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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前
六岁凌熠欢快的喊声响彻整个部落。
“我要见皇帝啦我要见皇帝啦”
蜂后好心提醒卢贝尔“他可是我们这儿最顽皮的小孩,鬼点子又多,一天不惹事就不自在。伯爵带上他,一路上可有得操心了。”
卢贝尔不以为然地笑笑“凌熠这孩子古灵精怪的,虽然总是带头调皮但没有坏心眼,性格又开朗,我很喜欢他。”
“我就没见过伯爵您不喜欢的孩子。”
“每个孩子都像未经雕琢的泥胚,形状不一样才有无限种未来,让人期待。”
“要不怎么说自从您来了,孩子们都喜欢黏着您。其他人都嫌孩子吵,只有您耐心听他们说什么。”
一名族人急急忙忙跑来。
“王,王,王”
蜂后“马蜂蛰你屁股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出现了王台出现了”
蜂后闻言,领着众人快速往蜂巢方向赶去。
卢贝尔只听说过王台十几年才会出现一次,没想到自己能有缘一见,也惊喜地快步跟上。
蜂巢由数以百计的金黄色六边形构成,是蜂族人口中神明的化身,卢贝尔每见一次都要被它的恢宏夺目所震撼。
仔细观察这些半透明的蜂胶晶体,犹如琥珀般清澈,蜂族特有的花纹覆盖在表面,还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浓郁的花香充满整个蜂巢,有卵孵化的六宫格中,会向外散发出更耀眼的金光。
此时一眼望去,十几个卵在同时孵化,其中某一个外壳已变得明显不同。
蜂后念了声祷告语,在场所有蜂族人顶礼膜拜,卢贝尔拉着席恩退到角落,怕僭越到他们的仪式。
蜂后口中一番念念有词后,回头冲卢贝尔高兴地介绍“伯爵若是能多待几天,就能亲眼见证新王诞生了,这可是十年难遇的盛况。”
卢贝尔心动不已,问席恩“我们推迟几天再走,能在奥瑟生日前赶回去吗”
“绰绰有余,需要的话还可以调直升机来,您就是提前一天走都来得及。”
“那就这么决定,如果能拍摄蜂王诞生的全过程,一定能成为珍贵的研究资料。”
卢贝尔改变行程,留了下来,第一天,第一个王台出现了。
蜂族人喜气洋洋迎接新王的氛围笼上一层悲伤。
卢贝尔此刻还不了解双王台的意义,向蜂后询问。
“王台虽然每十几年才出现一次,但每次未必只出现一个,有时有两个,甚至三个以上的情况也有发生。
“但是一个蜂巢不能同时存在两个同代的王,王的信息素对蜂族的稳定起着不可磨灭的作用,若有两个王存在,他们的信息素会各自影响一部分aha蜂,酿成同室操戈的惨剧。”
卢贝尔“那像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
“顺其自然。第一个孵化的幼王会
用信息素控制族内所有aha,破坏掉剩下所有的王台,阻止他王的诞生。”
破坏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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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是最好的情况。最糟的情况是,两个王台同时孵化,届时残酷的王者之争就会爆发,无论存活下来的是哪个王,都会损失近半的aha。”
卢贝尔摇头,他还是无法接受。
“可那些没孵化的卵,也是活生生的生命。”
“优胜劣汰,很多王从一出生双手就沾满兄弟姐妹的血,我们种族几百年来的繁衍法则就是这样。”
“难道就没有其他解决办法如果我赶在你们动手前,把其中一个婴儿带走,会发生什么”
“我们一直遵循着自然的规律,从来没有人试过。”
古卓插话“我劝您不要这么做,幼王诞生时的信息素最强,到时候您面对的,是一群完全丧失理智的aha,就算是我,也会毫不犹豫对您出手。”
蜂后“伯爵,我知道您为人善良,不忍心见幼儿枉死。但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还是不要插手这件事。”
席恩也跟着劝阻“您不是常说,人类不能阻碍自然规律,食肉动物捕猎弱小,若是帮了弱小,食肉动物就会饿死。”
“可那是一条人命,并非动物,不杀他幼王也不会饿死。只要我们把他带出幼王信息素统治的范围,两个人就都能活下来。”
他向蜂后恳求“王,您就让我试一试。”
蜂后眉心紧锁“容我与众人商议后再定。”
蜂后召集族内长老讨论,念在卢贝尔对蜂族助益良多,同意了他的请求。
