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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城路两边石壁上镶嵌的灯火,忽明忽暗的,脚步声落在地上,一声接着一声撞击着耳膜,疲乏至极的阿猫强撑着重如千斤的眼皮,趴在司堂背上的身体仿佛不是她的了,一点知觉都没了。
“魔法力耗尽,原来是这种感觉啊。”阿猫喃喃低语感慨着这一瞬间的不知所措,“好像学院里的老师有说过,魔法耗损过度,会被魔法反噬的。我现在是不是离反噬不远了?”
细小无力的声音缥缈在耳畔。
司堂没有答复。
隔了一会,身后再也听不到声音,她像是已经昏睡过去了。司堂腾出手,将屋舍关闭的门板推开,将软软的小身体放到床板上,盖了一件外袍,司堂坐在一旁的地上,盘膝坐着,调节着自身的机能,屋子里能清楚的听到阿猫沉重的呼吸声,像是在梦里也备受着煎熬。
地狱城,长年累月的不见天日,分不清白天黑夜,到处都有照明的光源,但若是细细感受,也能区别出一些不同来,一段时间地狱城流动的空气格外的阴冷,冷到骨子里头都隐隐生疼,这时间大概是外边世界的黑夜了……
阿猫睁开眼。
仍旧一动不动的躺着,望着屋顶,只盖了一件外袍刺骨的气流冷得她心脏阵阵抽搐的疼起来。身为变异冰元素魔法师,肉身对于寒冷的抵抗能力似乎比任何人都弱。
阿猫哈了一口气,肉眼可见的雾气散开。
“醒了?”
司堂的声音响了起来。
阿猫撑起身子,看向司堂盘坐的那一角落,电流在他身上衣袍滋滋流窜,直至消失在空气之中,隐隐还能听到那刺耳的焦灼声响。
阿猫呵口气温暖着冰凉的双手,“师父,我好冷呐。”
司堂站起身,走了过来,伸手触碰阿猫的额头,果然触手一片冰凉,犹如那冻结万年的寒冰般,他收回手,那接触到的冷意触觉钻入了他肌理,泛起了一串串疙瘩,直至手臂一串串雷电流窜驱赶,那寒冷的感觉才消失了。
“魔法力消耗殆尽,是会出现一些反噬的情况。阿猫身为光元素魔法师,这种反噬的力量在你身上不应该达到这种程度。”
司堂俯身牵起阿猫的手,光元素治愈魔法的光芒大绽,瞬间顺着手臂延伸笼罩住阿猫整个身体,暖和光明的光芒一寸寸击溃寒意,就连周围无意识吸引而至的冰元素也被光元素驱散。
阿猫整个人才松懈下来,好过了许多。
“可曾服用过什么药物?”司堂问道。
阿猫犹豫了片刻,才将之前冰神山的那番经历简略的说了一遍。
……
“次佳银,黑暗公会最后一处地狱城你也看过了,下一趟该去骨山历练了。”青鬼手不离酒杯,漫不经心道。
“嗯。”
“对了,前方传来消息,苍鹰大人派去的手下没找到那个女娃娃。据说那女娃娃跟她认得一个师父去历练了。”青鬼饮了一口艳红的酒水,纤细的手指撩动鬓角绿发,笑容妩媚动人,“真可惜啊。还盼着你去骨山历练之前,能好好的饱餐一顿呢。”
次佳银看了她一眼,没搭话。
伞盖出声道:“青鬼大人,次佳银大人,外面已经备好了车马。”
“你家城主怎么还没回来呢?”青鬼睨了他一眼,伞盖额头细密的冷汗涔出,无形的精神威压几乎让他喘不过气,好半晌,伞盖才勉强撑着答道:“回青鬼大人的话,属下不知。”
心里却暗暗嘀咕,提前得到线报青鬼大人会来地狱城,城主不避着些就见鬼了。这青鬼大人在黑暗公会是出了名的贪婪,传闻能吸食旁人的精血来提升自身的实力。
上一回过来,城主着了青鬼大人的道,卧病数月才好转,期间数次遭到地狱城其他心怀不轨的人暗杀……
“呃——”
伞盖嗓子眼发出痛苦地呻吟。青鬼宛如鬼魅般显在他面前,尖锐的指甲扎入脖颈,一股股力量流窜向伞盖四肢百骸,宛如一条条虫蠕动着吸食着他体内的力量,伞盖身体浑然失去了知觉。
磅——
青鬼收回了手,脸色愈发红润美艳,娇笑着看着被随手丢在地上瘫成一滩肉泥似得软绵绵的伞盖:“你这精血的力量,滋味到也不错呀。”
伞盖脸色唰的一片死白。
青鬼蹲下身,拍了拍伞盖的脸,眼神锐利的瞪视伞盖,“下次,还敢学你家城主跟我耍滑头,你可就惨了!”
强大的威压之下,庞然健壮的伞盖竟也忍不住浑身发抖起来。
“再问你一遍,你家城主什么时候回来?”
“青鬼大人什么时候走,城主大人……他就什么时候回来。”
青鬼咯咯笑了起来。
“城主倒是怕起我这个娇滴滴的女人家了。”青鬼转头,冲着次佳银说道。
次佳银不答话,静静地注视着青鬼。
双方目光在半空中对视了许久,青鬼收回了目光,有些无趣的抿了抿艳红的唇瓣,站起身,款款走到床旁,举起酒杯,仰头啜了一口艳红的酒水,满足的眯了眯眼眸,说不出的美艳倾城。
伞盖大口的喘息着。
次佳银依旧静静地立在一旁。
谁也没有兴致去欣赏青鬼饮酒的美艳画面。
“走吧。”青鬼笑道。
次佳银默默地跟上。
伞盖目送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尽头,像是送走两尊瘟神一般,彻彻底底地松懈下来,昏迷倒在地上。
……
也不知道司堂又从哪里弄来一堆药草、药粉,在厨房里烧着热水,袅袅的雾气混合着浓郁难闻的药草气味在狭小的厨房里飘散。阿猫如同往日一般虚弱的坐在门槛边的矮凳上,等着药浴汤水熬好。
又是一场擂台赛的结束,手上的七彩绳已经耗尽了附加的防御魔法力,褪去了艳丽的色泽,平凡的宛如普通的草绳,阿猫已经戴在手腕上,如果不是这手绳三次救命,她已经死在擂台上了。
如果不是每回司堂在护送着她,兴许擂台赛下来之后,也会死在回来的路上。
阿猫目光已褪去了青涩,平静不起波澜的眸子注视着司堂方向,笼罩在雾气中的俊逸男子,依旧如同从前般高贵温和。不知从何时起,司堂大人已经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物了。
在地狱城度秒如年,但是司堂大人,她的师父说,再打一场擂台赛,这地狱般的煎熬时光便会熬过去的。
屋子内浴桶中,阿猫泡在药浴汤水中,身体一会儿冻结成冰,一会儿又被自身光魔法治愈,已经像是习惯了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感,阿猫紧紧闭着眼睛,一声不吭的承受着,几次痛的昏迷过去,被一旁守着的司堂灌入救命的药汤唤醒过来。
“师父,你真的是瞎子吗。”阿猫难受的哆嗦道。
本以为如同往日一般,换来司堂的沉默。出乎意料的,司堂这一回居然回应了,他伸手将缠着双眸的抹额,一圈圈的揭开,褐色柔软的锦缎落下,露出一双紧闭的双眼,眼周围布满蜘蛛网似得狰狞疤痕,生生破坏了整张脸庞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