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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冬日的太阳晒在身上不再是暖洋洋的时候,解剑崖上青灵子和玉珠子两人知道又平安无事过了一天。wWw.
“邪了!”青灵子抖抖闲得发痒的右手说:“连续三十二天没见一个人闯山,哈哈,我们运气不坏。”
玉珠子脸色并没有一点喜悦反而有些沮丧,他喃喃说:“我看还不如有人闯的好!”
青灵子听了一惊,诧异地看着玉珠子,不知他由何说出这话来。
“我们拼死拼活,搞不好是给人做了嫁衣。”玉珠子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师弟,风声不对了。”
“不可能吧?紫木师伯可是当众说的,危难时期无论哪房弟子谁肯为武当出力,谁就应优先进祖师堂。堂堂的武当五老岂能说话不算数?”青灵子义愤填膺说:“飞鹰四恶连续刺杀守解剑崖十六弟子,十二房弟子无不畏惧,你我挺身而出,不畏凶险,冒性命之忧守解剑崖,保全本门声誉。还算不上危难时期为武当出力吗?”
“可有人不这么看,人家认为我们在取巧。我们守解剑崖的第二天,抱石师叔刚巧在始望峰截杀了飞鹰四恶。”玉珠子说:“你知道那一晚上有多少十二房弟子后悔得整夜未睡吗?”
“这种事情谁料得到,大家都知道飞鹰四恶在全力搜杀下早晚会诛杀,可谁有把握赌这一把?”青灵子得意说:“抱石师叔晚二天得手,可能我们就是武当牺牲的第十七十八名弟子。”
“道理是不错的,师弟,只是我们生来命贱啊!”玉珠子沮丧说:“没钱没势没背景,稍有点好运气,别人就眼红来抢了。”
“我不信,青天白日讲的话也会变了!”青灵子气鼓鼓说:“万事讲不过理,总得以理伏人。”
“道理?嗤!紫木师伯肚子里多得是。头一条,大比武优胜者进祖师堂是本山祖训,不能更改;第二条,危难时期各房弟子都奋勇出力,应统一嘉赏。还有第三第四笫五等等一大堆,”玉珠子说:“师弟,你要不要一条条听?”
“妈的!”青灵子破口大骂说:“武当就是有这样婊子一样的长辈,难怪小小的飞鹰四恶就能闹得鸡犬不宁。”
“人家眼睛雪亮的,师弟你不过是个武当山下樵夫的儿子,我更是巨石师伯拣来的弃婴,无根无靠,就算为武当做点事,长老又怎舍得将进祖师堂这种天大的好处给我们。”玉珠子没精打采说:“再说了,你的师父是酒鬼,十天倒有八天醉,醒了还要去弄酒钱;我的师父只会练不会教,成天在我们师兄弟面前练得眼花缭乱,可惜我们看着着急没办法。更倒霉的是我们松柏房的主事望月师祖叔刚愎自用,老子天下第一,整个武当山谁也瞧不起,人都让他得罪光了。他***,他辈分高,都拿他没办法。可苦了我们这些做弟子的,这几年,松柏房吃的亏还少吗?”
“再怎么样,掌门得主持个公道吧!”青灵子抱着一丝希望说:“抱石师叔也该会为我们讲二句。”
“没用的。”玉珠子苦笑说:“我们俩这回是被财势给压死了!”
“什么?”青灵子一蹦三尺高说:“是谁?”
“还有谁!”玉珠子不屑一顾说。
“就后面那两块料?”青灵子狂怒说:“那还有没有天理了?”
