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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花家小院的炊烟就冒出来了,厨房院子的灶一起开工,宴席必备的头碗、酒米饭、咸烧白都需要蒸的都得准备起来了。
厨房里一家人围着灶头转,头碗是必备的,酥肉切片儿垫碗底,芋头,土豆切块码均匀,再添上水。农家宴席的头碗简单。
泡好的酒米拌上糖,碗底垫上大枣和枸杞,小宋氏把大枣摆成十字形,枸杞撒均匀,叹道:也只能这样了,肉也不多,不然还能放几片夹沙肉。
把煮好的五花肉切片儿,整齐的摆在碗底,一个碗八片儿,这都是有定数的,刚好一人一片儿。再把咸菜炒出来,芽菜咸,得多淘洗几遍,挤干水分切成小短节儿,锅里放一点油,加姜片、干辣椒和花椒炒香,装进垫好肉的碗,就等着上蒸笼了。
“小荷,这么早就忙起来啦!”
“王婶子,今天又得麻烦你们了。”林氏洗着蒸笼。
宋氏听着声儿,知道是帮忙的来了。
“蒸菜都弄好啦?”
“嗳,就等着上蒸笼了。”
王婆子几个利索的挽起衣袖“那行,你们快去收拾吧!这就交给我们了。”
宋氏看了眼漆黑的天,“还早,先准备齐了也来得及。”
一伙人干活儿都不拖沓,杀鱼、洗菜、备料眼见着天儿就要亮了。
“快去收拾吧!交给我们还不放心啊。”王婆子催促道
宋氏婆媳几个也不客气,今天可是有正事儿“就麻烦你们了!”
洗漱完,脱下束腰短褐和裤子换上新做的交领襦裙。整理好衣衫小宋氏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忍不住扬起嘴角,哪有不爱美的女人,不过是受条件所限。
林氏也赶紧打理自己,穿上新衣心里美着呢!“她爹,你看我这身儿还行不?”
林氏当年可是附近几个村里数得上名儿的姑娘,要不花老二也不会非她不娶,看了几年,也没那么抓心肝儿了,不知道是因为今天有喜事儿,还是这新衣,花老二看着妻子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去望水村偷瞧她的时候。
“好看,”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看着丈夫的傻样儿,林氏心里比夸她一百句还美。
“娘。”花朵散着头发跑进来。
林氏赶紧看一眼小女儿,俩丫头都还睡着“小声点,别把妹妹吵醒了。”
花朵虚着声音“爹,娘我好看不。”
朵儿穿着一身新,美美的转圈儿。
“好看,好看,爹的闺女能不好看。”忍不住笑,果然是亲娘俩。
林氏把女儿拉过来“头发跟鸡窝一样,还好看。”拿起梳子小心地扯着头发
“娘,梳漂亮点呗。”自从去奶屋里,娘亲就好久都没给她梳过头了。
“别动”林氏掰正女儿,还是认真的梳了两个小辫儿。
天才亮,一辆牛车晃晃悠悠的进村了,花老大把牛车拴在祠堂后面,帮着小舅子搬车上的框子。
小宋氏估摸着时间丈夫他们也该到了,走出门去看“爹,娘,”一行人正好来拿着东西来了。
“哥,大嫂,来啦”宋氏听着声赶忙出来。
宋大朗放下担子招呼人。
“这都是什么?”
“米酒和鸡蛋”这本应该是孩子洗三的时候送的,现在算是给新外孙女补上。
林氏站在房门口打了招呼没靠近。
小宋氏翻看了两个框,一边一坛米酒,一篮鸡蛋,“爹,怎么这么多?”
宋老爹不满女儿“大惊小怪什么?”朝女儿示意林氏的方向。
小宋氏看向弟妹,眼神接触,两人皆愣住了。
林氏有些不敢相信,踌躇着走上前,宋氏也反应过来了,想来是他这哥哥主意。也是替老大家感谢林氏吧!
“宋叔,宋婶儿,谢谢你们。”林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孩子洗三,娘家就隔着一条河,却连鸡蛋都没人送一个。
“好孩子,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你跟云初是妯娌,老二又是我亲侄子,你嫂子的娘家也算你半个娘家。”宋母在一旁跟着面带微笑。
花老二握住妻子的手,安抚着“舅舅,舅母进去坐吧!”
来了这么会了,才反应过来还没进屋呢!
堂屋里摆上长板凳,花老二拿碗给宋氏夫妻倒上茶“舅舅,舅母,也没什么好茶,将就着喝。”
“跟你舅舅还讲这些虚的干什么?小闺女呢?醒了没?醒了就抱出来瞧瞧。”
林氏忙起身,“差不多醒了,我去看看。”
小宋氏问弟弟“弟妹跟福来怎么没来。”
宋大朗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母亲抢了。“福来有点儿发热,就没让他来。”
小宋氏有些不明白,望向丈夫没得到答案,只能等会儿再问了。
林氏抱着两个小丫头,起太早没招架住又睡着了的朵儿也被拉起来了,“宋外公,宋外婆,小舅舅好。”可怜朵儿人还迷糊着,也得听母亲的话把人都招呼到。
“朵儿到奶这来”宋氏心痛孙女儿。
今天两个小丫头都穿上了红色的新衣,小手小终于脚解放了,兴奋得直舞手。宋父宋母一人抱着一个,小人也不怕生,圆溜溜的大眼睛到处瞅。
“这俩孩子,长得还真不像双生的。”宋母比较了一下俩丫头的长相。
“你懂什么?双生子本就不是都长得一样。”
“这就是芯蕊吧!”宋父抱着的丫头明显要瘦小安静一些,但看着也还是个健康的孩子,瘦小就瘦小吧!好在女儿家瘦小些也无所谓。
花老大顶着妻子疑惑的眼神回答,“是。”他还没找到时间跟妻子说名字的事儿。
陆陆续续送礼的人也来了,一家人出去招呼着,一桌摆上一碟瓜果,都是些农家自产的花生、瓜子、炒黄豆,吃着喝茶聊天儿也不错。
王婆子和大林嫂带着几个打下手的在厨房里忙活,院儿里的灶上蒸菜早上气儿了,“大林媳妇儿,这你就看着,我上外面去。”
已经洗过好几遍的肥肠,王婆子捞起来闻了闻总觉得还有点味儿,抓了把盐决定再洗一遍,肥肠大家都不爱吃,洗起来费劲儿不说,那股臭味儿还总洗不掉,今儿人家办喜事儿,怎么也得弄干净点。
肥膘炖鱼她做不好,还是得让小宋氏来掌厨“云初,肥肠收拾好了,你要不现在先给炖上?”
小宋氏安顿好客人,系上围裙就来了。“大娘,辛苦你们了,待会得多吃两碗。”
“说这些干什么?我也跟你学学手艺。”
灶里烧着木块儿,火旺,锅里倒上油,冒烟儿了就把辣椒葱段等调料一起下锅爆香,再把沥干了的肥肠段儿倒进去煸炒,炒干水分就可以加调味料了,酱油、白糖、盐和一小碗酒,炒均匀后加上半锅水炖着。
“大娘,味儿我都调好了,肥肠炖耙了,就把土豆那些倒进去,鱼最后下,起锅了再撒点葱花就是。”
“行,这点事交给我就是,你快忙去吧!”
客人来得越来越多,三五个聚在一起聊天儿,估计时晨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