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魂灵安息

红色哥萨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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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无数纸钱香灰漫舞天空。WenXueMi.CoM

    面对一夜间平添的上百个坟墓,傅三江默默无语立在武之强的坟前。

    尤定武之强洪木生战死,万定群重伤,其余武师家丁下人伤亡过二百,洗悦山庄可谓惨胜。

    而损失三名寨主两名助拳道长及大半人手的五鲤寨败北之际,更遭到浮影小筑的痛打落水狗式追剿,究竟能有多少人可以生还回长江,还是个未知数。

    让傅三江愤恨的洗悦山庄所有劫后残生者切齿的是,一夜血战伤亡无数才获得胜利后,面对的竟然是大摇大摆从县城赶回来摘桃子的刘樱程汉华的大队人马。

    铁一般的事实让人们看清了一切,尤定武之强下场让夫人派人齐寒了心。

    不论刘樱程汉华是否勾结五鲤寨,单就他们有意弱化洗悦山庄防御,又弃忠实下属不顾,更对亡灵刻薄,洗悦山庄就没有任何人愿再为她们效力!在这世界里,并没有多少人肯愚蠢的送命。

    摆出挟天子以令诸侯姿态的刘樱全然不在乎任何人感觉,在她眼里洗悦山庄伤亡的人不过是一堆数字。

    程汉华不知从什么地方召来了一些三山五岳的好汉来一撑场面,他们个个武功高强凶狠蛮横,一看让人就感觉是杀人不眨眼的恶棍。

    这些人恰到好处出现在遭五鲤寨洗劫的洗悦山庄,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海括紧急就地整合了所有残余的洗悦山庄武力,并且从各地抽调回秘密力量,摆出了与刘樱程汉华摊牌架式。

    面对被毁大半的洗悦山庄和刘樱程汉华**裸的狼子贼心,吴行云终于抛弃了对父亲的最后一丝幻想,准备以武力硬干了。

    双方都在大肆搜罗人手准备血战,同时等待最佳机会出现。

    吴六战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就是双方认为的最佳动手机会。

    身陷洗悦山庄继承权争夺之战中,傅三江已不愿再回避了,他既然出了手,就要干涉到底,就要操纵局势向他认可的方向发展。

    无论如何,在翠怡楼挂头牌的,刘樱比海紫玉更适合!

    武之强的逝去比英若通的逃遁,在傅三江内心引起的震撼更为强烈。

    平日里伪装面孔下,英若勇更多的是因人而异的善意,武之强更多的是发之内心的坦诚。

    武兄,或许我们俩都不是个合格的江湖中人,因为心灵太敏感太脆弱了,傅三江内心一阵阵伤情。

    打着了火石,点燃了白纱巾,四十七条染有初夜红的血纱巾熊熊燃烧起来,映红了坟头。

    你再也不需要用女人和烈酒来麻痹自己了,你终于得到解脱了!傅三江心道,武兄,黄泉路上一路走好!

    张小秀走了过来,给武之强坟头上插上了一把香。

    “你都送到了?”傅三江轻声问。

    “都送到了,爷,我亲手一家家送的!”张小秀说:“除了平安家的什么话都没说外,其余几家人都说过了今天,会带孩子来给武教头磕头,以后有闲暇也会给武教头上香拔草烧点纸钱!”

    “今天是特殊日子吗?”傅三江想了一下问。

    “爷,今天是小年啊!”张小秀说。

    “哦!”傅三江这才忆起来。

    “小秀,你回去吧!今天,我陪武教头过这个小年!”傅三江沉闷说。

    “爷,是!”张小秀应着,可脚没迈开步。

    傅三江诧异看了她一眼。

    “爷,天色还早,让我陪陪你,好吗?天快黑时,我就回去!”张小秀低声怯怯说:“山庄来了很多陌生人,我怕!”

