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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仗的事,谁说得准。
谁都不想上战场,那些抢着上战场的人,无疑都是脑袋缺根筋。
庭院里,孙小小在其中舞剑。
一个抢着闹着要上战场的家伙,结果却叫“孙小小”。由此看得出来,养育她的那人估计想让她做个淑女。
没想到,淑女如今却变成了女汉子。
“你学了多久?”站在廊下,龙淮君问。
“我学了四年。”
四年前,辽军正好大举南攻。那一次,死了不少人。
“你在秦楼呆了几年?”
“十四年。”
十四年的时间,好容易成就一个标准的淑女。她母亲一走四年时间就全抛下了。
杜甫说:“挽弓当挽强,用剑当用长。”
以前用的青铜剑。因为材质的关系,剑身只能铸得很短。如今全是铁剑,剑身也变长了不少。
一把剑一米多长。男人舞起来尚觉吃力,何况一个身材单薄的女子。孙小小舞的剑是一种软趴趴的练功剑,舞起来生动有趣。
看得龙淮君一边拍手,一边摇头。
这功夫是不错。可是还上不了战场。其实她更想孙小小当个谋士,打仗上阵杀敌是挺热血,可却治标不治本。
一人之力能杀多少人?
咫尺之间人尽敌国。理想的是,匹夫之怒,流血五步。杀掉对面的统帅,一切问题都没啦。
臆想而已。
“如果确实想练什么武艺,就别练剑了。与辽人打仗多是马上的功夫,你练练刀,说不定有用。”
孙小小点点头,依言,从旁又拿出一把唐横刀。起手式一毕,一瞬间刀光闪烁。
要说这些东西,龙淮君也不知道自己天赋怎么样。但至少相信打孙小小是没多大问题。
她也从来不喜欢什么弯弯绕绕的把式。传统武术里的技击技术在现代日渐衰微,是因为追求观赏性。
实用的东西就少了。
要是什么时候又举办起什么“华山比武”,争个天下第一。那么那些练武术的人也会慢慢把武术里的技击技术提上去。
打人也会很实用。
如今是乱世。武功一途也还时兴。刀剑的套路没有后来繁琐。
孙小小舞起来,无论是刀是剑,其实也就寥寥几个套路。
回头望月、横扫千军、左右逢源、披荆斩棘。动作还是那些个动作,只是用起刀来更自在,比剑更气魄些。
看得郭道平一阵感叹:“孙姑娘武艺当真了得。”
拍马屁,是这些家伙最爱的事了。龙淮君撇撇嘴。
她也想拍手叫好。孙小小出于秦楼,动作里总有一些柔劲,观赏性不用多余的动作,一撩一刺,都是婀娜多姿的模样。
比她直来直去的可好太多。
晋阳城外的军营,最早从新年的氛围中摆脱出来。
二十万军的练兵场,乱糟糟的平原上铲出一大片空旷的地带。上面成天响着军号和马蹄声。
整个地区没有多少积雪,地上泥泞不堪,人踩上去,一脚冰一脚泥。在上面训练的将士也叫苦不已。
苦是苦,但没有人敢开腔。
李广源在高台上望着下面一望无际的练兵场。神色肃然,若见到偷懒的人,就要打板子。
李广源看上去是个老好人。人也不威武,比起将军,他更像一个书生。
他战绩不怎么好。四年时间,带的三十万军只剩下十万。
可是他好歹坚持下来了。比起那些一上战场就把当成野菜砍得七零八落的那些,要好得太多。
多亏了他治下有方。他可能不是一个好统帅,却是个好领导。
军帐里。
左右两排垫子,大小将领端正坐好。眼巴巴的望着中间的李广源。
李广源眼睛撇这自己膝盖,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不开口,也没有人敢问。
“南方的新兵,到哪儿了?”
他问。
“到了漳水,还有一星期的路程。”一将领答道。
“接下来要怎么安置?晋阳虽大,但粮草还是少了些。如果到时候南边二十万人来,这地方恐怕安置不下。”
李广源叹道。
“分一部分兵马到长城边去吧。”
李广源抬头望过去,见说此话的将领眼神锐利,目光炯炯:“寒冬腊月,冰天雪地。辽军必不能久驻。如今大军也都缩回了阴山外,只留几千人守着。此时我们分十万人去,说不定可以夺回长城。”
“派谁去?”
“先派人打探辽人驻守长城的情况,再考虑是否要打。朔方两千新军士气正高,让他们去探探虚实。”
“让新军去?”有人摇摇头,“按历,应该让打过仗的去,新军没有经验,光有士气顶什么用?打起来跑得快吗?”
李广源也拿疑惑的眼神望着他,只见那将领却摇摇头,“新军人少,且是来自同一地方。比我们这帮子东拼西凑的更有凝聚力,要灵活得多。且又不是要他们去拼命,只是让他们打打头阵,探探敌人虚实。”
那将领说罢,看向李广源。
李广源犹豫不决,看向郭道平。郭道平心里有一杆秤,一边是两千人,一边是一个女人。
不久这杆秤又变了。
一边是两千人加上一个女人,一边是身后的千万黎明百姓。
郭道平站起来,一拱手,道:“我去!”
龙淮君端着茶杯,看着郭道平。
郭道平头发上、肩膀上都沾了雪。鼻子红彤彤的,被冻得不轻。
“你去视察新兵,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郭道平摇摇头,“我去新兵兵营里转了几圈,提提他们的士气。”
龙淮君一愣,“提升士气?他们不是在开垦田地么?”
郭道平摇摇头,“李将军让我们两千人去北边打探辽人的虚实。趁着雪还未化,辽人的马还起不了用。不久就要出发了。”
龙淮君喝茶的动作一顿,疑惑不已:“打探军情,需要我们新兵去吗?是有人从中撺掇罢?”
郭道平沉默不语。
“他们怎么说的?”
郭道平一五一十的说了。龙淮君一言不发的听完,把茶杯轻轻放在桌上。
茶水一颤。
“你真是个老实人。”她无语道。
郭道平挠了挠头,颇显无辜。
“好吧,你去罢。”龙淮君摆摆手。
“你不去吗?”
龙淮君看他一眼,郭道平觉得不好意思,低下头去。
“要是没人辅佐你,你恐怕就是去送命的。郭夫人机智伶俐,怎么有你这个木讷一根筋的儿子。”
郭道平觉得她说得对,又高兴她夸自己的母亲。挠了挠头。
“”
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