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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不要进去粲”
“不要啊”
然而那个男人还是一脚踹开了紧闭的石洞。
左明月看得见,在时听莫名跌落的那瞬间、祁粲眉毛都没动一下,可是下一秒,他立刻跪下拿起一个石块,对着入口就开始猛凿,哪怕手指抠出了鲜血都浑不在意。
这洞口显然是人为的装置,在捕获一个猎物之后就迅速闭合,快到他来不及抓住。直到被生生凿开一条缝,祁粲才起身一脚猛地跺了下去。
他才是真正的目标,他来自投罗网。
左明月急了“下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这里的地质情况又这么复杂,你根本找不到时听啊”
aron也捏紧了手,紧皱着眉头,“等等、我现在就去找救援”
祁粲没有浪费任何一秒在他们身上。
晚一秒,底下都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他们赔得起吗
没有任何人赔得起时听。
“粲、等救援的人来吧咱们几家的长辈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左明月在一旁焦急地哭喊,“你难道还不明白,这就是为了围剿你的他们这些人要害你啊你不能下去”
祁粲一脚轰隆落下,或许是得到了指令,那入口再次开启。
然后男人毫不犹豫,纵身跳了下去。
“啊”
在那一瞬间,左明月甚至是撕心裂肺的。
她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终于意识到。
她像个小丑。
她一路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后,就是想保护他、让他这一次不要再被伤害一次。
可原来他可以为了时听,根本不顾自己的安危。
aron咬紧牙关,跟着祁粲就想进去,然而“轰”的一声,洞口却再次在他面前迅速关闭。
整个山地之间的震荡停止了片刻,徒步中散落的人们开始此起彼伏地响起呼救声和尖叫声。
“哈哈哈”
左明月终于跌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笑了起来。
她从没有、从没有见过祁粲这个样子
在遭逢事故之前,他是一个自傲耀眼的少年。
他和左阳他们一起长大,因为远超同龄人的智慧,所以他从小就绷着一分冷静自持,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失态变色。
在当年那场事故之后,他变成了一个冷漠孤僻的男人。
完全性情大变,多疑、冷血,不再出现在公众视野,安保体系极为严密。
但无论是什么时候的祁粲,都不曾为任何人表现出这样的不理智哪怕他并不知道地下的情况,哪怕以他的智慧早就知道这底下就是陷阱。甚至哪怕、他根本无法确定时听掉下去摔到了什么位置
他却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他那样的人,竟然把另一个人放在了自己的安危之上。
左明月坐在地上,大笑出声,最后看着aron,摇了摇头,“笑话,我们都是笑话”
原来祁粲那样的人,也会爱别人。
也会为了一个人,奋不顾身。
“害怕了”
“打了抗体,可能会有些副作用但是不用担心。”
祁粲眼底晦暗吸光,掌心紧紧握着时听。
说不清是让她平静下来,还是让他自己的精神免于沸腾。
还好来得及时。
隐蔽多年的暗室,再次瘴气弥漫。
缓缓揭开封缄多年的秘密。
对他说。
欢迎光临。
“哧溜。”
怀里的人抽了抽鼻子。
于是出奇地,祁粲的脑仁虽然在跳疼,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极速崩塌。
痛恨,恶意,不甘,毁灭欲,混乱的碎片和被神经镌刻的剧痛,渐次划过他的大脑和心口。
可是心脏却被她湿乎乎的呼吸声,温润地覆盖了一层薄膜。
现在情况尚可。
一,对方并不知道自己身份已经暴露,估计还在扮演好舅舅。二,对方并不知道他提前研制了对抗药物,更不知道他从开始就没中毒,优越感就会先毁他一半。