熊知,二十一岁,山西太原人,武当掌门青木道长第十六徒。
剧铁,二十二岁,山东济州人,武当紫木道长第十一徒。
“天理?嘿嘿!”玉珠子仰望天空说。
熊知父熊达,山西巨富,家财亿万,武当乃武当十大护法中唯一不会武功之人。熊达生性豪爽好交朋友,尤其推崇武当中人,他从来不会让任何一个武当弟子空着手从家门走过。而每到年末,熊达慷慨乐捐武当的年货从未在五十大车以下。
剧铁兄剧虎,大内侍卫副统领,京城六虎之首,武当十大护法之首。剧虎沉稳刚毅武功超凡不俗,昔日翻阳王造反,他仗剑护卫圣上,遭翻阳王六大高手围攻,负数十处伤而死战不退,一战而天下闻名。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武当五老也是人,也得讲人情世故。熊达把武当中人当神供着,剧虎不惜余力在朝庭为武当奔走,这份人情是得好好报答报答。可熊知剧铁两人在武当学艺的情况,别说熊达剧虎怎样看,连他们师傅青木紫木都是直摇头。
学艺不精有千种万种理由可辩解,根基太差、悟性不行、生性玩劣等等,不过武当五老却一个也拿不出手。要是熊知剧铁轻易能调教好,又用得着大老远送到武当来吗?怎么也得有一个在公在私都理直气壮让熊达剧虎无可挑剔的理由。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熊知剧铁进祖师堂。如果他俩进了藏有武当开派以来所有武功精华的祖师堂,且在祖师堂数十名终身沉湎于武学的大师调教下乃无所获的话,那就算是熊达剧虎再有任何想法,也得承认是自己子弟朽木不可雕,并非武当五老不尽心尽力了。
不过,既然祖师堂是武当弟子人人梦寐以求的地方,进入的难度之大可想而知。武当祖规,每年准充十二名优秀弟子入祖师堂。而人选则由武当十二房每年一度的大比武的优胜者担当。武当十二房每房弟子不下百人,竞争激烈由此可见。
“我早该料到事情没这么简单,这两块料怎么会无缘无故自告奋勇来守玉机宫的。”玉珠子恨恨说:“原来是他奶奶算计好的。”
“我不信凭他俩,有什么本事进祖师堂!”青灵子眼睛瞪得跟鱼泡样大。
“那太好了,据长房的人给我交底说,大比武时,会把你我那俩块料作为特例,四选二直接入祖师堂。”玉珠子说。
“哈哈哈!”青灵子狂笑不止。
“师弟你笑什幺?”玉珠子问。
“就那二块废料,哈哈哈,我捆起一只手也打得败他们。”青灵子继续大笑不止说:“祖师堂我进定了。”
玉珠子脸色铁青看着青灵子,眼睛一眨不眨,直看到他不仅笑不出来,而且感到不妙为止。
“师弟这么有把握,一定是家传有绝学,”玉珠子讥讽说:“再或曾受抱石师叔指点,有那么一两招武当绝技。”
“师兄你这不是开玩笑吗?我家传的挺多是武当山中哪儿柴多。”青灵子苦笑说:“至于抱石师叔,入门十三年话也没说上一句。”
“那你有什么把握羸两块料?”玉珠子冷笑说:“大家学得一样的武当武功,大比武时用木剑不许伤人,功力深浅全无用处,都凭招式变化取胜。”
“两块料有多少水平谁不知道?”青灵子不服叫:“我就不信大比武时光天化日之下比不羸!”
“唉!你想想我们俩有几桶水,师伯们还不清楚?”玉珠子哀伤说:“只要稍微教他们几招点拨一下,师弟,你的胜算从何而来?”
青灵子一下呆若木鸡,千算万算就是算不到师伯叔们会对付师侄。
“长房的人暗示我不要太认真了,到时熊知剧铁两人会好好报答我们的人情。”玉珠子痛苦说:“师弟,十六年练剑,只求一入祖师堂终身无憾,我……”
玉珠子哽咽说不出话来。
青灵子重重击了山崖一掌,无敌高手梦啊,江湖人最梦寐的追求,为了这,他放弃了多少辛福,忍受了多少痛苦,当命运女神向他微笑时,却要拱手将一切让与他人。
“师兄,我不甘心,让谁也不能让那两料!”青灵子愤怒说:“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但要用这种手段进入祖师堂,我……”
“两位道长好!”一个声音问:“借问一下!”
