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这念想,却已经不同了

开普勒78b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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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还是来了。虽知道无法避免,但还曾抱有侥幸。不过时至今日,也无法回头了。

    也不知道天亮了多久。

    醒来之后,龙淮君一直保持平躺的姿势,呆呆的望着房顶。

    左边丫鬟进来又添了新茶。她转过头,伸手指勾了勾——差之毫厘。

    一声不吭,抿紧嘴唇,想着起身去拿——望了片刻,只得放弃。

    又呆呆的望着屋顶。手臂放回胸前,全身一动不动。只有眼皮还在眨,感受得到心跳。

    这个时候,脑袋里免不了胡思乱想。从阴霾天空,隐约雷鸣,再到满天大雪。忽然又想到家里还有一半未看完的中国神话史。

    记得女娲和伏羲生下了一个肉球,那肉球的粉末变成了人。

    伏羲在建木下追女娲。女娲说,想我嫁给你,你就要追到我。

    伏羲大笑着,伸出双手去抓自己的妹妹——伏羲的脸一会儿却变成了费玉清的样子。含着坏笑,拍着手。

    “你追到我,我就和你嘿嘿嘿”

    他如此笑着。

    多思无益。

    龙淮君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多少有点滑稽。像一具尸体。

    窗外茫茫白雪。这个时节还有麻雀,成双成对的在干枯的树枝上跳跃。叫得人心烦意乱。

    政治书上说,心理对身体机能具有调节作用。假如此时催眠自己是个男人,会不会要好一些?

    恐怕还没有人这么实验过。真正成为女子的经历,天底下自己独一份。那么催眠会不会有效果,谁也不知道。

    试一试?

    她闭上眼。

    良久,又睁开。肩膀往被窝里缩了缩,留一双眼睛在外。往旁边的茶杯看了看。

    茶杯里腾起纤细的雾气,在阳光下闪着迷蒙的光景。

    天气很好,是一个大晴天。可是身体不方便。这样一来,好心情也就所剩无几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闭上眼。问了丫鬟今天是什么日子。

    “十二月二十四。”

    她记下了。

    不可能就这么躺上一天。

    下午,日近黄昏。枝头换了另一种鸟。黄色的额头,短小的喙,身体渺小像只麻雀。但比麻雀好看多了。

    且没有麻雀吵人。

    龙淮君抱着暖手炉,站在门槛边,肩膀依着门,打量着树梢。

    试着调动小腹中的真气,能不能让身体暖一些——居然可以。由此她也终于知道,自己居然连生理现象都能缓解。

    那么这就不是武功了。与其说这真气是修行得来的,不如说它就是一种生命的本能。

    只要活着,满足某种条件。它就会一直壮大,直到装满为止。这是源自基因上的能力——她如此推断。

    抱着个暖手炉,身上也慢慢暖和了。她要多攒点真气,少消耗。后面兴许会用得到。

    依旧不想动弹。

    倒不是因为疼或是什么。且说有什么感觉,其实马马虎虎,也没什么多的感受。

    只是要当心——况且没有传说中的卫生巾。丫鬟中午悄悄给她递了一张长方形的棉条。她一言不发的接下来,沉默良久。

    郭道平从廊下行来,带起一阵凉风。手里揣着一封信,递给她。

    “李将军给你的。”他道。

    打开是寥寥几行字。看了两眼,把信撇到一边。

    “他说什么了?”郭道平问。

    “说我有功劳,让我做副尉。”

    郭道平点点头。

    龙淮君拿着信,看着他问道:“你为我求的功劳吗?”

    “是你应得的。”郭道平摇头道。

    龙淮君看着他。郭道平一言不发,眼睛瞟着雪地上那颗光秃秃的槐树。树叶早掉光了,几只鸟在上面探头探脑的打量着这边。

    “我的职务是什么?”

    “帮我出谋划策也不用上战场。”

    “嗯。”她点点头。

    “魏延醒了。”沉默良久,郭道平忽然说道。

    “他还没死?”龙淮君欣喜道。

    “多亏了你给他用的药况且,有个愣头小子一直形影不离的照顾着。”

    那药是黄裳亲手配制,留给龙淮君疗伤所用。不过一小瓶,再没有多余的了。见龙淮君就这么用出去了,他多少有些怨言。

    “王徽之。”龙淮君点头道,“他一直在照顾魏延吗?既然这样,那去看看吧。”

    魏延左边肩膀和肋骨上缠了厚厚的绷带,卧在床上一动不动。这个天气里,他还卧病在床。此情此景实在让人提不起精神。

    他仰着头,下巴搁在枕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你那药,用错了。”

    王徽之在一旁捣药,头也不抬,道:“没用错。”

    “三七虽然止血,但属内固气血,怎么能外敷呢?”

    “能。”

    “嘁。”魏延摇头道。

    “砰!”王徽之把药杵一放,于药钵相撞一声,“你是医师我是医师?”

    “你是医师,可惜,却是个庸医。”魏延摇头道。

    “啊听说你是个秀才?”王徽之道。

    “正是!”

    “可惜,却是个一根筋的傻子。”

    “嘁。”魏延摇头道,“你这庸医,嘴巴比手利索。”

    “怎么了,你肺不疼吗?”王徽之损道。

    “我看见你,忽而就不疼了。老天开眼,要我将你骂得狗血淋头。”魏延骂道。

    “呵你以为,你这伤是我用药医好的?你的箭伤靠着药就能好吗?我给你捣药,不过是让你看上去没那么可怜。”王徽之冷冷的道。

    “要不是有人帮你拔出了箭头,你这嘴还能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

    “那谁治的我,你把她叫来。”魏延道。

    王徽之闻言忽然一呆。他慢慢看过去,见他人虽趴在床上,眼睛却望着门口。他这话,好似是在自言自语。

    “你慢慢养好伤,该见的人总有机会见得到。”王徽之摇头道。

    “龙姑娘说的果然没错。”他轻笑起来。

    魏延瞥他一眼,奇道:“她说什么了?”

    “她说给你点念想,你好活命。”

    魏延一呆。暗暗叹气不语。

    “这念想,却已经不一样了。”他心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