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山穷水尽

红色哥萨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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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安客栈的公鸡发出第一声晨鸣时,傅三江习惯性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漆文燕柔若无骨**的身体紧紧缠着他,她的头枕在傅三江手上,睡得非常沉,双眼的红肿未尽数消褪。

    凝视着她那丰盈结实光滑如缎的肌肤,傅三江心里狂野的**在涌动。

    可一想到目下处境,如同淋了一盆冰水,傅三江**被完全压抑住。

    与漆文燕最密切的水乳交融,除了极度消魂的快乐外,还给傅三江带来了难以承受的压力。

    这个女人开启我原始本能**,教会我享受两性欢娱的无上快感同时,也让我切身体会到一个真正男人双肩重担,傅三江甜蜜而又苦涩想。

    单以两性经验,傅三江并非白痴,他与丛雨有过肌肤之欢。不过,傅三江也只是比白丁好那么一点点,刚刚入门还未尝到其中的奥妙,丛雨芳魂就丧在丽水江上。

    漆文燕非水性杨花的女子,然白面书生樊仲英从书本上学会很多奇巧淫技,将漆文燕滋润得娇艳无比,纵生育樊悦之后,仍少妇身体少女风情。

    稍施手段,漆文燕就将傅三江迷得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缓缓抽出手,傅三江小心从她身边挪过身体,下了床。

    飞快穿上衣服,傅三江悄悄出去并带上门。

    去旁边房间看了一下沉睡不醒的樊悦,傅三江一脸愁云离开了久安客栈,来到了武昌府大道上。

    茫然看着清晨尚未有什么人迹的街道,傅三江不知道今天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什么。唯一知道的是,他必须上街,不然他无法面对忧伤悲戚的漆文燕。

    漫无目地走着,傅三江心中苦楚到了极点,他想发疯,却不能;他想冷静,却办不到;他想杀人,却找不到;他想抢劫,却没有下手处。

    我真的是一个男人吗?我真的是一个八荒傅门的弟子吗?傅三江不住问自己,为什么连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她的孩子都保护不了,照顾不了!

    傅三江骑马将樊悦漆文燕两人带离了危险地域后,樊悦漆文燕两人相续病倒了。

    原本漆文燕樊悦两人身体就不怎么好,一路逃难颠簸劳累再加上几番生死关头折腾,两人病来如山倒。

    生活在海岛上的八荒傅中人,由于长饮食习惯(顿顿有海鲜,新鲜蔬菜从不缺,时令水果亦不少)生活习惯(天天刻板一丝不苟的作息时间)后天锻炼(个个修习上乘内功),基本上不生什么疾病,特别是年青人。偶尔病死几个,也不放在心上,故对疾病没有什么概念。(八荒傅传统观念,病死老死是一种耻辱,老到一定时候,一般选择必死之战或入祖塔挑战各种极限)

    傅三江由此,开始并未将两人病势太放在心上,在附近城镇上买了辆马车,并找江湖郎中开了几包药,给两人服下。

    江湖郎中不知搞了什么花样,服下后两人精神大为好转,让眉开眼笑的傅三江迫不及待上路。

    谁知,上路没多久,漆文燕樊悦病情立刻反复,病情严重无比。漆文燕从头到脚一身冰冷,而樊悦则是热得发烫。

    连找几个乡村土郎中,开了几副药都不见好转,两人病情只见加重,到后来,郎中们竟要傅三江准备后事。

    庸医误人,傅三江始悟此道理,再也不在那些土郎中身上花钱费力了。他一路狂奔直入武昌府,一住入久安客栈,就请问武昌最有名最好的大夫是谁!

