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大侠焦汇

红色哥萨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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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樊管家艰难走到漆文燕身边压低声音说:“请夫人放心,老爷身后事由我负责。wENxuEmI。cOM夫人,此去甘肃,路途有千里之遥,还请夫人以保全樊家血脉为重,无论身负何等苦楚,切勿松懈放弃,小老儿拜托了!”

    漆文燕含泪点点头。

    “一切拜托江义士了!”樊管家深鞠一礼。

    如此忠义之人,实在令人可敬!傅三江用目光示意樊管家,他一定不负所托!然后待漆文燕上车后,扬鞭催马启程。

    樊管家立在院子里身影远远站着一动不动,目视着傅三江漆文燕樊悦消失在街头巷尾。

    身处绝境别无选择,樊管家唯有将一切托付于傅三江。

    希望傅三江能够不负使命,将漆文燕樊悦平安送到甘肃娘家,如此,樊仲英亦含笑九泉。

    樊管家闭上眼,默默为三人祈祷。

    一出樊家门,傅三江就发现街上有异,一队队一列列军士衙役们全副武装奔来走去,铜锣声唿哨声时不时大作。

    傅三江从小窗帘上交代抱着沉睡的儿子的漆文燕说:“夫人,一切由我来应付!无论任何情况,千万不要出声!”

    漆文燕柔弱点点头,现在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傅三江身上。

    非常侥幸,几队向城门口急急开进的军士衙役们都不知为什么,没有理采这辆半夜里可疑的马车。

    傅三江终于将马车赶上靠城墙的一条窄路上,远远隐隐听到城门口有搏杀和惨叫声。

    是怎么回事?

    难道有人拦截狙杀大铁锥焦汇。

    不可能的!一座小小的城门岂挡得住顶尖级高手大铁锥焦汇,就算有同级类高手拦截,经验丰富的焦汇亦可以借黑夜和地形轻易脱身。

    情况看起来倒象是大铁锥焦汇在城门口大开杀戒一般。

    他在为我出城制造机会!

    傅三江身体一热,想通了关节,大侠果不愧为大侠!

    来到暗门时,傅三江恰恰是时候。

    李爷王爷一身全副武装打扮,手持气死风灯正欲离开。

    一勒马,傅三江跃下了马车。

    “出城?”王爷皱眉看清了是豫章车行小伙计说:“是你?”

    “有点急事。”傅三江伸手就是二两银子。

    “真够急的!”王爷掂量了一下,相比赶去城门口拦截神秘杀手,还是在这里安全稳妥的多。

    “二位爷行个方便!”傅三江陪着笑脸。

    “这个…”王爷考虑。

    “你小子太不够意思,这么点,打发叫化子都不够!”李爷突然开口说:“樊家人就这个价钱?”

    傅三江脸色一变,转而瞧李爷狡猾若狐的神情明白,被他诈住了!

    “嘿!”王爷冷笑一声,一个箭步上前,拉车帘瞟了一眼。

    “老李,有你的,是樊家那娘们和小子!”

    王爷喜悦说,手按上了刀柄。

    冷静一定要冷静,傅三江告诫自己,千万不可慌乱失措,两条命都握在他手里,容不得半点差错,杀死这两个兵士是轻而易举,可自己并不懂暗门开启方式,怎么带漆文燕樊悦脱身。

    李爷暗中示意王爷不要轻举妄动,杀人劫色可不是收点暗门钱那么简单,一不小心,是会赔上性命。

    实在不行,杀一个示威,逼另一个开门,傅三江打定主意,神情一定,双手胸前一抱,一副泼皮样。

    “好家伙,敢私载古大人严令控制的樊家人出城,你有几个脑袋!”李爷阴阴说:“樊家给了你多少好处!”

