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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笑了一下,魏流云将佩剑移至最称手的位置,以便应付任何突发情况。从他对三厂一卫了解程度来分析,刚才绽放在天空中的那一连串烟火信号是西厂中人在搜捕极危险重要对手时发出招唤同伴的信号。让魏流云迷惑的是,这种烟花信号按规矩是由西厂组队中地位较高武功较好的人携带,使用是有严格规定的,一般只放一个,绝没有一次性放光道理。对手既然或危险或重要,招唤同伴的目地是因为没有绝对把握生擒或击毙,那么必须考虑到周围是否有同伴能迅速支援和对手是否会暂时脱离控制或追踪情况。就算业已完全封锁对手到绝境里同时又知道附近有同伴存在,一次性放光烟火信号仍是不可理喻的愚蠢行动。烟火信号一个在天空中和一百个在天空中所能产生的效果,对于武林中人来说根本没有区别!
很难想象能拥有如此多烟火信号的西厂队伍里全是蠢得不可救药的白痴,魏流云以为,一定是出了某种特殊情况。
五十米外山坡顶上突然出现的左手持扁盾牌右手持锋利短剑身上几处挂了彩的中年人背影让魏流云心一紧。
白骨牌官用,西厂有数的好手!
一瞬间,魏流云恍然大悟。
刚才那一连串烟火信号并不是召唤同伴,而是求救!
西厂编队中地位高武功强者带的都是召唤同伴的烟火信号,较次的才带求救的烟火信号。
想必,整队人在遭受骤起的伏击时,编队中稍弱的携带求救烟火信号都被当做第一批攻击目标被攻击身亡。
而白骨牌官用这种地位高武功强者在遭受攻击时,以他们丰富无比的江湖经验和厮杀经验判断出双方实力和对阵结果,并且在第一时间不约而同用召唤同伴的烟火信号当求救信号用!
谁有这样的胆量气魄和实力在京城范围内突袭西厂拥有白骨牌官用一级高手的整队人马!
从烟火信号天空中绽开,到白骨牌官用在山坡顶现身,不过是二十多次呼吸工夫,由于背风山坡阻隔,魏流云无法看见和听见一百米外动静,然而他仍可隐约感觉,山坡后的战斗已结束,只有白骨牌官用在做垂死挣扎!
江山如画,写意天下!
激扬舞动的剑划出数十重或浓或淡或粗或长或直或弯的工笔书法似的剑茫,将官用卷入其中欲溶化他为其中最厚重的黑点。
左手盾牌高速带旋转向上迎接剑芒,右手短剑朝虚空中狠刺出十多次,官用身体尽量后倾,以减轻必然到来的沉重打击!
写意剑法!
峨眉苦味子!
难怪能够伏击西厂整队人,难怪能杀得官用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魏流云头大了三分,根本不用多想,山坡后面多半有熟悉甚至敬爱的长辈和师长,方圆至少十里内都应该没有三厂一卫的人。这些都没什么,关键在于,马车上有一个毁了苦味子心爱的弟子终身幸福的傅三江。若让苦味子见到认出傅三江,天下除了清然外,连仓云都阻止不了他动手。
苦味子瘦长的身影在半空中陨石般坠落,官道上的异常情况,让他加速了与官用的决战。
沉闷的一声巨响,官用左手盾牌被击得瞬间四分五裂,右手短剑突击却获得了意外成果,在苦味子身上至少留下了三处创伤!
糟!
官用绝望想,苦味子识破了他破釜沉舟欲以身硬挨一击,诱苦味子力竭,获一线逃命生机的计划,反不惜放弃重创机会,宁可负伤亦保持蓄势状态,那么将到来的将是致命一击!