“什么事?”玉珠子一转眼看到一个矮壮的二十二三岁青年衣着寒酸单薄站在他俩守的台阶下三丈左右。
青年一脸笑意问话,隆冬季节,他穿得寒酸单薄却满头大汗,显然是一路急赶而来。
“我叫傅三江,想问一下二位道长这几天有没有一个年纪和我差不多,身材高高的,皮肤有点黑的人来闯山?”傅三江问。
“闯武当?呸,道爷我一个月没见活人来了。”青灵子心情不好,出家人修养半点全无。
“哦,谢了。”傅三江一点也不在意。
十年前江南剑客欧阳庆复解剑崖潇洒一句“本公子从来不解剑”,而后仗剑连闯武当四关,逼守上清宫抱石道长出手,支撑十招不败,然后交代几句体面话开溜。此一战轰动江湖,欧阳庆复一夜从无名小卒一跃成为人尽皆知的高手。
先例一开,效仿者不计其数涌来。一战成名,是多少江湖少年武林子弟的梦想。只是十年来,竟再没有人能过武当五关。当然,过五关的人没有,闯过一二关,甚至闯到抱石道长面前的大有人在。只是,抱石道长的十招就似不可越过的天堑。
“喂,什么人要闯武当?”玉珠子问。
“两位道长,是我的堂弟击浪。”傅三江态度谦卑说:“年少轻狂,不懂事,不知天高地厚。”
“哦!你放心,我们出家人手下有分寸,不会伤他的。”青灵子听着话顺耳说:“这种事我们见多了。”
“是的,那有劳二位道长。”傅三江陪着笑说:“江湖打打杀杀凶险无比,哪有做渔民的好,安分守己多捕些鱼,三五年下来盖间屋子娶个媳妇多好。”
“渔民?”玉珠子瞪大了眼。
“是啊,我们祖居东海小岛,以打鱼为生。最近被海匪烧了家园,流难到内地来。本来就着我们海上功夫,不管是做渔民做船夫,混口饭吃都不难。”傅三江老老实实说:“可我两个堂弟很不安分,一个要去做杀手,一个要去做水上豪雄。我才管教他们两下,他们竞逃之夭夭。”
青灵子听得啼笑皆非,什么世道,连渔民都不安分,想干没本钱的买卖。
“哼!”玉珠子冷哼一声说:“他们想当就当得到吗?”
“是啊!我也是这么说的,世上哪有好干的行当。你们在东海上能杀掉几十名海匪是有两下,但那是在大海上,一条船就几十号人,总会杀得完的。”傅三江认真说:“可内地上不一样,走到哪都是人,伸着脖子让你砍,砍到手肿也砍不完。”
后退一步,青灵子上上下下打量傅三江,他怎么也不相信他会有能杀死几十名凶悍海匪的兄弟。
“叹!”傅三江重重叹了一口气说:“我反复劝他们,江湖不好混,人还是本分一点好。你瞧他们怎么说,一个要少林十八罗汉阵,一个要闯武当,说要让我见识见识。”
“他们怕是骗你的。”青灵子笑说:“没胆到武当少林来惹事。”
“他们可胆大妄为呢,没什么干不出来的。”傅三江说:“谢天谢地,总算让我赶到他们前面了。”
“放心好了,来了我会替你教训的。”玉珠子傲然说:“你还是敢紧去少林吧。”
“少林嘛,那里都是得道高僧。”傅三江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青灵子顿时怒目相向,作为武林白道泰山北斗的少林武当从来没断过明争暗斗。而且排名位于少林之后的武当更看重这种比较。
“我是说击浪一向比搏群狠,万一道长有个闪失,麻烦就大了。”傅三江急忙解释。
越描越黑。
玉珠子冷哼一声说:“你倒是好心。”
“不是这样,他们跟海匪杀惯了,一出手就要人性命。”傅三江努力解释说:“道长们杀人肯定没他们杀得多,所以……”傅三江讲不下去了,因为他自己都觉得讲得不对劲。
“所以八荒傅门的弟子就可以打到武当来?”玉珠子憋了一肚子委屈终于爆发了,他吼:“八荒傅门了不起吗?老老实实在东海做你的缩头乌龟,不要想爬到岸上来,更别到这武当山来撒野!”
“道长你误会了,我不是来闹事的意思。”傅三江急了说:“我,我,我……”
“你当然不敢来闹事,因为燕山傅门自从迁居八荒后就彻底没落了,高手耆宿都死绝了,剩下一群苟延残喘的懦夫打打鱼捕捕虾什么的。”玉珠子恶狠狠说:“闹事,来一个我打断一个狗脚,让你们爬回八荒去。”
傅三江脸色沉得如锅底一样黑,毫无疑问,他是八荒傅门中人,而且动怒了,因为没有什么一个武林世家的弟子能充许别人这样污辱家门。
“我虽然是被逐出家门的八荒弟子,但也不能听人污骂家门,请道长收回你的话。”傅三江面无表情说:“否则……”
“否则怎样,你还敢闯武当不成?”青灵子轻蔑说:“就凭你们那捕鱼捉虾的功夫……”
一来看不起被逐出家门的傅三江,二来心中怨气难消,玉珠子存心在傅三江身上发泄说:“完蛋了,完蛋了,八荒傅门完蛋了。败家子们将祖宗光辉业绩当成裹脚布……”
“呀!”