    “一分钱没给!”傅三江脱口而出。

    “哈,你以为我会信?”李爷用手指擢了一下傅三江胸脯。

    王爷显示急躁神情,被李爷再度暗示。

    他们为什么不动手,有什么顾忌,傅三江脑袋飞快转动。为什么我说一分钱好处没有,李爷神情并无任何诧异。

    灵光一闪,傅三江恍然大悟,李爷并不相信一个豫章车行的车把式会激于正义私载樊氏夫人和幼儿出城,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无法想象之事。故他下意识认为是豫章车行暗中指使此事,自己豫章车行车把式身份和豫章车行的车是最明显的证明。

    那为什么他们不痛快放行呢?傅三江推断,首先,李爷狡猾多疑性格要确认;其次,李爷对樊家财富并非不动心;再次,李爷认为抓住了豫章车行短处怎么都要个整数。

    想通了关节,自然有了对策。

    不经意往身后瞟一眼,傅三江身体一挺似有什么支柱说:“两位爷,成与不成,给个底话吧!”

    敏锐目光捕捉到傅三江神情变化,李爷朝黑暗中瞧了一眼,当然他什么都瞧不到,但无形感受到压力。

    “底数?有什么底数好谈!”王爷狞笑。

    “你说呢?”李爷反问。

    “小的做不了主。你们开吧!”傅三江又看了一下夜空说:“反正小的只是个跑脚的,一切由你们做主。”

    王爷亦听出了傅三江话里意思,随即想到豫章车行的背景,劫财掳色杀人的原始**迅速消退。

    时间就是金钱,李爷一拉王爷说:“你等着!”

    李爷王爷两人躲到估计傅三江听不见的角落里低语。

    “怎么样,老王?”

    “我还是听你的。”

    “那就来个快刀斩乱麻,二百!”

    “少了点吧!”

    “是豫章车行的人,我还怕他咬着呢!你知道,真惹毛了他,误了事,大家脑袋都搬家!”

    “好好,听你的!二百,头加十个人分,一人到手挺多十五,…”

    “靠,哪有你这么分的,都你这么大公无私,喝西北风去!”

    “怎么分?”

    “头八十,你我各六十。”

    “可出了事怎么办?人走了,可是瞒不住,谁都猜得到的。”

    “头不顶着嘛!他拿大头,再说,就我们俩人在,咬死了不开口,能奈何我们怎么样!”

    “好!豁出去了!”

    “我来说,看能不能多拿点!”

    傅三江将俩人话一字不漏收到耳朵里。

    李爷王爷两人脸上红光满面走了过来,在他们心里已聆听到那白花花银子悦耳响声。

    “小子,一千两!”李爷狮子大开口说:“少了别谈!”

    傅三江冷笑二声。

    “八百两!”李爷有点心虚,降了点价。

    “六百两!”王爷假惺惺说:“小子,给你一个实数。”

    “两位等着,小的进去问一声!”傅三江转身进了马车内,

    漆文燕主动将整箱金银推了过来。

    摇了摇头,傅三江数了二十三锭十两大银,揣在怀里下车。

    一见银子,李爷王爷两人眼睛放光。

    “只有二百两,另外这二十两孝敬两位爷的!”傅三江平静说:“夫人说,就这么多,不行,那就没办法!”

    “行!”王爷冲上来将银子全部贪婪抱了过去。

    “别他妈光数银子!”李爷不满说:“快开门,不然你有命数银子,没命花!”

    “好!”王爷连忙协助李爷开暗门。

    “两位再见!”傅三江拉着马车走过暗门。

    “我可再也不想见你。”李爷嘀咕说。

    “小的保证,你再也不用见小的!”傅三江心情爽快,跃上车座,赶马急行。

    “老李,你话是什么意思?”

    “笨!豫章车行明显用一个外乡人做替死鬼。成,则捞了一笔狠的;不成,则推他顶数!你说,这小子还有命来见我们?”

    “哈哈!”

    “别跟我玩花,那小子慌慌张张给了二十三锭,你以为我和他一样蠢,拿出来。”

    “没有,你数错了!”

    “别他妈为了一锭银子跟我翻脸!”

    …

    马越跑越快,傅三江如出笼的鸟儿一样。

    孤独的马车在大道上发出传遍田野清晰响声,傅三江放松的心情逐渐又收敛起来。

    前面还有一个税卡,极不容易过,深更半夜,再绕道丁村绝无可能。

    税卡极不讲情面,纵使是豫章车行的人车,亦常受种种刁难。

    夜里想顺利过去,几乎没什么可能,只有一个办法,硬闯!

