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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处长难得如此失态,但在众人中都算冷静的了。因为其他所有监察员都是瞬间下巴砸地,陈淼奶茶啪一声摔了,塞得结结实实的小料愣是一滴都没溅出来。
“谁……谁和谁……接吻?”陈淼目瞪口呆。
白晟伸手拍拍岳飏的肩,低声说:“我早告诉你了。”
岳飏难以置信:“我以为你只是在开玩笑……”
白晟皱眉道:“我这个人性格从不开玩笑。你见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岳飏震惊到空白地瞪着他。
“等、等等,谋刺和暗杀是什么意思?”水溶花是唯一一个能勉强正常发出声音的,“三年前沈酌被谋刺暗杀是因为实验成功的消息走漏,跟傅琛的关系是……”
“因为那个内奸就是傅琛呀,”苏寄桥理所当然地反问,“不然还能是谁?”
这枚重磅炸弹可比接吻要爆炸多了,刹那间岳飏差点没站稳。
审讯室里,水溶花也惊呆了,完全没想到苏寄桥会觉得傅琛是当年那个内奸,第一反应是茫然看向沈酌。
沈酌却没有多少反应,不动声色俯视着苏寄桥,缓缓突出三个字:“为什么?”
“老师,你不会不知道HRG对进化者的吸引力有多大吧。”苏寄桥哑然失笑,尽管因为电击还有一点抽搐和狼狈,“一种能让普通人类也得到异能的基因干扰素,会不会对进化者也有效呢?能不能让进化者产生二次进化呢?如果把你争取过来,是不是对整个进化族群来说都如虎添翼?”
这其实是非常诡异的场景,因为荣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想得到HRG的,苏寄桥无比精准地说穿了荣亓的想法。
“他想利用你,想把你争取到自己的阵营里。这种暧昧的手段非常有效,因为老师你就是个眼里只看得到S级的人,唯有S级才能被允许进入你的世界。”
苏寄桥喘息着摇了摇头,似乎有点遗憾和嘲讽:“顺理成章地,你对他越来越亲密,越来越与众不同,整个研究院都知道你们要在一起了。但可惜的是……始终慢一步。你的感情升温速度始终比HRG的研发进度要慢那么一步。”
“……”
“你渐渐放开身心接纳他,却没有真正进入臣服期,这就代表你没有真正站到进化者的阵营里。偏偏HRG的研发速度又快得出乎意料,直到第一阶段数据模拟成功,傅琛才意识到来不及了,再拖延下去你只会把HRG这个核武器拱手送给人类。”
“那个时候我就隐隐有种感觉,他一定会按捺不住采取行动,果然没过几天就传出了实验室里出现内奸的消息。”
“完全不出我意料之外。”苏寄桥淡淡道,“当时我就知道我猜对了。”
沈酌眸底幽深不可测,少顷冷漠道:“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你有证据吗?”
“老师,你还想要什么证据。”苏寄桥简直要失笑起来,“监察处情报科的人地毯式搜查了那么多遍都搜不出内奸是谁,说明对方权限之高超乎想象,除了傅琛还有谁能隐蔽到那种地步?”
“最关键的一点,实验消息走漏这件事唯一的得利者是谁,除了傅琛你还能想出别人吗?”
“……”
水溶花不安地看向沈酌,但只能看见申海市监察官不动声色的挺拔背影。
“一方面引来各个极端组织行刺暗杀,拖慢HRG的试验进度,拖延核武器被交到人类手里的时间;另一方面他可以趁机提供保护,创造感情迅速升温的机会……你知道他本来是打算在青海试验场回来之后就向你求婚的吗?”苏寄桥声音带着嘲讽:“他迫不及待想让你进入臣服期,你难道感觉不出来?”
沈酌面无波澜。
苏寄桥挑了下眉,神色了然。
“在当时你成天朝不保夕的情况下,如果青海试验场没爆炸,回来后傅琛向你求婚,你是会答应的吧。”
旁听室里,岳飏突然感觉肩头一紧,猝然传来剧痛。
他一扭头,只见白晟指骨突出,手背微有青筋暴起,但眼睛却直直望着审讯室,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沈酌终于开了口,淡淡道:“不要对我的行为妄自揣测。”
苏寄桥不置可否地笑了声。
“你会的,老师。不仅我知道,傅琛其实也知道,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只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他抬眼看向沈酌,缓缓地摇头,仿佛感觉很不可思议:“明明你那么敏锐神勇,那么明察秋毫,从上学时就仿佛要把我钉在X光下连心肝肾肺都看清楚,轮到傅琛为什么你就盲目成那样?”
