了理自己的袍冠,一副温柔端庄的模样,完全没了往日桀骜不驯的气势,连一旁的周小公公都被自己主子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给吓着了。
“臣妾参加陛下。”洛雨瑶跪下,行礼。慕容偃月盯着眼前女子的身影,眸中涌动着异样的情绪,她这是……又在玩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