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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野和宾客冲进后院,桃子和阿国排练的密室亮着昏黄的灯光,纸质窗棂上,迸溅着斑斑点点的血迹!
密室门打开,两个不着片缕的女人全身浴血地交缠在床上,白色的床单被血染透,桃子圆鼓的左乳上,深深的血洞兀自向外“咕嘟咕嘟”冒着血,洁白的胳膊蜿蜒着一溜溜血条,顺着手腕流到手里的剪刀尖上,一滴一滴落到地面。
“哇!”有几个宾客忍不住呕吐起来。密室里顿时充满了鲜血和呕吐物混合的腥臭味。
阿国的尸体,更是让人惨不忍睹!修长的脖子被剪刀斩断,骨茬从喉咙的碎肉里刺出,血泡一个接一个地鼓起破裂,整张脸皮沿着脸廓完整地割下,暗红色的肌肉上爬满了细细密密的毛细血管,成片的肉疙瘩像是苍蝇蛹长在脸上,鼻梁附近连肉都撕掉了,露着森白色的骨头,刀口边缘处的皮肉外翻,牙床暴露在空气里。
她的脸,早已被割下。
更不可思议的是,透过桃子双腿的缝隙,居然看到了阿国下身长了一条男人的阳根!
阿国是上半身女人下半身男人的怪胎!
两个人的脖子上,挂着一模一样的两块玉坠!
一把大火熊熊燃烧,烧掉了密室,也烧掉了阿国和桃子的尸体,似乎也烧掉了所有秘密。
但是却封不住宾客们绘声绘色的描述。
没过多久,失野就被以“在家中养了怪物,蛊惑天皇”的罪名抄了家,整个家族更是男的被斩首暴尸,女的做了官妓。
远在出云大社的宁源听到这个消息,仰天长笑三声,安然地走到老槐树下,只说了一句话:“劫就是报,报就是解,解脱解脱。”之后就安然圆寂了。
宁源还是个小孩时,就发现自己的问题。他对女人丝毫没有兴趣,反而喜欢亲近男人。这让他异常恐惧,于是选择了出家当和尚,希望能通过佛祖的启示,排除心魔。
光阴荏苒,当年的小孩早已长成俊美的和尚,受到无数女性的爱慕,可是他却发现,佛性依然无法阻止他喜欢男人,也无法让他对女人有一点兴趣。
这种羞于启齿的隐秘让他越来越癫狂,几乎达到了无法控制自己、眼看要发疯的程度!心理上所无法承受的压力,让他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挥刀砍向下身!
生理的残缺压制了心理的异向,他依旧是那个每天都会得到无数赞美的和尚。直到一次云游远行,他在山溪汲水时,看到了远远飘来一个木盆。
里面,是一个半岁多大的男婴。
出家人慈悲的心让他收留抚养了那个婴儿。面对世间的非议,他总是淡然一笑,因为在他心里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个女人,而这个孩子,就是佛祖赐给他的骨肉。
他给孩子取名叫阿国。
可是随着阿国慢慢长大,他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让他感到无比恐怖!
阿国,居然是个女孩!阿国长了男人的下身,却有着女人的容貌、声音、胸部!
一个不男不女的怪胎!
他想到残缺的下身,难道阿国的出现是佛祖对他的惩罚?为了让他日夜备受心理煎熬,每天都不能忘记自己奇怪的心理吗?
阿国知道自己的身体与别的孩子不同,更是把自己当作怪物,几次寻死,都被宁源发现救了下来。
她(他)对宁源的感激,不仅仅是生命上的,还有心理上的。这种依赖,渐渐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一个下身残缺,有着女人心理的男人;一个下身是男人,身体是女人的半男半女。
谁也不知道这种畸形的组合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阿国决定云游四方表演,临走前那一晚上和宁源发生了什么。
当阿国戴着面纱出行时,谁也不知道她(他)的脸是不是还在,或者自己把脸皮割下。
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
京都,失野家,桃子忧伤地看着胸前的玉佩。作为一个歌妓,每天除了卖艺,还要用诱惑的笑容勾引达官贵人,才能使他们扔出大把钱财,才能过得足够好。
但是坚持“卖艺不卖身”的觉悟,让她徒有“全日本第一歌妓”的名头,生活却越来越艰辛。
光鲜的背后,是自尊撑起的不为人知的艰辛。直到一次表演后,几杯酒喝下,酒量极佳的她却昏昏欲睡。
醒来时,下身撕裂的疼痛和凌乱的床铺,还有身上无数抓痕牙印,让她明白了……
十个月后,她把偷偷生下的孩子放入木盆,挂上祖传的玉佩,送入溪水中。
没多久,桃子嫁给了仰慕她很多年、非她不娶的失野。
可是那一晚被强暴的经历,却让她无法再对男人提起兴趣,她发现,她喜欢上了女人。
和阿国半个月耳鬓厮磨的排练,让她对这个年轻女人产生了莫名的情愫。从阿国曼妙的舞姿中,她依稀能看到自己年轻时的样子,让她感到很亲切。她无数次央求阿国摘下面纱,却总是被拒绝。阿国察觉到桃子对她的感情,除了排练,一直在躲着她。这更让桃子渴望。
莫名地渴望。
终于,渴望变成了无法压抑的欲望。她借着假装醉酒,让阿国扶她回后院,在茶盏里,放入了迷药……
剩下的事情,可想而知!
桃子看到的是,被剥了皮的人脸,女人的上身,男人的下身,还有,阿国脖子上佩戴的和她的一模一样的玉坠!
于是,桃子疯了!
于是,死亡!
我和月饼听完这个惊心动魄的故事,面面相觑。谁曾想一个歌舞伎的表演,背后居然有这么离奇复杂的故事?
吴佐岛一志和另一个演员依然很尽职地扮演着尸体,使得剧院里的空气异常沉重,每吸一口气,都压得肺部特别沉重。
“吴佐岛先生,我作为言士的任务完成了,你们也该谢幕啦。”月野对着台上恭恭敬敬地鞠着躬,“谢谢你们这么精彩的歌舞伎表演。”
舞台上,两个人一动不动,血腥味,越来越浓。两具尸体的身下,鲜血已经泊了一大片,静静地把舞台染红。
“你确定这是特技效果?”月饼再也忍不住,翻过座椅跃上舞台。俯身观察片刻,抬头时脸冷得似冰,“死了。”
“不会的,这是特技。”月野嘴角牵动,诡异地笑着,“他们是不会死的,歌舞伎的最终奥义就是死亡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