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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阳笑了笑,轻声说道:“家人们,先别争论这些没用的,赶紧找个被窝躲起来吧。”
他神情立刻变得凝重,开始严肃地讲起了灵异故事。
“这个故事,发生在前些年,话说那一年我有个发小,在东北那边办婚礼。”
“他老婆是个东北姑娘,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狂放不羁,反而看起来颇有几分南方姑娘那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就是……一旦开口,就给变了味儿了,兄弟们懂得都懂,我们俗称的东北那茬子味儿。”
“我这个发小名叫张大炮,从小就喜欢自称‘人间大炮’,我们没少拿这件事儿取笑他。”
“在婚礼上,我俩多喝了几杯,酒意一上头,张大炮就跟我说了件心事儿。”
“张大炮一手握着没喝完,大概是准备养鱼的酒杯,一手揽住我的脖子,跟我悄咪咪说道:阳哥,咱哥俩这么多年没见了,你还是和当初一样俊哈。”
“我一脸嫌弃地拍开他的手,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少在这里拍我马屁。”
“张大炮哈哈道:阳哥你说的这是哪里话,你看,咱俩多有缘啊,都是男人,都是南方人,都……喜欢女的。”
“我翻了个白眼,觉得这小子指定是喝醉了,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就笑道:你他娘的怎么不说咱俩有缘是因为都姓张?”
“张大炮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把酒杯子那么哐当往桌子上一放,反手一拍自己脑门儿,哈哈大笑道:对对对,你瞧瞧我这记性,咋连这件事儿都忘了……”
“我忽然反应了过来,感情这小子不是喝醉了说胡话,而是压根儿就忘记我也姓张了。”
“我佯怒道:可以哈,你小子现在真的是长本事了,居然连我姓什么都忘记了,可以可以,塑料兄弟情,早知道就不给你包2K的红包了,应该给个200块意思一下哈。”
“张大炮赶紧又上手搂住我肩膀,说道:那不能够啊,阳哥这么大气,干不出这种寒碜事!”
“我就笑笑,不说话。”
“酒醒了积分,张大炮这才神色严肃地对我说道:阳哥,实不相瞒,弟弟我还真有一件愁事儿得跟你说说。”
“我起初还不在意,以为这家伙是在瞎说呢,便满不在乎地说道:得了吧,咱从小玩到大的哥几个里,就你小子最早结婚,老婆还这么漂亮,我可都听说了哈,校花?”
“张大炮‘哎呀’一声,忙摆手道:这是喜事,我说的愁事是别的事!”
“‘你能有什么愁事,胖了快三十斤了,整天混吃等死的,愁个屁啊!’我几乎脱口而出。”
“张大炮缓缓说道:阳哥,是这样的,你听说过东北的阴阳先生吗?”
“我愣了愣,不明白张大炮为什么忽然跟我说这个。”
“我皱眉道:当然听过,东北的确有许多奇人,萨满巫教传人,供着保家仙的散人,以及专门负责跟阴魂打交道的阴阳先生。不过,你跟阴阳先生有什么关系?”
“张大炮说道:这么跟你说罢,阳哥,我大学毕业之后,不是一直没找工作吗,其实我也没有混吃等死,而是去入了一行捞偏门。”
“‘偏门?’我疑惑道,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我忽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左右张望了一眼,将声音压低说道:张大炮,你他娘的该不会是去搞什么违反乱纪的事情了吧?!我告诉你,这种钱可不能赚啊,小心有命赚没命花。”
“张大炮摇头道:你误会了,阳哥,我说的偏门,是指……就是,我是个中间人,负责接待一些需要阴阳先生的客户,然后由我出面,去给他们介绍专业的阴阳先生,解决他们遇到的……不干净的事情。”
“我眉头紧皱着,问道:难怪你小子没几年就换了奔驰,还住了别墅,原来是搞这个发的财,哥几个开玩笑的时候还说你是不是中了双色球呢!”
“张大炮摇头道:你可别提了,阳哥,钱是挣到了,可是……你是不知道,我身体也落下了不少病根,而且,你懂吧,我的那些客户,他们有一些可能是有精神疾病,或者单纯碰到了巧合,并没有什么邪祟缠身,但也有真真切切被邪祟缠身的,我再出面找阴阳先生去帮他们消灾,就等于我变相地跟邪祟结了仇啊!”
“‘那些邪祟没办法找我的客户们报仇了,就转而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来!阳哥,不瞒你说,我家里三步一个护身符,五步一座观音像,枕头上底下都要压一本平安经,就连我洗澡睡觉的时候,身上都戴着菩萨的玉。’”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到还好,可是现在,我都结婚了,马上要搬进新房,我总不能把婚房里也搞成红红绿绿的全是菩萨像的样子吧。’”
“我听到这里,感受到了张大炮的心酸,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我本身也极其不擅长安慰人,于是就只能沉默。”
“我给张大炮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白的,拿起酒杯仰头就喝光了杯子里的酒,烈酒入喉,冲淡了几分忧愁。”
“我对张大炮说道:大炮,我干了,你随意。”
“张大炮苦笑着摇了摇头,拿起酒杯,这次没养鱼,陪我一起干了,倒是爽快。”
“他喝完酒,抹了一把嘴,说道:阳哥,你说说,我该怎么办啊?”
“我犹豫了片刻,说道:大炮,具体的情况,就凭你这三言两语我也无法断定,可我想问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会不会只是心理作用,有没有可能,早就没有什么邪祟在缠着你了,一切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我继续安慰他道:你有没有考虑过不要把家里搞得那么……我的意思是,至少婚房可以不用这么夸张,即便要求个心安,那你戴个观音玉佩,顶多再放个正统神龛供着就好了。”
“张大炮脸色忽然就变得难看起来,一脸惨白,跟我说道:阳哥,我倒真希望是你说的那样。可是,你不知道,我早在三年前就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这三年来,依然每天晚上都会做同一个噩梦。”
“‘什么噩梦?’我问道。”
“张大炮想到这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肚压压惊,随后说道:就是梦见一个女人,我看不清她长什么模样,只知道是个女的,那女的还在梦里反复对我说一句话……”
“张大炮的言语已经勾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我忙不迭地问道:那女的对你说什么了?”
“张大炮犹豫半天,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在远处跟闺蜜们喝酒的新娘子。”
“也是好巧不巧的,我发觉当张大炮转头去看那新娘子的时候,原本背对着张大炮的新娘子,竟然也在这一瞬间鬼使神差地转过头,笑着与张大炮对望了一眼。”
“不知怎么,这一幕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新娘子很美,我来之前就听说过,是东北某艺术院校的校花,属于那种颜值身材都超级能打,追她的人能从东京排到巴黎的级别。”
“而张大炮呢,如今人至中年,虽不至于大腹便便,但终究是没了当初的少年感,多了几分油腻,头上也隐隐有了地中海的形势。”
“加上……身材管理和皮肤管理都不太注重,我起初还以为张大炮是利用钞能力追到的新娘子。”
“可是等我来婚礼亲眼见识了新娘子的美貌之后,感觉就算是现在市面顶流的女明星,都没她颜值能打。”
“那追她的有钱人也肯定不少,怎么就看上了张大炮呢?”
“倒不是眼红什么,只是有些替张大炮担心,尤其是当他跟我说了什么邪祟之类的事,以及梦中的那个女人。”
“最关键的是,刚才新娘子蓦然回头望向张大炮的那一幕,让我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我心里有个直觉——那就是极有可能,这个新娘子,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