    再世华陀扁又道,四个店伙计惊人一致回答。

    扁又道一副仙风道骨模样不说,手上确实很有两下子,几针下去漆文燕樊悦大有好转。

    问题是再世华陀的诊金太贵,贵得让人咋舌,而傅三江身上银子又不多,不到二百两,支付到再世华陀第十一次出诊就再无法付起了。

    对于没钱的病人,扁又道随手开了药方打发。

    十一次治疗,漆文燕病治好了,樊悦才好了一半。

    为了傅三江愚蠢的不先治樊悦,而两人一齐治,浪费了宝贵的金钱,象母狮子一样狂暴发作的漆文燕差一点撕碎了傅三江。

    傅三江费尽了口舌赌咒发誓加保证,一定要倾尽所能绝对不惜代价治好樊悦。

    不知是忧子心切,还是软弱无支,漆文燕倒在了傅三江怀里,紧紧抱住他一刻也不让他离开。

    当夜,傅三江领略了当一个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时所能享受到的最大的乐趣。

    银子,这两个字也就从那夜开始成了傅三江催命符。

    身在武昌城,两眼一摸黑,谁也不认识的,傅三江何处去弄银子。

    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傅三江真正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可身为男人不承担如此重任,难道让漆文燕一个柔软少妇去承担?

    傅三江没有选择,只有接受并迎对挑战。

    漆文燕从未在话语里对傅三江有半点催促埋怨和指责,然而这比刀剑架在脖子上更让傅三江难受。

    每夜,漆文燕都搂着枕着傅三江入睡,更让他有种负罪似的责任感。

    银子不可能从天下掉下来,那它可能从什么地方来呢?

    摆个烤鱼摊如何?傅三江有技术,且烤鱼摊本小利大。

    不行,傅三江否决了,且不论武昌人爱不爱吃烤鱼,单凭烤鱼摊收入再如何丰厚,都支付不起扁又道昂贵的诊金。

    向傅击浪求助?堂堂两长江水路总令主,亲堂哥借,不说万儿八千,千把两该没什么问题吧?

    办不到,无双寨太远了,一来一回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不成,且傅击浪在不在无双寨都成问题。

    绝望之际,傅三江甚至不顾傅卷湖的警告,要向柳林范求助。

    固然柳林范远在千里,但像武昌府这种水陆码头,柳林范不可能不设重要据点。

    依柳林范的实力,设在武昌府的不是珠宝行就是绸缎庄,再或是大客栈一类,里面金银之类,该是多得很才对。

    根据柳林范八荒傅两家达成一系列默契协定中,在内地的八荒傅中人可以凭身份印记暗语到任何柳林范开设的分支机构里提取银子使用。

    对于不同身份的八荒傅中人,身份印记暗语的不同,意味着可提取的银两不同。

    近几十年来,八荒傅极少人出现在内地,自然也没人去柳林范取银子用。傅震江更将此约定认为是对八荒傅的耻辱。

    有二三十年没更改过暗语,傅三江不知是否还有效。不过,他想来约定不太可能会失效,柳林范八荒傅血脉已经紧紧联系在一起,又岂会在乎一点身外物。更重要的是,傅三江不是别人,他是柳林范家主范绍阳最痛爱的外孙,他向柳林范分支机构提出的请求,等同于范白衣下达的命令。

    至于傅三江身份的判定,是不成问题的,柳林范或许有不认识傅震江,却绝对没人不认识傅三江。

    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精神的傅三江并不困难地找到了柳林范在武昌府的分支机构“盛大珠宝行”。

    屋漏偏逢连夜雨,傅三江被闷棍狠抽了一计,“盛大珠宝行”的主事人程桥天竟然上个月卷款逃跑了,柳林范暂时关掉了“盛大珠宝行”,将人员全调回柳林堡审查,更全力追捕程桥天。

    望着贴有向市民谢罪告示的“盛大珠宝行”紧闭的大门,傅三江心头在滴血,他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每日里,不敢面对漆文燕的傅三江借口想办法,上街游荡,直到天完全黑了,才拖着沉重沮丧的脚步回去。