    深吸了一口气。傅三江习惯性伸手去车座下夹板层。

    一般车把式都会在夹板层暗藏兵器,以备危急之用,豫章车行的车把式更是如此。

    傅三江在惯用的马车只藏了把匕首,对他来说,有无武器,并不重要。

    这辆马车是临时调换的,车夹层有什么呢?

    手指一凉,傅三江感觉到是一把锋利的断首刀。

    好家伙!傅三江心满意足了,别看这辆马车破旧,藏得兵器倒还很专业,狭长中厚锋利尖锐的断首刀非常适合闯关破卡。

    傅三江在八荒傅标准装备就是诸葛神机八发弩弓加一风暴断首刀,当然还有一套特制黑铁软甲加天宝头盔。除了风暴断首刀有点八荒傅男子气魄外,其余装备在八荒都是妇孺们专用的。为此,傅三江没少受上到傅震江下到傅击浪等人嘲笑。唯一支持他的只有远在柳林范的傅雪琴,“生存第一,杀敌第二”,她如此支持侄子说。

    信心十足,就算税卡上几十号人齐出,傅三江凭断首刀亦能轻松驾车杀开一条血路来。八荒傅的废物也练了十几年武,身手并非一般等闲税丁可比,更可况傅三江“和怒真煞”一发动,就是一营军士挡路都不放在眼里。

    遥遥可望见税卡,傅三江略为放慢了速度,右手准备去抽断首刀。

    身后传来沉闷的马蹄声。

    谁,傅三江回头一看。

    黑衣黑马的大铁锥焦汇如风驰电掣般从后面追赶了上来。

    好威风!好利害!好手段!好侠义!

    “我开路,冲!”

    掠过傅三江身边时,焦汇断喝一声加速扑向税卡。

    有他开路,傅三江放心大胆闭眼冲就行。

    焦江在前,傅三江在后,如汹涌的巨浪般势不可挡冲向税卡。

    “挡我者死!”

    焦江发出一声震撼人心的叱声。

    税卡上几个税丁骚动起来。

    以他们的微薄武功恐怕经不住焦汇全力一击,傅三江为了防范万一还是做好支援协助准备。

    令他惊愕万分的是,平日里耀武扬威气焰嚣张蛮横霸道的税丁们此刻竟不是操刀拿枪应付闯卡之人,而一个个争先恐后拉开栏栅铁丝网。

    面对平民百姓弱小者,税丁们一副不可一世主宰者的面孔,而当遇上了比他们力量更强大的江湖人,转而一个副曲膝奴颜的面孔,这就是世间弱肉强食的写照吗?

    傅三江架着马车随焦汇毫无阻碍冲过税卡。

    “多保重!”焦汇一抱拳,外冷内热的性格加实在看不透傅三江底细,他不由说:“早换车子早改装,走得越远越好!”

    “是,谨遵大侠之教!”傅三江还礼。

    “走!”

    焦汇一拔马,消失在荒野之中。

    想不到冷面如冰的大铁锥焦汇竟是如此侠肝义胆,为了素不相识的人可以如此不惜余力。

    千年武林世家侠义精神在傅三江血脉里流动,他打定了主意,不论此行有多艰难有多困难,也一定要将漆文燕樊悦母子平安得送到甘肃。

    榜样所带来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江义士,那人是黑衣大侠?”漆文燕低声问。

    “是他!”傅三江扬鞭打马,全速前进。

    码头上吵吵嚷嚷,没有一刻安宁。

    “都他妈等了一夜,还过不了江!”

    “听说水师围剿无双寨打了大败仗,江对面到处是残兵,没人敢轻易渡江,想等平静一下过。”

    “倒,就水师那几条破船还剿两江龙子的无双寨!分明是自不量力,能打赢才是怪事!”

    “谁要水师来剿匪!***,水师比匪还狠!长江地面,无双寨规矩逢十抽一,且只抽一次!水师那王八蛋,货物全吞了不说,还要赎金赎人!”