祁粲眼底一片冰冷。
欢迎光临,他才要说这句话。
时听感受着那支冰凉的针剂缓缓在血液中流淌,她脑袋还是很疼。
祁粲已经来得这样及时,哪怕他知道这底下是一场噩梦重温。
时听心中难过,她想可能还是吸入了一点点很低剂量的气体,产生了一种吃菌子的效果,看眼前的人都是重影的。
「完了,我真的疯了,我眼前有小人。」
时听难过地揪住祁粲的衣服。
祁粲摸了摸她的脑袋“有可能是药物的副作用,别怕,会代谢掉。”
时听摇头。
她脑袋昏沉沉地晃着,在他胸口衣服上偷偷擦掉眼泪,她其实不是害怕。她在这样的头疼之中,却隐隐约约像是想起了什么。
想起她来刨石头和火山灰的那天,她见到了
她见过的
时听早就已经见过祁粲了。
她大脑中同样闪过许多稀碎不成片的画面,像是也被人拿走了一块。她这时候才终于察觉,原来她和祁粲在同一天、迎来了命运的转折点。
只是他比她更早发现火山灰,那只沾满火山灰的手印,曾经拉住了他。
可是后来呢
她拖着他,一步一步逃离那片山,可最后她遇见了什么,变成了哑巴
时听哆嗦着抓住祁粲的手,像是抓住这一切真相最重要的钥匙。然后才意识到她紧紧抓着的手上湿漉漉的,似乎沾了很多粘稠的液体,时听猛地撒开手,低头。
「你、你流血了」
空气中有好
重的血味。
祁粲不太在意地蹭了一下手指,又把她的手捞了回来,没事。
赵史觉提醒您哑巴,但被神经霸总读心了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这个陷阱本来也是请他入瓮。
时听有些惶然地抬起脑袋,看向幽深的甬道和那个可怕的房间,用眼神和手比划着问他
所以、这里、到底是
祁粲牵着时听,缓缓走向那个逼仄幽暗的空间。
他慢慢地眯起眼睛,“我五年前来过的地方。”
五年未见,这里还依旧通电,甚至设置了更加精密的地下构造。
他那“小舅舅”,这几年的蛰伏准备,也真是足够精心。
如果是前几年的祁粲忽然得知真相,当年那场事故竟然是母亲留在他身边的亲人一手策划,祁粲或许会觉得痛苦。
但现在,事情已经不一样了。
他甚至隔了许多年,终于明白了项凝的煞费苦心。
为什么要把编码藏在他的意识中,为什么谁都不相信。他早该明白的。
走进这间暗室里,祁粲的骨髓冒出一阵生理性的阴冷。
其实他对这个画面并不熟悉。
因为他从被意外绑架到这里之后,就被高密度极光搞瞎了眼睛,暂时性失明,根本看不见东西,也看不清来人。
只有感受。
鲜明的痛感。
给祁大少高高在上、矜贵从容的人生,唯一一次断颈般的折磨。
这一次,他倒是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些套在他身上的东西,具体都是什么。
哈
他冰冷如蛇类的目光一一扫过。
时听的心咚咚直跳,不知道是因为药物作用,还是因为她的心率太快了,快得像右上角暴增的心声数一样。
她知道他们已经触及了最核心最隐秘的剧情。
这就是祁粲当年最避讳禁忌的意外事故。
她其实看不太懂这些精密的仪器,但是她看得出来这是对人体的某种试验可是,为什么
那个偷人身份的项隽舟,他就算再变态,也不至于就想折磨别人看乐子
他只要也要有利可图才是
他这样大费周章、不惜冒着风险、暗中布局这么多年,他是为了什么
“为了解构我的大脑,拿到密码。”
祁粲的声音在淡淡的血腥味中响起。
他苍白修长的手指拿起了一个十分熟悉的电极感应器。
识别、加强大脑头皮电流变化,监控血液流动信息。可以无限放大使用者的脑电波,捕捉和解码大脑的神经信号。
换句话说,用这种方式解剖他的大脑。
时听的心重重跳了两下。
祁粲的指尖触碰到这些东西之后,还是生理性产生了呕吐感,刀割一样的神经痛记忆让他眼底暗色翻涌。
白礼延主动投诚,但祁粲知道白家并不主要研究这方面,只是碰巧给那个人了最重要的
灵感。让他在这个领域找到了真正的方向,找到了能通往巨额财富的钥匙
电椅。
电头套。
针孔。注射器。
无所谓,这些又没能杀死他。
祁粲强迫自己对着这些刑具一一看去。
首先通过强光,直接刺伤他的视网膜,让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失去第一层心理防线。