    傅三江点了点头,默许她留下来。

    张小秀紧挨着他坐下,寒风中尽力将身子缩成一团。

    “小秀,你觉得武教头人怎么样?”傅三江问。

    “武教头是个好人啊!”张小秀答。

    好人?武之强会是好人!傅三江轻叹。

    “真的,爷,武教头是个好人!”张小秀觉察他神气变化说:“他们都说洗悦山庄教头中最好的是您,然后就是武教头!”

    他们指的是洗悦山庄家人下人们了,傅三江对于自己排第一,以为正常,武之强因何第二?

    “万教头不好吗?”傅三江问,他印象中万宝群对下人们一向客气,即从不管束也不多指使。

    “万教头当然不坏,可他太重视自身利益,不管谁触犯他的利益,他都会不依不饶,而没有利益的事他从不关心!”张小秀说:“大家都对他敬而远之。”

    仔细品味一下,万宝群真是这种人,评价非常中肯。

    “英教头呢?”傅三江所知尤定是一个惹人嫌的家伙,在下面评语肯定糟透了。

    “英教头当然人很好!”张小秀说着,神情显出了迟疑。

    洗悦山庄人人皆知,江教头英教头之间关系是过硬的,张小秀更亲眼见了许多事例,在江教头说英教头坏话,是要多想想的。

    “小秀,你对我还有所保留吗?”傅三江平淡的话语似刀锋般锐利。

    “不!不!爷!”张小秀惊吓得脸色全变了说:“大家看法是,武教头英教头为人都好,只是相比之下,英教头对待人总有恩赐戏弄的味道,不似武教头样尊重人!”

    “是吗?”傅三江极力思索。

    “英教头总是显示自己的帮助援手是无私无代价的,是出了怜悯与同情,希望人们对他感恩戴德!”张小长继续说:“武教头则明码标价,**裸的交换,将对方视为对等人物。而人总是有尊严的,纵使生活在最低层的人都希望有块羞布来维护尊严!”

    皱了一下眉头,傅三江诧异,张小秀什么时候说话如此有哲理了?

    “这些话都是海大总管说的,少夫人告诉我的!”张小秀说:“真的,武教头虽然荒淫无度,声名败坏。可在您来前,有很多人宁愿有事去求武教头,都不去找英教头!”

    傅三江脸上浮过一丝淡淡笑容。

    “爷,那次是英教头去县城!”张小秀用低若蚊蝇的声音说。

    “不尽然吧!武教头的话,百分百要收取代价,英教头则不一定,对吗?”傅三江分析说。

    “爷,我不是个不懂情理不知恩情的人!”张小秀宛尔一笑说:“可有点幻想不是罪过吧!”

    英若勇弃庄而生,武之强坚守致死,两人不同的选择导致不同的结局,不正反应了两人为人品性的根本上的差异吗?

    “爷,其实在孩子问题上,武教头英教头做法是最让人比较议论的!”张小秀说:“不管谁怀了英教头的孩子,英教头都尽力鼓励她们生下来,并且帮助她们欺瞒丈夫,甚至被觉察了后,死也不认帐!怀了武教头孩子的,武教头不仅让她们自己选择,且不希望她们欺瞒丈夫,更时常亲自出面和丈夫们谈判商讨!”

    “孩子是无辜的!”傅三江喃喃说。

    “爷,是啊!”张小秀说:“为武教头生养孩子会得到百般照顾家庭和穆,而为英教头则见不得阳光,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武之强在遗书中清楚写明将遗产分给几个为他生养孩子的家庭,且送上一份真诚的祝福!

    江湖人武之强或许不是傅三江值得效仿的对象,却绝对值得尊敬!真诚勇敢面对一切,并尽力迎对结果,生无憾,死无怨!

    生于海上,死于战场!

    八荒血脉里永远流淌着沸腾的热血!

    面对不可预测的未来,用战斗去获取胜利,用死亡去面对失败!

