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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愉惊慌失措地拿起旁边的衣衫,想要遮挡住自己的身体。
但是,却被褚凛的手牢牢制住。
“四皇子,请您放开下官。”
商愉前所未有的惊慌,只恨不能立刻穿上衣衫从屋里逃出去。
看着商愉惊慌的神情,四皇子终于“大发慈悲”,松开手后,拿起一旁挂着的青衫,为商愉披在了身上。
“商大人,我若没记错的话,你前几日刚刚娶了新妇是吧?”
他的视线划过商愉的胸前,而后压低声音问道,“那如今看到的,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商愉知道,明婳的父亲是褚凛的人,明婳的妹妹明音,几个月后便会嫁入四皇子府,为皇子侧妃。
想到这人和明家千丝万缕的联系,商愉面色惨白,她近乎低声下气地恳求四皇子,“殿下,臣有罪,但臣的确是有苦衷难言,请您宽恕。”
如果自己的女子之身暴露,母亲会失望么?
还有家里那个虎视眈眈的庶弟,他会不会趁火打劫,将自己和母亲赶出商家。
女扮男装这件事,只要踏出了第一步,后面便没了回头的可能。
见商愉害怕的模样,褚凛终于满意了,他露出一个温和笑容,轻轻拉住商愉的手。
“商大人,你知道么,你成亲那日,我醉倒在自己府中,只恨不能将你从喜堂之上抢出来。”
听到这话,商愉惊诧地抬起头,她心中有了一个极大胆却欢欣不已的猜测。
下一秒,四皇子将商愉一把扯入怀中。
“如今知道你是女子,你知道我有多欢喜么?商愉,这世间女子千千万万,唯有你,能让我为你牵挂。”
四皇子,他也喜欢自己!
商愉一下被惊喜冲昏了头,半晌才沙哑开口,“臣,臣犯了欺君罔上之罪,殿下不怪罪臣?”
“你能以女子之身立于朝堂,不逊任何男儿,这般才干,世间有几个男子能比。商愉,我对你,一开始仅是欣赏,可随着时间推移,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关注你,嫉妒你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嫉妒你的夫人能和你名正言顺在一起,我本以为自己失心疯了,直到今日知道你的女子之身,我才知晓,我没疯,我只是对你动心了。”
四皇子嘴上说着最温柔缱绻的话,神色却是一片平静。
商愉却感动得泪眼朦胧,她鼓起勇气回拥了褚凛,低声道,“我也是,早就对殿下动心,却一直不敢说出口。”
屋外,负责把风的琳琅听到屋内两人的对话,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又是一个被四皇子用脸和柔情迷惑住的女子。
亏得自己还真以为这位商愉商大人敢女扮男装入仕,是有大抱负的。
不想还是被四皇子一钓即上钩,她不想想,一个府内侍妾众多,还即将迎娶侧妃的人,他说的爱,能信么?
傍晚时分。
商愉面带桃花地回到了府中,正巧遇见了同时回府的姽婳。
勉强收敛起脸上的春色,商愉又装起了好夫君的模样,“夫人今日去哪儿了?外头热得很,可别中了暑气。”
姽婳笑道,“我去铺子里瞧了一眼,又去取了之前定做的钗环首饰。”
说完,姽婳示意身后的侍女打开匣子,只见一副精致夺目的点翠珍珠头面静静摆在匣中,几乎一眼便能夺走所有女子的喜爱。
商愉控制不住地升起了一些嫉妒之心。
她也是女儿家,自是有爱美之心的。
自小,她只能着男子的衣衫,日日在母亲期盼的目光下苦读,不能打扮,不能爱俏,便是偷偷用下口脂,都被母亲扇了重重几记耳光。
可如今,明婳这个她名义上的妻子,却能光鲜亮丽地穿着打扮,在阳光下肆意生活。
这样商愉内心的阴暗面不断增长。
“夫人,你之前在家之时我不知是如何?但如今,我只是一个七品微末小官,若是妻室过于奢靡,难免会被同僚弹劾,倒是反倒生出许多事端来了。”
姽婳看着眼前这个冠冕堂皇的人,突然感觉极为可笑。
商愉明明是女子,却习惯用男子的视角来凝视女性。
要求女子端庄贤惠,以夫家为重,侍奉婆母,敬拜夫君,事事周全。
甚至连一副头面,都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能以女子之身入仕,说明也是才华出众之人,若能在官场之上为女子多争一些可能和生机,改变更多像她一般,因为是女子所以被偏见苛待之人,那姽婳还能赞她一句。
可她却只是把这个机会作为和褚凛相识的契机,在得到褚凛的承诺后,毫不犹豫抛弃了这一切。
她始终认为,女子就该相夫教子,哪怕她曾经得到过捅破这层禁锢的机会,她也毫不犹豫地放弃了。
而像原主这般的女子,也只是她上位的踏脚石。
见姽婳不说话,商愉加重了一些语气。
“你既然已经嫁进了府中,便该万事以府中为重。素日里多多侍奉母亲,不要总是出去抛头露面了,有违女子德训。”
“抛头露面?”
姽婳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而后抬头盈盈笑道,“夫君,明日平晋侯夫人的马球赛,已经给我下了帖子,一同去的,还有苏太师家的小姐,安宁郡主等诸多闺秀,既然夫君说,不易抛头露面,那我这便写下帖子回绝,就说我家夫君说了,在外抛头露面,实在有违女子德训,便不去了。”
这话让商愉脸色一变,她知道,若是明婳真这么去回了。
不出半日,自己的名声怕就是臭了。
虽然如今礼教崇尚女子规行矩步,但当今圣上偏偏是个怪人,他十分鼓励女子学些骑马射箭一类的,那安宁郡主便是,素日里一袭红衣打马过长街,比男子还要潇洒上三分。
若自己这些话真传到明日马球赛上那些闺秀的耳朵里,怕是安宁郡主能是直接上门拎着马鞭抽自己。
就是圣上听到了这些传言,想是也会对自己不喜。
商愉有些吃惊地看向眼前的女子,她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咄咄逼人?
竟像是故意的一般。
是她发现了什么不对?还是自己哪里言行出了纰漏?