然后通过耳道,给大脑注射某种谐振的物体,通过基站铁塔几百伏特的电压输送来的电磁波谐振,来传输脑内的讯号。
同时,然后用电流刺激交感神经,通过变频器控制和刺激人体的神经电流,再配合高强的声波光波电磁波,对神经中枢进行碾压式的拆解和交割。
揭开他潜意识内潜藏的编码。
祁粲指尖冰冷,意识不受控地陷入到当时的痛感之中,因为太强烈,所以被他锁进记忆的深渊。
可是他记忆太好,就像他母亲知道得那样。
只要他想,他甚至回忆得起每一串电流打过脑仁的感觉,记得清对方变声之后的每一句压迫。
这让祁粲感到想吐。
时听站在那里吗,一点、一点地睁大了眼睛。
她的心跳得太快了、太愤怒了,以至于她都快要站不住。
怎么怎么可以
项隽舟那个死变态
祁粲的解释很简单,很平静,但是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高压烧焦的血味。
暴力打开一个人的脑内潜意识,直接破译脑电波,如果有任何操作不当或者说对方根本就没想过得当地操作在这个过程中一旦精神崩溃,都有可能彻底变成一个傻子。
这完全是一种精神摧残和虐待
时听的手都在哆嗦。
祁粲竟然扛住了那个过程。
甚至为此,他需要一直保持清醒、清醒地感受这种痛苦。
在这场不为人知的事故之后,他也只是变得神经受损衰弱,性情易怒喜静
可是时听抿着唇瓣,心中有千言万语,最后只是在心里小声地问他。
「那你怎么逃跑的呢。」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逃得出去
他怎么可能跑的了
时听代入了一下,都要绝望哭了,谁能救他呢
而祁粲却回过头,在昏暗的灯下,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却堪称温柔。
每个小时都暗无天日。
每一秒钟都是惨痛折磨。
可那一天
有一个山野间奔跑的小画家,来火山底下挖火山晶石,不小心挖塌了一块,压断了通向地底的一根电线。
他得到了断电的一分钟。
时听从没有经过系统的绘画训练,但她总想画出特别的东西。
在她十七岁那年,她所有的灵感都很淳朴,只来自大自然赋予的嗅觉,来自稀奇
古怪的奇思妙想。
她的生活,是在田野间奔跑,是认识每一株花和草,是奶奶家的破院子,和遥望山外的城市。
但那个流浪到这里的金发画家告诉她,她画的画总是少一点“灵魂”。
她必须要有灵魂的震荡,经历过刻骨铭心的事情,她才能真正激活她的艺术,发出她的声音。
但是大山里的少女哪见过什么大事呢
唯一的大事adashadash就是她发现山里竟然还有山,是一座有可能喷发的火山。
像是一个巨大的秘密,她想把她画下来。
她想要有灵魂”“生命”这样高级的内涵。
她想她可以用火山灰来画火山。
后来那一天,金发画家得到消息要去找一个人,离开了他们的村子。
那一天,时听自己一个人爬到了火山坑的脚下,很努力地刨灰,挖晶石,一双手彻底黑乎乎。
很特别呀,她满心欢喜地想,用火山灰画画,还是很少见的。
她充满动力、吭哧吭哧地往下挖了半天。
忽然她的铲子不知道磕到了什么,然后哗啦一下,土层往下坍塌了一大块,石块尖锐地支棱出来。
时没敢继续挖了,她拎着脏兮兮的布袋子,转头回村子。
她那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她想她应该也能感受到灵魂的震荡,经历命运的积淀,然后画出不一样的东西。
一切看上去都像是平常的一天。
直到从地里爬出一个血人。
准备地说那不是一个血人,而是一个长得很好看、但非常狼狈的人。
他身上的衣服烧焦了几处,胳膊腿上都有被什么东西帮助但剧烈挣扎的勒痕,割破皮肤流了很多血。
他瞳孔涣散,似乎无法视物,跌跌撞撞地站在那里,已经是强弩之末。
那一刻的祁粲看不见任何人,他的脑子甚至听不见声音。
耳边全是混杂的噪音,尖锐的电极灼痛,雪花一样白屏的大脑,浑身血管痉挛,速快又速慢的痛击。
他已经不相信这个世界,不相信任何人。
甚至不相信自己还能活着回去。
断电一分钟,已经是他能遇见的最大奇迹,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
可那天,落难的少爷遇见了被遗忘在山野间的少女。