魏流云突然间感到脊梁骨里有一丝寒意,寒意瞬间浸透了他的整个身体,直浸到每一根毛发和肌肤里。
有一名顶级暗器或弓箭高手锁定了自己!魏流云汗流浃背想,好可怕的感觉,此人实力绝对不会在苦味子之下。估计是收拾西厂人后,悄悄从侧面隐蔽接近了自己。不客气的说,若不是千叶珊瑚珠洗髓,魏流云只怕连死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现在情况稍好一点,可魏流云也只是感觉到有人,方向和距离都是一摸黑。
苦味子一干人等伏击歼灭西厂人马,当然是追求绝对隐蔽秘密,不想泄漏一丝一毫。三厂一卫的报复一向是最直接最快速最凶残的。
列身于同一战线,按理苦味子等人不会发起攻击,魏流云不敢大意,他认识苦味子这样的赫赫有名的前辈高手,并不意味对方也认识他。
“祖师风采千秋传,武当魏流云!”
魏流云轻巧跃下马来,佩剑随即出鞘,摆了一个武当标准的“苍松迎客”式。
这一式一招流畅潇洒无比,稍有眼力的人都能得出,若非正宗武当弟子,绝不能瞬间摆出这毫无用处却需至少三个月苦练出来的礼仪招式。
当然,更重要的是魏流云左手五指看似提了一个剑决,其实是一个特殊标记,证明他也是叶伤智组织的“侠义联盟”的一员。
表情冷肃的苦味子从官用的前胸抽出剑尖,他瞟了一眼,确认魏流云身份后,做了个速离的手势。
遥施一礼,魏流云跃上马车,驱二马疾奔。
跑不出不到半里路,马车内如雷的鼾声又响起。
倒!
魏流云心里暗骂了一声,傅三江这家伙准比自己更早发现那暗器或弓箭高手行踪,刚才自烟火信号响起来后,他鼾声就断了。伤病未愈,武功未恢复,他感知能力却依旧。倒是自己略显惊慌,忽略了他的表现。
大约跑出去七八里路左右,迎面出现一队疾驰而来的人马。从他们所骑马和身上佩带的装备看,是西厂另一支搜查队。可能是看到烟火信号后,赶来支持的。
灵机一动,魏流云心里有了个主意。
“停车!停车!”
身着杂色服装的西厂尖兵厉声吼:“你从那边过来,看见什么?”
“啪!啪!”
运足内劲,魏流云马鞭梢头在两马耳朵边发出炸响,提醒它们若不使出吃奶的劲,下鞭将会打在它们的身上。
两马不敢怠慢,全力加速冲刺。
扬起一片灰尘,马车眨眼间冲过了西厂众人身边。
“操狗养的!”
“宰了他!”
“这小子,很可疑!”
…
原本在奔驰状态中,西厂众人无法止住马,一个个冲进漫天灰尘中吃土,顿时骂娘声喊杀声一片。
很明显,这一队西厂搜查队对于支援烟火信号同伴的差事并不积极,从他们不急不躁的赶路和还有闲暇功夫拦截路人问话可看出来。
非常浅显的道理,烟火信号太可疑了。而从通常情况分析,若是同伴能对付,他们赶去多半已完事了,功劳半点沾不到;若是同伴勉强应付,最先赶去的不仅要救死扶伤,而且还要追踪搜查,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若同伴不能对付,那就最糟了。京城附近,对方肯定拥有奇强实力速战速决。赶去不是收尸,就是送货上门。
只有风险,没有收益的事调动不了西厂众人积极性的,当然他们哪一个也不敢不去支援,但小心谨慎总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的。稳一点慢一点,让别的队兄弟先去好了,自家性命自家爱惜。
相比之下,拦截追踪可疑路人,是一个正大光明且又稳妥安全的差使。何况,车夫行迹实在有问题,来自于发烟火信号的前方,并露了一手上乘内功,却一见西厂众人落荒而逃。
当机立断,领头的西厂大档头下达拦截追击命令。
西厂众人纷纷拔转马头,狂追赶了起来。
此刻,魏流云深深感受到什么是财大气粗。这两匹看上去不起眼的马,冲刺力和持久力都相当惊人,才那么片刻功夫,就将西厂众人甩下了一大截。
幸亏是马车,要换了是骑马,恐怕魏流云得勒勒马减速,以防西厂众人追不上来。
以三厂一卫的身份,征用的都是京城里的好马,可直到追了近十里路,才慢慢一点点接近了马车。
魏流云发现前方又出现了一整队人马,从服装上一眼看出是锦衣卫的缇骑。
腹背受敌会陷入绝境,魏流云开始减速。
一观察到有同伙出现,追赶的西厂大档头毫不迟疑下达了攻击命令。
一则长途追赶让一向飞扬跋扈的西厂众人动了气;二则欲在同伙们面前表现;三则多少有点担心同伙抢功。追在最前面的二名西厂档头同时痛下杀手,三枚梭镖两把飞刀厉啸着袭向魏流云。
左手猛一勒马绳,左手长鞭一卷卷飞梭镖飞刀,魏流云春雷般暴吼:“祖师风采千代传,武当魏流云敢问,各位为何相逼!”
