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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师尊来了,去去就回。”她拍了一下琅琊,就跑了。
琅琊原本满面的灿然笑容,也在望见阙浮生的那一刻凝固住了。
她的心,也随之不跳了。
人山人海的喧嚣,仿佛立刻寂静无声。
她只看见他淡然转身,回了雅间内,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一瞬间,刚才所有胜利的喜悦,全都索然无味。
琅琊推了一下玛瑙,“我们也去。”
于是,拉着玛瑙,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但是,到了门口,又不敢贸然进去,就悄悄贴着门听。
看不到神仙,听他说一两句话也是好的。
谁知,耳朵刚靠上去,那门就开了。
阙浮生神仙美玉一样的面容,平静淡漠地就如一汪镜湖,没有半点波澜,“两位何事?”
琅琊还猫着腰,保持着偷听的姿势,就被这样无情抓包。
“啊……!我……!咳!我在这儿等苏包子。”她尴尬站直身子。
阙浮生隽秀的眉头微微一动:什么是苏包子?
他回头看了一眼刚随他进屋的苏瓷。
苏瓷憨笑:呵呵呵……
阙浮生目光回转过来,“公主回避。”
琅琊不乐意地嘁了一声,“谁稀罕!”
她悻悻退开几步,但是不走远,就抱着手臂,嘟着嘴,盯着。
阙浮生修养好,不多说废话,重新又关了门。
屋里,只有一杯刚用过的茶,显然,他并不是请苏瓷来吃饭的。
“先生……,您找我有事呀?”苏瓷捏着手指尖儿,十分局促。
神仙先生第一次主动找她,还是有点小紧张的。
而且,他神情很严肃,难道是……,他真的已经发现她不是真的苏瓷了?
他不会以为她是哪里来的妖怪,夺舍了他的小瓷,想要弄死她给苏渣渣报仇吧?
“小瓷。”
阙浮生介意外面有人竖着耳朵听,声音并不高。
他似是有什么话,很难开口,但是一定要说。
苏瓷长大眼睛,屏气凝神,认真等着。
“咳……”阙浮生清了清嗓子,一向净白的面容,竟然有些薄红。
苏瓷的小鹿眼,又大了一圈儿。
只见,他尴尬又犹豫地原地踱了一圈儿,才似是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
“第一天,就会很难熬,你当早点回去休息,不要总在外面乱跑。”
“啊?”苏瓷没听懂。
“到了夜里,要记得……小心。萧皇那边的人,若不晓得照顾,你便自己开口,不要一个人撑着。”
“……???”
“第二天开始,会很痛。到时候,为师会去找你,为你施针,稍作缓解。”
“……”
苏瓷:我这是要生什么大病了?
阙浮生也不看她,目光不知在望着地面何处,“第三天,依然还是会痛,但是,施针之后,会缓解很多。”
他又想了想,“总之,每隔四十天便要受一次的罪,没有旁的办法。你记得不要贪凉,多抱着汤婆子,多喝些姜汤。”
苏瓷:……
好像终于听明白了。
是苏渣渣大姨妈的日子要到了!
这师尊,也是太体贴了。
徒弟来大姨妈每天什么情况,他都知道!
阙浮生对苏渣渣,简直好到丧心病狂,匪夷所思!
苏瓷嘴角直抽,等了半天,见他不说话了,才尬尬道:“多谢先生……,其实我已经长大了,这些都会……”
阙浮生却是极为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明显在说:你完全不懂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苏瓷:……
“那……,云停先生,我走咯?”
苏瓷心里还惦记着逃走的事,虽然神仙很好看,但是萧君楚那么忌讳他,她跟他在一起单独相处越久,逃出生天的概率就越小。
被抓回去死翘翘的概率越大。
“嗯。”
阙浮生没再说什么,该说的,都说完了,也没办法再留人。
苏瓷向他恭敬行礼,退了两步,转身便走。
身后的身影,万分寥落地立在原地,垂着双手,看着她毫无留恋的离去,头也不回。
可是,当苏瓷的手,落在门上时,忽然听见身后一声,“小瓷。”
“啊?”
她回头。
猛地,就见面前青衣白发花成一团虚影,扑面而来,抓了她,如一道疾风般跃出窗外,凌空飞渡而去!
茶楼里,响起琅琊的咆哮:“来人啊!皇上的包子被人抢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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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用别苑深处,一处偏僻的静室。
四方墙壁上,漫漫冰雪霜华,裹挟着急促细碎的冰棱炸裂声,急速向屋子中央,随叹霜刀呼啸飞旋。
那被刀与冰霜围绕在中央的人,长发与黑袍已尽覆了一层霜白,盘膝而坐,凝然不动。
直到所有冰霜全部渗入体内,化为己有,萧君楚才缓缓睁开眼睛。
狼眸之上,整齐的睫毛还挂着霜花,莫名美丽。
“她又跑出去玩了?”
他睁开眼,对门外说的第一句,便是问的苏瓷。
淡淡笑了一声,那般无可奈何。
“苏姑娘跟公主在一起,狼主放心。”
重华推门进来,神色忧心忡忡。
“去见夜夷巫王的人带回消息,说巫王已经承诺,即刻派遣举国最擅治蛊的精英前来大烨,为您驱除蛊毒,以显结盟诚意。”
不谈法子,只派人来,显然还是想要拿捏一把。
“呵……!”萧君楚站起身来,弹了弹袍子上的褶子,笑容森寒,带着一如既往地恶劣,“夜夷的糟老头子还真是不拿朕当外人啊。这国号犯讳,以后让他改了。”
重华:……
萧君楚心情甚好,背着双手,刻意仰面闭目,深深一息,细细体会了一番。
之后睁眼。
“若不是这蛊毒逼急了,朕也不会铤而走险。如今看来,邪天九部,天霜其一,果然霸道,能够对蛊毒起到震慑作用,朕的确不那么想念人血的味道了。”
然后,他眼前又浮现出苏瓷蹦蹦跳跳的身影,“相信以后,也不用与包子寸步不离了,她总算可以如愿,得到她要的自由,想出去玩就出去玩。”
重华眉眼间忧心更重。
“狼主,您离开怒雪川之前,宫主曾反复交代,邪天九部是上古邪魔之法,魔神之术,让您这辈子看都不要看,想都不想要。可如今,我们……”
萧君楚不以为意,“我们只是迫不得已,而且只修天霜第一部,宫主她那么疼朕,不会骂人的。”
他回手拔出刀锋扎在地上的叹霜刀,反复耍了两下,刀刃拖曳着闪烁冰霜流光,如水袖银练。
“况且,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重华的脸就更黑了。
宫主能教出你这样的人精,你当她傻啊?
到时候她自然是一句话都舍不得骂你。
可她会把我们这些跟在身边的,全都埋在雪里,摘下脑袋,当球踢!
“可是,狼主……”重华还想劝一劝。
“好了好了,宫主让你跟着我,是保护我安全,没让你给我当爹。去叫人准备沐浴更衣,朕出去看看,包子这几天到底在闹腾什么。”
萧君楚刷刷舞了两下叹霜刀,将重华连打带吓地给轰了出去。
等到那门关上,房中一暗。
他一脸的无所谓,才唰地消失无踪,狼眸中的光芒,激越一沉,霎时间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