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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望向来人,此时能称呼甄宓为妹妹的也只有甄尧。
甄逸的三个儿子中,甄豫早夭,甄俨此时不是在病榻之上,就是已经病死。
“在下秦淮,甄家‘蜜儿酒’远近闻名,特来尝尝。”
见秦淮面貌和衣着也不像是那鸡鸣狗盗之徒,甄尧只是微微皱眉,又催促甄宓:“快快随我去见袁公。”
甄宓贝齿轻咬朱唇,为难地看向秦淮。
秦淮琢磨着,自己虽然与袁绍互不相识,但白门楼事件过后,就算曹操做的保密性再好,也不可能躲过袁绍的眼线,“小兄弟,不必惊慌。你和那袁本初说,白门楼秦先生在这里。”
甄尧这才认真打量秦淮,这人年纪和自己相仿,说起话来却老气横秋,竟然称呼自己为小兄弟。更过分的是,他还直呼袁公名字。若是因此得罪了袁公,甄家也要跟着受牵连。
甄家到底是注重文化教养的大户人家,甄尧内心对秦淮不喜,但也只是言语上回击,“小兄弟慎言,袁公名讳岂是我等可以直呼的。再者,我甄家的事儿,不需外人来干涉。”
秦淮摇头笑道:“你们甄家是荣华富贵,还是衰败落寞,与秦某没半个铜钱关系。”
“只是我嘴馋,喝了甄姑娘的酒,她的事儿,在下肯定是要管的。你不敢传话,那我自己来。”
秦淮放声高喊:“袁本初,秦某在此,过来聊聊?”
甄尧大惊,连忙上前要去捂住秦淮的嘴,却听身后传来洪亮的嗓音。
“哈哈,久闻秦先生大名,绍恨不曾相识。今日有幸得见,还望先生给个机会,多饮几坛。”
袁绍迈着沉稳的步子走来了。
秦淮抬眼望去,袁绍眉清目秀,高挺的鼻梁和精心修理过的胡须添上许多阳刚之气,整个人器宇轩昂,典型的高富帅。
袁绍的前半生很励志,在四世三公的袁家,庶出子弟想要出人头地难上登天,然而庶出的袁绍却做到了,成功逆袭了袁术。
巅峰的袁绍坐拥四州,这是他自己带领部下一步一个脚印儿打下来的,足以见得他的个人能力很出众,当然也不缺乏有运气的成分,唯一可惜的就是死的太早了。
曹操和袁绍是当之无愧的东汉末年双雄,两军的交战,极大影响了未来天下的走势。
袁绍败与曹操的主要原因是不够狠,导致了他的决断力不强。
秦淮对袁绍这个人很有好感,他为人和善,爱护百姓,有道德底线。
秦淮收回思绪,笑道:“喝,秦某当然不会矫情。只是这酒从何来,却要问过甄姑娘了。”
甄尧不愧是商贾之家的子弟,态度转变的很快,抢先答道:“不劳袁公和秦先生费心,甄家肯定令二位满意。我这就为二位准备一雅间。”
秦淮指着对面的空位,“不必麻烦,就在这里吧。”
袁绍点了点头,吩咐其他人出阁候着,只留下甄宓在一旁帮二人斟酒。
“我那儿子得罪了秦先生,还望先生念他年少无知,饶他一次。”
“你儿子早就死了。河伯吞噬了他的魂魄,并占据了他的身体。我徒儿那一掌,拍散的是河伯的一缕分神。”
袁绍面色阴沉道:“请秦先生指明是哪位河神,身为人父,杀子之仇,一定要报。”
“你要是早来片刻,还能见到他,此时已经让我烧为灰烬。”
袁绍举起耳杯,“多谢秦先生替我儿报了仇。”
秦淮摇头道:“举手之劳。那河神对我出言不逊,又欲羞辱甄姑娘,留他不得。”
看着脸颊红晕的美人儿,袁绍叹息道:“我是真看好你这儿媳,奈何袁熙没有娶你的福份。我那小儿子袁尚,英俊潇洒,学识也尚可,你可有意?”
甄宓偷瞄了一眼秦淮,不知如何答话,索性就不出声。
见甄宓窘迫的样子,秦淮不由地轻笑了一声,“千里姻缘一线牵,甄姑娘的红线并不在袁家。”
“秦先生这么说,看来是真没有缘分。”袁绍若有深意道,“甄姑娘的红线在何处?”
“在她心中。”
袁绍依旧不肯放弃,“秦先生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还请指点一二。”
袁绍这么关心甄宓会嫁给谁,其实是想知道谁有可能成为这天下的共主。
相士刘良曾为甄逸的子女看相,说甄宓贵不可言。这个年代的女子若是贵不可言,那就有成为皇后的可能。
如果是太平盛世,除了皇帝,没人敢惦记甄宓。可这是乱世,就这一句话,使得甄宓招来世家大族的哄抢。
这相士刘良是谁,秦淮认为大概率是东汉开国皇帝光武帝刘秀的叔父。
这老家伙得道长寿,却没完全抛开红尘世俗,不忍心看着汉家衰败,便出来扰乱诸侯,为汉家争取复苏的机会。
见袁绍眼神迫切,秦淮沉声道:“天数不定,即便我说了,也会再变,毫无意义。但肯定不是汉家。”
“秦先生曾在白门楼见过曹孟德,我与曹孟德相比,如何?”
秦淮笑道:“你比他长得英俊。”
袁绍先是一愣,随后摇头苦笑,“长相是父母给的。在先生眼里,我与孟德相比,真的就一无是处?”
“各有所长,各有所短,谁能扬长避短,谁就能走的更远。你们从小就是朋友,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
袁绍唏嘘道:“他这个人狡诈多疑,从小就诡计多端,心狠手辣。”
“不提这些了。难得见到秦先生这般神仙人物,袁绍不能俗气。喝酒!”
天色渐黑,袁绍喝的酩酊大醉,最后由手下搀扶回的府上。
“甄姑娘,再取一个耳杯,这屋子里还有一位客人。”
甄宓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此时阁内就她与秦淮二人,轻笑道:“我扶秦先生下去休息。”
“这点儿酒量,距离我喝醉还差得远。”秦淮拍开一个坛酒,“用杯喝着不过瘾,还是用坛爽快。”
“听了这么久,还不下来?梁上君子可不是道家所崇尚的。”
秦淮话音刚落,一位老道士从房顶飘然而下。
这道士甄宓认得,正是给她看过相的刘良。
秦淮稍有兴趣道:“我是该称你刘良,还是左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