    漆文燕时常以泪洗面。

    樊悦喝扁又道开方抓来的药毫无效果,不好不坏维持着。

    客栈方面开始不耐烦催逼住宿费。

    扁又道暗示再不及时治疗,樊悦病情极有可能恶化。

    傅三江在街头巷尾的几天乱转,始终未遇上,他认识的任何一位大侠侠女剑客。

    重重压力压在傅三江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了,要把他给逼疯了。

    如果傅三江仅仅是一个普通人,他注定只有接受这一切。

    脑海里罪恶的念头不住翻涌,傅三江越来越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思想,平庸消极的城市平民渔民色彩急速减淡,武林世家弟子江湖中人气味在身上越来越浓厚。

    武功就是江湖中人解决问题第一个和最后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为了漆文燕全身心及孩子毫无保留的寄托,傅三江为了银子,以前从未萌动过一些念头出现了,并且反复折磨着他。

    比如以前在东乡时,傅三江最大爱好就是蹲在街头巷尾,用他锐利目光欣赏大姑娘小媳妇的姿容,而现在,傅三江更多是将目光落在她们金银饰品上。

    一个普通人打劫或许需要仔细策划安排准备,对于江湖中人,就没那么多罗嗦,伸手就行了。

    屠杀官兵如割草的傅三江更方便了,他不认为武昌府的衙役捕快们会给他造成什么麻烦。某种意义上说,傅三江内心渴望遇见马头镇杨理宋虎那样的人物。

    一千年武林世家的传统光辉,是一高耸入云端难以轻易愈越的高墙!它阻止了傅三江单纯为钱使用武功抢劫的念头。

    以行侠仗义为主,顺带解决一下个人危机,显然是不违背大原则下的有益变通,是一条切实可行的路。

    有为富不仁的土豪劣绅吗?有欺男霸女鱼肉乡民的豪门世家吗?有横行霸道草结人命的贪官污吏吗?

    不怕他们势力有多大!后台有多硬!武功有多高明!只要他们罪行确无疑,傅三江就可以惩罚他们,当然,他们收敛的钱财不能少。

    堂堂一个武昌府,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少?

    关键在于去哪儿找他们,傅三江脑海里慢慢有了一个对整个武昌城上层人物都存在致命危险的想法。

    以柳林范马头颜家为例子,傅三江认定,但凡为富不仁者,多半追求气势排场,府宅一定够大够奢华。先找出武昌府最大最华丽的府宅来,再打听一下他们主人的品性,选个目标下手!不,不,行侠仗义,劫富济贫!

    傅三江想得很远,甚至为了表示行为是真正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他准备一动手,没一千两银绝不罢手,其中一小部分拿出支付衣食住行和樊悦治病费用,大多数用来接济贫穷人。

    想到就干,傅三江雷厉风行,在武昌城大街小巷转悠。

    啊!

    武昌有钱人真多,没一个时辰,傅三江找到了十几个目标,如何选择,成了一个极大的问题。

    想着心事,傅三江脚步难免有些随意浮动。

    “啪啪!”

    几声清脆的马鞭,一骑似飞一般在街道上疾奔。

    比飞骑在武昌大道肆意疾奔,更让人惊讶的是,街两边商贩用惊人的速度收好他们原本乱摆乱放的货物。

    身子一个侧旋,傅三江让开铁定会被飞骑撞开的位置,回头看是什么人。

    一映入眼帘,傅三江恍然大悟。

    锦衣卫的校尉,难怪如此!

    与特务机构三厂相比锦衣卫不仅在京城有一席之地,而且在地方上也有强大实力。单纯以力量分析,锦衣卫所拥有力量几十倍于三厂。不过,江湖中人提起东厂西厂内厂锦衣卫时,往往称为三厂一卫,锦衣卫排在了最后。道理简单的很,分散在天下的锦衣卫们从来是相互争斗制约抗衡拆台对立打斗,根本没有形成过整体的力量。就算今日号称拥有锦衣卫大半实力的统领宋扬虎,实质上所控制锦衣卫在京城都达不到三分之一。

    与三厂针对江湖势力各级官员地方豪雄而行动的宗旨,锦衣卫更多是在地方上飞扬跋扈敲诈勒索蛮横霸道,它们的职能集中体现在维护加强官府对百姓的盘剥欺压掠夺上。

    因此,虽然三厂荼毒天下手段残忍无所不用,大多数黎民百姓却对三厂不太反感,毕竟冲到四邻八舍里抓人的除了衙役捕快,就是锦衣卫。当然士子乡绅眼里,三厂就如洪水猛兽般可怕。