“轰!”
马车原地向上整个跳起来一米后,重重落下来,刹住不再前行。
西厂为首大档头一边难以相信发出质问声,一边打出让下属不要妄动的手势。
“在下武当魏流云,奉掌门之命,至京城听提点黄石道长调遣。各位是何方人氏,为何苦苦相逼,且出手伤害?难道,天子脚下京师近郊,各位亦想白日行凶打劫不成?”
魏流云挺身按剑厉声质问。
不妙,落陷阱了!西厂十二人想法出齐一致。
于情于理于法,魏流云都用话扣得死死的,西厂众人连一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当然,最重要的是御内三山的势力和魏流云的实力,让西厂众人大多数卑鄙无耻手段无法用出来,才会造成这一结果。
几句说词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下去,西厂大档头明白,目前形势下,纵使舌上生花,也辩不出半分理。何况就算有理,若留不下魏流云,事情闹到御内三山面前去,照样有好果子给他吃。用一贯作风,先给对方一个教训再来论理吧。抱石亲传弟子魏流云可是名声在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已方虽有十二人,实力很强,收拾他理论上没有问题。可魏流云马车里还有一个人啊!虽然听呼吸,那人似乎武功平常,可谁敢保证这不是魏流云做出的假象。万一,里面坐得是抱石巨石一级人物,自己等人岂不是自己挖坑埋自己!
一眨眼功夫,西厂大档头想了很多。不管魏流云有什么目地,但从他佯装没看穿自己等身份看,至少他还不愿主动挑起冲突。那么,自己又何必非要和他较劲到底呢?何不,认载开路,彼此心照不宣呢!
刚刚打定主意,西厂大档头的眼角余光注意到缓缓行来的锦衣卫一行人,他眼睛猛一亮,笑容顿时浮现。
锦衣卫一行人为首是骑着一极名贵好马的近五十岁的中年人,他中等个身体略为发福相貌堂正威严神情不怒自威,腰间佩带不是锦衣卫通用装备锈春军刀,而是奇门兵器鸳鸯吴钩。
天下武林中使用鸳鸯吴钩的人氏本就不多,在锦衣卫中使用此奇门兵器的只有一个人,锦衣卫副都指挥使,京城六虎之一的上官啸虎!
对上官啸虎稍为了解的人都知道,他是十多年前出卖了至交冷面剑客魏雄为本钱,开始了在仕途的飞黄腾达。
魏流云恰恰是魏雄的遗孤。
两人照上面了,还用得着自己费心神了吗?西厂大档头心里惬意极了。
魏流云在同一时间,发现了上官啸虎。十多年未见,儿时的记忆已模糊,况岁月沧桑在上官啸虎脸上留下了深深痕迹,但那招牌式的鸳鸯吴钩给了他最直接的答案。
“流云贤侄,早闻贤侄艺成出师武当,行走江湖扬名天下,甚让老夫渴求一见。”上官啸虎脸上泛出热诚的笑脸说:“今日一见,贤侄风采果然不凡,若魏兄在天之灵有知,亦定会含笑九泉!”