    傅三江此刻彻底的解脱,将不再掩饰自己行为和性情了。

    “爷,您知道吗?”张小秀鼓起勇气说:“其实,山庄里大家都希望大公子能接任庄主,甚至农户们猎户们店伙计们都希望!”

    “是大公子人好,会给大家更好日子吗?”傅三江对此并不意外。

    “不是,大家觉得现在日子够好过了,不奢望更好!”张小秀摇头说。

    “什么?”傅三江奇怪了。

    “真的!洗悦山庄的地租劳役在几个县里算最低的,比浮影小筑的都低很多!很多出身于洗悦山庄仆人下人的又得了许多好处,这一带是非常让人羡慕妒嫉的!”张小秀说:“今年秋收时,有不少人主动提出多交一成地租的!”

    这个笑话傅三江来洗悦山庄几天后就听说过了,引得他一阵捧腹狂笑不止。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有前例的。二十多年前,洗悦山庄那时是顾家的,顾象两个儿子夺继承权时,一个比一个拿出条件对农户猎户们宽松优惠。可一分出胜负后,立刻将地租劳役加到无法忍受地步,农户猎户们稍想求情,就被大批大批废租废约赶出房屋田地去!生存不下去的农户猎户们火焚了顾家大宅,烧死了所有顾家人。随后,官府出兵镇压了民变,不知有多少人被砍掉了脑袋!”张小秀说:“吴庄主是此后从县里购了这块地的。”

    傅三江如同化成了石像,不发一言沉默着。

    犹豫了片刻,张小秀下定决心说:“是大少奶奶暗示我说这些话,并充诺给十几亩好田地还有五十两银子!”

    “小秀,你可以说说自己真正的想法吗?”傅三江问。

    “爷,我以前的一切都没有选择,只能由人决定!”张小秀颤声说:“我知道世上没有白来的钱财,没有白来的美好生活,要得到,一定要付出。如果可以,我愿意为自己做一次选择,愿意为将来付出代价!”

    生活的重重压力从来无法抹杀人的尊严和梦想!

    “小秀,现在你是完全自由的,你可以选择,我将尊重你做出的任何选择!洗悦山庄的未来谁也无法预测!”傅三江目光越过张小秀身上投向远方说:“你认真考虑一下再回答我,这一步对你的一生很重要!”

    常多宽骑着马的身影出现在远方。

    “我得去跟常二总管谈选择问题了!”傅三江平淡的话词里带着浓浓杀意。

    常多宽憔悴了许多,在刘樱程汉华与吴行云海括之间的走钢丝已走不下去了,面对即将到来的最后厮杀,他处境无比尴尬。

    双方都在尽力拉拢常多宽,又对他表示了信任和理解,毫无异议委任他监护重病垂危吴六战的重任。

    中立路线的山穷水尽,是人人皆明了的事实,常多宽除了几个愚忠的心腹手下外,其余手下不是投入海括吴行云方,就是告假告病辞职溜之大吉。

    无论哪一方取得最后胜利,对中间派的清理整顿都是势在必行的!常多宽分明是在等待灭亡。

    从奔驰的马上一跃而下,常多宽脸上残余了些苍白。

    傅三江心里想了一下,上次在徐欣红墓前,常多宽失败过一次。如今,在武之强坟前,手上筹码更少了的他会有什么说辞呢?

    “江教头,听说你劝萧铭孙都离开?”常多宽说。

    “大泥潭里只有最凶狠的鳄鱼才能生存下来!”傅三江笑说:“我只是提出了个见解!”

    “我不认为江教头你会是鳄鱼!”常多宽说。

    “刘樱程汉华不这么认为,所以他们失败!五鲤寨不这么认为,所以他们灭亡!”傅三江豪迈说:“海括吴行云相信,所以他们成功!萧铭孙都相信,所以他们生存!”

    江强话尖锐刺耳却的确讲得是事实!