    “中官吃人不吐渣,锦衣灭门不见血!”这二句流传已久的民谣直指出了天下百姓最痛恨的人物。

    中官又称黄门,一般指皇帝特派到繁华之地要害之所担任监督巡视的太监。倚仗皇帝宠信,阉人们利用手中权势将所在之地无不弄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生理上有缺陷的阉人们对待黎民百姓几乎根本没有将他们看作人的概念,一味得施展残暴手段镇压屠杀。天下大恶,首推中官!

    不像中官们可以捞一把就走,锦衣卫要长久留在地方上,故手段温和的多。只是,根深地固的锦衣卫无孔不入,很少有商贾富户能逃出他们盘剥搜刮的魔掌。同时,由于锦衣卫负有维护地方稳定保护官员镇压百姓骚动职责,在老百姓眼里,锦衣卫就是一个老虎嘴,挨上了碰上了,多半就性命不保了。

    在相互倾辄争斗中,中官一直处在上风位置,道理无非是他们有直奏皇上的权力。四川贾阎王贾森尤为突出,他一手遮天,垄断蜀地所有军政大权,让锦衣卫沦为了他的走狗。贾王治下的蜀中百姓被他敲骨吸髓到处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的地步,小规模的骚乱大规模的暴动从未间断过。

    贾阎王是一个特例,他曾是皇帝最宠信的太监,深韵皇帝的爱好,且为人手段残忍凶狠,被派到四川后极力搜罗各种奇珍异宝并美女寡妇取悦于皇帝,并大为培植个人势力,隐有取代已死的西厂主事王常,成为新的“四大阉”之一的趋势。

    比较普遍的中官们和锦衣卫面和心不和的合作,中官有中央权势,锦衣卫有地方优势,双方大多数情况下合作是优势互补互惠互利。至于对黎民百姓,将是怎样的毁灭性灾难,中官锦衣卫才管不了那么多。

    对于黎民百姓眼里灾难的化身三厂一卫中官们,出身于武林世家的傅三江从不放在眼里。

    对付三厂一卫最好的办法,一向以温和多礼和气著称的范白衣如此说,找个没人处,咔嚓!

    做了个抹脖子动作后,范白衣意犹未尽说,有多少杀多少,就当杀鸡好了。

    锦衣卫的飞骑耀武扬威疾奔过来,前路如同被清道一般。

    突然,一个肮脏的小乞丐不顾一切猛扑向滚到路中间的一个桔子上。

    “危险!”

    两边百姓大叫。

    小乞丐发现了危机,躲闪不及,蜷成一团,想从马蹄中逃生。

    锦衣卫飞骑狞笑的神情让围观者无不知道他将下毒手。

    以敏锐观察力,傅三江见锦衣卫飞骑微调了马的步伐,让原本会错过的马蹄,将正踏在小乞丐身上。

    一名镖师模样的壮汉,身体极灵活得扑出,拎住小乞丐衣领一拉一甩。

    小乞丐被他从路中间甩到了路边。

    “啪”

    锦衣卫飞骑极为不悦,在疾奔的马上一鞭恶狠狠朝镖师打过来。

    镖师刚挺起身子,无力闪避。

    受镖师义举感动,傅三江身体向前一扑,结结实实替他挡一鞭。

    “啪!”

    锦衣卫飞骑打完一鞭后,马不停蹄,扬长而去。

    哇!

    奇重无比的鞭劲,差一点震散护体的“和怒真煞”,伤到了内脏,傅三江惊讶,这就是他挨,换了傅搏群傅击浪,恐怕这一鞭都得受伤,至于镖师性命定成忧。锦衣卫飞骑是下了毒手,成心要人命啊。

    有些后悔,傅三江觉得早知是这样,就不挨这一鞭,直接将他从马上踢下来,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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