傅三江突然发出一声厉烈的长啸声,他整个人一下振奋起来,一股凶悍的斗志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糟!走眼了,玉珠子青灵子同时想。
傅三江动作如同闪电一样快捷,整个人骤起疾扑青灵子,快得青灵子根本来不及拔剑。
久经厮杀的青灵子,并不慌张,双手一分,流云掌轻飘飘拍了出去。
“啪”
青灵子拍了个结结实实,但手掌不似拍在人身上却更象拍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身上。
“游鱼身法!”
心里大叫苦,青灵子知道自己蠢得可以,傅门游鱼身法威震天下,自己却去试它的效力,简直是自杀。
“咚!”
傅三江毫不客气用身子撞了青灵子一下。
胸口一甜,青灵子摔出去几丈,至少断了几根肋骨。
“咣!”
玉珠子拔出了剑。
傅三江眨眼间冲到他面前。
好快的身手!玉珠子挽了一个剑式试图阻止傅三江前进。
比泥鳅还滑得多,傅三江身子一转,脱离玉珠子剑势范围,逼到他近身处。
弃剑?不行,自己十成功夫有八成在剑上!后退,用空间换时间,可把守的山道让出来了,玉珠子犹豫不决。
夺过他的剑顺手封住三处**道,一个扫堂腿将他踢到青灵子身边,傅三江豪情万丈说:“你们俩听着,我傅三江今天就闯一回武当,让你们瞧瞧八荒傅门是不是没落了?”
话音一落,傅三江腾身而起,几个飞纵上山去了。
摔得七荤八七素的玉珠子挣扎抬起头来说:“师兄,你还好不好?”
“死不了!”青灵子艰难说:“希望傅三江至少能闯过玉璇宫,这样我们脸上会好看点!”
奉师父令,熊知和剧铁装模做样在玉机堂守了二十九天,就在最后一天眼见大功告成时,傅三江闯山了。
听见闯山信号,熊知和剧铁心凉了一截,自家事自家明白,能击败青灵子玉珠子的闯山者打发他俩是用不着多费力气。
万一有闯山者闯到玉机宫,你们俩千万不要死拼,缠住慢慢游斗,青木语重心长交代两位弟子。
熊知剧铁却无论如何不想放弃千载难逢入祖师堂的机会。
当傅三江挺着胸提着玉珠子剑来到玉机宫两人面前时,满天剑影像三月飞絮般扑面而来,
论偷袭狙击,武当弟子就远不及在海上厮杀惯了的八荒傅门弟子在行。
大喝一声,傅三江不退反进,挥剑直取熊知心窝。
双方动作极狠,出手即要分生死。
熊知胆一寒,傅三江疯了一般,面对杀着不闪不避,一副与自己同归于尽的架式。从剑速剑势来看,傅三江肯定能抢在自己杀他前杀了自己,不过绝逃不掉剧铁致命一击。
一是爱惜生命,二是不想让剧铁拣个大便宜,熊知下意识回剑自守。
“啪!”
傅三江弃自私的熊知不顾,剑重重击打在剧铁剑身上。
“啊!”
剑下奇重的压力让剧铁眼一黑,动作当时慢三拍。
发现上了当的熊知硬着头皮急攻傅三江侧面,救援剧铁。
背后似长了眼睛,傅三江头也不回,反手三剑刺来,招招不离熊知死**。
被杀得汗流浃背,熊知苦苦支撑等剧铁来支援。
恨他刚才太自私,剧铁动作很慢。
很没劲,傅三江手上突然发劲,剑上光芒大作。
“当!”
“当!”
熊剑剧铁两人剑先后被震飞了。
“没用!”傅三江摇了一下头,疾扑向第三关玉璇宫。
守玉璇宫的南天三剑定真子定闲子定静子三人都是四十岁左右面无表情身材削瘦的中年人。唯一有些差异的是,定真子剑比普通剑长四分之一,而定闲子要短四分之一,定静子则是普通长度。
连过两关,傅三江觉得武当派不怎么样,神态傲慢起来。
“八荒傅门傅三江闯山!”