    “是啊,水师和无双寨掉过来说才合适!”

    “你们就不懂了!无双寨生于长江长于长江靠长江活命,当然留有余地。水师可都从别处调来的的,一杠子买卖能捞多少是多少!”

    “别逼急了,不然我也去当水匪!”

    “靠!就你这身板,一脚让人家踢出来了!”

    …

    傅三江双手托着十多个热腾腾的包子,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回到了自己的单马轻便马车边。

    “江叔!”樊悦喜悦叫,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送。

    “别急,会咽着!”漆文燕爱怜抚摸儿子。

    傅三江放在车架铺了白布的木板上,瞟了漆文燕一眼,说:“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个号,下午可以过江。”

    “辛苦你了!”漆文燕感激。

    傅三江笑了一下,拿了几个包子蹲到马车侧面去吃。

    离开南昌府后,傅三江在最近个小镇上,悄悄买了一辆单马轻便马车,并办了一张路引,然后快马加鞭上路。

    稍为有点让人发窘的是,路引上傅三江与漆文燕是夫妻身份,漆悦是他儿子。漆文燕理解这完全是出于旅途安全顺利目地,然神情未免多少有些困窘。

    傅三江谨记各自身份,处处保持一定距离,让漆文燕心宽不少。不过,不经意间,漆文燕总能发现傅三江目光里有种她并不陌生的**闪动。

    早料到一个车把式难免会在高尚的侠义行为中混杂些并不纯洁的个人目地,漆文燕一份担心之余又有一份宽慰。现在情况下,一旦失去傅三江有力坚强支撑,她孤儿寡母立刻会陷入灭顶之灾,不管出现什么情况有什么后果,她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拽紧傅三江。

    故当傅三江要求漆文燕换掉孝服时,漆文燕立刻照办。

    两人唯一争议就是在对金钱的保存方式上。傅三江意思是尽量将金银换成银票,这样好保管。漆文燕坚决反对,她脑海里不知怎么有种念头,认为危急时,真金白银比银票更容易打动贼寇官兵的。傅三江说服不了漆文燕,唯有妥协。漆文燕也让了一步,由傅三江换了二百多两银票。粗粗估计,有二百两银子,去甘肃省一个来回都够了,更何况还有大箱金银漆文燕随身珠宝细软,傅三江想想除非无双战士来抢劫,其余三五十个贼寇不放在眼里,也就任由漆文燕。

    日夜赶路,非到必要不停,三人一口气赶到了九江,至长江边上渡江。

    武林世家弟子傅三江吃得消,漆文燕却无法忍受这种颠簸流离的长时间生活。幸好,在长江渡口上的堵塞,让漆文燕大大缓了一口气。在一个拥挤不堪的客栈里包下了一个小院子,漆文燕洗浴并美美睡了一天。直到南昌千户古基被杀,通省惊震大搜捕消息传来,她才似惊弓之鸟,躲进了马车里不出来。

    傅三江对漆文燕很宽容,他并非不懂逃亡的道理,只是觉得一位娇柔哀伤新寡少妇被迫远赴千里逃回娘家,境遇已惨至极处,在细微处能照顾一点就尽量照顾一些。

    目前有个很迫切的问题,要傅三江做出决定。

    过江以后,是立刻上路,还是等等再走。

    据前天过江来的商贩们说,吃了败仗的官兵在江对岸到处流窜,骚扰村庄抢劫商贩,甚至屡屡发生杀人事件,一过江就上路走,风险太大,除了有实力的大股商队,一般人都不敢走。

    等的话,不管是官府重整残兵败将,还是无双寨清剿散兵游勇,至少要十天八天。傅三江担心自己一行耗不起时间,就算过了江,锦衣卫千户古基被刺的大事件,也会惊动四方有心人,而自己一行人根本满不过行家的法眼。一旦被人盯上,处境就险恶,好汉架不住人多,况且漆文燕樊悦毫无任何自保能力,战斗中将极大拖累傅三江。

    离南昌越远就会越安全,在长江边耽搁的二天已让傅三江不安了。

    码头上突然陷入一狂躁不安激动的气氛中,好似将有什么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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