“唯一的得利者,唯一的嫌疑人,只要稍微有点脑子就能看清楚的事实。你却一反常态地装聋作哑,就那么不愿意睁开眼睛看清傅琛的真正目的吗?”
审讯室内外鸦雀无声,人人都震惊到丧失了反应能力。
陈淼的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眼角紧张地望向水溶花;水溶花也不知此时该作何反应,神情绷紧地看向沈酌。
“……不,不,等等。”这时岳飏总算艰难地挤出声音,喃喃道:“如果傅琛真的心怀叵测,青海试验场爆炸里明明是他救了沈酌,甚至他自己都牺牲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几个三观被颠覆的监察员也如获至宝,仿佛一下找到了主心骨:
“是、是啊!”“不可能,说不通啊!”
岳飏带着耳麦,他的声音可以从旁听室直接传进隔音玻璃另一侧的审讯室,苏寄桥嘶哑失笑了起来,仿佛听见了无比荒谬而愚蠢的笑话,越笑越控制不住。
“苏寄桥,”沈酌声音里带着平静的威慑,“我是随时可以再电你一次的。”
电椅上那个苍白、漂亮又疯狂的少年终于止住笑意,抬头看着沈酌。
那瞬间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很想说出什么来,但停顿几秒后,不知为何又咽回去了。
“我说那只是一场唱作俱佳的表演,你信吗?”最终苏寄桥只吐出一句。
——有谁会拿生命去表演!
岳飏的感觉是苏寄桥疯了,从表情看其他几个监察员也明显是这么想的,唯有陈淼与水溶花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与自己相同的不安。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沈酌垂目冰冷道。
苏寄桥躺在电椅上仰视着沈酌。从第一次相遇起他们之间就是这样的咫尺之距,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同样的咫尺之距,高高在上而不可及,仿佛永远也不会缩短半寸。
苏寄桥眼底闪烁着什么,蓦然抬手一招,示意他靠近:“老师。”
沈酌眉锋压紧,不为所动。
但苏寄桥坚持对着他,保持着那个手势纹丝不变。
“……”
半晌沈酌终于俯下身,只见苏寄桥略微偏过头,柔软的嘴唇几乎贴在他耳际,声音含笑低柔动人,像一场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旖旎美梦:
“我愿意把所有真相与谜底都统统告诉你,前提是你做一件事来交换。”
“我要你当着那个讨厌的双S的面亲我一下。”
“可以吗,老师?”
沈酌呼吸一停。
数秒后,身后诸多目光同时看见他站起身,一手直接粗暴地拎住了苏寄桥的头发!
“学、学长!”“沈监察!”
“你们这些进化者,似乎对我有很大的误解。”
沈酌修长五指犹如铁钳,与之相对的是他眼神却冷酷到了残忍的地步,就那么自上而下俯视苏寄桥:“你们不会真以为进化成S级就能被我另眼相看了吧?”
苏寄桥被迫竭力仰头:“老师……”
“傅琛深情似海也好,虚情假意也罢,都只不过是我实验室里的一次性耗材,你们所谓的等级高低在我眼里不过是利用价值大小而已,能用则用不能用就可以死了,一帮蝼蚁的爱恨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
“……”
苏寄桥徒劳地张了张口,但在那可怕掌力之下发不出声来。
“从得知你二次进化的那一刻起我就差不多猜出青海爆炸是怎么回事了。”身后众人听不见沈酌的声音,只听他一字字轻声道:“学校里那帮蠢货给你的最大错觉,就是让你误以为自己那点智商跟我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没有用,苏寄桥。你死了我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沈酌劈手一甩,苏寄桥后脑撞在电椅上,咚一声闷响。
他毫不留情站起来,转身走出审讯室。一众监察员都沉浸在惊愕中久久不能回神,只见沈酌静若寒潭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怒:“把嫌疑人关进暗室,一粒米一滴水都不用给,给他打高倍神经药剂,我留着他有用。”
陈淼第一个反应过来:“是……是!”