“请赐教!”
南天三剑齐刷刷拔剑。
“来吧!”傅三江得意扬了一下手上的剑。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而南天三剑一动手,傅三江差点送了命。
南天三剑动作看上去一点也不快,但三人配合极为默契,就那么轻轻松松一分,三人成三角形将傅三江围住了。
“请!”
南天三剑一出剑便封死了傅三江所有的角度,三支锋利的长剑交织成剑网慢慢朝傅三江罩了过来。
吓出一身冷汗,一瞬间,傅三江发现自己处境极凶险,简直是待宰羔羊。
拼了!
“当”
傅三江剑当刀使,横劈出去,荡开对他威胁最大的定真子的长剑。
“当!”
定静子剑划破了傅三江衣衫。
定闲子短剑在他肋上理出一条血痕。
横挥侧挡,傅三江疾速挥动手中长剑,全力抵挡南天三剑此起波落的进功。
南天三剑攻防转化极快,三人轮流进攻,交替掩护,如钱塘江潮一波一波涌来。
动作太快了配合得太默契了,傅三江根本找不到一处破绽进攻,只得全力自保。
定真子的长剑和定闲子的短剑变幻着进攻角度,引诱对手在防守时错误估计,来杀伤对手。
定静子似中流砥柱组织进攻和防守。
傅三江身上不一会有了七八道血淋淋的伤口,使他形象格外恐怖。
血腥刺激了傅三江的凶性,他低低吼了几声,拿着剑疯狂砍杀。
南天三剑攻势一时被止住了,但情况显然更恶化了,人不能永远处于亢奋状态,只要傅三江稍有松懈,那他立刻会在南天三剑反击下败亡。
***!武当确实不愧为武林泰山北斗,门下弟子确实厉害!自己弄不好要把命送在这时,傅三江想,现在是重压在身,连逃都不可能,怎么办?
渐渐,傅三江气力竭尽,动作慢下来。
南天三剑同时发出长吟声,他们反击马上将开始。
武学之道时脑比手重要!十一爷爷傅卷湖的话忽在傅三江脑海里出现。
用脑!傅三江极力放松自己,让自己情绪冷静下来。
南天三剑反击开始了。
如果将南天三剑的功势比做大海中的潜流,那么他们还没有达到潜流那么无逢无隙的地步,我连潜流都不怕,怕南天三剑?傅三江在生死瞬间领悟了武学真谛,从而使自己跃居高手行列。
南天三剑惊奇发现,傅三江身形诡密起来。不错他摇来摆去有七成是傅门游鱼身法,另三成则不知是什么东西。但就是这似是而非的游鱼身法却能把他们一次次凌厉进攻化解无形了。
傅三江心情越来越放松,论搏杀经验,他远不能跟行走江湖二十年的天南三剑相比,不过,八荒傅门中论水性论他算顶尖级的,而八荒傅门在水路英雄中又是顶尖级的。天下又有几人的武功能似东海百米下的潜流那样神秘莫测无逢无隙凶猛可怕?他只要把三人攻杀的剑势想象成潜流,对付起来简直轻而易举。
打来打去,轮到南天三剑提心吊胆了。老江湖的他们都知道,这种前紧后松判若俩人的情况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傅三江是个初出师门的新手,刚上阵因为没有经验而手足无措,一旦渡过初始阶段,本身武功发挥出来了,就越来越轻松自如了。
显然,打下去毫无意义,因为南天三剑等于是在比武场上给傅三江练剑,增加他的经验值而已。
全力一搏,南天三剑心意相通,不能让傅三江牵着鼻子走。
傅三江也不想拖下去了,身上伤口还流着血呢!
