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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不得归舍不得,但辛夷可以嫁给自己的如意郎君,本质上还是欣喜的。
自此以后,令月身边又多了一个天天绣嫁衣的准新娘,她和二哥已经商量好了,一个月后便是二人的婚期,她会为辛夷好好筹备婚事,保管她嫁的舒心。
……
腊月的一个夜晚,庆徽帝依然丝毫不倦怠的忙碌于朝政,此夜,夜风凛冽,比之先前任何一日都要寒凉。
田中监苦口婆心的劝诫着圣人,希望他莫要再劳累,紧着自己的身子为重,但圣人执拗,说要再看一会,让他去给他取杯浓茶来提神。
田中监无法,只能照做,吩咐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刚准备转身回去,便看见外头一行人走来,迎头的婢女们挑着琉璃灯,灯火明亮,后头便是当今圣人最疼爱的小公主长宁,他不由得大喜。
不顾外头的冷气,几步跨了出来,迎着长宁公主便说:“殿下来的真是时候,你快去劝劝圣人,他又在那熬着了,怎么劝都不行,现在还要浓茶,殿下你看看可如何是好……”
田中监面容愁苦,像一个苦瓜一般,当即便逗得令月大笑。
“天爷爷莫愁,多大的事,待长宁进去便好,一切有我!”
少女言辞娇俏,给这严寒的冬日增添了些许暖意,听得令月的话,紫袍公公放下了心,给少女掀开了帘子……
“阿耶怎的又不听医官们的劝,这样操劳可是会出事的,还要喝浓茶,这更是损伤身体了,我绝不允!”
人未至,声先到,方才还满脸肃然的庆徽帝听到这声音,还未抬头面上便已蓄满了笑意。
“皎皎怎么来了?外面这样冷,快进来暖暖……”
撩开厚厚的帘子,少女一身圆滚滚的进来了,身后的杜若两三下将令月身上毛茸茸的披风给脱下,乖乖的侍候在一旁,虽然她平日里泼皮活气,但面对圣人还是不敢造次的,毕竟她可不是她们家公主……
令月将带来的梨汤放在案上,利落的从食盒里拿出,老规矩的放在庆徽帝面前,意思不言而喻。
“哎……又喝这梨汤,那么甜……”
庆徽帝满嘴抱怨着但动作却麻利,端起梨汤便喝了,完毕后还似乎嫌弃的咂了咂嘴,放下玉白的瓷碗。
“我还没与阿耶追究,阿耶倒先抱怨起来了,医官怎么说的,叫你好生歇息,莫要过多操劳,阿耶就是不听,都这把年纪了,还任性!”
少女气鼓鼓的对庆徽帝一通“教训”,虽是怒言却句句不离关切,反倒是将自己气的不行。
“你阿耶我才不会老,我年轻着呢!你看我这脸,是不是跟年轻时一个模样?你阿娘当娘就是为着我这模样一眼就相中了我,厉害不……”
面对小女儿的唠叨,庆徽帝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试图逃离这个话题,将话头引到了这些陈年旧事上……
“阿耶这话都说了无数遍了,也不嫌累,我看根本不是阿娘一眼相中你,而是阿耶一眼相中阿娘了吧!”
令月将食盒递给了上前来的婢女,嘴中半是调侃的挖苦道。
“小孩子胡说什么,就是你阿娘看中的我……”
庆徽帝还想再说什么,被令月给打断了。
“今夜寒凉,阿耶别看奏章了,赶紧睡吧,对身体也好。”
“不可不可……奏章得看!”
庆徽帝手指在手下的奏章上有节奏的敲打,有些忧虑的回道。
“什么样的奏章这样矜贵?让阿耶舍不得放手。”
令月不满的嘟囔了一声,贴体的上前给庆徽帝按摩,以求缓解他的疲乏。
“唔……舒坦!这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但这事总让我觉得心慌,便是那吐蕃又起了风波,老赞普亡故了,即位的是他那唯一的不满十四的嫡孙,芒日芒赞……”
庆徽帝闭目,娓娓道来。
“不满十四岁?那岂不是比儿的年纪还小,那怕他作甚?”令月疑惑道。
“新赞普虽不足为惧,但他们的大相禄东赞却是个野心勃勃的角色,怕以后大唐会不太平……”
闻言,令月也是嗅到了不安的气息,逐渐沉默了下来。
……
不出所料,还不到半月,安西都护府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吐蕃开攻打勃律,并且在吐蕃的强势侵袭下分裂成了大勃律和小勃律国,大勃律臣服吐蕃,小勃律则臣服大唐。
不仅如此,吐蕃大相禄东赞开始离间并不断骚扰唐朝的一些附属国,比如疏勒,龟兹,西突厥的弓月部,导致他们纷纷叛唐或向朝廷求救……
圣人接到消息后雷霆大怒,也因此引发了咳疾,自那以后都需卧床静养,皇城一片混乱,圣人身体欠安,朝政的一些琐事繁重,也只能让太子来负责料理,监国大任就落在了太子弘身上,对此,中宫那里甚是欣慰,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
但吐蕃的冒犯迫在眉睫,庆徽帝就算是不能亲自上朝也是相当上心的,即刻便下了旨意派遣裴家出征,封为征西将军,务必将那几个附属国给拿回来,五日后整装待发。
作为裴家人,裴延秀自是少不了要上战场的,毕竟裴家三个儿郎也就只有他能继承父亲的将帅之才,他的两个兄长都无武将之才,也无武将之心。
而在这次征西之战中,裴家三郎随父出征,裴大将军为主帅,他便作为先锋,父子齐上阵,可谓士气大涨!
而对于令月来说,不管是阿耶的病倒还是裴延秀的远征,都是让她不安的,前者不用说了,忧心忡忡了好一阵子,眼睛也哭红了,可是医官就是束手无策,总是委婉的告诉她圣人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她真的不敢去想若是阿耶不在了会怎样……
自己自大出生就没有娘亲,阿耶便是她最亲的人,当然还有五姐和那两位兄长们,可现在都天各一方,或许至此以后也是难相见的……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自己身边便只有阿耶了,要是他也离开,自己岂不是孤零零一个人?
不!她不想面对这样的现实……
庆徽帝看出了小丫头的顾虑,他斜倚在榻上,面色灰败,但仍不忘安慰这个小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