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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重落她脸上,他未发声,等待下文。
“不晓得你有没有了解过我的节目?”这话既是说明,也略带了一丝试探:“我节目上经常需要邀请各种类型的嘉宾,不单是公众人物。
解先生的职业在我们这些普通人看来极富神秘色彩,相信很多人都想一窥其境,了解法医具体到底是什么样的一项工作。”
“所以想问问你,放不方便接受我们节目的邀请。”
他安静听完,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产生变化,婉言拒绝:“谢李小姐邀约。”
“不过我的时间可能很难对得上,有时候大多案情也不太方便让大众知晓。”说罢,对其略带歉意地颔首,举步进店。
他越过她,她背对着,清浅笑意尚还挂在嘴角,一时间不上不下。
时怛在店里看着那具挺拔身影回到座位中,收回关注的视线,未几,李利星也归位,随手端起自己的杯子浅抿一口饮料。
怀音脸上带着一丝暧昧色彩,好奇追问:“利星姐,你们聊什么了,这么久?”
除了吃菜的时怛,其他人均望向她。
当事人口吻闲散随意:“随便聊聊,顺便邀请他来上我的节目。”
时怛眼睛微转,面上不见有什么表情。
怀音双眼一亮:“他答应了?”
“没呢。”一壁说一壁夹起锅里熟透了的淮山片:“估计当法医的都那么忙,时间对不上。”
面上稍显失望,怀音转而又想到了个法子:“利星姐,你俩抓紧下进度吧,这么下去咱们节目组什么时候才能迎来大法医主题,这可是个稀缺题材呢。”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夹了一块鲜菇到她碗里,李利星笑睨她。
时怛这一桌比解宋那边结束得早,五人在火锅店前分道扬镳,怀音跟晟哥顺路,小齐开的是摩托车,李利星要求送时怛回家,当然没有意外地,被拒绝了。
她站在门口,等那些人相继离开。
店里的解宋不知是否无心,朝这边看了一眼,略微停留一两秒,又收回目光。
时怛吃得很饱,等人都走后,这才抬步往地铁站的方向慢悠悠走去。她将外套脱了,闲散地搭在手臂上,微风吹过来,吹得衣衫摇曳摆动,轻盈生姿!
街道上行人往来穿梭,她走在其中,步伐不急不忙,火锅的热度还未完全褪去,汤底将一双唇瓣辣得饱满通红,像涂上了艳丽口红,衬着脸颊上的绯红,颇有些妖冶的美感!
解宋一行人结了账出来,驱车前往刑警大队,结束任务,警车与勘查车都停止了响铃,在车水马龙的街道穿行。
隔着一段不远的距离,车里的人瞧见外头一抹熟悉的背影,脊背挺直,步履缓慢,裹挟在一个个步伐或正常或急促的行人里,醒目显眼!
隔着一扇玻璃,他注视着她,看她随手摘了绑在头发上的橡皮筋,一头黑色长发散开,顷刻间铺满肩头,如绸似瀑,柔软黑亮。
随后又见她穿上外套,将满头黑发从外套中拨出,步履未停。
几辆车从时怛身边倏忽飞过,跟在其后的车身印着刑事勘查科,她没有留心,转而进了地铁站。
身后有个身影,藏身在众多的行人之中,不声不响跟了进去。
出了站,时怛往家中走去。
这一片并不是闹区,晚十点,来回溜达的都是附近的居民,四边无遮拦的小公园里传来并不嘈杂的音乐,上了年纪的阿姨们正聚在一处跳广场舞。
因时间不早,大多人都已回家,留下的只有零丁的几个。
经过小公园,越往前走,人便少了许多,前头走来一对夫妇,一人手里牵着一条金毛跟拉布拉多,体型甚大。
人行道狭窄,时怛侧过身为二人二狗让出一些位置,这一侧身,便不经意间撇到身后一张面善的脸,忽觉一阵疑惑。
对方也没看她,转身便走了,她的视线只来得及在那张脸上一扫而过。
拢了拢眉,心里头漫出一丝怪异。
她看着对方走远,倒是头也不回,仿佛只是经过。
收回视线,她往家里走,脑子里回忆那张眼熟的脸,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在哪里见过。
秋意渐浓,早晚温差起伏大,时怛结束了直播,臂弯里搭了件外套,一步出电视台大门便有丝丝寒意从皮肤毛孔钻进去,一边往公交站走去,一边忙将外套穿上。
街灯橘黄,拉得影子斜长,黑色阴影亦步亦趋贴在身后,偶尔却又有其他身影叠上来,与她的时而重合,时而分开。
一路往站台走去,不时有行人与她擦肩而过,夹带几声闲聊笑语。
耳边错杂的脚步声远去,影影绰绰间,又听得新的步伐声一路跟随,时怛眉眼忽地闪过疑窦,却并未回头。
前面就是站台,站台里坐着一名女性,正在等待尾班车。
她走到站台,停下来,却没有直接转身,耳边留意身后的声响....
那似脚步又似错觉的声音在她止步的那一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转过身来,朝身后看去…..
除了远处走来的一对情侣,她身后空空如也。
略一拧眉,心里头掠过一缕怪异。
801路车驶入站点,旁边唯一的乘客上了车,电子牌显示她所要乘坐的A13还有一分钟即将到站,公交站剩她一人。
如果她能坐下来,如果她能低下头,便会看到仅隔一块薄薄的广告站牌,有那么一双黑色帆布鞋,就在她身后!
3号广播室,直播进行到尾声:
“未来几日邬安大部分地区会有中到大雨,各位听众朋友出行记得随身携带雨具,添好衣物。”
“晚安,祝好梦!”声音温缓平和,似潺潺流水,穿过耳际,直抵心扉。
直播圆满结束,送走了嘉宾,跟同事们告别,时怛也坐上回家的车,在小区楼下简单吃了个面。
夜色浓郁,急雨不停,拢出一片濡湿的地暗天昏,时怛被几声狗吠惊醒,漆黑的眼睛睁着,适应了一两秒才依稀辨别房间的布局。
她意识混沌,朦朦胧胧又闭上眼,外面的狗已经停止吠嘷。
迷糊睡去,被雨声吵扰,总也没法睡得沉,又觉得口干舌燥,只好起身开灯打开房门。
她摸黑走到客厅,借着月色拿起茶几上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喝了两口润润嗓子。
窗户外边安装了防盗网,夜色透过半开的玻璃窗洒进来,徐徐冷风灌到客厅,卷了一室寒凉。
她半睡半醒,眼睛微眯,打了个呵欠,搁下杯子转身进了洗手间,随手关门开灯,掀起睡裙坐在马桶上。
脊背懒洋洋地弯着,解决完了生理问题,正欲起身,身子猛然一顿,猝尔色变。
倏然反应过来,客厅的门边,立着一个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