轻飘飘向定闲子拍出一掌,傅三江持剑狠扑向定静子。
定真子马上从侧狙击傅三江。
傅三江一个急停,反身疾攻定真子。
单对单南天三剑谁都不是傅三江对手。
定静子刚刚退后一步,显然救援不及。
定闲子下意识急进。
“轰”
先前傅三江击出的掌劲突然炸开,遍袭定闲子全身。
使出千金坠,定住身形,定闲子全力阻挡掌劲。
傅三江轻松用怪异身法甩掉定真子,又一掌拍向定闲子。
好个定闲子,万分危急情况下不惊不慌,勉强合掌接下傅三江掌劲。
傅三江的掌劲有股怪异的旋劲,定闲子无法抗拒旋劲,朝定真子冲了过去。
南天三剑阵形立破,三人皆狼狈不堪。
傅三江并未趁势追击,反而信步穿过三人守的玉璇宫上山去了。
南天三剑相顾失色,傅三江羸得实在太轻松,而且在结束战斗时显露了高手的气度,这样的对手绝对不是可怕两个字能形容的。
幸好守玉枢宫的是乙木道长!
定真子定闲子定静子不约而同想。
躲在角落里,傅三江边用千叶珊瑚给自己疗伤边愤愤想,事情全是博群击浪两个家伙闹的,他现在是进退两难。再往上闯吧,明显一关强似一关,谁知道自己闯得了几关。打道回去,又丢光了八荒傅门脸。
回想在八荒傅门日子,傅三江不由有些神往。
八荒岛附近海面特产丰富,加上傅门中人个个有一身好水性,且一不交税二不怕抢,自然过着自给自足与外界绝缘的生活。
成家的傅氏族人多半满足于平静富足的生活。而年少者中就少不了轻狂之辈,傅博群傅击浪是其中代表人物。他俩憧憬着内陆的一切,发誓要用生命和热血为傅门创造辉煌。长老们不反对年轻人有志向要进取,但唯恐子弟不孝败了家族声名,特借故将傅搏群傅击浪罚去守祖塔。
几乎所有的八荒傅门子弟临死前都会将自己武功心得留在祖塔内以供后辈弟子参考。傅搏群傅击浪两人一入祖塔如鱼得水般狂练起武功来,入宝山岂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与傅搏群傅击浪罚去守祖塔的理由相反,傅三江倒霉在他太安份守已了。傅三江天生下来不怎么么聪明,长相集中了父母所有缺点不说,连性格一样兼了父母缺点。从小就无半点进取心,一门心思只想当个普普通通的傅门中人,过快快乐乐的渔夫生活。
可傅三江怎么能这样!他可是江字房嫡系子弟!特别是七年前蛇岛与扶桑伊贺派决战中傅三江父母和两个哥哥相继英勇战死后,他已成了长辈眼中接班人。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当长辈们一而再再而三在傅三江身上徒劳浪费了大量心血却一无所获时,愤怒的他们再也不想看到这个蠢货白痴笨蛋傻瓜了。
傅三江守祖塔也无法过安心日子,从小就不把傅三江这个哥哥当一回事的傅搏群傅击浪一有机会就逮着傅三江当练功靶子。
每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傅三江终于有一天受不了,决定要找一门武功好好练一练。
傅半聋长老对来求教的傅三江倒是毫不嫌弃倾囊相授,所有武功任由他挑选。
我要一种不怕挨揍的功夫,最好练起来轻松,不费什么力气,傅三江如此说,最好是比较实用,我下海时用得上。
武学没有捷径可走,傅门子弟只杀人不挨揍!傅半聋长老狂怒吼,给我滚!不滚我打断你的腿!
连滚带爬离开的傅三江不相信以傅门武学之浩大博广会找不到一门适合他的武功。
足足在祖塔内找了一个月,傅三江终于找到本“和怒真煞”,他如获似宝练了起来。
傅三江练“和怒真煞”是那年度八荒傅门的最大笑话。因为傅门近千年历史中只有三个人练成了“和怒真煞”,而这三人无一例外成了方外之人。故“和怒真煞”开篇既讲明此武功是出世之人所修,非入世之人之选。
傅三江练“和怒真煞”的办法更让人笑掉大牙,他在陆地上练了一个月后,便跑到大海深处去练。也许不是练功,因为他总是抓很多鱼虾蟹来。傅博群傅击浪甚至怀疑是不是傅三江特意躲他们,免得挨他们揍。
当傅博群傅击浪自认为武功大成要一显身手时,傅三江出人意料练出了一身怪异的武功。简单点,傅三江完全达到了练武的目地,特别能挨揍。傅搏群傅击浪俩人曾联手与傅三江打了三个时辰,至少用重手法击倒他二十次以上,可傅三江总是稍躺一会儿又爬起来没事样继续战斗。傅搏群傅击浪最后只有认输,他们不是被打败的,而是累的受不了。
傅门长辈对傅三江由绝望变成了厌恶,千古绝学“和怒真煞”让他练成了挨打神功,简直是对八荒傅门莫大的耻辱。
适时当傅门老对手东海纵横盗出现在八荒岛附近时,傅三江傅搏群傅击浪三人马上受命去歼灭他们。
据说八荒岛傅门家主傅震江下达完此命令后长出了一口气,以后再不用看丢尽脸面的傅三江了。半个时辰后,傅震江忽又想到为了傅三江而搭上二名八荒傅门精英弟子,显然是极不化算,他连忙召集全体傅门子弟出海支援三人。
傅门强大的舰队出现在纵横盗的船边时,船上只有一个活人傅三江。傅震江几乎擦烂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
傅搏群傅击浪先后从海里冒出头来,他们杀光了所有跳入大海逃命的纵横盗。
纵横东南近十年,傅门追歼十多次,凶悍无比的近百名纵横盗就这么一下被傅门三个无名小卒歼灭了!