“你是谁”
“你怎么了啊”
祁粲瞎着眼睛,凭借本能,跌跌撞撞往前走。
有人跟在他后面,跟了几步,潜意识里察觉到危险,于是放弃了。
可是过了一会,她又跟了上来。
祁粲不知道那是谁,看不清她的样子,听不清她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的同伙。
可是最后,一只带着泥土、灰尘、硫磺味的爪子,坚定抓住了他的袖子,也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我认识这里。”
“我带你走”
五年之后,命运送他们一起回到晦暗的。
所有勇气和悔恨早就消散在风里。
可是回头一看,四下漆黑,到场的还是只有他们。
时听缓缓低下头,握紧拳头。
「啊啊啊啊啊啊」
心中只剩朴素的尖叫。
「该死、那个该死的人,我要鲨了他我要扇他一百个大逼斗我要让他接受法律的审判、让他公开处刑」
时听揪着祁粲的衣服擦眼泪和鼻涕,前因和后果终于关联起了一部分,让人满心愤怒和荒唐。
但是没关系、没关系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她有她的主动权
她会把这个心声数据刷爆,刷够每一个大整数节点,然后调整那些剧情。总归祁粲就在她身边,她的ifi在这里,她不会让他们两个倒霉蛋再出事的。
「别怕、好,我们别怕这里肯定也有暗门,当年祁大车能在那样的状态下找到出口逃出去,现在肯定也不是问题。我来到处摸摸看。」
她叽叽喳喳的声音把祁粲拉回人间现实。
他从回忆中落地。
在大脑的阵痛中忽然意识到什么。
所以她的心声他的脑电波祁粲捏住了电感器。
每个人都有独一无二的生物电大脑共振频率。拆解他的大脑,就是解码他大脑听觉区域的共振频率。然后对他颅内传音,引导他的意识,或是摧毁他的精神。
可是后来,他的大脑多了一个能力他能听见时听的声音。听见她各种音效的声音。
有时是带电的,有时是倍速的。可到今天他才意识到,那原来是和他大脑经受过的变压有关,一直在悄悄地提醒他。
冥冥之中。
那天她拉住了他的袖子,从此他人生的蝴蝶轻轻振翅。
那场意外事故多了一个附属奖励。
祁粲低下头看着懵懂的时听,苍白的唇角勾起。
他当年意外被一个少女救下,后来罹患她的“心声病”,做这世界上唯一能听见她声音的人,险些疯魔。
原来是他欠她的。
时听看见了祁粲一闪而过的笑意。
「干什么这种时候你还笑得出来,我想打死你。」
“我只是觉得,”祁粲低头抱住她,“我们太般配了。”
天造地设。
宿命之约。
他对自己承认,他爱得要死。
时听内心啊啊啊破防地揪住他的衣服,正要说什么,头顶的大地忽然震颤了几下。
“轰”
“轰”
有人要来了。
“我们把他搞死,”祁粲抬眼看向黑暗的头顶,“然后把欠你的还给你。”
与此同时。
地面上
“直升机直升机来了”
“啊啊啊啊有人来救我们了”
祁瑞指着天空大喊。
山体突然崩塌的时候,他没有被砸1111,但是他吓得崴了脚,一直是时晶晶扶着他。
时晶晶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天知道她来之前只是想给自己一场甜蜜的爆宠秀恩爱而已,现在不仅恩爱没秀成、祁瑞破防又受伤、后边山体还开始崩塌
她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一切
好在山石往下滚落的时候,祁瑞身边出现了几个祁氏的保镖,牢牢看护着他们,不让他们乱窜,这才保住了安全。
可是眼下这里还是没有完全稳定下来,不会那火山要喷发了吧那他们还走得了吗
时岩已经在奔跑的时候和祁粲等人冲散了,好不容易找到时晶晶和祁瑞,检查了一下他们的情况,正准备继续去找时听他们,就听见了头顶的螺旋桨轰鸣声。
“来的是谁”
“是不是我爸妈来救我了”
在这样的危急时刻,有人愿意亲自到达山体动荡的危险地区来救援,简直让所有被困在这里的人都感动极了,只觉得那道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身影从容而又伟岸。
时岩站起身,“项先生”
项隽舟身后跟着几个救援人员,落地的时候简直像圣父一样伟岸。