一支高倍神经药剂能把一群大象都放倒,并且可能产生持续性神智不清的效果,这是为了防止苏寄桥用任何精神系异能逃脱。
两个监察员提着针剂冷藏箱快步走进审讯室,苏寄桥却视若无睹,眼睛只盯着沈酌的背影,瞳孔深处闪烁着病态般的炙热温度。
尽管他很想求证,但现在已经无法看到当年沈酌对傅琛的感情是什么颜色,S级异能只能显示出此刻沈酌对他的情绪。
——全然深黑,暴怒憎恶,连一点杂质都没有的极度反感。
非常好,苏寄桥心头涌现出期待。
这正是他最想要的效果。
现在被他激起的厌憎越真切极端,未来他将得到的爱意就会相应越汹涌、越强烈。
A级进化的少年面孔纯净柔美,看不出他内心兴奋的颤栗。高倍神经药剂从针管中缓缓没入皮肤,苏寄桥闭上了眼睛。
·
审讯室外走廊上,岳飏双手颤抖着喝了口茶,哗啦茶水泼了半身,白晟赶紧从监察员手里抽了条毛巾贴心地给他擦了擦。
“他怎么了?”沈酌皱眉问。
白晟一手扶着岳飏,怜悯道:“岳哥的三观被震碎了……”
“不……不可能,傅琛不是那种人。”岳飏难以置信地对着空气喃喃:“他从来不是那种极端进化者,也没对人类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要处心积虑把核武器弄到进化者这边?苏寄桥根本没有实质性证据,我认识傅琛那么多年……”
沈酌淡淡道:“傅琛一直想用信息素影响整个北方你知道吗?”
岳飏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一天24个小时,你有23个小时在为傅琛卖命。”沈酌仿佛还想说点什么,但看岳处长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最终只摇头呼了口气,摸出剩下的半包烟扔给白晟,示意白晟让岳飏抽两根缓一缓。
“我去洗个手。”沈酌脱下刚才扇苏寄桥耳光的左手套,随便扔进垃圾箱,转身走向电梯。
结果沈酌背影这边一消失,那边白晟立刻把沈酌那半包烟揣进了自己兜里,然后鬼鬼祟祟招手叫来相熟的监察员,强行抢走了人家的烟,抽出一支来亲手塞进了岳飏嘴里。
“……”
岳飏被迫咬着人家监察员的烟,简直要被满心苦涩吞没了:“那只是半包烟而已,你至于吗?!”
白晟亲手嚓一声点着打火机:“我不会给你把烟盒一路带回家去压在枕头底下藏一辈子的机会的。”
岳飏:“………………”
·
监察官办公室里,水龙头哗哗作响,将沈酌十指上泡沫冲干净,露出光洁如玉般的指节。
下一刻,他抬起头,镜子里映出背后一道无声无息的身影,是白晟。
“把岳飏送走了?”
沈酌关上水龙头,刚要去取毛巾,却被白晟从身后伸手抓住了,干燥修长的五指与他湿漉漉的手指相扣。
紧接着,双S温热结实的身体也靠了上来,不轻不重地把他压在流理台边缘。
“怎么了?”沈酌看着镜子里的倒影问。
因为身高差的缘故,白晟可以很轻易把脸埋在沈酌侧颈间,仿佛突然对大监察官身上冷冽的气息产生了某种兴趣,逆着侧颈皮肤一路嗅到脸颊,挺直的鼻梁摩挲在沈酌鬓发上。
“没什么,”他漫不经心道。
沈酌被压得动不了,后脑就靠着白晟坚实的颈窝,半晌才听他问:“你觉得当年那个内奸就是傅琛吗?”
“……苏寄桥是个心理扭曲的混蛋,但说得也许不无道理。”沈酌意义不明地停顿数秒,看不出他脑子里在想什么,片刻后只见他垂下眼睫:“走漏消息的人不是傅琛就是苏寄桥,所以……”
话音戛然而止,沈酌猝然伸手往下,按住了白晟的手背。
叮当!
皮带扣与瓷砖碰撞,发出一声清响,紧接着是黑色西裤拉链退下的细微声。
“大白天发什么疯?”沈酌想回头,但压迫中没有空隙,只能用力试图按住白晟强硬而灵活的五指:“你怎么了?”
镜子里白晟的侧脸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沉沉笑了声:
“没什么,你说。我听着。”
白衬衣纽扣从下往上地一个个被解开,沈酌削薄的腹肌被迫贴在大理石表面上,带来尖锐的凉意,体重压迫让他不得不向前倾身,额头几乎要抵到了镜子上。
沈酌简直不用回头就知道这人是来秋后算账的,咬牙道:“你用脑子想想,我怎么可能答应傅琛,在苏寄桥眼里哪怕我跟别人多说两句话他都能脑补出一串离奇情节,他本性就是那么偏执极端,你不能光听一面之词就……”
“没有。”白晟轻描淡写说,“我怎么可能听信那个疯子的胡说八道。”
挣扎中沈酌断续的气息在镜面上熏出模糊水雾:“那你在做什么?”
紧接着他就后悔问出这句话了。
隔着制服布料,他清清楚楚感觉到自己被顶住了,而且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急迫、强硬而勃发的压迫感。
“话说,咱们以后上哪里去渡过臣服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