“第一个孵化的幼王您不能带走,幼王离巢,所有的蜂人,连beta和oga都会跟您拼命。
“幼王孵化后,aha蜂会前往蜂巢破坏王台,这期间我会锁住宫门,为您争取一点时间。
“等到第一个王台中的卵孵化,您可以尝试带它走,蜂巢后有一条逃生密道,你们可以从那个地方离开。”
卢贝尔感激不尽“多谢王的成全,如果这个孩子能有幸活下来,我会照顾好它。”
两日后,新王在全族人的期待下降生,它看起来跟其他婴儿一样柔弱无害,谁能想象它降生后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杀死它无辜的弟弟。
蜂后带走幼王,只留卢贝尔和他的侍卫队在蜂巢,锁住宫门。
卢贝尔在第一个王台前等候,寸步不离。
他的侍卫们则守在宫门前,严阵以待。
被信息素控制的aha们对宫门展开猛烈攻击,金属的碰撞声、敲打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忽然间,王台周围的金光骤然增强,包裹婴儿的薄膜开始变得透明并逐渐消失。
卢贝尔眼中闪过惊喜“坚持住就快完成孵化了”
就在孵化完成的瞬间,宫门也被暴力撞开。
席恩拉起抱紧婴儿的卢贝尔,催促道“快走”
两大一小钻入逃生密道,侍卫们英勇地将aha们拦在身后。
卢贝尔逃出生天,正是黄昏时分。
他们借着昏暗天色和花海的掩护,甩开身后的追兵。
呐喊声渐远,卢贝尔体力不支,停下脚步。
婴儿受了惊吓,在他怀里大哭不止。
席恩指着西北方向“再走十分钟,我们的车队就停在那里。一旦上了车,他们再也追不上我们。”
卢贝尔点头,正要一鼓作气,忽道“坏了,我的包不见了。”
他的包里装着手稿和蜂族给奥瑟的成年礼,每样都珍贵无比。
“什么时候掉的”
卢贝尔回忆“刚才我摔了一跤,可能是那个时候掉的。”
“知道了,我去找。”
“你要当心啊”
婴儿哭得厉害,卢贝尔怕它的声音引来追兵,把它抱在怀里细心哄着。
“不哭不哭,哦哦,不哭不哭。”
不远处树影晃动,卢贝尔警觉“什么人”
一个孩子从枝头一跃而下“贝尔叔叔,是我”
卢贝尔松了口气“原来是凌熠啊,吓我一跳。”
“贝尔叔叔不是答应带我去首都吗,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卢贝尔走得匆忙,差点忘记跟凌熠的约定。
“贝尔叔叔没有说话不算话,你跟我们走,我现在就带你去。”
“好耶”
婴儿还在哭,想必是饿了。
卢贝尔看到不远处有几株蜜果,这是一种生长在景埠穹廊的特有植物,捏开果壳就会得到蜜。
他想起来蜂族人卵生,他见过几次大人用蜜喂养婴儿,便把婴儿放在花簇中。
“你等我一下。”
卢贝尔去采蜜果,凌熠一步步走向婴儿。
如果卢贝尔还在,就会发现一切都不寻常,他的动作僵硬,眼睛也一眨不眨,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孩子。
啼哭声止住,不知是感知到危险的来临,还是天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单单是好奇新面孔的出现。
卢贝尔听见哭声停止,回头一瞅,只看见凌熠手中高高举起的蜂刺。
鲜血迸射,大梦初醒。
凌熠触电般松开手,蜂刺穿过卢贝尔指缝,变黑的刺尖消失在他的胸口,鲜红的血液蜿蜒流下。
年幼的凌熠也如被瞬间抽干全身血液,就在这时,一只手温柔地遮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
卢贝尔掌心传来湿润的触感。
“别哭。别怕。”
凌熠双脚无法挪动分毫,身体抖得像个筛子。
贝尔叔叔的声音却是清清楚楚地传入他的耳中。
“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
“不要内疚,不要自责。你是一个优秀的蜂族aha,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事。”
眼泪在黑暗
中决堤,直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贝尔伯爵”
席恩手中的包掉落在地,凌熠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飞,摔落在花丛。
席恩接住摇摇欲坠的卢贝尔“伯爵伯爵”
卢贝尔无力回应,席恩猛地拔出枪瞄准凌熠,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是凌熠从未见过的仇恨与愤怒。