他一脸急迫走来,“你们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人受伤阿粲呢阿粲有没有事”
沈助理此时也在场,和几名保镖焦急但有秩序地站在一旁,凝重摇头,“我们和大少失联了。”
项隽舟重重地一闭眼,满脸的急迫强压下去,然后睁开,“你们各自检查一下伤势,然后先离开这里去安全的地方,这里交给我们。”
参与徒步的不少人这时候惊魂未定,看到救援人员才彻底放松下来。
祁瑞被人搀扶着站起来,猛地回头“可是我哥”
项隽舟一把握住他“你们先走。”
时晶晶也急切地抓住项隽舟“项叔叔,我哥哥哦他在,还有我姐姐他们还在山里,哦还有左明月他们刚才走在我们后边,就是经过一片山泉,一个山坡底下,我们从那里就走散了,你一定要找到他们啊”
他们可不能出事啊
时晶晶恶狠狠地想他们都还没真正见识到她的幸福、她的恩爱,怎么可以出事必须都好好活着、继续见证她被宠爱的一生
一个时家跟来的老工作人员拉住时晶晶,“小姐,我们先走吧,相信项先生。”
项隽舟郑重地点头答应“我一定找到他们。”
几家人调动的救援人员陆续到场,人群中央,项隽舟已经强压着心中的焦灼,成为了现场的总指挥。
“我去找他”
“分头行动”
“滑坡范围不大,孩子们有领队带着,应该知道跑。”
“吉人自有天相,祁大少当年都能挺过来,这次
也会没事的。”
项隽舟有条不紊地安排了所有工作,最后郑重道,我会亲自去找阿粲,我必须要向我姐姐和祁老先生有个交代,就算他的精神已经出现了问题,我也不能让他在这里出意外。我要把他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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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在所有人眼中,项隽舟的高大形象甚至盖过了祁大少。
从a市来的豪门圈各家,都对项隽舟肃然起敬,为了自己姐姐的儿子,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尽责了
希望祁大少即便巨龙陨落,也能记得他这位舅舅的好
沈助理显然也是从山上下来的,一丝不苟的衬衫都破了几处,“项先生,您总算到了,我来协助您找总裁。”
“不用,”项隽舟对上沈助理的视线,连忙一挥手,“现在人手不够,你带着阿粲的人分头行动,一旦找到,立刻示意我。”
沈助理目光认真“我叫几个人和您一起吧”
项隽舟“不必了,我们多分散几个方向,找到阿粲的几率就更高一些。”
沈助理“好的。”
在他殷切的注视下,项隽舟自己一个人转身去找。
身后不少圈内人交口称赞。
“这次结束,就算祁大少不行了,至少项先生可以代理不少业务吧”
“他本身也是祁大少信任的人。”
“是啊”
“我们愿意和项家合作。”
这是一场猫鼠游戏,项隽舟优雅地想。
他原本打算叫山上的那个跟他一起来,不过,以他们准备好的毒气浓度,其实他一个人足够,还是不要引起那姓沈的关注为好。
走在熟悉的山野里,项隽舟不禁又想起了那年,他是怎么追逐那踉跄的身影。
像是一个捕猎者,捕杀别人的人生。
“他们两个都下去了”他在耳麦里问。
“是的,在和aron先生争执先后跳下去的。”
“很好。”
情斗。
太浪漫了。他喜欢。
项隽舟眼底带着随和的笑意,他能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他,可是,他对这里太熟悉了,他已经准备了太多太多年。
眨眼间,他就闪身消失在火山坑底的森林中。
他缓步走向地底。
所有前期漫长的铺垫终于可以收网,他也真的已经,等了太久。
如果当年他的精神能再脆弱一点,或是如果当年没有那个野丫头出来搅乱,或许他早就已经带着雄厚的资本,悠闲地地躺在哪里享受人生。
享受这一切果实。
不过,现在也不晚。
入口开启,暗室里透出了一丝光亮。
项隽舟不疾不徐、动作优雅地戴上了面罩。
甬道内弥漫着某种滞涩的气体。
还有浓郁的血腥味
谁受伤了
项隽舟微笑,眼底兴奋。
毒气弥漫,精神崩塌。他那外甥现在一定像当年一样,等着人来救他。
看到他亲爱的舅舅出现,他会不会激动万分