    若不是江强带虚诚义等人吸引了五鲤寨伏击人马的注意力,海括吴行云绝对没有那么顺利回到洗悦山庄;更不会逼得五鲤寨连夜攻击。

    洗悦山庄在五鲤寨骤然攻击中之所以能翻盘,完全是江强萧铭孙都三人出人意料的个个击破的战术。相处近十年,常多宽岂不知萧铭孙都有多少本事,他们之所以大放光茫,根本原因还是在于江强身上!

    海括拷问抓获的水匪小头目获悉,率队伏击海括吴行云的四寨主于豪哥离奇失踪,导致亢暴做出错误判断,认为江强虚义等人不可能赶得回洗悦山庄,从而做出全面攻击决定。

    一招棋差,满盘皆输!

    假设杭暴知道了江强折返了洗悦山庄,假设杭暴动用丹青丹画先对付江强,那么胜利者必定是五鲤寨了!

    程汉华对江强实力进行了又一轮的新评估,然而结论迟迟未能定下来。

    在逆转洗悦山庄的战斗中,江强更多的是展现了战斗艺术的精通,并没有表现高超的武功实力。对丹青丹画的上佳表现,那是八荒柳林正统武功性质对邪门武功产生的相克缘故。

    然而,再怎么估评江强武功的人,都承认他对洗悦山庄的局势已成了成败得失的关键点。

    “江教头,若无你活命之恩,常某必死无疑。”常多宽诚恳说:“这里有常某半生的积蓄,请让我以此聊表谢意!”

    常多宽手轻拍马背上一厚重的马包。

    “据说天下没有比柳林更富的地方,常二总管,你信吗?”傅三江反问一句。

    常多宽苦笑说:“江教头,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就会有罪恶。海括开赌场设妓院,手上同样有罪恶!”

    “武之强肯定预料不到他死于徐欣红一样的咎由自取!”傅三江平淡说:“常二总管,江湖,本来是快意恩仇的地方,并不是讲理的场所,对吗?”

    深吸了一口气,常多宽苦涩说:“江教头,真的,你没有必要这样做!洗悦山庄有很多不为人知的黑幕…”

    “我看到全是被叛出卖和伤害!”傅三江冷肃面孔出现说:“江湖人的事情就用江湖人的手段来处理!”

    看到无法用任何办法来动摇江强之信心,常多宽万分沮丧说:“江教头,你答应过刘樱的,只要她以礼相待,你不会多管闲事的!”

    “刘樱恐怕也答应过武之强,事成之后会给他一亲芳泽的机会!”傅三江头也不回朝张小秀走过去。

    “江强!虽然我欠你活命之恩,可希望你明白,为了保护我爱的人,我不会惧怕与任何人战斗!”常多宽厉声说。

    傅三江没有回话,只是用双手轻轻拍掌。

    永丰县城城门口。

    “您会来接我吗?”张小秀眼里盈盈满是期盼的泪水。

    “不死不弃,不灭不休!”傅三江温情的在她鬓发上插上一支刻有“小秀”两字样的纯金发钗。

    “爷,我等你来!”张小秀咬着下唇说:“我会一直等您!”

    “不需要等很久!”傅三江微笑说:“最多过完元宵节,一切事情会全结束,到时,我们再相聚。”

    听到江强这话,海括眉间跳了一下,暗地心叹,他确实将局势把握得精确啊!

    吴行云和虚诚义在一起闲聊着。

    大批从洗悦山庄撤出来的妇孺下人正在乱糟糟的被遣散,未来的洗悦山庄将完全是战场。

    离别话不完,终于张小秀坐上了马车,开始随着货车队在傅三江眼野里远去。

    “江教头,又不是生死离别,你们很快会相聚的!”吴行云笑说;“到时,我将城里酒楼都划归你管,让你俩痛饮合欢酒!”

    “大公子,不会吧!”傅三江哈哈一笑说:“就一个酒楼掌柜的安置我?”

    “总教头兼酒楼掌柜,我都很有兴趣啊!”海括恰时插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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