不是冒充的吧!傅震江一肚疑惑检查纵横盗大船,直到看到盗首丁万两那死不瞑目的神情,才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傅搏群口述战斗过程:我们三人商量好了,我从船尾,击浪从船头,三江从船身,分三路潜入船上厮杀。我刚刚上船,笨手笨脚的三江就被发现了,纵横盗一窝蜂攻击三江。三江身手还算可以,在人群中刀剑都闪得开,拳脚那就不知道挨了多少。不过,打了三江一拳的人或踢了三江一腿的人都似中了邪一样。全惨叫倒在地上不能动了,看到此,我就出手了,很简单的,一箭一个将那些躺在地上家伙射死行了。
傅击浪口述过程,前面搏**代了,我就不重复了。我趁机大喊,海神爷爷下凡了,惩罚你们了,赶快逃命!吓得纵横盗们胆颤心惊,毫无斗志。丁万两见势不好亲自来斗三江,他不知是不是没吃饱饭,手上发软,黑心掌打了三江七掌,越打劲越小,最后让三江用身体撞,撞得飞出一丈多。我趁机给他一剑,他就报销了。剩下就是屠杀,没什么好多说的,就三江追着让别人打他或者撞一下,我和博群拣死鱼打漏。
傅震江听完怔了老半天,才问傅三江,你有什么说的?
我没什么好说的,傅三江辩解说,我一个人也没杀,全是博群击浪干的,我还劝他们,别见人就杀,我们又没看见他们杀人抢劫,万一有个把好人混在里面……
你们三人一起滚,去采千叶珊瑚珠然后十年不准回八荒岛!傅震江怒不可遏,给你们一条小船,马上动身。
想以前的事有什么用呢?傅三江叹气,还是面对现实吧。
不管怎么样,再往上闯闯武当,傅三江想万一对方不用剑,自己挨揍神功派上用场,说不定又能混过一关。
玉枢宫的乙木道长长相是个扔在任何地方都不起眼的人物。然而论武功,乙木在武当上排得上号的。一般来说,前三关是挡不住真正高手的,乙木主持的玉枢宫对高手来说才是第一关。单看近两年没人能过玉枢宫去上清宫挑战抱石道长就知乙木武功高明得很。
傅三江看到乙木道长一副懒懒散散无精打采样子就有了警觉,身体本能感觉告诉他,这个道人不好斗。
“八荒傅门果然名不虚传,傅小哥连过三关。”乙木道长嬉笑说:“逼得我这个老家伙出面了,傅小哥,千万手下留情,别拆散了我这把老骨头。”
“道长太客气了,谁不知武当武功超凡脱俗,非等闲所能比。”傅三江满脸笑容说:“还望道长多多手下留情才是。”
“哈!哈!”乙木道长连声干笑,心里想,看来这个年青人很沉稳一点也不浮躁。
“当!”傅三江顺手将玉珠子剑一扔轻松说:“道长,兵器太过凶险,我们还是较量拳腿。”
“好!好!”乙木道长连连点头,心里不由极为诧异,傅三江发什么神精?要知道,稍对武当高手有所研究的人都知道,乙木道长的“三绝”中首推“乙木指法”,其次“乙木掌法”,最后才是“乙木剑法”。傅三江凭什么跟乙木道长硬碰硬。
“请!”