在一边的西厂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深知上官啸虎为人的他们对这些听上去似发自肺腑的长辈关爱之言中充满的虚伪造作和杀机不寒而溧。
昔日,并非上官啸虎心慈手软斩草不除根,实在是迫于来自符桂良秦跃虎两人联络江湖各势力所形成的强大压力。
武当和上官啸虎最终达成的协议是,上官啸虎保证在魏流云二十五岁前不以任何手段对付他,而武当承诺在魏流云二十五岁后解除他武当俗家弟子身份。这协议隐含的内容是,魏流云在二十五岁前如果发生任何意外,武当若有证据怀疑可能为上官啸虎所安排,抱石都会对上官啸虎展开无情追杀。当然,魏流云二十五岁后将失去武当俗家弟子身份,那时,不管上官啸虎使用任何手段杀死他,武当都绝对不会干涉。
对于上官啸虎来说,魏流云就是一座火山,爆发日子早已注定;而对于魏流云来说,上官啸虎是人生旅途中必须越过的天险!
无论是上官啸虎还是魏流云在这种情况下见面,都不是他们内心所希望的。不过,他们在心理上都俱备了随时与对方见面甚至交手的准备。
“上官副都指挥使,多谢美意。亡父若知上官副都指挥使如此提携,定会邀上官副都指挥使好好喝上二杯。”虽然魏流云尽力做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可话语声音还是带有一丝生硬。
“哈!哈!想不到魏兄那样刻板一丝不苟之人,竟有贤侄如此风趣之后代。”上官啸虎笑说:“真是虎父无子啊!”
“那可不一定啊!”一个冰冷的声音间插话说:“上官大人,魏雄当年勾结叛逆意图谋反,实在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何来虎父之说?倒是魏流云师从武当抱石道长,本可以立足于江湖,谁知因本性顽劣不堪,被赶出师门。如此看来,当是叛逆之父有无能之子才对!”
“哈!哈!”
应声,锦衣卫众人轰然大笑,声音尖锐刺耳直逼魏流云心肺。
刹那间,魏流云脸色涨得通红,他连续深吸了几口气,才将心情平静下来。
目光狠狠盯在出声人身上,魏流云杀机顿现。
出声的是一名衣着华丽手持精铁长枪的少年,他一副傲然神情,似将世间万物踏在了脚下。
“岑据,狂妄!”上官啸虎断喝一声说:“昔日魏雄不过是一时糊涂,铸成大错,其为人品性还是为世人所承认的。流云贤侄为抱石道长所逐,实是有内情,常人难知。况流云贤侄洛阳大展身手,一举击毙淫贼齐可非,又岂是平常人能为?”
“上官大人,属下理解大人爱惜故交子侄心情。”岑据冷笑说:“然依属下之见,杀一淫贼,并不能证明什么。冷面剑客魏雄往昔就名不符实,有其父必有其子,今日见魏流云,当是如此!”
岑据一再出言刻薄,肯定是要激魏流云动手。这一点,西厂大档头早已预料到了。只是岑据言语激烈程度,让人有些意外。他再三牵扯到魏雄身上,是要彻底激怒魏流云,还是有他图?
一般情况下,岑据再狂妄再忠心,也没有必要做得如此过分。终究不共戴天的是上官啸虎,他完全可以用较平和一点口气,达到逼魏流云出手,而不至于结下死仇的地步。
能当上领队的西厂大档头,武功智谋都有足够份量,江湖经验更丰富无比。遇到反常情况,反复推敲义不容辞。锦衣卫西厂本非同一系统,上官啸虎更是在锦衣卫内自成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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