凌熠面对枪口,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一只沾满鲜血的手紧紧扣住席恩手腕。
“不准开枪”
席恩一动不动,滔天的恨意已使他无法思考。
卢贝尔用尽全力重复了一遍“不准开枪,这是命令是我自己执意要插手不怪他
“你要是开枪,就等于又杀了我一次”
他喘息了半天,艰难地转向凌熠“从今以后你的命,不属于你自己你要替我替我活下去你记住了吗”
对死亡的恐惧让凌熠忘记该如何哭泣,席恩怒视凌熠,目眦尽裂“滚”
小孩翻身跳起,这辈子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
卢贝尔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在席恩的搀扶中缓缓倒下,一旁的婴儿又开始放声啼哭,哭声嘹亮。
“我还有几件事交待给你”
席恩泪如雨下“您吩咐。”
“照顾好这个孩子千万不要告诉父亲,我是怎么死的还有奥瑟跟他们说是一场意外”
席恩艰难地点点头“属下遵命。”
卢贝尔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希尔德贝里留给奥瑟真可惜,不能去参加他的成人礼,帮我跟他说声对不起”
交代完最后的遗愿,卢贝尔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在茫茫花海的陪伴下永远地阖上了眼。
“伯爵贝尔伯爵”
新王诞生的第三个月,蜂族灭绝法案通过,帝国军队踏平蜂巢。
熟睡中的蜂族人被炮火袭击,房屋撕裂,火光四起,人们尖叫着仓皇逃窜,又被无情的子弹剥夺生命。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毫无人性的屠杀,蜂族人赖以战斗的蜂刺在现代武器面前毫无抵抗力。
惨叫声与哭声连成一片,繁华的部落转眼间化作瓦砾残壁。
凌熠在黑夜中狂奔,他最后的记忆是古卓大人用尽力气将他推出去,要他快跑。
两条腿已经不属于自己,凌熠豁出性命奔跑,却被两名帝国军人拦住了去路。
“站住”
凌熠急刹住脚步。
“什么呀,是个小孩。”嫌弃的声音。
高个士兵冲矮个士兵努努嘴“你来。”
“凭什么我来,你来”
两个人相持不下,谁也不愿动手。
“干什么呢”一声厉喝。
一人立正“
雷铖少校”
高个士兵小声“报告少校,我们抓了个小孩。”
雷铖瞥了凌熠一眼,约莫六七岁的年纪,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两个废物,连个小孩都解决不了。”
两个人谁也不敢吭声。
雷铖下颚往旁边一点“你们去那边,这个交给我。”
士兵如释重负地跑了。
刚跑出不远,身后传出一声枪响,一人同时脖子一缩。
凌熠第一次直视枪口,枪口还冒着青烟。
在他脚边的地面,有一个被子弹打出的洞。
雷铖用枪口指指两个士兵去的反方向。
“往那个方向走,再被抓到,我也救不了你。”
凌熠早已吓傻在原地,直到雷铖加重语气,“还不走”
凌熠掉头就跑,跑出数百米,忽然心生感应地回头。
蜂巢的方向燃起熊熊烈火,火焰直冲天空,照亮浓浓黑夜。
他脚下一转,不顾一切想要回去,手臂传来一阵痛感,被人拎着闪到了树后。
“放开放开我”他使劲挣扎。
“别出声”
这个声音就像封印,凌熠整个人瞬间静止。
“席恩叔叔”
席恩遥望远处的火光,目光晦涩不明。
“伯爵的尸体被验出蜂毒,如果不想被发现,就要把伯爵的尸体火化后再带回去,我做不到。
“首相不在乎凶手是谁,他只想全部蜂族人给伯爵陪葬。内阁原本不同意,皇帝却偏偏也中了蜂毒,很蹊跷。”
凌熠年纪小,席恩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明白。
“那个孩子也死了,它有严重的先天疾病,连一个月都没能撑到。优胜劣汰,他原本就是该被淘汰的那个。
“伯爵为了一个注定要死的婴儿牺牲自己,你是不是也觉得很不值”
凌熠依旧听得不是很懂,眼中的泪水却渐渐控制不住向外涌。
“但伯爵就是这样的人。”
火光与泪光在放大的瞳孔中交织,惨烈的哭声从远方传来。
“记住你耳边的哭声,还有这场大火,记住今天。你这一生都要在忏悔和赎罪中度过,因为造成这一切的人中有你。
“也有我。”
席恩转过身。
“走吧,既然伯爵说你的命属于他,你就给我好好活下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