傅三江做了一个起手势。
“小哥先请!”乙木道长不敢大意。
傅三江虚发三招。
不愧是名门弟子,不失大家风范,乙木道长动起手来毫不手轻,双掌一推,抢先进攻了。
一瞬间,傅三江眼前满是乙木道长枯瘦的掌影。
好厉害,傅三江全力施展游鱼身法,躲闪腾挪。
“啪!啪!”……
乙木道长至少拍中了傅三江十掌以上。
“哦!”
傅三江一个踉跄,人后退七八步,胸腹之间五腑六脏如翻旋转动一般极为难受。
乙木道长脸上保持着笑容,只是笑容有些僵硬,他双掌被强大反震之力几乎震麻了,一种怪异说不出的滋味。
快速调节内息,傅三江感觉乙木道长比丁万两厉害多了,不过护体的“和怒真煞”还能撑得住。
断喝一声,傅三江进攻了。
苦也!乙木道长感觉大大不妙,很显然,傅三江练了一种比“金种罩”“金布衫”厉害得多的护体神功,一般拳脚掌劲不仅无法伤害他,反会被护体真气反震,而且这护体神功是有点姑苏慕蓉“以彼还彼”的味道,你攻击越强,反击力越强了。当然傅三江功力不深,乙木道长只用五成劲力进攻,更没用杀伤力更大的“乙木指法”。真拼生死,乙木道长至少有八成以上把握能赢。不过傅三江年纪轻轻有此成就,就变得非常复杂了。
据说八荒傅门蛇岛之战后折损大批精英,业已一蹶不振,然从现在的傅三江身手看来,此言不实。没有人天生下来就是武林高手,再怎么样的天才都要人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例子是特例,大多数时还是名师出高徒。傅三江师傅有多厉害?当然,傅三江也可能是八荒傅门集全门之秘密调教出来的精英子弟。那样的话,傅三江肯定还会有多种祖传绝杀,不可小看……乙木道长脑袋急速飞转,思考着各种问题。
乙木道长没练过“一心二用”,想得太多手脚未免慢了一点。
抢到一线先机,傅三江毫不迟疑,整个身体猛撞向乙木。
乙木道身子一个飘转,险险让过去。
傅三江却得势不饶人,整个人跟一个肉球般追着乙木道长撞。
这是哪门子打法?用身体撞?乙木道长诧异,难道这是八荒傅门绝技之一吗?
糟!
乙木道长想试试傅三江的身撞绝技,才那么一丁点亲密接触,就感觉似一座大山在向自己撞来。
乙木道长使沾衣十八跌,想让傅三江摔一跤。
不妙,傅三江蛮牛一样的身体跟本不受任何巧力的牵引,重重往乙木身上撞。
幸好乙木经验老到,见势不好,身子向后一弹,三十年的柔骨功尽数发挥。
“咚!”
乙木道长一下被傅三江撞出去四五丈,人轻飘飘落在地上,脸上嬉笑神情有些生硬。
象撞到一团绵花,傅三江知道自己并未伤到乙木,不过显然冲撞还是有效,至少乙木很忌惮。
大吼一声,傅三江又冲了过来。
苦也!乙木虽未受伤却也被撞得五脏六腑翻转,很不好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燕山傅门十大失传绝技中的“野蛮冲撞”吗?伤脑筋,傅三江使用这种武功,不是逼他性命相搏吗?输了自然失尽了武当颜面,赢了好像麻烦更多,杀死杀伤了傅三江这个八荒傅门精英弟子,不就是毁八荒傅门的未来吗?人家岂会善罢甘休!毕竟人家是来闯山,又不是来攻打武当的。
乙木道长有点技穷了,讲好了比较拳脚的。他的拳脚轻的打在傅三江身上,毫无用处等于给他搔痒,重的则有可能杀伤傅三江,惹来后患。而傅三江似蛮牛一样追着撞,只要一下撞结实了,定会要了他半条老命。
“不打了,老不与少斗筋骨!”乙木道长大叫说。打什么打,一个稳输不赢的局面。傅三江不过是来闯关的,让他闯过去好了,反正后面是号称武当第一剑的抱石。以他的见识武功智慧,十招内制傅三江而不伤他并非难事,用得着自己这么大伤脑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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