他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暗中投毒了那么久,更不会知道他最亲近的亲人,不是来救他的。
好遗憾啊,他注定要让阿粲痛苦失望了。
项隽舟遗憾地想,如果祁粲是一个平凡的人,多好。他愿意真的做他的舅舅,代替他母亲继续支持他。
如果他能不要那么优越,不要那么天骄,他这一生会顺遂多少可他偏偏要人如其名,璀璨耀眼。
太刺目了。
那与生俱来的光芒,会刺伤小偷。
项隽舟控制不住脸上遗憾的微笑,可一步步走进去时声音却是焦急万分的。
“阿粲阿粲”
“你在这里吗”
这一幕看上去是如此的割裂,就像他的人生一样。
他大步走了进来,像是被呛住似的,一边咳,一边焦急地迈进了那间光线惨白的密室。
“这是哪里阿粲你真的在这里你怎么了”
昏暗的密室中,满屋子的精密仪器。
有两个人在这里。
一跪一倒。
那个哑巴身上都是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而天之骄子祁大少垂着头,半跪在地上,胸腔剧烈起伏,像是根本已经无意识了。
项隽舟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半晌,眼底的笑意彻底止不住。
这一幕,终于还是被他等到了。
他为他们设计的剧情线,看来祁粲非常满意受到爱人背叛,他就这样崩溃、崩溃到动手成了杀人犯
那受到亲人背叛呢等他得到了他大脑里的密码,偷走项家、祁氏,得到他的一切,再告诉他真相他会有多崩溃呢
项隽舟差点笑出来了。
他的杀手锏都还没用,他这外甥就已经因为情情爱爱、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这就是天之骄子,哈哈哈,天之骄子
“阿粲你怎么搞成了这样”他低声走过去。
哎,也不怪他。
毕竟他为祁粲准备了太多。
还有一个精心挑选的哑巴。
他们之间无法交流,无法沟通,一切感情的怨恨都是因为不长嘴。
哑巴。
就是他送给他和她最好的礼物。
项隽舟的皮鞋绕过地上躺着的时听,鞋尖把她往旁边推了推
这哑巴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因为那一天,哈哈哈
时听安安静静地趴在地上,在他皮鞋走过去之后,被头发挡住的眼睛锃亮。
「十点钟方向。」
「他手里有针,右手。」
项隽舟站在一片寂静中,享受着胜利的愉
悦流遍全身。
像是他为祁粲通的电一样。
很快,很快的,他不会再让痛苦持续多久。等他得到他想要的,他就会让阿粲快速地结束痛苦,在这里好好睡觉的。
项隽舟的声音忍到近乎颤抖,眼底的扭曲感一点点加强,缓慢向祁粲走近。
“阿粲你这样,让我怎么向姐姐交代、怎么向祁老爷子交代啊”
祁粲半跪在地上,垂首的样子像是已经在这场战争中彻底投降。
「六点钟方向,他要扎你。」
「他来了」
项隽舟猛地把右手朝祁粲侧颈扎了过去,“其实我真的希望你过得简单”
下一秒,他忽然撞上一双清醒的眼睛。
项隽舟猛地一愣。
然后一瞬间,他整个人就被猛地暴力掼到了那把电椅上。
“轰隆”一声
两只爪子十分默契地从地上伸出来,死死抓住了他的手。
时听死给爷死
祁粲翻身而起,矫健迅猛地根本没有中毒痕迹。
而他没有给项隽舟任何反应机会,直接生猛的、原始的、最血性地一拳砸了下去因为事故后被害妄想症练出的黑段拳术,在这一刻打出了千斤重力,连着他的面罩一起、和他半边脑子打飞了出去。
项隽舟整个人暴露在毒气未散的空气中。
总计不过是二秒之内发生的事。
祁粲心想,拿什么和他比他的底牌,没人见过。
“阿、阿粲,嘶”项隽舟的唇角淌出血和组织,立刻去够某个东西,“是我啊,是舅舅,你怎么了”
“咔哒”
“咔哒”
一双修长手指非常熟练地扣上了电椅的卡扣,兜头扣下了电极感应器。
“是你。”
“所以你应该知道,我向来睚眦必报。”
项隽舟的瞳孔终于一缩。
然后就见地上那个哑巴啪地按下了开关。
「啊啊啊啊啊啊电它脑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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